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看著眼站在自己麵前的男子，相貌和自己頗為相像，這是個內衛司的探子，本來就和他的五官有幾分相似。</p>
後來又用藥物和刀圭之術，改了容貌，和魯智深就更像了。</p>
無論是最初那次酒樓鬧事，還是武狀元跨馬遊街，都是此人頂替魯智深，掩人耳目。</p>
見魯智深麵有不忍，那人笑道：“大人是要辦大事的，我在這裏有吃有住，性命無憂，還是賺了，還請大人不必擔心下官。”</p>
魯智深點頭道：“那就多謝了，你叫什麽名字？”</p>
那人想了想，笑道：“我叫賈寶玉。”</p>
魯智深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拍了拍那人肩頭。</p>
禁衛眼見不過一會，裏麵兩人就帶著鬥笠出來，後麵的人還背著個包裹。</p>
他疑心起來，說道：“這裏麵是什麽？”</p>
後麵的人道：“這是換下來的衣服被褥。”</p>
那禁衛疑心更甚：“白天才有人送過衣物，怎麽又要換？”</p>
他想到了裏，當即叫了幾個同伴過來，進院子一看，隻見那賈寶玉還坐在屋裏，並無異狀。</p>
他轉了幾圈，沒發現異常，隻走到兩人麵前，說道：“把蒙麵的布拿下來！”</p>
眼見兩人稍有猶豫，他把手不自覺按到刀柄上，“怎麽，你們不敢？”。</p>
前麵那人出聲，隱隱聽起來頗為蒼老：“這位大人，你確定一定要看？”</p>
禁衛冷笑道：“你們心虛？”</p>
“我在這裏身負皇命，負責進出防衛，我懷疑你們有鬼，若是不滿，去找我上頭告狀好了。”</p>
“現在必須把麵具摘了，不然就地收押！”</p>
兩人對視一眼，不情不願摘下了麵具，這禁衛一看，一個人的臉頗為陌生，另外一個竟然是白天趕車的老車夫。</p>
他心中滴咕，自己這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這榮國府竟然有內衛司的探子。</p>
這事情自己得裝湖塗了，不然壞了事，自己也不好交代。</p>
想到這裏，他有些煩躁，明明對方已經拿了牌子過來，自己何苦沒事找事，硬要看人的臉？</p>
看著對麵兩人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他鬱悶地揮了揮手：“你們快走吧！”</p>
他看著兩人背影，總覺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心中別扭無比。</p>
林之孝帶著魯智深上了馬車，把鞭子一揚，趁著夜色，馬車往玉京而去。</p>
魯智深艱難地在臉上撕掉假的胡子眉毛，用濕布擦了擦臉，說道：“這詔獄禁衛，倒是警覺的很。”</p>
林之孝笑道：“那是當然，不然也不會調來做看守。”</p>
他掏出一封密信，低聲道：“事情已經都辦妥了，公子明日直接動身，去河中府述職，參加武進士最後一關，曆練考核。”</p>
不同於文科進士，最後一步是進翰林院，從此人生走上不同道路，武進士也有最後一關，考核曆練。</p>
考核很簡單，作為一名低級將領，在戰場上拿到相應軍功，即可通過曆練。</p>
河中府地處玉京北麵，是北麵前線最大的城池，和北莽的堅城太原遙相對應，兩邊常年輪戰對攻，這些年就沒歇停過。</p>
當然，也是新科武進士帶兵曆練的上佳之地，考中武科的人，都要選中一百戰之地，曆練一年半載合格，方才算正式進入軍中。</p>
魯智深接過信封，放入懷裏，說道：“武科其他人，也都去河中府？”</p>
林之孝道：“這倒不一定，隻不過都會去最前線的城池。”</p>
“這三年時間，自有那人替你，還請公子在前線惜身，方能有所作為。”</p>
“現在玉京碼頭已經有船在等著，我送公子上船，明日一早便出發。”</p>
魯智深點了點頭，突然開口道：“你先去碼頭，我回去一趟。”</p>
林之孝頭痛，這位爺總是突發奇想！</p>
萬一暴露了，又要落人口實！</p>
魯智深見他猶豫，說道：“無妨，我動作輕一點，沒人會發現的。”</p>
林之孝無語，隻得將馬車趕到大觀園後麵角門邊上，說道：“公子快一點，以免夜長夢多。”</p>
魯智深點點頭，下了馬車，身子一翻，便輕輕巧巧翻進了園子。</p>
秦可卿正坐在窗前，怔怔出神。</p>
今晚是她值夜的日子，她坐在魯智深的臥房裏麵，穿上卻空無一人。</p>
眾人都已經睡下，麵前蠟燭的燈花劈啪作響，秦可卿的心卻平靜不下來。</p>
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魯智深的日子，如今最近這段日子，身邊空蕩蕩的，她的心也空落落的。</p>
三年，雖然知道魯智深不可能在詔獄裏麵呆三年，但也不可能回府，他是要直接去前線麵對北莽鐵蹄了。</p>
想到魯智深將來要麵對的，可能是生死界線，屍山血海，她的心又有些發顫，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早跨過那道線。</p>
而如今自己卻隻能幹坐在窗前，毫無作為。</p>
燭光微微搖晃了起來。</p>
秦可卿響起自己在秦家的時候，也是常常孤枕難眠，那時候也曾想過，身邊要是有個可靠之人陪伴，漫漫長夜也會好過一些罷？</p>
她咬了咬嘴唇，用力氣掐了掐自己的腿，尖尖的指甲仿佛刺破了薄薄的絲綢緞麵，疼痛從腿上漸漸傳了上來，侵入她的腰部，再升到胸口，衝上腦門，隱隱作痛。</p>
她感覺有些發悶，忍不住喘了幾口氣，麵前的燭火又要搖晃起來，帶著屋內的影子四處搖動。</p>
吱丫一聲，身邊的窗靈被掀了起來，秦可卿頓時呼吸驟停。</p>
等她看清楚穿窗外那熟悉而可惡的臉時，她一聲不吭，撲了過去。</p>
魯智深將秦可卿抱在懷裏，感受到對方火熱的軀體，請輕拍著她的背，低聲道：“放心，我很快就回來。”</p>
秦可卿低聲道：“我知道你必須要走，但是還是很不想你走。”</p>
魯智深默然，良久道：“暫時別離，是為了再相聚。”</p>
秦可卿低低道：“我知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誰也不知道下一次開席是何時。”</p>
魯智深笑道：“新的宴席，也仍舊會是那些賓客。”</p>
秦可卿將手臂環得更緊，然後放開，低聲道：“去吧，我等著。”</p>
魯智深點點頭，身形後退，陷入黑暗之中。</p>
秦可卿怔怔望著黑夜，眼中還是流下淚來。</p>
魯智深幾個縱躍，往瀟湘館而去。</p>
他跳到後院，見窗戶開著，林黛玉正坐在桌前，看著一副山川地形圖。</p>
聽道他腳步落下，林黛玉轉過頭來，輕笑道：“你來啦？”</p>
魯智深知道林黛玉耳目越發聰敏，自己腳步聲已經瞞不過她，當下翻進窗戶，站在地上。</p>
林黛玉見魯智深目光落在自己手裏地圖上麵，輕聲道：“此去河中，路途倒是不遠，但是生死別離，那就遠了。”</p>
魯智深開口道：“放心，灑家自有分寸。”</p>
他還沒說完，林黛玉已經投入他的懷中。</p>
魯智深感覺林黛玉身體微微發抖，這才醒悟，對方還隻是個十四歲的孩子。</p>
他感覺胸前的衣服有些濕意，知道林黛玉流淚了。</p>
林黛玉有些哽咽，“母親，弟弟，父親，都在我眼前去世了。”</p>
“這個世上，隻剩下你了。”</p>
“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去陰曹地府，也要把你拉回來。”</p>
魯智深心中有些感動，沉聲道：“你放心，我不會那麽輕易死掉的。”</p>
他摸索著從懷裏掏出那塊玉來，瞅著手邊有塊鐵鎮紙，當下舉起，在其角上一磕。</p>
啪地一聲，玉裂成了兩半。</p>
林黛玉頭埋在魯智深懷裏，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她大驚失色，抬起頭來，發現魯智深手裏捏著碎成兩半的玉。</p>
她又氣又急，“你這是何苦來！”</p>
魯智深笑道：“身外之物而已，而且我不留著，你不放心，我不留給你，我也不放心。”</p>
“既然如此，一人一半，等重逢時，合二為一，就是我們相見之日。”</p>
林黛玉破涕為笑，“你這些年，倒是學得會哄人了。”</p>
魯智深大汗，心道還是不是被你給逼的。</p>
林黛玉拿起半塊玉，對著燭光看了看，小心放到懷裏，又把頭埋到魯智深胸前。</p>
“都說你含玉而生，這玉就是你，現在你把一半玉給了我，是不是代表你也給了我一半的心？”</p>
“另外一半，是不是在秦姑娘那邊？”</p>
“還是有很多碎片，在香菱晴雯那裏？”</p>
魯智深瞠目結舌，林黛玉不愧是林黛玉，都這時候了，還能讓自己進退兩難。</p>
</p>
林黛玉抬頭見他模樣，不禁噗嗤一笑，點了點他的額頭：“呆子......”</p>
“我就把它當做聘禮了。”</p>
“記得，一定要回來接我。”</p>
魯智深點了點頭：“一定。”</p>
林黛玉仰起頭，燭光搖曳中，兩人在牆上的倒影漸漸靠近，最後臉重合在了一起。</p>
魯智深出了怡紅院，往大觀園後角門奔去。</p>
其他人來不及一一告別，隻能讓他最擔心的兩個人稍微安心。</p>
將來不論遇到什麽，他心內仍然記得，這些和她們一起度過的平靜日子。</p>
他鬼使神差般，跳上了隴翠庵的牆頭。</p>
跑了一會，他望向妙玉的禪房，見裏麵還亮著燈，妙玉身穿月白小衣，歪在禪床發呆，玉足輕搖，美好曲線一覽無餘。</p>
他跺了跺腳，妙玉頓時抬頭看來，麵龐頓時凝滯。</p>
她見牆頭上站著個帶笠帽的，這不是上次那個壞人？</p>
她大腦呆滯，卻見那人對自己施了一禮，然後揮了揮手。</p>
妙玉發怔間，就見那人身形一閃，消失了。</p>
她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再見牆頭已經是空無一人。</p>
想起對方的手勢，這是在和自己告別？</p>
她突然覺得，心裏有些失落之意。</p>
後來又用藥物和刀圭之術，改了容貌，和魯智深就更像了。</p>
無論是最初那次酒樓鬧事，還是武狀元跨馬遊街，都是此人頂替魯智深，掩人耳目。</p>
見魯智深麵有不忍，那人笑道：“大人是要辦大事的，我在這裏有吃有住，性命無憂，還是賺了，還請大人不必擔心下官。”</p>
魯智深點頭道：“那就多謝了，你叫什麽名字？”</p>
那人想了想，笑道：“我叫賈寶玉。”</p>
魯智深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拍了拍那人肩頭。</p>
禁衛眼見不過一會，裏麵兩人就帶著鬥笠出來，後麵的人還背著個包裹。</p>
他疑心起來，說道：“這裏麵是什麽？”</p>
後麵的人道：“這是換下來的衣服被褥。”</p>
那禁衛疑心更甚：“白天才有人送過衣物，怎麽又要換？”</p>
他想到了裏，當即叫了幾個同伴過來，進院子一看，隻見那賈寶玉還坐在屋裏，並無異狀。</p>
他轉了幾圈，沒發現異常，隻走到兩人麵前，說道：“把蒙麵的布拿下來！”</p>
眼見兩人稍有猶豫，他把手不自覺按到刀柄上，“怎麽，你們不敢？”。</p>
前麵那人出聲，隱隱聽起來頗為蒼老：“這位大人，你確定一定要看？”</p>
禁衛冷笑道：“你們心虛？”</p>
“我在這裏身負皇命，負責進出防衛，我懷疑你們有鬼，若是不滿，去找我上頭告狀好了。”</p>
“現在必須把麵具摘了，不然就地收押！”</p>
兩人對視一眼，不情不願摘下了麵具，這禁衛一看，一個人的臉頗為陌生，另外一個竟然是白天趕車的老車夫。</p>
他心中滴咕，自己這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這榮國府竟然有內衛司的探子。</p>
這事情自己得裝湖塗了，不然壞了事，自己也不好交代。</p>
想到這裏，他有些煩躁，明明對方已經拿了牌子過來，自己何苦沒事找事，硬要看人的臉？</p>
看著對麵兩人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他鬱悶地揮了揮手：“你們快走吧！”</p>
他看著兩人背影，總覺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心中別扭無比。</p>
林之孝帶著魯智深上了馬車，把鞭子一揚，趁著夜色，馬車往玉京而去。</p>
魯智深艱難地在臉上撕掉假的胡子眉毛，用濕布擦了擦臉，說道：“這詔獄禁衛，倒是警覺的很。”</p>
林之孝笑道：“那是當然，不然也不會調來做看守。”</p>
他掏出一封密信，低聲道：“事情已經都辦妥了，公子明日直接動身，去河中府述職，參加武進士最後一關，曆練考核。”</p>
不同於文科進士，最後一步是進翰林院，從此人生走上不同道路，武進士也有最後一關，考核曆練。</p>
考核很簡單，作為一名低級將領，在戰場上拿到相應軍功，即可通過曆練。</p>
河中府地處玉京北麵，是北麵前線最大的城池，和北莽的堅城太原遙相對應，兩邊常年輪戰對攻，這些年就沒歇停過。</p>
當然，也是新科武進士帶兵曆練的上佳之地，考中武科的人，都要選中一百戰之地，曆練一年半載合格，方才算正式進入軍中。</p>
魯智深接過信封，放入懷裏，說道：“武科其他人，也都去河中府？”</p>
林之孝道：“這倒不一定，隻不過都會去最前線的城池。”</p>
“這三年時間，自有那人替你，還請公子在前線惜身，方能有所作為。”</p>
“現在玉京碼頭已經有船在等著，我送公子上船，明日一早便出發。”</p>
魯智深點了點頭，突然開口道：“你先去碼頭，我回去一趟。”</p>
林之孝頭痛，這位爺總是突發奇想！</p>
萬一暴露了，又要落人口實！</p>
魯智深見他猶豫，說道：“無妨，我動作輕一點，沒人會發現的。”</p>
林之孝無語，隻得將馬車趕到大觀園後麵角門邊上，說道：“公子快一點，以免夜長夢多。”</p>
魯智深點點頭，下了馬車，身子一翻，便輕輕巧巧翻進了園子。</p>
秦可卿正坐在窗前，怔怔出神。</p>
今晚是她值夜的日子，她坐在魯智深的臥房裏麵，穿上卻空無一人。</p>
眾人都已經睡下，麵前蠟燭的燈花劈啪作響，秦可卿的心卻平靜不下來。</p>
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魯智深的日子，如今最近這段日子，身邊空蕩蕩的，她的心也空落落的。</p>
三年，雖然知道魯智深不可能在詔獄裏麵呆三年，但也不可能回府，他是要直接去前線麵對北莽鐵蹄了。</p>
想到魯智深將來要麵對的，可能是生死界線，屍山血海，她的心又有些發顫，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早跨過那道線。</p>
而如今自己卻隻能幹坐在窗前，毫無作為。</p>
燭光微微搖晃了起來。</p>
秦可卿響起自己在秦家的時候，也是常常孤枕難眠，那時候也曾想過，身邊要是有個可靠之人陪伴，漫漫長夜也會好過一些罷？</p>
她咬了咬嘴唇，用力氣掐了掐自己的腿，尖尖的指甲仿佛刺破了薄薄的絲綢緞麵，疼痛從腿上漸漸傳了上來，侵入她的腰部，再升到胸口，衝上腦門，隱隱作痛。</p>
她感覺有些發悶，忍不住喘了幾口氣，麵前的燭火又要搖晃起來，帶著屋內的影子四處搖動。</p>
吱丫一聲，身邊的窗靈被掀了起來，秦可卿頓時呼吸驟停。</p>
等她看清楚穿窗外那熟悉而可惡的臉時，她一聲不吭，撲了過去。</p>
魯智深將秦可卿抱在懷裏，感受到對方火熱的軀體，請輕拍著她的背，低聲道：“放心，我很快就回來。”</p>
秦可卿低聲道：“我知道你必須要走，但是還是很不想你走。”</p>
魯智深默然，良久道：“暫時別離，是為了再相聚。”</p>
秦可卿低低道：“我知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誰也不知道下一次開席是何時。”</p>
魯智深笑道：“新的宴席，也仍舊會是那些賓客。”</p>
秦可卿將手臂環得更緊，然後放開，低聲道：“去吧，我等著。”</p>
魯智深點點頭，身形後退，陷入黑暗之中。</p>
秦可卿怔怔望著黑夜，眼中還是流下淚來。</p>
魯智深幾個縱躍，往瀟湘館而去。</p>
他跳到後院，見窗戶開著，林黛玉正坐在桌前，看著一副山川地形圖。</p>
聽道他腳步落下，林黛玉轉過頭來，輕笑道：“你來啦？”</p>
魯智深知道林黛玉耳目越發聰敏，自己腳步聲已經瞞不過她，當下翻進窗戶，站在地上。</p>
林黛玉見魯智深目光落在自己手裏地圖上麵，輕聲道：“此去河中，路途倒是不遠，但是生死別離，那就遠了。”</p>
魯智深開口道：“放心，灑家自有分寸。”</p>
他還沒說完，林黛玉已經投入他的懷中。</p>
魯智深感覺林黛玉身體微微發抖，這才醒悟，對方還隻是個十四歲的孩子。</p>
他感覺胸前的衣服有些濕意，知道林黛玉流淚了。</p>
林黛玉有些哽咽，“母親，弟弟，父親，都在我眼前去世了。”</p>
“這個世上，隻剩下你了。”</p>
“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去陰曹地府，也要把你拉回來。”</p>
魯智深心中有些感動，沉聲道：“你放心，我不會那麽輕易死掉的。”</p>
他摸索著從懷裏掏出那塊玉來，瞅著手邊有塊鐵鎮紙，當下舉起，在其角上一磕。</p>
啪地一聲，玉裂成了兩半。</p>
林黛玉頭埋在魯智深懷裏，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她大驚失色，抬起頭來，發現魯智深手裏捏著碎成兩半的玉。</p>
她又氣又急，“你這是何苦來！”</p>
魯智深笑道：“身外之物而已，而且我不留著，你不放心，我不留給你，我也不放心。”</p>
“既然如此，一人一半，等重逢時，合二為一，就是我們相見之日。”</p>
林黛玉破涕為笑，“你這些年，倒是學得會哄人了。”</p>
魯智深大汗，心道還是不是被你給逼的。</p>
林黛玉拿起半塊玉，對著燭光看了看，小心放到懷裏，又把頭埋到魯智深胸前。</p>
“都說你含玉而生，這玉就是你，現在你把一半玉給了我，是不是代表你也給了我一半的心？”</p>
“另外一半，是不是在秦姑娘那邊？”</p>
“還是有很多碎片，在香菱晴雯那裏？”</p>
魯智深瞠目結舌，林黛玉不愧是林黛玉，都這時候了，還能讓自己進退兩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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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抬頭見他模樣，不禁噗嗤一笑，點了點他的額頭：“呆子......”</p>
“我就把它當做聘禮了。”</p>
“記得，一定要回來接我。”</p>
魯智深點了點頭：“一定。”</p>
林黛玉仰起頭，燭光搖曳中，兩人在牆上的倒影漸漸靠近，最後臉重合在了一起。</p>
魯智深出了怡紅院，往大觀園後角門奔去。</p>
其他人來不及一一告別，隻能讓他最擔心的兩個人稍微安心。</p>
將來不論遇到什麽，他心內仍然記得，這些和她們一起度過的平靜日子。</p>
他鬼使神差般，跳上了隴翠庵的牆頭。</p>
跑了一會，他望向妙玉的禪房，見裏麵還亮著燈，妙玉身穿月白小衣，歪在禪床發呆，玉足輕搖，美好曲線一覽無餘。</p>
他跺了跺腳，妙玉頓時抬頭看來，麵龐頓時凝滯。</p>
她見牆頭上站著個帶笠帽的，這不是上次那個壞人？</p>
她大腦呆滯，卻見那人對自己施了一禮，然後揮了揮手。</p>
妙玉發怔間，就見那人身形一閃，消失了。</p>
她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再見牆頭已經是空無一人。</p>
想起對方的手勢，這是在和自己告別？</p>
她突然覺得，心裏有些失落之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