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拿著個汝窯蓋鍾喝著茶，隨手放到牆頭上。</p>
這瓷器本來底部頗為細膩，得放到花梨木托盤上才不會損傷，如今卻被她粗暴地放在極為粗糙的石牆頂上。</p>
正午的日頭有些毒，曬到她身上，如同火燎，妙玉卻感覺有過癮般的快意，本來頗為冰冷壓抑的心情，此刻似乎也融化了一些。</p>
她心道是不是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感到一絲暖意？</p>
她最近心一直靜不下來，什麽佛經禪理，她都懶得看了，直接丟在床底吃灰。</p>
尤其是這日一早起來，沒做別的事情，光趴牆頭看風景了，還偷窺到了林黛玉和賈寶玉。</p>
眼見那兩位從蘅蕪苑出來，往稻香村那邊走了些，卻果斷住了腳，折回別的路去了。</p>
妙玉心道這是不去李紈那邊了，想到這裏，妙玉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些快意。</p>
她自然知道，李紈看自己不順眼。</p>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妙玉也不是個沒脾氣的，自然也對李紈愛答不理。</p>
李紈越看她不爽，妙玉越是在大觀園裏頭轉悠，還專門從稻香村門前經過。</p>
去找迎春下棋，她繞個圈子去稻香村前麵走，去瀟湘館談詩，她也要繞大半個湖，就為了經過打稻香村。</p>
每次走到過稻香村門口，她還要特地放慢腳步，搖頭晃腦一番。</p>
她明知這事情做得不太厚道，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p>
這園子雖然不是我的，但也不是你李紈的，哪一天你要真掌了家，大不了我直接走就是了。</p>
她出神了好大一會，眼見樹蔭從中，從稻香村返回來的兩人，竟然是往櫳翠庵來了！</p>
妙玉頓時吃了一驚，大中午頭的，你們不回去吃飯，跑我這裏幹嘛？</p>
眼見魯智深抬頭看向牆頭這邊，妙玉連忙把頭一縮，連滾帶爬溜下梯子，掉頭就往禪房跑。</p>
她剛跑了幾步，又返回身來，吃力地扛起梯子，挪著腳扔到禪房後麵，這才跑進屋裏，盤腿坐下，敲起木魚來。</p>
不一會，耳聽外麵人聲響動，早有小道姑將魯智深林黛玉二人帶進院子。</p>
小道姑敲了敲門，說道：“法師，有賈施主和林施主來訪。”</p>
妙玉木魚不停，澹然道：“知道了，讓他們進來罷。”</p>
二人進來，見妙玉在禪床上端坐，麵相莊嚴，嘴唇微動，口中誦經不絕。</p>
小道姑見了，心道不愧是法師，心境古井不波，連忙行了個禮出去了。</p>
妙玉正裝模作樣念經，就聽林黛玉噗嗤一笑，對魯智深道：“妙玉姐姐真是厲害，修煉有成，念經都念出術法來了。”</p>
魯智深一聽術法兩字，登時想起前世公孫勝的法術和今生馬道婆的詛咒，驚歎道：“原來師太也會法術？”</p>
林黛玉掩口笑道：“可不是，要不是會使術法，那喝茶的蓋鍾怎麽會飛到牆頭上？”</p>
魯智深還摸不著頭腦，妙玉臉倒是騰得一下紅了，她那裏還不知道林黛玉在說什麽，心中暗罵這死丫頭怎麽眼睛那麽尖！</p>
她又不好發作，隻得硬著頭皮念完一遍經，方才放下木魚，冷然道：“你們來作什麽，沒的打擾我清修，雖是到了正午，我這是到沒做額外的齋飯。”</p>
林黛玉一聽，更是笑個不停，“不得了，咱們姑蘇出來的姑娘，竟出了個勤儉持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貧苦孩子呢。”</p>
妙玉頓時被林黛玉氣笑了，叫道：“罷罷罷，我算是中了你的計，你要混賴在我這邊，我好歹讓人蒸幾個饅頭，把你喂飽便是了。”</p>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魯智深做賊心虛，聞言把眼睛妙玉身上瞟了一瞟。</p>
他心道妙玉這些日子，總是有心事的樣子，也許當時那誤會對她影響很大，自己總得找個機會解開。</p>
但今日林黛玉在場，倒是不好說了，隻能找個機會和妙玉說個明白，免得她多想。</p>
妙玉見魯智深目光古怪，頓時臉上紅雲飛起，忙道：“公子來所為何事？”</p>
“你也是來吃饅頭的？”</p>
魯智深聽了，忙道：“饅頭不急著吃，以後有的是。”</p>
“我和林妹妹過來，就是想和你說一聲，往後要是有難處，你盡可以去找林妹妹和秦姑娘去說。”</p>
妙玉心下奇怪，這點子事情，值得親自過來？</p>
她隱隱約約覺得不太對頭，但又說不上來，胸口有些發悶。</p>
她定了定神，開口道：“我能有什麽難處，倒是公子話裏聽著，卻好像有道坎似的？”</p>
“要是我能幫得上的，我房裏的這些東西，倒也值幾個錢，隻拿去便是了。”</p>
魯智深聽了，笑道：“師太這句話爽利，灑家就交定你這個朋友了，隻不過現在還到不了這個地步。”</p>
林黛玉也笑道：“姐姐不愧是大家子裏出來的，我們真遇到難處，肯定會來找姐姐幫忙。”</p>
妙玉聽了，心下稍安，心想也許最近自己愁容滿麵，被看出來了，故而有此一說。</p>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難處，誰也沒辦法，包括榮府。</p>
她又想起牆頭兩次出現的陌生人，可能還躲在院子裏麵，但話數次到了嘴邊，最後還是憋了下去。</p>
就是抓住那人，又怎麽樣呢？</p>
自己的清白已經毀了。</p>
隻盼望那人永遠不再出現了吧。</p>
俞府裏麵，俞大猷正打點行裝，俞谘皋和張金哥在並丫鬟袍子在旁邊幫忙。</p>
俞谘皋見父親仔細疊好甲胃，封好武器，忍不住出聲道：“爹爹，就不能等幾天再走？”</p>
俞大猷說道：“海防告急，倭寇數百船隻，又開始大舉犯邊了。”</p>
“戚將軍那邊獨木難支，我要盡快再組建一支水軍，和其對抗。”</p>
“這次倭寇打過來，北莽未必不配合，看來邊防又要吃緊了。”</p>
俞谘皋猶豫了片刻，說道：“要不兒子跟爹爹一起去？”</p>
俞大猷橫了他一眼：“怎麽，城門指揮使不想當了？”</p>
“這是皇上親自任命的，你想撂挑子不幹？”</p>
“再說你連娃娃都沒造出來，跟著我玩添亂去？”</p>
張金哥聽了臉上紅了一紅，心道自己這老嶽父真是口無遮攔，成親這才多久，哪有那麽快？</p>
俞大猷又想起一事：“明日放榜，救你媳婦那人，可能榜上有名，我可能今天就動身，怕是不能向他道賀了。”</p>
“等過了明日，你幫我封一份賀禮送去。”</p>
俞谘皋苦笑道：“用我名義送就行了，您是他師父，自古都是徒弟給師父送禮，哪有師父給徒弟送的道理。”</p>
俞大猷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他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將來你要是能跟著他，隻怕軍功少不了。”</p>
“我倒是想你跟著我去海防，你水戰行嗎？”</p>
俞谘皋聽了，頹然無語，他陸上武藝還好，水性卻是一塌湖塗，是個天生的旱鴨子。</p>
兩人送俞大猷出府，眼見他上了馬車，才返回屋裏。</p>
張金哥疑惑道：“我記得救我的恩公，是榮國府二公子，怎麽有又和放榜扯上了關係，他還考取了功名？”</p>
</p>
俞谘皋想起魯智深改換身份的事情，玉京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父親也告戒他不要外傳，當下遮掩了過去。</p>
他心裏疑惑，中榜之後，喜帖都是要傳遍玉京的，武狀元還要遊街，改換身份的事情，哪那麽容易隱瞞？</p>
不管怎麽樣，總得備份厚禮，找個機會偷偷到榮府拜訪下，道賀和道謝兩件事情都辦了。</p>
榮府梨香院裏麵，薛寶釵瞅了薛姨媽去見王夫人的空兒，到了薛蟠房裏，看他正在打點衣服，頓時心裏五味雜陳。</p>
幾年前，自己哥哥還是個紈絝子弟，能走到今日這個地步，是薛寶釵自己也想不到的。</p>
薛家以前什麽情況，薛寶釵自己也清楚，並不算什麽良善人家，不然也做不了商人。</p>
這種家庭環境下麵，教出薛蟠這種囂張跋扈的子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倒不如說，現在悶頭練武的薛蟠，才是個異類。</p>
薛寶釵想到這幾年前後變化，雖然弄不清楚怎麽回事，但薛蟠是進了榮府才改變的，想到這裏，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恨這地方，還是該感謝。</p>
她給薛蟠整了整衣領，說道：“哥哥，明日殿試放完榜，武進士和武舉一同授職，到時你也是有官身的人了。”</p>
“隻是這功名不好拿，得用性命去換，千萬記得不要血氣上頭，拚命去了。”</p>
薛蟠聽到她話語有些哽咽，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不知道進退的。”</p>
他心道上了戰場，哪是那麽容易說走就走的。</p>
這可是憑自己雙手搏回來的功名，哪能輕易放棄？</p>
他心裏憋了一股勁，賈寶玉這種從小嬌生慣養的都敢上戰場掙命，憑什麽自己不可以？</p>
自己哪天發達了，還要找賈雨村算賬呢！</p>
薛蟠此人，腦子有點軸，認準的事情，就要一門心思做到底。</p>
他自從知道被賈雨村坑了之後，心裏就憋了一股火，當初自己跟傻子一樣，竟然還想重謝賈雨村！</p>
這賈雨村和這賈府，包括王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竟然圖謀起薛家來了！</p>
等老子做了軍頭，帶兵鏟了賈雨村的家！</p>
當然薛蟠之到，這也隻是想想。</p>
賈雨村已經快做到兵部尚書了！</p>
想到很長一段時間內還要任其擺布，薛蟠就莫名不爽。</p>
而此時被他記恨的賈雨村，正坐在府裏接待客人，他的下首，坐著的赫然是孫紹祖。</p>
這瓷器本來底部頗為細膩，得放到花梨木托盤上才不會損傷，如今卻被她粗暴地放在極為粗糙的石牆頂上。</p>
正午的日頭有些毒，曬到她身上，如同火燎，妙玉卻感覺有過癮般的快意，本來頗為冰冷壓抑的心情，此刻似乎也融化了一些。</p>
她心道是不是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感到一絲暖意？</p>
她最近心一直靜不下來，什麽佛經禪理，她都懶得看了，直接丟在床底吃灰。</p>
尤其是這日一早起來，沒做別的事情，光趴牆頭看風景了，還偷窺到了林黛玉和賈寶玉。</p>
眼見那兩位從蘅蕪苑出來，往稻香村那邊走了些，卻果斷住了腳，折回別的路去了。</p>
妙玉心道這是不去李紈那邊了，想到這裏，妙玉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些快意。</p>
她自然知道，李紈看自己不順眼。</p>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妙玉也不是個沒脾氣的，自然也對李紈愛答不理。</p>
李紈越看她不爽，妙玉越是在大觀園裏頭轉悠，還專門從稻香村門前經過。</p>
去找迎春下棋，她繞個圈子去稻香村前麵走，去瀟湘館談詩，她也要繞大半個湖，就為了經過打稻香村。</p>
每次走到過稻香村門口，她還要特地放慢腳步，搖頭晃腦一番。</p>
她明知這事情做得不太厚道，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p>
這園子雖然不是我的，但也不是你李紈的，哪一天你要真掌了家，大不了我直接走就是了。</p>
她出神了好大一會，眼見樹蔭從中，從稻香村返回來的兩人，竟然是往櫳翠庵來了！</p>
妙玉頓時吃了一驚，大中午頭的，你們不回去吃飯，跑我這裏幹嘛？</p>
眼見魯智深抬頭看向牆頭這邊，妙玉連忙把頭一縮，連滾帶爬溜下梯子，掉頭就往禪房跑。</p>
她剛跑了幾步，又返回身來，吃力地扛起梯子，挪著腳扔到禪房後麵，這才跑進屋裏，盤腿坐下，敲起木魚來。</p>
不一會，耳聽外麵人聲響動，早有小道姑將魯智深林黛玉二人帶進院子。</p>
小道姑敲了敲門，說道：“法師，有賈施主和林施主來訪。”</p>
妙玉木魚不停，澹然道：“知道了，讓他們進來罷。”</p>
二人進來，見妙玉在禪床上端坐，麵相莊嚴，嘴唇微動，口中誦經不絕。</p>
小道姑見了，心道不愧是法師，心境古井不波，連忙行了個禮出去了。</p>
妙玉正裝模作樣念經，就聽林黛玉噗嗤一笑，對魯智深道：“妙玉姐姐真是厲害，修煉有成，念經都念出術法來了。”</p>
魯智深一聽術法兩字，登時想起前世公孫勝的法術和今生馬道婆的詛咒，驚歎道：“原來師太也會法術？”</p>
林黛玉掩口笑道：“可不是，要不是會使術法，那喝茶的蓋鍾怎麽會飛到牆頭上？”</p>
魯智深還摸不著頭腦，妙玉臉倒是騰得一下紅了，她那裏還不知道林黛玉在說什麽，心中暗罵這死丫頭怎麽眼睛那麽尖！</p>
她又不好發作，隻得硬著頭皮念完一遍經，方才放下木魚，冷然道：“你們來作什麽，沒的打擾我清修，雖是到了正午，我這是到沒做額外的齋飯。”</p>
林黛玉一聽，更是笑個不停，“不得了，咱們姑蘇出來的姑娘，竟出了個勤儉持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貧苦孩子呢。”</p>
妙玉頓時被林黛玉氣笑了，叫道：“罷罷罷，我算是中了你的計，你要混賴在我這邊，我好歹讓人蒸幾個饅頭，把你喂飽便是了。”</p>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魯智深做賊心虛，聞言把眼睛妙玉身上瞟了一瞟。</p>
他心道妙玉這些日子，總是有心事的樣子，也許當時那誤會對她影響很大，自己總得找個機會解開。</p>
但今日林黛玉在場，倒是不好說了，隻能找個機會和妙玉說個明白，免得她多想。</p>
妙玉見魯智深目光古怪，頓時臉上紅雲飛起，忙道：“公子來所為何事？”</p>
“你也是來吃饅頭的？”</p>
魯智深聽了，忙道：“饅頭不急著吃，以後有的是。”</p>
“我和林妹妹過來，就是想和你說一聲，往後要是有難處，你盡可以去找林妹妹和秦姑娘去說。”</p>
妙玉心下奇怪，這點子事情，值得親自過來？</p>
她隱隱約約覺得不太對頭，但又說不上來，胸口有些發悶。</p>
她定了定神，開口道：“我能有什麽難處，倒是公子話裏聽著，卻好像有道坎似的？”</p>
“要是我能幫得上的，我房裏的這些東西，倒也值幾個錢，隻拿去便是了。”</p>
魯智深聽了，笑道：“師太這句話爽利，灑家就交定你這個朋友了，隻不過現在還到不了這個地步。”</p>
林黛玉也笑道：“姐姐不愧是大家子裏出來的，我們真遇到難處，肯定會來找姐姐幫忙。”</p>
妙玉聽了，心下稍安，心想也許最近自己愁容滿麵，被看出來了，故而有此一說。</p>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難處，誰也沒辦法，包括榮府。</p>
她又想起牆頭兩次出現的陌生人，可能還躲在院子裏麵，但話數次到了嘴邊，最後還是憋了下去。</p>
就是抓住那人，又怎麽樣呢？</p>
自己的清白已經毀了。</p>
隻盼望那人永遠不再出現了吧。</p>
俞府裏麵，俞大猷正打點行裝，俞谘皋和張金哥在並丫鬟袍子在旁邊幫忙。</p>
俞谘皋見父親仔細疊好甲胃，封好武器，忍不住出聲道：“爹爹，就不能等幾天再走？”</p>
俞大猷說道：“海防告急，倭寇數百船隻，又開始大舉犯邊了。”</p>
“戚將軍那邊獨木難支，我要盡快再組建一支水軍，和其對抗。”</p>
“這次倭寇打過來，北莽未必不配合，看來邊防又要吃緊了。”</p>
俞谘皋猶豫了片刻，說道：“要不兒子跟爹爹一起去？”</p>
俞大猷橫了他一眼：“怎麽，城門指揮使不想當了？”</p>
“這是皇上親自任命的，你想撂挑子不幹？”</p>
“再說你連娃娃都沒造出來，跟著我玩添亂去？”</p>
張金哥聽了臉上紅了一紅，心道自己這老嶽父真是口無遮攔，成親這才多久，哪有那麽快？</p>
俞大猷又想起一事：“明日放榜，救你媳婦那人，可能榜上有名，我可能今天就動身，怕是不能向他道賀了。”</p>
“等過了明日，你幫我封一份賀禮送去。”</p>
俞谘皋苦笑道：“用我名義送就行了，您是他師父，自古都是徒弟給師父送禮，哪有師父給徒弟送的道理。”</p>
俞大猷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他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將來你要是能跟著他，隻怕軍功少不了。”</p>
“我倒是想你跟著我去海防，你水戰行嗎？”</p>
俞谘皋聽了，頹然無語，他陸上武藝還好，水性卻是一塌湖塗，是個天生的旱鴨子。</p>
兩人送俞大猷出府，眼見他上了馬車，才返回屋裏。</p>
張金哥疑惑道：“我記得救我的恩公，是榮國府二公子，怎麽有又和放榜扯上了關係，他還考取了功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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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谘皋想起魯智深改換身份的事情，玉京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父親也告戒他不要外傳，當下遮掩了過去。</p>
他心裏疑惑，中榜之後，喜帖都是要傳遍玉京的，武狀元還要遊街，改換身份的事情，哪那麽容易隱瞞？</p>
不管怎麽樣，總得備份厚禮，找個機會偷偷到榮府拜訪下，道賀和道謝兩件事情都辦了。</p>
榮府梨香院裏麵，薛寶釵瞅了薛姨媽去見王夫人的空兒，到了薛蟠房裏，看他正在打點衣服，頓時心裏五味雜陳。</p>
幾年前，自己哥哥還是個紈絝子弟，能走到今日這個地步，是薛寶釵自己也想不到的。</p>
薛家以前什麽情況，薛寶釵自己也清楚，並不算什麽良善人家，不然也做不了商人。</p>
這種家庭環境下麵，教出薛蟠這種囂張跋扈的子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倒不如說，現在悶頭練武的薛蟠，才是個異類。</p>
薛寶釵想到這幾年前後變化，雖然弄不清楚怎麽回事，但薛蟠是進了榮府才改變的，想到這裏，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恨這地方，還是該感謝。</p>
她給薛蟠整了整衣領，說道：“哥哥，明日殿試放完榜，武進士和武舉一同授職，到時你也是有官身的人了。”</p>
“隻是這功名不好拿，得用性命去換，千萬記得不要血氣上頭，拚命去了。”</p>
薛蟠聽到她話語有些哽咽，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不知道進退的。”</p>
他心道上了戰場，哪是那麽容易說走就走的。</p>
這可是憑自己雙手搏回來的功名，哪能輕易放棄？</p>
他心裏憋了一股勁，賈寶玉這種從小嬌生慣養的都敢上戰場掙命，憑什麽自己不可以？</p>
自己哪天發達了，還要找賈雨村算賬呢！</p>
薛蟠此人，腦子有點軸，認準的事情，就要一門心思做到底。</p>
他自從知道被賈雨村坑了之後，心裏就憋了一股火，當初自己跟傻子一樣，竟然還想重謝賈雨村！</p>
這賈雨村和這賈府，包括王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竟然圖謀起薛家來了！</p>
等老子做了軍頭，帶兵鏟了賈雨村的家！</p>
當然薛蟠之到，這也隻是想想。</p>
賈雨村已經快做到兵部尚書了！</p>
想到很長一段時間內還要任其擺布，薛蟠就莫名不爽。</p>
而此時被他記恨的賈雨村，正坐在府裏接待客人，他的下首，坐著的赫然是孫紹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