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李聞成將一道奏章狠狠摔在桌上。</p>


    攻打洛陽的數萬北莽大軍,竟然是牽製的煙霧!</p>


    北莽早已暗地裏麵分兵,從京城南下直取山東道。</p>


    彼時戚家軍正在帶兵剿滅倭寇,兵力不到萬人,馮唐另帶五千騎兵配合。</p>


    那倭寇雖有數萬人,但在兩邊攻勢下節節敗退,眼見隻能從黃河入海口退回海上。</p>


    此時北莽卻分出數萬騎兵,驟然從側後突襲,馮唐淬不及防之下受了傷,麾下騎兵死傷過半。</p>


    戚家軍雖然迅速結陣,但在騎兵衝擊下,還是損失不小,何況他們此時帶的武器,本就是專門對付倭寇,而不是對付北莽騎兵的。</p>


    且戰且退之下,馮唐戚繼光兩部順勢南下,直到快到長江,北莽騎兵見找不到破綻,才返回北麵。</p>


    返回路上,北莽騎兵肆意屠殺百姓,串嬰兒婦女於長槍上相戲,死難百姓數萬人。</p>


    讓李聞成暴怒的是,北莽騎兵南下數百裏,直到突襲兩部,大離都沒得到任何消息,而戚繼光馮唐兩部的動向,對方卻了如指掌,不然兩部也不會狼狽如此。</p>


    這朝堂裏麵,到底出了多少奸細和私通北麵之人?</p>


    李聞成環顧空蕩蕩的書房,突覺十分疲累,這世上他誰也不能完全相信,但他孤家寡人,又如何撐住這風雨飄零,看似繁花似錦,實則千瘡百孔的王朝?</p>


    大離立朝百年,其中倒有七八十年,一直在和北莽硬拚。</p>


    說是修養生息,也隻是輕徭薄賦數年,然後北莽又打了過來,大離被迫征兵築城。</p>


    要是守住了,就打一波反擊,如果守不住,就退回黃河南岸。</p>


    這些年如此循環往複,從銀子到民生,都所耗甚巨。</p>


    其實大離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因為北莽可以把淹留北方的漢人,當做奴隸使用,大離卻不行。</p>


    黃河北麵,兵民皆有饑色已有數年,這種情況,李聞成也知道,但他沒有辦法。</p>


    </p>


    他收不上錢來。</p>


    江南士族,典型就是鹽商一係,和朝中王公大臣勾結,不知有國,隻知有族,偷漏稅賦,私藏錢帛無數。</p>


    這些人開戰也一毛不拔,其朝內有為官者,私下說道,自古以來,北伐難成,不如固守長江,保個安穩。</p>


    黃河還沒丟,這些人就要固守長江了!</p>


    這些人難道不明白,防守確實穩妥,但不進攻,北莽就絕不會敗。</p>


    北莽不會敗,他們就可以放手進攻,立於不敗之地。</p>


    而大離隻要失敗一次,就萬劫不複!</p>


    大離缺錢,李聞成要不是去年借著林如海的事情,查抄了那些官商的家,抄出了讓他瞠目結舌的銀子,裝備了數萬甲士,隻怕這次洛陽防守的士兵,都穿不齊全甲胃。</p>


    李聞成站起身來,看著窗外的燈火,心道不能再拖下去了,這樣遲早被拖死。</p>


    這次洛陽防守,北莽精兵已經是難於抵抗,大離已經死了上百將領。</p>


    但北莽不怕死人,他們背靠草原,進可攻,退可守。</p>


    何況黃河以北皆被其占領,有了堅城,遊牧民族的後勤營地這個最大的弱點也不複存在。</p>


    他們開戰後,完全可以把馬匹和婦孺老幼盡數遷往城內,漢朝那種趁著冬春打擊對方營地的戰法,已經失效了。</p>


    攻城本來就難,如果北伐,打下一城,又要死多少人?</p>


    這幾年之內不改變這種形勢,隻怕玉京洛陽都要守不住了。</p>


    更大的問題是,大離內部,也是一地雞毛,四王八公十二侯,自保的自保,享樂的享樂,真正靠得住的沒幾個。</p>


    就是曾在其登基時站在他一邊的許多大臣,也開始生出了異心。</p>


    他歎了口氣,把章公公叫了進來,說道:“你去召於誠宮來。”</p>


    魯智深次日一早醒來,便要林之孝再去買幾匹上好的馬來。</p>


    沒辦法,武科最重要的兩科,就是騎術和射術,即使是步軍將領,也沒有不會騎馬的。</p>


    想到前世兩條腿,今世被迫四條腿,魯智深不禁頭痛起來。</p>


    他閑著無事,便找林黛玉練了一會子槍,不到半個時辰,林黛玉看看日頭,說道:“你先回避一下。”</p>


    魯智深大奇:“你要做什麽?”</p>


    林黛玉笑道:“湘雲妹妹來了,上次她被你氣哭,你也不去尋她,隻怕她恨上你了。”</p>


    “加上她前幾日鬥槍比我不過,說今日帶個女子高手過來,我怕是王侯小姐,不方便見男子,所以你先做點別的事情去。”</p>


    魯智深聽了,悻悻跑到大觀園裏麵去射箭,心道有高手挑戰的機會,你卻吃獨食!</p>


    不多時,一輛馬車進了榮府,史湘雲帶著個一身利落打扮,胸脯高高鼓起的清貴女子下了馬車。</p>


    早有丫鬟婆子上來,帶著兩人,去往林黛玉處。</p>


    清貴女子看著連廊飛閣,感覺頗為新鮮,出聲道:“這榮國府氣象,果然不同,竟然不比北靜王府差。”</p>


    史湘雲聽了,笑道:“這有什麽,後麵還有個幾百畝的園子,據說是為了賈妃省親建的,少說話了幾十萬兩銀子,那才是氣派呢。”</p>


    那女子聽了,麵色卻有些不快,玉京城中能占個幾百畝地建園子,也是夠誇張了。</p>


    而且一個國公府,動不動就能拿出幾十萬輛銀子,連大離內庫,都不可能一時間籌措出來。</p>


    李聞成生活極為簡樸,她跟著父皇,常常就是簡單的幾個菜,導致她常常跑出來打秋風。</p>


    這人自然就是魯智深在北靜王府見到的昭陽公主。</p>


    她聽史湘雲說,榮國府裏麵有個小姐,槍術極佳,史湘雲在對麵手裏走不過三合。</p>


    昭陽不太相信,鬥槍總要試探幾合,才能引出對方破綻,自己想要擊敗史湘雲,也要五六合往上,哪有三合分勝負的?</p>


    所以今日得了空,便讓湘雲幫自己隱瞞身份,和自己來了榮府。</p>


    要是對方知道自己是公主,肯定就使不出真本事了。</p>


    兩人見了林黛玉,雙方見禮,林黛玉問昭陽來曆,昭陽隻說自己是個破落武將之後,姓李,學過幾手粗淺槍法。</p>


    林黛玉看史湘雲模樣,知道這胸大女肯定比史湘雲高明,不然也不會過來,便心中有數。</p>


    昭陽見林黛玉身邊站著個相貌極其出眾的女子,連父王宮中妃子相比都有些失色,姿態及其端莊,連自己都被比下去了,奇道:“這位小姐是誰?”</p>


    那女子聽了一笑,說道:“我不是小姐,我是公子的貼身丫鬟。”</p>


    昭陽有些發愣,什麽公子?</p>


    這種丫鬟,是說找就找得到嗎?</p>


    史湘雲聽了,氣鼓鼓道:“沒錯,這就是寶哥哥個貼身丫鬟,名叫秦可卿的。”</p>


    昭陽公主心道這榮國府真是荒唐,看這女子儀態,應該是哪個家道中落的小姐,被迫為奴的,那所謂什麽寶哥哥,估計也是個好色之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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