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三天後。</p>
法場之上。</p>
“犯人顧朝雲，於三天前暗殺日本商會會長橋本宏一一桉現已查明，證據確鑿，即刻槍決，以儆效尤！”</p>
……</p>
“楊老板，看見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呐？”</p>
而在法場對麵的茶樓上，譚四笑盈盈的舉杯問道。</p>
之前一戰他雖悍勇，但也不是毫發無損，想是受了外傷，襯衫下麵好散發著陣陣藥味兒。</p>
喬裝成楊雙的顧朝雲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替罪羊在槍聲中倒下，言語溫和的不答反問道：“馬永貞怎麽樣了？”</p>
譚四回道：“還好，受了點槍傷，正在療養呢！”</p>
顧朝雲押了口茶，慢悠悠的問道：“你想讓他接替你？”</p>
譚四搖了搖頭歎聲道：“他很好，但還不夠，要是五大家族還在，或許我會考慮他，但現在整個上海灘徹底歸你我接管，他撐不住場麵，光會打可不行。”</p>
話到最後，他冷不防的轉過頭，目光灼灼的緊盯著顧朝雲，語出驚人的笑道：“不如給你？”</p>
不等顧朝雲回應，譚四接著說道：“你有雄心，得人心，而且手段高明，不受約束。來到這上海灘短短不足一月，便已惹得風起雲湧；論城府心機你比楊雙更深不可測，論武功也不同尋常，文武雙全，不可多得！”</p>
“我要是挑馬永貞，他隻可能成為另一個譚四，若是挑你，以你的能力手腕，在這亂世或許大有作為。這麽多年打拚下來，直到前幾天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和那些五大家族爭，和各大幫會鬥，說來說去，鬥的不過是中國人，但很少有人明白，我們該鬥的其實是那些洋人。”</p>
聽到譚四感慨良多的一番話，顧朝雲不免多看了對方幾眼。</p>
家國大義，可不是誰都能想明白的。</p>
“如何？”</p>
顧朝雲端著茶，輕輕撇了撇茶湯表麵的浮葉，沉默了數秒，才輕聲道：“我倒是想要，但我沒有時間，或許以後會回來，但現在還不行。”</p>
“你要走？”</p>
譚四有些詫異，畢竟以顧朝雲如今的權勢，多少人夢寐以求都不可得，居然要離開。</p>
“嗬嗬，不過，我可不會把我的給你，往後希望多多幫襯……咦……”</p>
顧朝雲正說著話，眼神驀然一動，徑直望向法場。</p>
就見槍決之後，不等秦虎秦豹他們上去收屍，一個少年從作鳥獸散的圍觀人群裏跑了出來，率先翻了上去，居然也是在收屍。</p>
“去，問問那孩子叫什麽？”</p>
顧朝雲瞧的有趣，對身旁的秦龍說了一句。</p>
秦龍也是看的眼神一亮，龍行虎步的走了下去，揪著那半大的孩子，提著衣領就拎到了茶樓上。</p>
“叫什麽？”</p>
顧朝雲好奇問道。</p>
那少年氣哼哼的瞥了他一眼，一梗脖子，“聽好了，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亞樵！”</p>
……</p>
……</p>
夜已深。</p>
月黑風高，漆黑的公寓裏，一縷模湖暗澹的月光從窗外斜斜落了進來。</p>
安靜死寂的房間裏，空無一人。</p>
隻是隨著月華的遮掩和亮起，原本冷清的屋子裏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彷佛憑空冒出來的一樣，自陰影黑暗中走出。</p>
直等燈光亮起。</p>
“這麽多藥膏，應該足夠我練功了。”</p>
望著麵前擺著的大大小小幾壇的秘藥，顧朝雲卸下了身上的行李包裹，也就在他有所動作的時候，一起帶回來的不少東西竟在他麵前化作塵埃散去。</p>
似是早有準備，他隻留意了一下消失的是哪些，便起身找出手機，看了看上麵的留言。見一切計劃照著預想的發展，才算放下心，將注意力重新投向剩餘的事物上。</p>
一幅不知是真是假的畫，大洋若幹，以及收集來的幾件古玩瓷器，還有一把譚四從英國人那裏高價購買來的左輪手槍。</p>
但顧朝雲最先拿起的卻是那幅畫。</p>
他抬手將丈二的畫卷攤平，指肚摩挲著畫紙，又看看那幾方印章落下的位置，墨眉一擰，隨後提起畫對著燈光，眯眼仔細一瞧。</p>
燈光投下，但見紙麵昏暗一片，絲毫不見透光。</p>
顧朝雲又再仔細瞧瞧那印泥，見那印泥留於表麵，狐眼立時為之一彎，宛如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好家夥，居然內有乾坤，這種手法以前倒是聽老爺子說過，沒想到還真遇上了。看來還得用脫骨法把這表麵的假畫剝去，才能看見底下的真東西，會是什麽呢？”</p>
心裏琢磨著，他小心翼翼的收好畫，眼神晦澀。</p>
畢竟光這紙都是清朝的物事，而且這彷作之人的技藝也非同尋常，幾能以假亂真。費這麽大的功夫隻是用來遮掩，底下的真東西八成不同凡響。</p>
但就在顧朝雲收拾著自己帶回來的東西的時候，他突然一揚眉梢，腳下一動，屏住呼吸，關燈的瞬間彷佛變成了一尊石像，靜靜地立在陰影中，閉上眼睛。</p>
隔壁，一陣細微的響動，若有若無的傳了過來。</p>
男人低低的笑聲，女孩清脆的低語，一切就彷佛夢囈般落到了顧朝雲的耳中。</p>
他臉色一黑，似乎想到了什麽，暗罵了句晦氣，正準備放下警惕，鬆口氣的時候，隔壁卻傳來一陣很奇怪的異響。</p>
“呃……嗤……”</p>
黑暗中，顧朝雲緩緩睜眼。</p>
隔壁已聽不到男人的聲音了，倒像是某種極為壓抑痛苦的哀嚎，可是又發不出來，被堵在了喉嚨裏，接著是“撲通”一聲，很輕，但落在他的耳中卻很清晰。</p>
然後，女孩的聲音也聽不到了。</p>
但顧朝雲卻望著月光下的那堵牆，目光遊走，彷佛看穿了什麽。</p>
許久，等到牆麵的另一側一個輕微的腳步離開，顧朝雲才收回目光，平靜的眼泊裏生出些許疑惑。</p>
“日本殺手？”</p>
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樓道內莫名的多出幾個腳步聲，輕靈飄忽，快如鬼魅，悄無聲息的停在了隔壁的門前，爾後溜了進去。</p>
但沒過多久，這些腳步聲又走了出來，但卻沉重了幾分，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p>
顧朝雲眼裏的驚奇更濃。</p>
不隻是殺手，居然還有用來善後，毀屍滅跡的專業團隊，看來隔壁的那個少女來曆不小啊。</p>
正當他暗暗思忖的時候，門口突然停了個腳步，一抹黑影自門縫下透了進來，延伸老遠。</p>
</p>
好在對方隻是稍作停留便又退去，看來隻是為了試探。</p>
但顧朝雲卻沒什麽動作，而是把目光望向了門縫裏的地上，一截燃燒過的黑灰映入眼簾。</p>
“我去，迷香？”</p>
三天後。</p>
法場之上。</p>
“犯人顧朝雲，於三天前暗殺日本商會會長橋本宏一一桉現已查明，證據確鑿，即刻槍決，以儆效尤！”</p>
……</p>
“楊老板，看見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呐？”</p>
而在法場對麵的茶樓上，譚四笑盈盈的舉杯問道。</p>
之前一戰他雖悍勇，但也不是毫發無損，想是受了外傷，襯衫下麵好散發著陣陣藥味兒。</p>
喬裝成楊雙的顧朝雲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替罪羊在槍聲中倒下，言語溫和的不答反問道：“馬永貞怎麽樣了？”</p>
譚四回道：“還好，受了點槍傷，正在療養呢！”</p>
顧朝雲押了口茶，慢悠悠的問道：“你想讓他接替你？”</p>
譚四搖了搖頭歎聲道：“他很好，但還不夠，要是五大家族還在，或許我會考慮他，但現在整個上海灘徹底歸你我接管，他撐不住場麵，光會打可不行。”</p>
話到最後，他冷不防的轉過頭，目光灼灼的緊盯著顧朝雲，語出驚人的笑道：“不如給你？”</p>
不等顧朝雲回應，譚四接著說道：“你有雄心，得人心，而且手段高明，不受約束。來到這上海灘短短不足一月，便已惹得風起雲湧；論城府心機你比楊雙更深不可測，論武功也不同尋常，文武雙全，不可多得！”</p>
“我要是挑馬永貞，他隻可能成為另一個譚四，若是挑你，以你的能力手腕，在這亂世或許大有作為。這麽多年打拚下來，直到前幾天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和那些五大家族爭，和各大幫會鬥，說來說去，鬥的不過是中國人，但很少有人明白，我們該鬥的其實是那些洋人。”</p>
聽到譚四感慨良多的一番話，顧朝雲不免多看了對方幾眼。</p>
家國大義，可不是誰都能想明白的。</p>
“如何？”</p>
顧朝雲端著茶，輕輕撇了撇茶湯表麵的浮葉，沉默了數秒，才輕聲道：“我倒是想要，但我沒有時間，或許以後會回來，但現在還不行。”</p>
“你要走？”</p>
譚四有些詫異，畢竟以顧朝雲如今的權勢，多少人夢寐以求都不可得，居然要離開。</p>
“嗬嗬，不過，我可不會把我的給你，往後希望多多幫襯……咦……”</p>
顧朝雲正說著話，眼神驀然一動，徑直望向法場。</p>
就見槍決之後，不等秦虎秦豹他們上去收屍，一個少年從作鳥獸散的圍觀人群裏跑了出來，率先翻了上去，居然也是在收屍。</p>
“去，問問那孩子叫什麽？”</p>
顧朝雲瞧的有趣，對身旁的秦龍說了一句。</p>
秦龍也是看的眼神一亮，龍行虎步的走了下去，揪著那半大的孩子，提著衣領就拎到了茶樓上。</p>
“叫什麽？”</p>
顧朝雲好奇問道。</p>
那少年氣哼哼的瞥了他一眼，一梗脖子，“聽好了，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亞樵！”</p>
……</p>
……</p>
夜已深。</p>
月黑風高，漆黑的公寓裏，一縷模湖暗澹的月光從窗外斜斜落了進來。</p>
安靜死寂的房間裏，空無一人。</p>
隻是隨著月華的遮掩和亮起，原本冷清的屋子裏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彷佛憑空冒出來的一樣，自陰影黑暗中走出。</p>
直等燈光亮起。</p>
“這麽多藥膏，應該足夠我練功了。”</p>
望著麵前擺著的大大小小幾壇的秘藥，顧朝雲卸下了身上的行李包裹，也就在他有所動作的時候，一起帶回來的不少東西竟在他麵前化作塵埃散去。</p>
似是早有準備，他隻留意了一下消失的是哪些，便起身找出手機，看了看上麵的留言。見一切計劃照著預想的發展，才算放下心，將注意力重新投向剩餘的事物上。</p>
一幅不知是真是假的畫，大洋若幹，以及收集來的幾件古玩瓷器，還有一把譚四從英國人那裏高價購買來的左輪手槍。</p>
但顧朝雲最先拿起的卻是那幅畫。</p>
他抬手將丈二的畫卷攤平，指肚摩挲著畫紙，又看看那幾方印章落下的位置，墨眉一擰，隨後提起畫對著燈光，眯眼仔細一瞧。</p>
燈光投下，但見紙麵昏暗一片，絲毫不見透光。</p>
顧朝雲又再仔細瞧瞧那印泥，見那印泥留於表麵，狐眼立時為之一彎，宛如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好家夥，居然內有乾坤，這種手法以前倒是聽老爺子說過，沒想到還真遇上了。看來還得用脫骨法把這表麵的假畫剝去，才能看見底下的真東西，會是什麽呢？”</p>
心裏琢磨著，他小心翼翼的收好畫，眼神晦澀。</p>
畢竟光這紙都是清朝的物事，而且這彷作之人的技藝也非同尋常，幾能以假亂真。費這麽大的功夫隻是用來遮掩，底下的真東西八成不同凡響。</p>
但就在顧朝雲收拾著自己帶回來的東西的時候，他突然一揚眉梢，腳下一動，屏住呼吸，關燈的瞬間彷佛變成了一尊石像，靜靜地立在陰影中，閉上眼睛。</p>
隔壁，一陣細微的響動，若有若無的傳了過來。</p>
男人低低的笑聲，女孩清脆的低語，一切就彷佛夢囈般落到了顧朝雲的耳中。</p>
他臉色一黑，似乎想到了什麽，暗罵了句晦氣，正準備放下警惕，鬆口氣的時候，隔壁卻傳來一陣很奇怪的異響。</p>
“呃……嗤……”</p>
黑暗中，顧朝雲緩緩睜眼。</p>
隔壁已聽不到男人的聲音了，倒像是某種極為壓抑痛苦的哀嚎，可是又發不出來，被堵在了喉嚨裏，接著是“撲通”一聲，很輕，但落在他的耳中卻很清晰。</p>
然後，女孩的聲音也聽不到了。</p>
但顧朝雲卻望著月光下的那堵牆，目光遊走，彷佛看穿了什麽。</p>
許久，等到牆麵的另一側一個輕微的腳步離開，顧朝雲才收回目光，平靜的眼泊裏生出些許疑惑。</p>
“日本殺手？”</p>
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樓道內莫名的多出幾個腳步聲，輕靈飄忽，快如鬼魅，悄無聲息的停在了隔壁的門前，爾後溜了進去。</p>
但沒過多久，這些腳步聲又走了出來，但卻沉重了幾分，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p>
顧朝雲眼裏的驚奇更濃。</p>
不隻是殺手，居然還有用來善後，毀屍滅跡的專業團隊，看來隔壁的那個少女來曆不小啊。</p>
正當他暗暗思忖的時候，門口突然停了個腳步，一抹黑影自門縫下透了進來，延伸老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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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對方隻是稍作停留便又退去，看來隻是為了試探。</p>
但顧朝雲卻沒什麽動作，而是把目光望向了門縫裏的地上，一截燃燒過的黑灰映入眼簾。</p>
“我去，迷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