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倒也很想見識一下,天命鳳軀,配上七竅玲瓏之心,是何般威力。”


    老者站在台階之上,俯視著聞雅,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可不等老者話音落下,隻見聞雅腳下青石龜裂而開,本人早已同離鉉利箭般朝老者刺去。


    這一劍之勢,伴隨著九天鳳鳴,仿佛能將萬物摧毀,庭院之內,都在這一刻刮起了勁風,整個天地突然間變得有些肅殺起來,這種肅殺之感,直讓身後顧言脖頸一涼。


    老者見狀,神色中帶著些許驚訝,從容地伸出右手,五指微微張開,廳堂中的孩童便化作一杆拐杖飛入其手中,隨後輕輕往地上一點,那磐石般的大地就如同湖水一般,蕩起數道波紋,將聞雅這驚鴻一劍生生攔下,似乎被一堵無形的屏障隔開,使其不得寸進。


    “怎麽可能!”


    聞雅見自己這奮力一擊,竟被其如此簡單便化解了,心中不由大驚,失聲喝道。


    老者望著聞雅微微一笑,不緩不急道:“不愧是天命之人,一舉一動皆能牽引天地之力為己用,可惜呀,還太幼嫩。”


    說罷,隻見其手指微微一點劍尖,聞雅便覺得身體仿佛被股巨力所擊,喉間一陣腥甜,震飛倒地,手中倚天也脫手而出,插在顧言麵前,入土三分。


    顧言跪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聞雅倒在自己麵前,此情此景,何等熟悉,讓他不禁想起了六年前,自己也同今日這般無助。


    “不!決不能讓這種事情再次上演!”顧言心裏奮聲呐喊,隨後當即起身,伸手朝倚天握去,隻覺一股金黃電流傳來,將其伸來的手彈飛。


    這一幕,落在老者眼中,不屑的笑道:“哈哈哈哈!區區魂體,竟妄想驅使曠世神兵,真是可笑至極!”


    可顧言卻沒有放棄,依舊從地上緩緩爬起,朝倚天握去,再次被震飛,再爬起……反反複複,直到遍體鱗傷,神形暗淡,縱使身旁聞雅百般勸阻,其也未有猶豫半分。


    “你該死!”


    龍有逆鱗,觸者必死。看到顧言這般模樣,讓聞雅怒到極致,兩眼直視麵前老者,便要起身與其再戰。


    老者卻仍是一臉輕蔑地望著顧言,頭也不回的將手掌狠狠往下一壓,聞雅便覺得自己是被一座大山壓住,身下青石崩裂,絲毫不得動彈。


    “你就那麽想死嗎?!”


    顧言魂體若隱若現,好似輕輕一碰,便會消散於天地之間,可其卻仍然義無反顧的緩緩朝倚天走去,輕聲說道。


    “人生自古誰無死,況且我早已是死過兩次的人,又何懼之,若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有何顏麵立足於天地之間!”


    說罷,顧言再一次朝倚天握去,仰天長嘯!


    刹那間,隻見倚天應聲而出,劍身光芒四射,天空上烏雲盤旋成一道漩渦,七彩虹光從中落下,庭院內狂風大作,顧言手持倚天立於其中,一頭亂發迎風飛舞,意氣風發,將聞雅護在身後。


    “雅兒,為師生前未能保護好你,但從今天開始,隻要我顧望德還有一絲魂念尚存!就絕不會再讓你流半分眼淚!”


    頓時,聞雅便覺得如釋重負般,緩緩抬起頭來,一臉深情地望著顧言,過去的種種不甘和哀情,在這一刻,都已煙消雲散。


    而這一曠世奇觀,也盡數落入老者眼中,隻見後者身軀顫抖不已,手中權杖脫手而落,跪在地上,仰望著星空,用極為震撼地聲音說道:“玲瓏心醒,天子劍現。淮陰侯後繼有人!大漢未亡也!哈哈!哈哈哈哈……”


    可顧言卻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手持倚天,帶著萬般肅殺之意,一步一步地朝老者走去。


    “我二人待你不薄,給予飯食,同桌共飲,可你非但沒半分感恩之情,還百般加害,今天我不管你是何人,既然你傷了她,那!就必須死!”


    老者見狀,微微搖頭苦笑,感慨萬分地說道:“故人重逢,小友便是這般相待?”


    顧言聽後,當即停下腳步,可臉上殺意卻絲毫未減,沉聲輕喝:“此話怎講?”


    不等顧言話音落下,老者便被點滴熒光環繞,容貌一變,從今日顧言所見的算命先生,到聞雅救下的孩童,最後化作一鶴發童顏的老人。


    見到這一幕,顧言臉上的殺意不禁慢慢消退,手中倚天緩緩落下,驚訝不已道:“老前輩?!”


    是的,這名老者便是在顧言穿越後走投無路時給予其飯食和竹僚,第二天卻不翼而蹤的人。


    可身後滿身傷痕的聞雅卻堅定了顧言的決心,握著倚天劍的手再次舉起。


    “既然是前輩你,又為何要加害我的朋友!”


    可老者卻沒有回答顧言的問題,隻是倚杖緩緩起身,自顧自地說道:“市集鬧劇,乃測汝德心;門前乞討,乃測善心;如今這般,乃測決心,如今小友心性已得上蒼認可,玲瓏之心覺醒,大漢氣運,皆在你一念之間,還望小友珍重。”


    老者這一番話,直讓顧言摸不著頭腦,久久不得其意,可身後聞雅卻連忙上前說道:“老前輩既然能看到先生,那一定有辦法讓他恢複身軀吧!”


    “肉體凡胎又豈能容納天命之魂,若非你身負其玲瓏之心,怕是早已****了。你手中佩戒乃瑞獸貔恘骨肉所鑄,以生者精氣供養,可納世間萬靈,主強魂強,主死魂滅。也罷,既然天道已歸,此物便贈於爾等吧。”老者看著聞雅說到,隨後從袖中掏出一物,擲於其手中。


    聞雅接過後,隻覺入手一股暖意,低頭望去,卻是一株血色蓮藕,蓮藕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她手中微微蠕動,藕身同嬰兒肌膚般幼嫩,遠遠望去,說是一新生嬰兒也不為過。


    “啊!”


    聞雅驚呼一聲,當即將蓮藕丟在地上,老者見狀卻微微一笑,從容的解釋道:“古有哪吒割肉剔骨以還父母,魂魄散去,原始天尊取白玉如意,重現白藕體,此物名為天池血藕,雖不及那神仙之物,卻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隻要你將其置於無根水中孕養,再以鳳軀精血澆灌,七七四十九天後,方能成型。”


    經老者一解釋,二人當即會意。


    “聽到沒有!臭丫頭,還不快撿起來,你把我摔地上了。”


    “誰讓這東西長的那麽滲人,要撿你撿,我打死也不會再碰的了。”


    “你……好!我撿……”


    看著這兩人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從那你死我活的心態中回歸,老者便不禁暗自苦笑,本來還擔心顧言會被方才那驚天般的殺意蒙蔽心性,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隨即深深的舒了一口氣,轉身便要離去。


    “晚輩顧言,鬥膽詢問前輩名諱,他日定報答前輩再造之恩!”


    老者回頭望去,卻見顧言、聞雅二人皆跪於地上,拱手對其施禮道。


    “哈哈哈哈,吾今日到此,本是順從天意,又何必道謝,若是不嫌,喚吾水鏡便可。”


    水鏡?水鏡先生司馬德操!水鏡八奇之師!聽到這個名字,顧言心中頓時翻起驚濤駭浪,難以置信地朝老者望去,可其卻早已不知所蹤,隻聽見他的聲音從天邊傳來。


    “世間萬物,皆有定數。因果循環,禍福相依。若以人力強行改之,必不為天道所容,還望小友三思而後行也,莫要逆天而為,徒粘傷悲。”


    司馬徽話音剛落,顧言和聞雅便覺得自己身處於漩渦之中,身旁景色如走馬燈一般從二人眼前飛逝,待他們恍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仍站在府邸門前,黃昏依舊,日照夕陽,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如同黃粱一夢,若非聞雅手中那血藕為證,二人竟不能分別何為虛幻,何為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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