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這些年在宮裏，也就見過李聞成十幾二十次麵，每次都是客套幾句，李文成就離開了，絲毫不拖泥帶水。</p>
如今對方卻是問了她一個意料之外的問題，讓她產生了一瞬間的呆滯。</p>
她愣了一會，才平靜下來，腦內思慮再三，才開口道：“臣妾記得，弟弟小時候，頗喜讀書，十分聰慧，不過五六歲年紀，便已識得數千字，所讀書籍，以百計數。”</p>
“他也頗為聽話懂事，臣妾讓其讀書寫字，無有不應，可以說是乖巧異常。”</p>
李聞成聽了，笑道：“在愛妃眼裏，他小時候難道一點缺點都無？”</p>
賈元春心下惴惴，她自然明白，皇上問話，自然不是聽這些場麵話的。</p>
但賈寶玉是自己弟弟，她要是說了缺點，是不是皇帝會因此不喜？</p>
李聞成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出聲道：“無妨，你盡管說。”</p>
賈元春咬了咬牙，猶豫道：“其人小時性格頗為懦弱，遇到事情，總喜歡躲起來。”</p>
李聞成聽了，不置可否：“你省親時也曾見過他，和十年前有何區別？”</p>
賈元春心中又是一突，斟酌道：“臣妾和弟弟分別十年，見麵之前，對其印象都已經十分模湖，見麵之後，更感陌生，統共也就說了幾句話。”</p>
“隻覺其和之前大有不同，無論是行走習慣，還是目光所視，都顯露出沉穩自信，讓臣妾覺得，他是真的長大了。”</p>
李聞成聽了，沉默了一會，點頭道：“榮府教得不錯。”</p>
“你也教得不錯。”</p>
賈元春這才心中落下一塊石頭，連忙起身謝恩。</p>
然而李聞成下一句話，卻讓她的心如墜冰窟。</p>
“朕聽聞你曾說過，林縣主要和親，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p>
賈元春連忙跪下，叩頭道：“臣妾一時胡說，罪該萬死，還請皇上恕罪。”</p>
李聞成站起身來，甩了甩袖子，在屋內踱著步子，“你倒是說說，這是你猜的，還是有人告訴你的？”</p>
“是賈家，還是王家，還是其他人？”</p>
賈元春眼前一片漆黑，身體搖搖欲墜，隻是咬牙道：“臣妾死罪。”</p>
她這時候攀咬出哪一家來，都會讓家族遭受滅頂之災。</p>
李聞成歎了口氣，說道：“你起來吧。”</p>
“說來也是朕對不起你們，也難怪你們會有別的想法。”</p>
“不過你這樣做，可是走得太偏了。”</p>
“朕看在榮府的麵上，這次就不追究了，希望以後你不要讓朕失望。”</p>
賈元春心下冰涼，深深伏下身子，不敢多說一句。</p>
李聞成轉身就往外走，“明日是武科殿試，你若有興趣，可以在側一觀。”</p>
賈元春不明所以，隻得道：“但憑聖上安排。”</p>
李聞成點點有頭，出門離去了。</p>
過了好一會，賈元春才敢抬起頭來，發現李聞成已經走得無影無蹤。</p>
她勉強起身，腳步一陣發虛，發現後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p>
她更是心中冰涼，省親時候的這句話，能傳到李聞成耳朵裏，那她抱怨皇宮冷清的不滿話語，也一個漏不掉。</p>
自己還是太傻了，當時以為太監都在外屋，在場的都是娘家人，才隨口抱怨了幾句，沒想到還是傳到了皇上耳朵裏。</p>
十有八九，是在場的人向宮裏傳遞了消息。</p>
賈元春嘴裏發苦，她天真的以為，娘家還是十年前那個娘家，事實卻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到頭來幼稚的卻是自己。</p>
</p>
那這世上，還有哪些人是自己可以相信的？</p>
她坐在榻上，呆呆地發起愣來。</p>
玉京城裏，各個酒樓裏麵都坐滿了人，討論著明日殿試，最後誰會奪得武狀元。</p>
本來武科三年一次，並不會引起多大轟動，但這一次加了恩科，等於兩科武舉同考，人數加倍，無論是軍中將領，還是不能襲爵的武將子弟，都紛紛參加，所以談論的人也多了不少。</p>
更重要的時，這次出了位傳奇人物。</p>
單手舉石的成績，便已經超過前科武狀元甚多，讓許多人聽了之後頗覺不可置信。</p>
至於單手拉弓射箭，更是聞所未聞，隻有練過武的人，更知道其中厲害。</p>
酒樓裏麵，馮紫英笑著敬了孫紹祖一杯酒：“孫大哥，怎麽樣，這次你看走了眼了吧？”</p>
孫紹祖一臉鬱悶，他們說的，自然是那個橫空出世，名叫魯智深的武生。</p>
一開始對方中了解元，孫紹祖還絲毫不以為意，隻道這次玉京鄉試考生水平太次，才讓那魯智深搶了風頭。</p>
然而會試卻不一樣了，這是全大離的武生聚在一起，大家眼睛都盯著的！</p>
你可以說玉京這次武生不行，倒有可能，畢竟地方小，但要說大離這科武生都不行，那就有些離譜了。</p>
他狠狠灌下一杯酒，頗為不爽道：“如果有機會，我倒要見識一下這人。”</p>
他弓馬精熟，不然也不至於直接襲爵，做到三品參將實職。</p>
對於那個會元，他倒不是很在乎，對方就是武藝再高，這幾年下來也不過四五品，將來還不是受他轄製。</p>
而且順利的話，不日他就要授二品指揮使，和在座的這些人根本不是一個檔次。</p>
等到了二品，幫人跑官要官，說話就管用得多，再搭上賈雨村，在兵部培養自己的人脈，隻怕那時候自己門口排隊送銀子。</p>
馮紫英見孫紹祖不太高興，知道也不好在打趣下去，登時換了個話題：“這裏小弟還要提前恭喜孫大哥，聽說和榮府二小姐的事情，八九不離十了？”</p>
他壓低聲音道：“榮府幾位小姐，不僅才藝俱全，家風也頗為嚴謹，孫大哥可算是找到個賢內助啊。”</p>
孫紹祖正要得意吹噓幾句，結果席中有人出聲道：“聽說前些日子，榮府大觀園內被賊人潛入，事情還鬧得頗大。”</p>
眾人當然都有聽說過此事，也知道榮府小姐都住在大觀園裏麵，其中就有和孫紹祖盯了定了聘禮賈家二小姐。</p>
這可是對世家小姐名聲影響非常大的！</p>
他們不說，就是不願意觸這個黴頭，心道誰這麽呆愣，把這事情在酒席上捅出來了？</p>
眾人定睛一看，隨即恍然，原來是此人，當真是見怪不怪。</p>
隻見這人相貌英俊，風度翩翩，坐在孫紹祖對麵，隱隱和孫紹祖分庭抗禮。</p>
這是位王侯公子，武人文相，名衛若蘭，名字芬芳遺世，卻有個極大的毛病，嘴臭。</p>
光從其外表來看，根本想不到這人最喜抬杠，已經成了下意識的習慣。</p>
他這隨口一說，未必是針對孫紹祖，隻是因為他已經習慣專撿難聽的說。</p>
馮紫英連忙打圓場，“衛兄弟，你胡說些什麽，大觀園裏麵進賊，是寶兄弟親手抓住的。”</p>
“他那身手我見過，比你我可是強的多了，有他在，怎麽會出事？”</p>
衛若蘭大搖其頭：“馮兄弟，你知其一而不知其二。”</p>
“聽說這賊人買通了丫鬟，潛入院內，欲行不軌。”</p>
“我和寶兄弟也見過幾麵，他是個莽撞人，怎麽會提前發現賊人蹤跡？”</p>
“想必是賊人行凶，有人呼救，他才聞聲趕來。”</p>
“這說明定然有小姐聲名受累，榮府時候封鎖消息，也說明了這點。”</p>
“不然大大方方報官就是了，何必現在審桉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審？”</p>
孫紹祖臉上一頓抽搐，他從官府渠道得知，那天殺的潘又安，就是去的賈家二小姐所在的綴錦樓！</p>
這點賈赦也無法抵賴，隻得承認，孫紹祖才借勢提了給自己補實缺的事情。</p>
榮府想竭力掩飾，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p>
他心中煩躁，就看衛若蘭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榮府上千口子人，哪可能人人守口如瓶。”</p>
“隨便收買個下人，都能問得出來，再說了，前幾天大觀園還找人修過房子，這十有八九是出過事的屋子。”</p>
“隻要問清楚修的是那幢房子，就知道哪位小姐被牽連了。”</p>
孫紹祖就想破口大罵，衛若蘭此人還真是賤啊，明明是個王孫公子，偏偏對於小道消息，各種秘辛極感興趣，怪不得和柳湘蓮那些人混得那麽開。</p>
不過即使沒有衛若蘭，榮府的事情，也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因為此事極為稀罕，不少人還在等著看榮府熱鬧。</p>
就是榮府仆人，也多有幸災樂禍，心懷不軌之徒，故意將消息散布出去，外麵也從而得知，是榮府二小姐出了事情。</p>
這就是魯智深最擔心的，所以他最開始想把司棋潘又安打死，以絕後患，再封鎖消息，把事情壓下去。</p>
偏偏迎春心軟，讓司棋攀咬上來，弄得自身處境極度尷尬，更是聲名受損。</p>
衛若蘭說完，眾人都不好接話，他一見孫紹祖，這才反應過來，臉帶歉意道：“孫大哥，我隨口說說，你別介意。”</p>
“是我信口胡說，自罰三杯！”</p>
眾人一聽，登時轟然應允，想把這事趕快揭過去。</p>
結果衛若蘭三杯喝完，好死不死又開始說話。</p>
“聽說那大觀園極大，說不定那賊人找到的是丫鬟屋子。”</p>
“即使是小姐屋子，也不一定出事情。”</p>
“即使出了事情，也未必是二小姐。”</p>
“即使是二小姐，哦，不說了，幹幹幹。”</p>
“來再幹一杯！”</p>
眾人聽了，差點把口中的酒全噴出來。</p>
你就是故意的，是吧？</p>
如今對方卻是問了她一個意料之外的問題，讓她產生了一瞬間的呆滯。</p>
她愣了一會，才平靜下來，腦內思慮再三，才開口道：“臣妾記得，弟弟小時候，頗喜讀書，十分聰慧，不過五六歲年紀，便已識得數千字，所讀書籍，以百計數。”</p>
“他也頗為聽話懂事，臣妾讓其讀書寫字，無有不應，可以說是乖巧異常。”</p>
李聞成聽了，笑道：“在愛妃眼裏，他小時候難道一點缺點都無？”</p>
賈元春心下惴惴，她自然明白，皇上問話，自然不是聽這些場麵話的。</p>
但賈寶玉是自己弟弟，她要是說了缺點，是不是皇帝會因此不喜？</p>
李聞成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出聲道：“無妨，你盡管說。”</p>
賈元春咬了咬牙，猶豫道：“其人小時性格頗為懦弱，遇到事情，總喜歡躲起來。”</p>
李聞成聽了，不置可否：“你省親時也曾見過他，和十年前有何區別？”</p>
賈元春心中又是一突，斟酌道：“臣妾和弟弟分別十年，見麵之前，對其印象都已經十分模湖，見麵之後，更感陌生，統共也就說了幾句話。”</p>
“隻覺其和之前大有不同，無論是行走習慣，還是目光所視，都顯露出沉穩自信，讓臣妾覺得，他是真的長大了。”</p>
李聞成聽了，沉默了一會，點頭道：“榮府教得不錯。”</p>
“你也教得不錯。”</p>
賈元春這才心中落下一塊石頭，連忙起身謝恩。</p>
然而李聞成下一句話，卻讓她的心如墜冰窟。</p>
“朕聽聞你曾說過，林縣主要和親，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p>
賈元春連忙跪下，叩頭道：“臣妾一時胡說，罪該萬死，還請皇上恕罪。”</p>
李聞成站起身來，甩了甩袖子，在屋內踱著步子，“你倒是說說，這是你猜的，還是有人告訴你的？”</p>
“是賈家，還是王家，還是其他人？”</p>
賈元春眼前一片漆黑，身體搖搖欲墜，隻是咬牙道：“臣妾死罪。”</p>
她這時候攀咬出哪一家來，都會讓家族遭受滅頂之災。</p>
李聞成歎了口氣，說道：“你起來吧。”</p>
“說來也是朕對不起你們，也難怪你們會有別的想法。”</p>
“不過你這樣做，可是走得太偏了。”</p>
“朕看在榮府的麵上，這次就不追究了，希望以後你不要讓朕失望。”</p>
賈元春心下冰涼，深深伏下身子，不敢多說一句。</p>
李聞成轉身就往外走，“明日是武科殿試，你若有興趣，可以在側一觀。”</p>
賈元春不明所以，隻得道：“但憑聖上安排。”</p>
李聞成點點有頭，出門離去了。</p>
過了好一會，賈元春才敢抬起頭來，發現李聞成已經走得無影無蹤。</p>
她勉強起身，腳步一陣發虛，發現後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p>
她更是心中冰涼，省親時候的這句話，能傳到李聞成耳朵裏，那她抱怨皇宮冷清的不滿話語，也一個漏不掉。</p>
自己還是太傻了，當時以為太監都在外屋，在場的都是娘家人，才隨口抱怨了幾句，沒想到還是傳到了皇上耳朵裏。</p>
十有八九，是在場的人向宮裏傳遞了消息。</p>
賈元春嘴裏發苦，她天真的以為，娘家還是十年前那個娘家，事實卻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到頭來幼稚的卻是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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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世上，還有哪些人是自己可以相信的？</p>
她坐在榻上，呆呆地發起愣來。</p>
玉京城裏，各個酒樓裏麵都坐滿了人，討論著明日殿試，最後誰會奪得武狀元。</p>
本來武科三年一次，並不會引起多大轟動，但這一次加了恩科，等於兩科武舉同考，人數加倍，無論是軍中將領，還是不能襲爵的武將子弟，都紛紛參加，所以談論的人也多了不少。</p>
更重要的時，這次出了位傳奇人物。</p>
單手舉石的成績，便已經超過前科武狀元甚多，讓許多人聽了之後頗覺不可置信。</p>
至於單手拉弓射箭，更是聞所未聞，隻有練過武的人，更知道其中厲害。</p>
酒樓裏麵，馮紫英笑著敬了孫紹祖一杯酒：“孫大哥，怎麽樣，這次你看走了眼了吧？”</p>
孫紹祖一臉鬱悶，他們說的，自然是那個橫空出世，名叫魯智深的武生。</p>
一開始對方中了解元，孫紹祖還絲毫不以為意，隻道這次玉京鄉試考生水平太次，才讓那魯智深搶了風頭。</p>
然而會試卻不一樣了，這是全大離的武生聚在一起，大家眼睛都盯著的！</p>
你可以說玉京這次武生不行，倒有可能，畢竟地方小，但要說大離這科武生都不行，那就有些離譜了。</p>
他狠狠灌下一杯酒，頗為不爽道：“如果有機會，我倒要見識一下這人。”</p>
他弓馬精熟，不然也不至於直接襲爵，做到三品參將實職。</p>
對於那個會元，他倒不是很在乎，對方就是武藝再高，這幾年下來也不過四五品，將來還不是受他轄製。</p>
而且順利的話，不日他就要授二品指揮使，和在座的這些人根本不是一個檔次。</p>
等到了二品，幫人跑官要官，說話就管用得多，再搭上賈雨村，在兵部培養自己的人脈，隻怕那時候自己門口排隊送銀子。</p>
馮紫英見孫紹祖不太高興，知道也不好在打趣下去，登時換了個話題：“這裏小弟還要提前恭喜孫大哥，聽說和榮府二小姐的事情，八九不離十了？”</p>
他壓低聲音道：“榮府幾位小姐，不僅才藝俱全，家風也頗為嚴謹，孫大哥可算是找到個賢內助啊。”</p>
孫紹祖正要得意吹噓幾句，結果席中有人出聲道：“聽說前些日子，榮府大觀園內被賊人潛入，事情還鬧得頗大。”</p>
眾人當然都有聽說過此事，也知道榮府小姐都住在大觀園裏麵，其中就有和孫紹祖盯了定了聘禮賈家二小姐。</p>
這可是對世家小姐名聲影響非常大的！</p>
他們不說，就是不願意觸這個黴頭，心道誰這麽呆愣，把這事情在酒席上捅出來了？</p>
眾人定睛一看，隨即恍然，原來是此人，當真是見怪不怪。</p>
隻見這人相貌英俊，風度翩翩，坐在孫紹祖對麵，隱隱和孫紹祖分庭抗禮。</p>
這是位王侯公子，武人文相，名衛若蘭，名字芬芳遺世，卻有個極大的毛病，嘴臭。</p>
光從其外表來看，根本想不到這人最喜抬杠，已經成了下意識的習慣。</p>
他這隨口一說，未必是針對孫紹祖，隻是因為他已經習慣專撿難聽的說。</p>
馮紫英連忙打圓場，“衛兄弟，你胡說些什麽，大觀園裏麵進賊，是寶兄弟親手抓住的。”</p>
“他那身手我見過，比你我可是強的多了，有他在，怎麽會出事？”</p>
衛若蘭大搖其頭：“馮兄弟，你知其一而不知其二。”</p>
“聽說這賊人買通了丫鬟，潛入院內，欲行不軌。”</p>
“我和寶兄弟也見過幾麵，他是個莽撞人，怎麽會提前發現賊人蹤跡？”</p>
“想必是賊人行凶，有人呼救，他才聞聲趕來。”</p>
“這說明定然有小姐聲名受累，榮府時候封鎖消息，也說明了這點。”</p>
“不然大大方方報官就是了，何必現在審桉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審？”</p>
孫紹祖臉上一頓抽搐，他從官府渠道得知，那天殺的潘又安，就是去的賈家二小姐所在的綴錦樓！</p>
這點賈赦也無法抵賴，隻得承認，孫紹祖才借勢提了給自己補實缺的事情。</p>
榮府想竭力掩飾，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p>
他心中煩躁，就看衛若蘭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榮府上千口子人，哪可能人人守口如瓶。”</p>
“隨便收買個下人，都能問得出來，再說了，前幾天大觀園還找人修過房子，這十有八九是出過事的屋子。”</p>
“隻要問清楚修的是那幢房子，就知道哪位小姐被牽連了。”</p>
孫紹祖就想破口大罵，衛若蘭此人還真是賤啊，明明是個王孫公子，偏偏對於小道消息，各種秘辛極感興趣，怪不得和柳湘蓮那些人混得那麽開。</p>
不過即使沒有衛若蘭，榮府的事情，也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因為此事極為稀罕，不少人還在等著看榮府熱鬧。</p>
就是榮府仆人，也多有幸災樂禍，心懷不軌之徒，故意將消息散布出去，外麵也從而得知，是榮府二小姐出了事情。</p>
這就是魯智深最擔心的，所以他最開始想把司棋潘又安打死，以絕後患，再封鎖消息，把事情壓下去。</p>
偏偏迎春心軟，讓司棋攀咬上來，弄得自身處境極度尷尬，更是聲名受損。</p>
衛若蘭說完，眾人都不好接話，他一見孫紹祖，這才反應過來，臉帶歉意道：“孫大哥，我隨口說說，你別介意。”</p>
“是我信口胡說，自罰三杯！”</p>
眾人一聽，登時轟然應允，想把這事趕快揭過去。</p>
結果衛若蘭三杯喝完，好死不死又開始說話。</p>
“聽說那大觀園極大，說不定那賊人找到的是丫鬟屋子。”</p>
“即使是小姐屋子，也不一定出事情。”</p>
“即使出了事情，也未必是二小姐。”</p>
“即使是二小姐，哦，不說了，幹幹幹。”</p>
“來再幹一杯！”</p>
眾人聽了，差點把口中的酒全噴出來。</p>
你就是故意的，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