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我說你這酒內怎麽有股子騷味?是兌水了還是釀酒的材料弄那些次等貨色?別砸自己的招牌呀。”叮坦城某條街道上,一家酒館門口,一位年輕的酒保拿著一個酒瓶,鼻子湊近瓶口,頓時眉頭大皺。


    方才他喝了一口,隻感覺喉間湧上一股難以抑製的怪味。


    “這酒釀的確得很差,是我二兒子弄得,那小子經驗不足,能把酒釀出來就不錯了。酒的口感味道雖然比不上那些好酒,但品質絕對沒問題,也能湊合著喝,價錢也便宜,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賣給別家了。”一位站著酒保身前的白發老頭依靠在一輛馬車上,麵無表情地問道。


    “若不是那個該死的盜賊前天把這裏的酒莊給燒了,我才不稀罕你這破玩意。”酒保悻悻說道。


    “你還真別嫌棄。釀酒的材料都是上乘貨色,隻不過被我那二兒子給毀了,若是我來釀,這酒還輪不到你來買。在叮坦城我釀酒的信譽是眾人皆知的,酒沒問題,算是劣等酒水的價格賣你,你不虧。”老頭算得清楚。


    “有多少?”酒保問道。


    “就一桶。”老頭說道。


    “不止吧?”酒保朝著馬車內望了一眼,明顯看見有好幾個裝酒的酒桶。


    “那些是給別人送的,去年就訂好了。”老頭回答說道。


    “那肯定是好酒,多少錢,給我也弄兩桶。附近的酒莊被燒毀了,近段時間酒水的供應一定不足,城南那邊的酒莊價格又貴,我也不熟,就隻能在你這裏買一點了。”酒保露出了笑臉。


    “這批酒你就別打主意了,老頭子我本來也想留兩桶酒自己喝,現在都不得不全部給人送去,而且還不夠,去年他們預定了9桶,現在我手上隻有7桶,可原本我釀製的酒一共有12桶的。”老頭擺了擺手。


    “該不會是遭了偷酒賊了吧?”酒保問道。


    “那倒沒有。前天這裏不是起火了麽?而且還有兩個盜賊妄圖從城內逃出去,那天夜裏我就用馬車拉著酒水準備給人送去,結果被這場大火給擋住了去路,街道上亂成一片,根本就過不去。”


    “那天的火勢挺大的,你又不是沒看見。叮坦城的守護者又釋放了強大的結界,那天可熱鬧了,我就把馬車停在一邊,跟著去滅火了。我也略懂一點水係的魔法,能夠幫點忙。”


    “結果呢?那場大火被後來趕到的一位強大的水係天賦擁有者用水牢之術給徹底撲滅了,酒莊內也無人員傷亡,本來這事情處理得挺好,但我沒想到倒黴的卻是我。”老頭說著就歎了口氣,麵露愁容。


    “怎麽說?”酒保好奇地問道。


    “當我回去看我的馬車的時候,裏麵的酒桶已經被幾隻利箭給射穿了,酒水流了一地,那場景,我昨天做夢還夢到,可心疼死老頭子我了。那是我辛辛苦苦花了一年多時間釀出來的酒啊!”老頭這下子繃不住了,臉都垮了。


    “那是你的馬車?我記得了,聽說是那個逃脫的盜賊躲進了你的馬車內,對吧?”酒保問道。


    “沒錯,可問題是裏麵根本就沒有人!他們射出的利箭刺穿的是我的心血。足足5桶酒,一桶不落地全部給我射穿了!雖然他們答應賠償,但我仍舊感覺我這一年多的心思被毀掉了一小半。”老頭忿忿不平地說道。


    “說來也奇怪,你說那個逃脫的盜賊還真有本事,居然能夠在守護者的結界內逃脫?那他的實力一定很強。守衛者當時就說了,這個家夥一定沒有離開叮坦城,肯定躲在某個地方,這些天城內又加強了巡邏的隊伍,真希望趕快把這個家夥給揪出來。”酒保說道。


    “但願吧。酒你拿走,回頭我來拿錢。”老頭說道。


    “行。”


    酒保把馬車內的酒桶拿出來,老頭駕著馬車,慢悠悠地朝著街道的另外一頭走去。


    頑海灣一家普通的民房內,池與非坐在沙發上,手中捏著一張黯淡無光的坐標卷軸,陷入了沉思。


    前天晚上,他利用潛行果實以及吸附圖紋從叮坦城的城牆上溜進了城內,過程很驚險,發生了一些意外,他不得不躲進了一輛停靠在街道巷子口旁的馬車內。


    在叮坦城的護衛趕到這輛馬車附近的時候,池與非已經利用坐標卷軸回到了這個平凡的世界內。


    在馬車內使用坐標卷軸,無人看見,也沒人知道池與非是怎麽就憑空消失的。使用坐標卷軸需要十秒鍾的引導時間,而在這十秒內,池與非拿出了一張尚未定位的坐標卷軸,定位在了這輛馬車上。


    這張定位在叮坦城內部的坐標卷軸,就是現在池與非手上的這一張,有了這張坐標卷軸,池與非隨時可以回到叮坦城,但現在,出現了兩個問題。


    第一:池與非不知道現在叮坦城內是什麽情況。


    那天晚上,他跟另外一名紅袍盜賊顯然是掀起了一陣風波,一個想要出去,一個想要進來,池與非成功了一半,而那個人估計應該是被抓住了。


    那位施展了結界的人實力很強,紅袍盜賊想要逃脫,可能性很小。池與非回想起那個閃爍著無數字符的銀白色光牆結界,那應該是屬於魔法師的技能神符結界。


    在此結界中,被魔法師精神力鎖定的人無法逃脫結界的範圍,並能識破大部分偽裝或者是潛行技能,如果催動神符結界上的字符,還能施展出至少三種不同類型的強大技能。


    但那位魔法師並沒有利用魔力催動字符,因為當時在城牆下的人很多,在結界內催動字符,恐怕要波及到很多人。


    沒有催動字符,那位魔法師的注意力又放在紅袍盜賊身上,這樣池與非才能躲進那輛馬車內,然後利用坐標卷軸脫離險境。


    離開了叮坦城之後,池與非就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所以他不敢貿然地利用這張坐標卷軸傳送到叮坦城內,回到家中後,池與非等了一天時間,打算等風波稍稍過一點,晚上再傳送回去。


    可昨天晚上,他又發現了第二個問題。


    這張坐標卷軸用不了了。


    當時他用坐標卷軸定位的時候是定位在那輛馬車所在的坐標,這個坐標將那輛馬車也計算在內,也就是說,當這輛停留在定位坐標上的馬車移動了之後,這個坐標點就被破壞了。


    這是坐標卷軸最大的缺陷。定位之時,所定坐標上有物體,而當這個物體變動之後,坐標點就隨之被破壞,因為定位的時候,也把這個可移動的物體給計算在內。


    所以說被定位的坐標點是非常容易被破壞的,池與非一般選擇定位的位置都是一些幾乎不會產生變動的地方,一旦有外力使得定位的坐標產生較大的變化,那麽坐標卷軸就會失效。


    當看到這張坐標卷軸上的光芒變得暗淡的時候,池與非就知道有些不對。


    一定是那輛馬車移動了而導致坐標失效。


    當坐標點被外力破壞失效之後,其實有一種方法可以修複,那就是將坐標點還原,還原到當時定位的模樣。


    意思就是,如果那輛馬車在這兩天內沒有產生大的變化,而且又恰巧路過了那條街道旁的巷子口,回到了那個定位的坐標點,那麽就算是某種程度上的還原。


    如果是這樣,那麽坐標卷軸就又可以繼續使用,在那輛馬車剛好停在坐標點的時候傳送回去是完全可以的。


    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


    “難道隻能等到叮坦城封城時間結束麽?”池與非捏著坐標卷軸嘀咕兩句。道具空間內有兩張坐標卷軸定位的地點是叮坦城的郊外,池與非可以等到叮坦城封城時間結束之後,再傳送到叮坦城的郊外,然後進入叮坦城。


    說來,也就隻剩下兩天時間叮坦城就會開放。


    “既然坐標點失效,無法傳送到叮坦城內,也隻能等兩天時間了。”池與非將這張坐標卷軸擺放在一邊,起身打算去廚房弄點吃的。


    就在他起身之時,眼角的餘光瞥見那張剛剛擺放在沙發一側的坐標卷軸,居然出現了一陣淡淡的光圈。


    “不是吧?坐標點恢複了?”池與非急忙將這張坐標卷軸拿起來,手中感受到了點點能量波動。


    “這也行?”池與非的確有些驚訝了,畢竟坐標點自然還原是一件小概率事件,但它就是發生了。


    這是老天爺的意思。


    叮坦城靠近城牆的街道上,一輛緩緩開動的馬車在一條小巷子口前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他注視著巷子口附近的地麵,蹲下身子摸了摸堅硬的石板路,歎了口氣。


    “我的心血呀,都流在了這裏。”老人家麵露痛苦之色,連連唉聲歎氣,他的酒糟鼻子抽動了記下,仿佛還能聞到前天留在這石板路上的酒香味。


    他在這裏停留了半分鍾樣子,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這是他對自己釀出來的好酒的掛念,他是一個愛酒愛到骨子內的人。


    但他不知道他將這輛馬車停在這裏半分鍾對某個人而言,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就像前天一樣,他將馬車停在了同樣的位置,對某個人來說,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他更加不知道,在他上了馬車之後,原本隻載有酒桶的車廂內,多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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