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府回來已有時日,許攸隻花了三天時間,便把所需藥材置辦妥當,不得不說何家財大勢大,供給數千難民所需的藥材,光靠宛城的藥鋪的存量自然是不夠,必須從其他城縣購入。


    而顧言在許攸置辦藥材的三天裏,與聞雅一直在城外難民營裏逗留,疫病已有征象,說是瘟疫,其實不過是連日的雨水和家畜糞便所滋生的細菌引起,加上難民惡劣的生活環境所致,輕者隻是發燒不適,嚴重的出現嘔吐腹瀉等情況,但古代醫療手段簡單,對藥物的使用和理解並沒有後世如此健全,才導致瘟疫成了談詞色變的東西,隻是這份人情,該如何償還是好。


    “先生,藥都快好了,你來看看。”聞雅在木棚裏喊到。


    粥棚、藥棚,是何家連夜搭建,數十間木棚,每日供給難民的粥食湯藥,其所消耗的錢財恐是天文數字,這讓顧言越發越想不通,雖然其筆下所寫的確是千古絕句,但僅憑這一點,就值得何鴻如此?


    “顧先生!在想什麽呢,快過來呀,藥好了!”聞雅在藥棚催促著顧言。


    “來了!”顧言聽到聞雅呼喚後,連忙丟下心頭所慮,趕到藥棚,呡了一口碗裏湯藥,嚐試著其中藥性。


    “嗯,可以了,叫人分發給難民們吧。”


    因為人數眾多,抑製疫情的工作持續了三天才完成,這三天裏,顧言和聞雅吃住都在城外,聞雅小時候便在這裏生活,倒也無不適。


    難民的事總算告一段落,回到客棧,而顧言依舊煩惱著該怎麽答謝何鴻的如此厚禮。


    “先生,吃點東西吧,這幾天你辛苦了,雅兒親手給你做了幾個菜,快來嚐嚐。”聞雅推開房門,端著飯菜進來。


    顧言確實餓了,三天的風餐露宿,使其顯得格外消瘦,說不苦,那都是假話,難民的日子比現代建築工人的生活還要差上百倍,聞雅剛將飯食放下,顧言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了起來,而聞雅則在一旁坐著不語。


    “你這樣看著我,我吃不下,一邊去。”


    而一旁聞雅見顧言邊吃邊說的模樣,不禁失聲大笑。


    “哈哈哈哈,先生老是說我吃相難看,你不也是嘛,對了先生,事情辦完了,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呀,雅兒想家了。”


    回家,顧言又何嚐不想家呢,但不把何鴻的人情還了,其是無法安心回竹僚的,有道是最難償還人情債,當初顧言有求於何鴻,便做好了打算。


    “明日跟我再去一趟何府,畢竟別人幫了我們這麽大忙,不說聲道別,有失禮數。”


    “對了,先生,你說我們和那老頭非親非故的,他為什麽願意幫我們。”聞雅問的問題,也一直困擾著顧言。


    要說錢,何鴻的家產恐怕是十個自己也比不上,想到這裏,顧言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聞雅,沉思不語……明天要不要帶聞雅去呢,何鴻怎麽說也有個五六十歲了,總不會看上這芳齡十七的小姑娘吧,一想到這一點,顧言便使勁搖了搖頭,拋開自己腦子裏的胡思亂想。


    “你也知道別人幫了我們,還老頭老頭的叫,成何體統,給我回房間麵壁去。”顧言邊說邊拿筷子比劃,想要趕聞雅出去。


    “哼!沒心沒肺,別吃了,自己出去吃去,本姑娘做的我自己吃。”說罷聞雅端著飯菜便揚長而去。


    “唉!給我留下,我還沒吃完呢!喂!”


    夜深,何府內何鴻與許攸相坐書房“子遠,你為何如此看好這個顧言,不過是一介草莽書生,雖然懂些詩詞醫術,但也不至於讓我等如此這般。”


    “何將軍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敢問將軍,可曾聽說過七竅玲瓏心。”許攸把弄著桌案上的玉獅說道。


    “當然知道,商朝紂王王叔比幹,便是因此而死,可這與顧言有何幹係?”


    “這顧言,便是同比幹一般,有著七竅玲瓏心!”許攸把玉獅重重的按在桌上,一臉凝重。


    何鴻聽罷滿是驚訝,“子遠此話當真?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絕對沒錯,古有七竅玲瓏者,雙目深邃,故潔薄利,並且能寫出容天下難容之事,此句絕非偶然,當日我去請他之時,子遠未曾多言,其便猜到事情緣由,而當他見到將軍您開始,不卑不亢,一心隻為百姓,從未有半分私欲,此人定是七竅玲瓏者。”


    “那隻能說明他人品上乘,和子遠先前所言得其便可得天下有何相幹?”


    許攸繼續拿起玉獅擺弄著,“將軍有所不知,七竅玲瓏者,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雖肉體凡胎,卻有通天大能,算無遺策,滴水不漏,並且一生隻忠一主,絕無二心,你說此人是否能為將軍謀得天下!”


    何鴻聽到許攸的解釋,目瞪口呆,隨後便狠狠按住許攸把弄玉獅的手道:“那要怎樣才能把此人就在我身旁,子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為本將軍得到此人!”


    許攸推開何鴻的手,把玉獅放回原位,“將軍不必這般著急,求賢不是一日之事,更何況是此人,如今其得將軍相助,算算時間,明日便會上門道訪,將軍靜心等候便可。”


    次日,顧言與聞雅來到何府,府門早已大開,門口也有下人相迎,好似知道其今日要來一般,而這次帶領他們去的並非宴廳,而是府邸的書房,停在門前,做出請進的姿勢。


    顧言帶著疑惑的心情推開房門,何鴻和許攸早已在書房恭候,聞雅正想跟著進去,卻被下人攔住。


    “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不讓我進去。”聞雅臉上略有氣憤的望著下人,這使顧言的疑惑更深,低頭不語地對聞雅擺了擺手。


    “雅兒,在這等我片刻。”


    聽到顧言發話,聞雅也隻好乖乖在庭院坐下,等候著顧言,而自前者剛進進書房後,下人便關上了房門。


    “何老,子遠,望德未曾通言,便匆忙拜訪,還望二位見諒。”


    “嗬嗬,小友快坐,不必多禮,就當自己家就行了。”何鴻過分的客氣讓我不適。


    “望德兄,數日未見,難民之事可置辦妥當了?”剛剛坐落,許攸便搶先發問。


    “承蒙何老和子遠相助,難民之事才如此順利,望德今日便是來道謝的。”


    “望德兄不必如此客氣,難民之事,我與何老爺早有想法,不過是望德兄你正巧提起罷了。”巧?這麽巧?你當中彩票啊,騙誰呢。


    不等顧言回應,許攸便續言沉聲道,“望德兄如此心係百姓,當是不失望德此名,不知望德兄對天下大勢,可有何見解?”


    該來的還是來了,知道逃不掉,但人心中總有著一分僥幸心理,既然躲不過,那就讓它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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