“哈哈哈哈,家夥式還可以吧?不是我吹,整個哈爾濱,玩毛子貨的,就我們一家,你要是再能找出來,這批貨白送你。”</p>


    冷庫門口,四寶子和王銘一人拎了一個長條皮箱走了出來,這皮箱應該是裝樂器的,可這時候,裏邊裝的全是他們需要的武器。</p>


    而許銳鋒呢,則和那個倒騰槍的在後邊,直到閑聊幾句後才緩緩出現在門口。</p>


    還真別說,老許擔心的什麽黑吃黑、漲價之類的事都沒出現,試完槍,許銳鋒檢查了一下手榴彈,就這麽正常的付了款以後,走出了冷庫。之前在冷庫碰見的那些人誰也沒動,跟沒看見他們差不多。</p>


    正當老許納悶的時候,槍販子說了這麽句話:“咱們呐,以後常來常往,你要是缺啥少啥了就來,山裏日子不好過,我呢,也不和你誇下海口,反正什麽糧食、衣服啊、女人之類的,你隻要張嘴了,我一定照辦。”</p>


    “那什麽,這也正好中午了,咱們找個地方喝點,慶祝一下。”</p>


    許銳鋒很納悶啊,買了兩把槍、十枚手榴彈,子彈十盒,這點玩意兒雖說賣的很貴,足足用了他八根金條,可這是行價啊,尤其是日本人抓的這麽緊的情況下,對方隻能算是小賺,犯得上吃飯麽?</p>


    結果不等他說話,遠處一台汽車開了過來。</p>


    正當許銳鋒望過去的時候,車門打開了,孫百萬從車裏緩步走出:“許老弟!”</p>


    倆人一見麵,原本站在許銳鋒旁邊的槍販子立馬湊了過去,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爺。”</p>


    那孫百萬都不帶搭理他的,直接走過來問道:“許老弟,咱不是說好了麽?你不是來哈爾濱做買賣的,這怎麽買上家夥了?”</p>


    “再者說,你要用家夥,吱聲不就得了,哪能要你錢呢。”</p>


    這就是故意的了!</p>


    你孫百萬要是不知道自己來買家夥式兒的,可能趕過來打招呼麽?</p>


    你要是不想要錢,可能這麽晚才出現麽?</p>


    這麽多客氣話是上墳燒報紙,你糊弄鬼呢吧?</p>


    看出了眼前的局勢,許銳鋒幹脆笑了出來:“孫老哥,我買家夥可是依足了規矩的一手錢一手貨,既沒在哈爾濱用、也不打算在哈爾濱用,更何況您的家夥就不是錢來的麽?我怎麽可能白拿呢。”</p>


    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許銳鋒給他所有話都堵了回去。</p>


    孫百萬不置可否的說道:“行吧,既然來了,那許老弟就跟我一起聊兩句,等我另外一位客人到了,咱們喝點。”</p>


    這話話音剛落下,遠處三輛黃包車在車夫的狂奔下出現,許福首當其衝,後麵是另外兩位許家公子。</p>


    他們一下車,衝著許銳鋒直接走了過來,到地方張嘴便是:“果然是冤家路窄啊!”</p>


    許祿的一刀之仇在許福眼裏燃起了怒火,剛才還站在許銳鋒對麵的孫百萬後撤了幾步,到了他的身邊。與此同時,冷庫的大門瞬間打開,裏邊那些凍到眉眼掛霜的漢子立即衝了出來,手持砍刀、鐵鉤、木棍,將所有人圍到了正當中。</p>


    四寶子冷哼了一聲,多年的江湖生涯讓他早習慣了這種場麵,伸手往腰裏一摸,早晨還練過的匕首直接掏了出來,毫無畏懼的站在許銳鋒身前,目光陰冷的看著所有人。</p>


    “許銳鋒,找你可真不容易,還記不記著上一次匯海樓分開之前我跟你說什麽來著?我告訴你過你,從那一天開始,奶頭山的老少爺們要你的命!”</p>


    許銳鋒用手一指許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綻放道:“我也說了,讓你趕緊著。”話說完,他在袖口掏出了手槍。</p>


    孫百萬插話道:“許老弟,還沒看明白麽?這是個局,和當日在匯海樓一樣的局。”</p>


    許福在孫百萬身邊‘哈哈’大笑,陰謀得逞似得惡狠狠看向許銳鋒:“你小子,白長一身能耐,就是腦袋瓜子不太夠用。你以為從孫百萬手底下人手裏買家夥式,我們就不會算計你了?”</p>


    “想什麽呢!”</p>


    “就你那一張登過東北所有報紙的臉誰不認識?有點蛛絲馬跡便會被我們知道,你好得了麽!”</p>


    “今天,陸家窩棚的債、我兄弟身上的刀傷,咱倆得一起算,要是不讓你躺著出去,我許福以後不在綠林道上混了。”許福看向孫百萬,大喊了一聲:“做了他!”</p>


    孫百萬望著許銳鋒看了許久,直到許福那一聲呐喊在空中徹底散盡,他才問了一聲:“許銳鋒,我看見日本人的通緝令上說,你是紅黨,這事,果真麽?”</p>


    許銳鋒就站在冷庫前,就站在人群包圍之中,用黑話回了一嘴:“老尖。”</p>


    下一秒,孫百萬猛一抬左手,將手舉向天空,當他再落下時——砰!</p>


    一聲槍響震蕩在空氣之中。</p>


    那槍聲並不是打身邊傳來的,而是在許銳鋒背後,槍聲在山穀震蕩後、順著陽光照射的方向鑽入了他的耳朵。</p>


    唰。</p>


    破空之聲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讓你無法阻止的一幕出現了,一顆卷動起強大氣流的子彈打許銳鋒頭頂打斜向下疾馳——噗!</p>


    許福如同被火車撞擊到了一般胸膛猛然炸出一團血肉,並在這股巨大的衝擊力之下,雙腳迅速離地,整個人開始後仰。</p>


    老許則眼看著一顆子彈撞碎了許福的胸口,連帶著他身後那台黃包車也同樣擊穿,許福胸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透明窟窿,車夫站在原地讓許福這一腔子炸出來的鮮血濺的滿身滿臉。</p>


    “大哥!”</p>


    許珍、許祥異口同聲的衝了過去,撲在許福身前。</p>


    那許福落地的一刻就已經死透了,怎麽可能回話?這哥倆扶著屍體,在如此衝擊下滿臉悲傷。</p>


    “孫百萬,你個老王八蛋!”</p>


    事情到了這份上頭他們要是還不明白,那就真成傻子了。人,是他孫百萬叫來的,那下殺手的也隻能是他哈爾濱坐地炮。</p>


    “爺,我咋沒看明白呢?”</p>


    四寶子將匕首在手裏掂了兩下,還是沒忍住張嘴問了一聲。</p>


    許銳鋒沒回答,孫百萬此刻卻說出了答案。</p>


    “我是老王八蛋?哈哈哈哈,我是老王八蛋?”</p>


    “許珍、許祥,你們長心了麽?都這個節骨眼了,還好意思罵我呢?”</p>


    孫百萬站在冷庫門口說道:“你們在哈爾濱做買賣開布莊,借著日本人的東風賺現成的銀元,這沒問題,就算是連口湯都不讓我喝,也沒問題。可他媽你們許家四虎賴在了哈爾濱是啥意思!”</p>


    “真當我孫百萬傻啊!”</p>


    “自從你們奶頭山降了日本子,是和哈爾濱的憲兵隊走的越來越近,周圍的商戶也是越來越拿你們當回事,我聽說,還有商戶找你們許家四虎給平事去了,你們好大的威風啊!是不是都他媽忘了這兒是哈爾濱了!”</p>


    “是不是都他媽忘了哈爾濱還有個沒死的坐地炮呢!”</p>


    孫百萬回頭看了許銳鋒一眼:“這些我都不搭理你們,我幹不過日本子,幹不過許大馬棒,還不行麽?可你們把我欺負成什麽樣了?你們和北滿的大老許有仇,就逼著我去下帖子做局,局做塌了,在局麵上讓我墊十根金條,還得讓我找人弄死他許銳鋒,拿我當人了麽?”</p>


    “我他媽是哈爾濱的坐地炮啊,好歹在街麵上,也是有門臉有字號的爺,真拿我當小流氓了!”</p>


    四寶子和許銳鋒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間立馬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隘。</p>


    這是許家四虎霸占哈爾濱的野心讓人給瞧出來了!</p>


    “所以你就聯合許銳鋒來算計我們?”</p>


    許祥還在天真,要不然也不可能問出這種問題。</p>


    孫百萬樂了,樂的非常凶狠:“聯合許銳鋒?扯。”</p>


    “他是紅黨,我聯合人家幹嘛?”</p>


    “但我就是不擔心他,畢竟,誰也沒聽說過紅黨會和坐地炮搶地盤,對吧?”</p>


    一句話,說出了所有人的陰暗心裏。</p>


    臥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p>


    許福呢?</p>


    由始至終都在拿孫百萬當小流氓,甚至覺著坐地炮就是這群流氓自抬身價,起碼與有隊伍的土匪相比,坐地炮怎麽也低一個檔次,那還不是想怎麽辦他就怎麽辦他?他敢說什麽?!</p>


    </p>


    沒想到啊,孫百萬不光敢說,還敢做,明知道你許家哥四個背後靠著日本人,依然出手了。</p>


    “小飛啊。”</p>


    孫百萬喊了一聲,槍販子小飛湊了過去:“爺。”</p>


    “給警察局打電話,就說咱們看見了紅黨許銳鋒和許家四虎火拚,最終許家四虎都死在了北滿坐地炮的手裏。”話音說完,孫百萬才轉頭看向老許,問了句:“許老弟,哥哥欠你個人情,行不?”</p>


    許銳鋒點了點頭,轉身就走。</p>


    人家都要報警了,他還能在這兒留著麽?</p>


    小飛卻沒有半點出去打電話的意思,在冷庫門前大喊了一句:“全弄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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