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夢多，耶律重元毫不遲疑地起床。</p>
早餐後，重元吩咐及堤：“你去昨天那個教坊把我昨天看表演的雜耍班子給我找來。”</p>
“大王今日還要看雜耍嗎？”</p>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待會兒我要帶上這班雜耍去給夷不堇看看。”</p>
及堤咋舌，他的這位大王可真是說風就是雨呢。</p>
“您帶人進宮不向太後報備麽？”及堤提醒道。</p>
耶律重元卻看似隨意地說：“你替我向太後提一句就行了。”</p>
及堤更是瞠目結舌，要不是他一向知道這位大王心思單純、不諳世事，主子讓他告知太後自己的行蹤，簡直跟直接揭露他是太後的眼線沒什麽區別。</p>
及堤心虛，不敢再多言，趕快派人去了永安坊請周尋的雜耍班過來。</p>
周尋、黃劍、葉沛等人化了裝扮，跟著真正的雜耍班子，抬上要用的道具，來了秦國王府。</p>
耶律重元見了臉上畫著鬼符的葉沛，笑著問：“姐姐，你這是什麽鬼裝扮？”</p>
葉沛笑道：“薩滿教講究在臉上畫圖騰，表示對神明的尊重。我們雜耍也有自己的祖師爺，甚至有帶著麵具表演的藝人，就是表示對祖師爺的尊重。為了讓觀眾記住這門技藝，而不是單獨記住某一個人。”</p>
耶律重元似懂非懂，胡亂地點了點頭。</p>
“今天我要帶你們去給一個大人物表演，你們可不許怯場。”</p>
葉沛道：“小老弟你放心，我們也是走南闖北的知名班底，縱然見了皇帝也不怯場。”</p>
耶律重元暗笑，希望你們當真是見了皇帝也不怯場的。</p>
耶律重元雖然出宮立府，實際秦國王府與皇宮隻是一牆之隔，就在之前東宮的位置。</p>
宮門的守衛見是秦國王帶人進宮，也不敢真的搜查，隻是走走過場，裝裝樣子。</p>
經過兩層檢查，葉沛等人把不能帶進宮的兵器、硬物都留在了宮門守衛處，隻抬了一人長的大木箱子，和數件軟包道具進宮。</p>
不肖一刻鍾，耶律重元已經帶著雜耍班子進了昭明宮。</p>
耶律宗真正自發呆，卻聽得外麵一陣喧鬧，然後耶律重元一陣風般的跑了進來。</p>
“夷不堇，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看我可是說到做到的。”</p>
耶律重元一屁股坐到耶律宗真旁邊叫道：“呈上來，快呈上來！”</p>
周尋帶著幾個雜耍藝人撲跪在昭明宮的大殿裏，瑟瑟發抖。</p>
耶律宗真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你這是弄什麽鬼？”</p>
“雜耍呀！”耶律重元嬉皮笑臉地說：“昨日我在永安坊看到這幫雜耍人舞得精彩，今日特意把他們叫進宮來給你耍看，解解悶嘛！”</p>
耶律宗真對這胞弟真是無語，隻得隨著他耍鬧。</p>
耶律重元吩咐道：“都別跪著了，開始表演吧！”</p>
雜耍班的人磕了頭，開始表演登高、爬索等絕活，中間還穿插著類似百戲的劇目，合著鑼鼓奏樂，好不熱鬧。</p>
耶律宗真身邊總有兩名內侍貼身伺候，此時也看得呆住了。</p>
耶律重元便好心道：“你兩個人也別在這裏杵著了，下去一起看戲吧。”</p>
一個人略有遲疑，另一個人卻拉著他的袖子對重元施禮道：“多謝大王賞賜。”</p>
走下高台，遲疑的那名內侍小聲道：“你拉我做什麽？看雜耍重要還是保護主上重要？”“你真不識風趣，咱們又沒出殿門，就多這麽幾步就不能保護主上啦？你真是死心眼！你沒瞧見秦國王都發話讓咱們放心去看戲了麽。秦國王年紀小，不知又闖下了什麽禍來讓主上善後，要不怎麽今日突然來獻殷勤了。你真是沒一點眼力價！”</p>
“秦國王平時不也老往昭明宮鑽？他們兄弟倆到似有說不完的話。”</p>
“那也沒見秦國王帶雜耍班子進宮呀，你真是塊木頭！”</p>
“唉，算了算了，也不差這幾步，咱們就站在這裏看吧。”</p>
“嗯，這裏看得清楚。你沒見連殿外灑掃的小內侍都趴門邊來看了嗎？待會咱們都沒有位置了。”</p>
見殿裏伺候的侍衛、內侍、宮女眼光都盯在雜耍劇目上，耶律重元離宗真更近了，挽著宗真的胳膊道：“哥，你有沒有嫌棄過我不懂事？”</p>
耶律宗真看看自己一向單純可愛的弟弟，覺得他也是闖了禍來找自己幫忙的，便撇著嘴對他說：“你說實話吧，到底什麽事？”</p>
耶律重元收起嬉皮笑臉的態度，一本正經地說：“哥哥，我知道小時候你一直保護我，我說過長大了要保護你的，我是真心的，我也能做到。”</p>
耶律宗真有點感動了，他雖然外表為人冷淡，卻獨獨對自己這個弟弟是真的好。宗真摸著重元的頭道：“孛吉隻，你長大了。”</p>
耶律重元有點不知如何開口，“哥，你眼睛看著雜耍，卻要仔細聽我說，這話一定不能讓第二個人聽見。關於夏捺缽，你千萬別去，那是一個陷阱，你隻要記住我的話，不管母後怎麽說你都不能離開皇宮，你聽明白了嗎？切記！切記！”</p>
耶律宗真心中大驚，他其實已經知道夏捺缽的一些信息，可是他從沒有想過重元會跑來告訴他這個秘密。重元心思單純，母後行事不會告訴他。</p>
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他會來告訴自己嗎？恐怕沒有哪個人傻到放棄自己當皇帝的機會。</p>
但是，這次，耶律宗真被感動了……</p>
他的親弟弟呀，這才是他看著出生、護著長大的親弟弟！</p>
“孛吉隻……”耶律宗真幾乎有點哽咽了，“孛吉隻，謝謝你來告訴我，將來我要封你做皇太弟，讓你擁有跟我一樣的地位！”</p>
耶律重元如釋重負，哥哥聽明白他說的話了，那他一定能想到辦法自救，他一直認為哥哥比自己聰明太多了。</p>
耶律重元笑起來那樣天真無邪，“夷不堇，我才不稀罕什麽皇太弟，我想做一個逍遙王，想什麽時候看雜耍就什麽時候看雜耍，想什麽時候去遊獵就什麽時候去遊獵，多開心！”</p>
耶律宗真也笑道：“好，我將來都依著你。”</p>
兩個人嘰嘰歪歪地湊在一起說話，不知情的內侍就算看顧兄弟二人兩眼，他們笑著的神情，也會認為他們是在看雜耍，高興而已。</p>
這時雜耍班轉移到殿外表演噴火的絕技。因為怕引燃殿內的簾幕、家具，這種表演自然是要移到殿外的。</p>
連耶律宗真和耶律重元兄弟倆也走下高台，往殿外去了。</p>
就在所有人的眼光都被雜耍班精彩絕倫的技藝吸引時，一名內侍高聲喊道：“太後駕到！”</p>
耶律宗真和耶律重元都是一驚。</p>
沒等他們反應，法天太後蕭耨斤已經進入了昭明宮。</p>
所有人都齊齊跪倒，口中高頌：“太後萬福金安！”</p>
耶律宗真冷著臉站在原地，耶律重元卻小燕子般飛到蕭耨斤身邊，“母後怎麽來了？你是不是聽說我帶了雜耍班進宮，也要來看？”</p>
蕭耨斤一把甩開耶律重元拉過來的手，鐵青著臉說道：“你真是胡鬧！什麽人就敢往宮裏帶？你都知道這些人的底細嗎？”</p>
耶律重元嘟嘴道：“看個雜耍還有研究什麽底細不底細的？好玩兒不就行了嗎？”</p>
</p>
蕭耨斤沒有再理會重元。</p>
走過宗真身邊時，宗真連見禮都沒有，蕭耨斤更是憤怒：“你連長幼尊卑都不知道了嗎？你就這樣給你弟弟做榜樣？”</p>
宗真欠了欠身，沒有說什麽。</p>
“哼！”蕭耨斤怒氣未消，進殿來坐到耶律宗真的寶座上，吩咐道：“把那些雜耍的人都叫到殿上來，我要一一盤查。”</p>
重元追過去問道：“母後，發生了什麽事嗎？”</p>
“你不要問！還不是你闖出來的禍！”蕭耨斤的臉色把耶律重元嚇得不敢再多嘴。</p>
蕭耨斤吩咐侍衛道：“所有雜耍的人都重重打二十大板，我看他們還敢包庇罪犯，以下犯上！”</p>
這下殿中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剛剛還拍手叫好的內侍嚇得手腳都木了。</p>
雜耍班的人怎麽就成了包庇罪犯，以下犯上的人了？自己會不會被牽扯其中。殿中所有人都不寒而栗。</p>
周尋帶頭大喊道：“太後聖明，小人冤枉呀！”</p>
雜耍班其他人也跟著喊：“太後聖明，小人冤枉呀！”</p>
蕭耨斤問周尋道：“你是雜耍班的班主？”</p>
周尋不卑不亢地說：“回稟太後，小人是周家班的班主。不知小人的雜耍班到底犯了什麽錯，惹得太後娘娘生氣？”</p>
周尋不說犯罪，隻說惹了太後生氣，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練出的圓滑。</p>
“哼，你們是哪裏來表演的雜耍班子？”蕭耨斤開始盤問。</p>
周尋道：“不敢欺瞞太後，我們是從南京城過來的雜耍班子，在南京城也有十年的時間了，也小有些名氣。我師父死前有個遺願，說要是能在京城將雜耍班發揚光大，他死也瞑目了。</p>
小人如今想著，咱們大遼國在太後的治理下盛世太平，要是能在中京大定府開個分號也算圓了師父的遺願，因此就來了中京城。”</p>
蕭耨斤就吃馬屁這一套，聽了周尋的恭維，心中的氣消了一半。“你們不是故意要接近秦國王和主上？”</p>
“小人怎麽敢？就是今日請小人來表演前，小人們也不知道哪位是秦國王，更沒有想到能有見到主上和太後的福分。到隻有太後您的威名，小人們在南京城是早有耳聞的。</p>
如今見了真身本尊，更覺得那些傳聞，什麽風姿綽約、什麽宛若天人，都是虛話，您本尊可真是鸞姿鳳態，天神下凡！”</p>
蕭耨斤聽得舒心，也不提打板子的事情了。便道：“你的班中一共幾人？”</p>
周尋回答得很流暢，“一十八人。”</p>
“都站起來吾仔細看看。”</p>
所有人都顫巍巍站起來。</p>
蕭耨斤走下寶座，仔細地看了每個人。</p>
“每個人都把袖子伸出來吾看。”</p>
每個人都伸出雙手，讓走過麵前的太後一一審視。</p>
這時耶律重元突然意識到一點，心中不免含糊起來，“葉沛去哪裏了？莫非母後要找的人是葉沛！”</p>
想到這個，重元不禁為葉沛擔心，額頭也冒出汗來。</p>
早餐後，重元吩咐及堤：“你去昨天那個教坊把我昨天看表演的雜耍班子給我找來。”</p>
“大王今日還要看雜耍嗎？”</p>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待會兒我要帶上這班雜耍去給夷不堇看看。”</p>
及堤咋舌，他的這位大王可真是說風就是雨呢。</p>
“您帶人進宮不向太後報備麽？”及堤提醒道。</p>
耶律重元卻看似隨意地說：“你替我向太後提一句就行了。”</p>
及堤更是瞠目結舌，要不是他一向知道這位大王心思單純、不諳世事，主子讓他告知太後自己的行蹤，簡直跟直接揭露他是太後的眼線沒什麽區別。</p>
及堤心虛，不敢再多言，趕快派人去了永安坊請周尋的雜耍班過來。</p>
周尋、黃劍、葉沛等人化了裝扮，跟著真正的雜耍班子，抬上要用的道具，來了秦國王府。</p>
耶律重元見了臉上畫著鬼符的葉沛，笑著問：“姐姐，你這是什麽鬼裝扮？”</p>
葉沛笑道：“薩滿教講究在臉上畫圖騰，表示對神明的尊重。我們雜耍也有自己的祖師爺，甚至有帶著麵具表演的藝人，就是表示對祖師爺的尊重。為了讓觀眾記住這門技藝，而不是單獨記住某一個人。”</p>
耶律重元似懂非懂，胡亂地點了點頭。</p>
“今天我要帶你們去給一個大人物表演，你們可不許怯場。”</p>
葉沛道：“小老弟你放心，我們也是走南闖北的知名班底，縱然見了皇帝也不怯場。”</p>
耶律重元暗笑，希望你們當真是見了皇帝也不怯場的。</p>
耶律重元雖然出宮立府，實際秦國王府與皇宮隻是一牆之隔，就在之前東宮的位置。</p>
宮門的守衛見是秦國王帶人進宮，也不敢真的搜查，隻是走走過場，裝裝樣子。</p>
經過兩層檢查，葉沛等人把不能帶進宮的兵器、硬物都留在了宮門守衛處，隻抬了一人長的大木箱子，和數件軟包道具進宮。</p>
不肖一刻鍾，耶律重元已經帶著雜耍班子進了昭明宮。</p>
耶律宗真正自發呆，卻聽得外麵一陣喧鬧，然後耶律重元一陣風般的跑了進來。</p>
“夷不堇，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看我可是說到做到的。”</p>
耶律重元一屁股坐到耶律宗真旁邊叫道：“呈上來，快呈上來！”</p>
周尋帶著幾個雜耍藝人撲跪在昭明宮的大殿裏，瑟瑟發抖。</p>
耶律宗真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你這是弄什麽鬼？”</p>
“雜耍呀！”耶律重元嬉皮笑臉地說：“昨日我在永安坊看到這幫雜耍人舞得精彩，今日特意把他們叫進宮來給你耍看，解解悶嘛！”</p>
耶律宗真對這胞弟真是無語，隻得隨著他耍鬧。</p>
耶律重元吩咐道：“都別跪著了，開始表演吧！”</p>
雜耍班的人磕了頭，開始表演登高、爬索等絕活，中間還穿插著類似百戲的劇目，合著鑼鼓奏樂，好不熱鬧。</p>
耶律宗真身邊總有兩名內侍貼身伺候，此時也看得呆住了。</p>
耶律重元便好心道：“你兩個人也別在這裏杵著了，下去一起看戲吧。”</p>
一個人略有遲疑，另一個人卻拉著他的袖子對重元施禮道：“多謝大王賞賜。”</p>
走下高台，遲疑的那名內侍小聲道：“你拉我做什麽？看雜耍重要還是保護主上重要？”“你真不識風趣，咱們又沒出殿門，就多這麽幾步就不能保護主上啦？你真是死心眼！你沒瞧見秦國王都發話讓咱們放心去看戲了麽。秦國王年紀小，不知又闖下了什麽禍來讓主上善後，要不怎麽今日突然來獻殷勤了。你真是沒一點眼力價！”</p>
“秦國王平時不也老往昭明宮鑽？他們兄弟倆到似有說不完的話。”</p>
“那也沒見秦國王帶雜耍班子進宮呀，你真是塊木頭！”</p>
“唉，算了算了，也不差這幾步，咱們就站在這裏看吧。”</p>
“嗯，這裏看得清楚。你沒見連殿外灑掃的小內侍都趴門邊來看了嗎？待會咱們都沒有位置了。”</p>
見殿裏伺候的侍衛、內侍、宮女眼光都盯在雜耍劇目上，耶律重元離宗真更近了，挽著宗真的胳膊道：“哥，你有沒有嫌棄過我不懂事？”</p>
耶律宗真看看自己一向單純可愛的弟弟，覺得他也是闖了禍來找自己幫忙的，便撇著嘴對他說：“你說實話吧，到底什麽事？”</p>
耶律重元收起嬉皮笑臉的態度，一本正經地說：“哥哥，我知道小時候你一直保護我，我說過長大了要保護你的，我是真心的，我也能做到。”</p>
耶律宗真有點感動了，他雖然外表為人冷淡，卻獨獨對自己這個弟弟是真的好。宗真摸著重元的頭道：“孛吉隻，你長大了。”</p>
耶律重元有點不知如何開口，“哥，你眼睛看著雜耍，卻要仔細聽我說，這話一定不能讓第二個人聽見。關於夏捺缽，你千萬別去，那是一個陷阱，你隻要記住我的話，不管母後怎麽說你都不能離開皇宮，你聽明白了嗎？切記！切記！”</p>
耶律宗真心中大驚，他其實已經知道夏捺缽的一些信息，可是他從沒有想過重元會跑來告訴他這個秘密。重元心思單純，母後行事不會告訴他。</p>
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他會來告訴自己嗎？恐怕沒有哪個人傻到放棄自己當皇帝的機會。</p>
但是，這次，耶律宗真被感動了……</p>
他的親弟弟呀，這才是他看著出生、護著長大的親弟弟！</p>
“孛吉隻……”耶律宗真幾乎有點哽咽了，“孛吉隻，謝謝你來告訴我，將來我要封你做皇太弟，讓你擁有跟我一樣的地位！”</p>
耶律重元如釋重負，哥哥聽明白他說的話了，那他一定能想到辦法自救，他一直認為哥哥比自己聰明太多了。</p>
耶律重元笑起來那樣天真無邪，“夷不堇，我才不稀罕什麽皇太弟，我想做一個逍遙王，想什麽時候看雜耍就什麽時候看雜耍，想什麽時候去遊獵就什麽時候去遊獵，多開心！”</p>
耶律宗真也笑道：“好，我將來都依著你。”</p>
兩個人嘰嘰歪歪地湊在一起說話，不知情的內侍就算看顧兄弟二人兩眼，他們笑著的神情，也會認為他們是在看雜耍，高興而已。</p>
這時雜耍班轉移到殿外表演噴火的絕技。因為怕引燃殿內的簾幕、家具，這種表演自然是要移到殿外的。</p>
連耶律宗真和耶律重元兄弟倆也走下高台，往殿外去了。</p>
就在所有人的眼光都被雜耍班精彩絕倫的技藝吸引時，一名內侍高聲喊道：“太後駕到！”</p>
耶律宗真和耶律重元都是一驚。</p>
沒等他們反應，法天太後蕭耨斤已經進入了昭明宮。</p>
所有人都齊齊跪倒，口中高頌：“太後萬福金安！”</p>
耶律宗真冷著臉站在原地，耶律重元卻小燕子般飛到蕭耨斤身邊，“母後怎麽來了？你是不是聽說我帶了雜耍班進宮，也要來看？”</p>
蕭耨斤一把甩開耶律重元拉過來的手，鐵青著臉說道：“你真是胡鬧！什麽人就敢往宮裏帶？你都知道這些人的底細嗎？”</p>
耶律重元嘟嘴道：“看個雜耍還有研究什麽底細不底細的？好玩兒不就行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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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宗真身邊時，宗真連見禮都沒有，蕭耨斤更是憤怒：“你連長幼尊卑都不知道了嗎？你就這樣給你弟弟做榜樣？”</p>
宗真欠了欠身，沒有說什麽。</p>
“哼！”蕭耨斤怒氣未消，進殿來坐到耶律宗真的寶座上，吩咐道：“把那些雜耍的人都叫到殿上來，我要一一盤查。”</p>
重元追過去問道：“母後，發生了什麽事嗎？”</p>
“你不要問！還不是你闖出來的禍！”蕭耨斤的臉色把耶律重元嚇得不敢再多嘴。</p>
蕭耨斤吩咐侍衛道：“所有雜耍的人都重重打二十大板，我看他們還敢包庇罪犯，以下犯上！”</p>
這下殿中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剛剛還拍手叫好的內侍嚇得手腳都木了。</p>
雜耍班的人怎麽就成了包庇罪犯，以下犯上的人了？自己會不會被牽扯其中。殿中所有人都不寒而栗。</p>
周尋帶頭大喊道：“太後聖明，小人冤枉呀！”</p>
雜耍班其他人也跟著喊：“太後聖明，小人冤枉呀！”</p>
蕭耨斤問周尋道：“你是雜耍班的班主？”</p>
周尋不卑不亢地說：“回稟太後，小人是周家班的班主。不知小人的雜耍班到底犯了什麽錯，惹得太後娘娘生氣？”</p>
周尋不說犯罪，隻說惹了太後生氣，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練出的圓滑。</p>
“哼，你們是哪裏來表演的雜耍班子？”蕭耨斤開始盤問。</p>
周尋道：“不敢欺瞞太後，我們是從南京城過來的雜耍班子，在南京城也有十年的時間了，也小有些名氣。我師父死前有個遺願，說要是能在京城將雜耍班發揚光大，他死也瞑目了。</p>
小人如今想著，咱們大遼國在太後的治理下盛世太平，要是能在中京大定府開個分號也算圓了師父的遺願，因此就來了中京城。”</p>
蕭耨斤就吃馬屁這一套，聽了周尋的恭維，心中的氣消了一半。“你們不是故意要接近秦國王和主上？”</p>
“小人怎麽敢？就是今日請小人來表演前，小人們也不知道哪位是秦國王，更沒有想到能有見到主上和太後的福分。到隻有太後您的威名，小人們在南京城是早有耳聞的。</p>
如今見了真身本尊，更覺得那些傳聞，什麽風姿綽約、什麽宛若天人，都是虛話，您本尊可真是鸞姿鳳態，天神下凡！”</p>
蕭耨斤聽得舒心，也不提打板子的事情了。便道：“你的班中一共幾人？”</p>
周尋回答得很流暢，“一十八人。”</p>
“都站起來吾仔細看看。”</p>
所有人都顫巍巍站起來。</p>
蕭耨斤走下寶座，仔細地看了每個人。</p>
“每個人都把袖子伸出來吾看。”</p>
每個人都伸出雙手，讓走過麵前的太後一一審視。</p>
這時耶律重元突然意識到一點，心中不免含糊起來，“葉沛去哪裏了？莫非母後要找的人是葉沛！”</p>
想到這個，重元不禁為葉沛擔心，額頭也冒出汗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