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的生日晚宴,這一刻終於拉開了帷幕。


    馬上,鍾筱雨開始了第一項活動,舉行成人禮。在江海所有有頭有臉大人物的矚目下,舉起了她的粉拳,莊嚴的宣誓。


    隨即,母親鍾倩眉開始了一個簡短的寄語。


    這一刻的鍾筱雨,聚集了了全場的光環。


    鍾倩眉莊嚴肅然的講完一番寄語,開始取下了自己脖子上那一串項鏈,交到了鍾筱雨手裏,開口正色道:“這是我們鍾家世代相傳的,現在你成人了,那麽這一串項鏈我鄭重的交給你吧。”


    鍾筱雨這會滿臉肅容,鄭重的接過了那一串項鏈。


    鍾筱雨收好了那一串項鏈之後,賓客都是舉起了酒杯共同恭賀鍾筱雨的生日。當然,這有個先後。最開始發話的自然是江海的老書記,當他站出來的時候,人人都是微微一陣側目。


    老書記張為民素簡,向來不輕易出息這樣的場合。所以,他的出現,引起了一片和嘩然,還有一番竊竊私語。


    “鍾家真的厲害,連老書記都請來了……”


    “是啊,現在鍾家的這個千金小姐也厲害啊。這些年成功的融資,可以說讓鍾家日益昌盛。”


    ……


    大堂之中,一片竊竊私語。


    以張書記為首站起來給鍾筱雨恭賀寄語了幾句,場麵終於進行到了下一個萬眾期待的環節。這是江海上流社會養成的一個習慣,每一次盛大的晚會送禮這個環節都是會一波三折,巔峰迭起,爭強鬥富。


    別人過生日,大家不可能空手過來。這個時候,禮物的貴重,可是非常搶眼。一來,送的禮貴重,顯示出自己的身價來。二來,同樣是可以暗暗的在這個時候,壓一壓自己商業對手的威風或者出出風頭。三來,顯示出實力來,下次生意場合,大家都是願意和你合作。


    所以,大型隆重晚宴之中,送禮是一門相當大的學問。


    送的禮物較輕,大家都是會一筆帶過,不會讓主人當場打開。但是,一般覺得自己禮物送的較重,有點自信都是會讓主人當眾打開。


    頓時,一個個江海名流都是奉上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


    愛馬仕限量發行的包包,今年英國貴族流行的鑽戒,以及名寺裏高僧開光的玉佩,甚至古玩字畫珠寶玉石,各種平時難以見到的東西,像是不要錢似得全部湧現了出來。


    甚至,有一個商賈直接送了一塊拳頭大的金子,號稱是希望鍾筱雨以後的道路金光燦爛。


    隨著送禮這個環節漸漸的進入巔峰,禮物越來越顯得貴重起來。


    “這是明著名畫家李鬆仁的代表作《春風踏馬圖》,在圈內還是有著幾分名氣。我這送給您鍾小姐,讓鍾小姐閑暇至於觀賞一二,能夠放鬆一下心情。”一個帶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看到鍾筱雨打開了自己送的禮物,開口很是斯文的介紹道。


    頓時,現場一片駭然。這種禮物,的確過於貴重。算是迄今位置,最為珍貴的一件禮物。


    鍾小姐倒是淡雅的笑了笑,道了一聲謝,很是爽快的收了下來。


    這一份禮物送過之後,之後送過的禮物都是微微失去了幾分顏色。漸漸的,送禮這個環節開始漸漸進入尾聲。


    坐在長桌旁的宋紹倫,這會嘴角浮出了一絲狡黠之意。摸了摸懷裏那一副上帝之帖的拓本,臉上頓時神采奕奕榮光煥發。


    等到這個環節慢慢的開始平息了起來,宋紹倫忽然是站了起來,衝著場中的鍾筱雨輕輕一笑,開口很是斯文的道:“鍾小姐,不知道你的男朋友風先生今晚給你送了什麽禮物?能否講出來,讓大家都開開眼界。”


    正吃著雞腿的風無忌,頓時微微一怔。隨即,臉色變了變,眼光不善的看向了那遠處滿臉春光的宋紹倫。


    鍾筱雨同樣是臉色變了變,心裏微微有了幾分擔心。雖然一直有給風無忌提醒,要準備一副像樣的禮物。但是,聽到風無忌說要搓幾個泥巴人送給自己,漸漸的她就沒有了期待。直到現在風無忌還沒出來給他送禮物,鍾筱雨對於風無忌已經完全喪失了希望。


    不過,宋紹倫這一番話一丟出來,頓時一石激起了千層浪。大家都是紛紛左顧右盼,想看看江海鍾家的商業天才鍾筱雨,什麽時候交了一個男朋友。男朋友,又是何等三頭六臂。


    鍾筱雨沉吟了一下,而後終於有些忐忑的看向了人群中的風無忌。


    鍾筱雨身邊的鍾倩眉,微微猶豫了一下。隨後,卻是什麽都沒有說,同樣看向了那坐在人群之中的風無忌。


    風無忌感受到目光齊刷刷開始注目到了自己這裏,頓時拿起了長桌上的紙巾,輕輕擦了擦自己手指上的油膩。淡然自若的站起來身來,笑了笑道:“敢問,宋紹倫作為江海的第一少,那麽今晚又準備何種貴重的禮物?拿出來我們瞧一瞧吧,我作為筱雨的男朋友,自然是得壓軸最後拿出來。”


    一番話,中氣十足,侃侃而談。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風無忌這會明顯的感覺到了宋紹倫對自己的針對之意,所以按兵不動,想看看宋紹倫手裏的那張牌。


    “那麽風先生的意思,是我拿出來之後,風先生自然是會拿出來讓大家瞧瞧了嗎?”宋紹倫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開口很是玩味的說道。


    宋紹倫是自信滿滿,現如今整個江海鬧得沸沸揚揚的,都是那一副上帝之帖。原本自然是在老書記那裏,而他手裏的那第一批拓本,就顯得無比珍重。市麵上,價值已經被炒作的上千萬,還是有價無市。


    畢竟,這江海還是不缺乏真正書法愛好者,更是不缺少想破腦袋去取悅老書記的大富豪。


    打架玩球,宋紹倫已經屢戰屢敗。但是,爭強鬥富,宋紹倫作為江海的第一少,自然是有著強大的底氣與本錢。


    他在心底深處,已經咬定了風無忌這個窮酸小子拿不出什麽好東西來。他那看向風無忌輕蔑的眼神,都是一副吃定了你似的。


    在江海名流之中,宋紹倫喜歡鍾筱雨,已經早已經家喻戶曉。這會,鍾筱雨突然出來了一個男朋友。自然,大家都隱約嗅出了一絲火藥味。整個大堂之中,頓時全部都是安靜了下來。一雙雙帶著好奇看熱鬧的眼神,在兩人身上逡巡。


    “是。”


    被推到了這一步,風無忌已經無路可退,重重的吐出了一個字。臉上的神色,依舊和古井一樣,波瀾不驚,處事自若。


    宋紹倫看到風無忌答應了下來,臉上那張狂的笑容更加濃鬱。從懷裏掏出了那一副上帝之帖的拓本,大踏步向著大堂正前麵走去。


    宋紹倫每一步都走的極穩,那尖頭皮鞋扣在地板上,發出啪啪的一陣回響。


    整個大堂一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一雙雙眼睛,都好奇的注視著宋紹倫手裏的那一件毫不起眼的禮物。


    宋紹倫走到鍾筱雨身前,自信的笑了笑,而後故意提高音量朗聲說道:“這是我給鍾小姐準備的生日禮物,還請鍾小姐笑納。”


    鍾筱雨看著宋紹倫如此自信滿滿的宋紹倫,內心深處越加惶恐。看了一眼底下的風無忌,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宋紹倫的禮物。


    伸出白皙如玉的皓腕,輕輕的打開了宋紹倫的禮物,一時微微有些疑惑的問道:“這,這是?”


    隻見宋紹倫送的正是一卷宣紙,上麵隻有一行龍飛鳳舞的草書。其餘地方,不加修飾,留下了大片的空白。


    “沒錯。”宋紹倫的聲音,這一會鏗鏘有力。微微仰起頭來,開口極其自信的一字一頓道:“這就是江海如今最為有名的上帝之帖。並且,是第一批拓本,貴重之處自然不容我多說。


    頓時,全場嘩然,掌聲如潮。


    現如今整個江海最熱最貴重的自然是上帝之帖,多少人都千方百計想討一副臨摹無數遍的拓本,作為傳家之寶,或者作為將來行賄之物。


    上帝之帖,已經成為了每個人手裏最大的一張底牌。不管誰擁有了一副拓本,都會有高人一等的感覺。


    隻是,拓印無數遍的拓本都是彌足珍貴。更何況是第一批的拓本,沾染了些許神韻的神作,價值更是不可估量。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宋紹倫竟然拿出了這樣一張底牌。一個個都是側目看向了宋紹倫,心裏思緒起伏不平。


    “小宋,這次你們家可是下了血本。看來,對於這個兒媳婦你們家是勢在必得咯……”即使老書記張為民這個時候都是微微頷首,衝著一旁的秘書長宋崇明開口道。


    “竟然是上帝之帖第一批拓本,宋紹倫難道瘋了嗎?這玩意要是在他爹手裏運作的好,明年他爹指不定會往上爬兩級。”蘇媚然有些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開口喃喃的道。


    “這老婆本真是下的夠足啊,夠足啊……”一個商界的中年男人,這會忍不住語氣激蕩感歎道。


    ……


    鍾倩眉臉上神色一暗,她對於上帝之帖自然是聽說過。頓時,有些可憐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婿。


    而鍾筱雨臉上神色一暗,看現場的反應自然是明白過來,宋紹倫送過來的這個上帝之帖是何其珍貴。


    “好了,這就是我的禮物。”宋紹倫轉過頭來,頭朝天花板,有點兒貓戲老鼠的感覺,開口極其傲慢的道:“敢問風先生,給鍾小姐準備的什麽禮物?千萬,別太寒酸了。”


    雖然,宋紹倫這番話極其傲慢,真是有點尖酸刻薄的味道。但是,現場沒有一個人對宋紹倫有這個異議。


    因為,此刻的他有這個本錢,有這個底氣說這句話。


    風無忌微微一愣,感受到了一雙雙同情的目光。對於懷裏那一副**摹本的《肚痛帖》有點信心不足,額頭之上沁出了一層冷汗。對於那所謂的上帝之帖,他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底細。


    “我可以上去看看宋少的這一副上帝之帖到底有何神奇之處嗎?”風無忌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開口探問道。


    風無忌倒是想看看,宋紹倫這一副所謂的上帝之帖到底有何神奇之處,竟然能博得滿堂喝彩。


    “請便。不過書法一道,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看明白的。”宋紹倫這會有恃無恐,嘴角的戲謔之意更加濃鬱了起來。說起這番話的時候,更是都不拿正眼瞧上風無忌一眼。


    風無忌卻是再次猛吸了一口氣,在眾目睽睽之下,頂著壓力,泰然自若的一步步走向了前麵。


    “這年輕人不錯,遇事不驚,是個好苗子。”桌旁的老書記,看到風無忌那一副處事榮辱不驚的樣子,開口感歎道。


    “可惜,遇見了紹倫啊。”牛書記接過老書記的話頭,開口補充了一句。


    “看吧……”老書記張為民忽然來了幾分興趣,對於一步一步走向前麵的風無忌,忽然是生出了幾分希翼。


    風無忌從鍾筱雨手中接過了那一副上帝之帖的第一批拓本,看了半響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精彩起來。像是誰打翻了五味醬,潑在了他的臉上。


    隻需瞧上一眼,風無忌就知道這是他那次回江海的時候。在途中,給那個老者急匆匆寫出來的一個藥方。雖然,拓本已經失去了一些神韻。但是,他對於自己的字體還是可以立馬辨別出來。


    龍飛鳳舞,瀟灑不羈。


    “哈哈哈哈……”


    忽然,風無忌放下了那上帝之帖的拓本,一陣忍不住失態的大笑了起來。笑聲極其粗狂,極其豪邁,極其響亮。


    風無忌覺得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自己隨手寫的一個藥方,竟然成為了一道書帖,還是一道彌足珍貴轟動江海的書帖。


    笑聲越來越猖狂,風無忌都是忍不住笑彎了腰。緊隨著,風無忌笑的額頭都是抵在了地麵上。


    “你發什麽瘋?”宋紹倫對於這突發的場麵,第一個反應過來,開口怒聲嗬斥道。


    聽到宋紹倫的嗬斥,風無忌才是止住了笑意,站起身來,看著宋紹倫直麵問道:“你剛剛說這是什麽帖?”


    “上帝之帖。”宋紹倫沒有好氣的答道。


    “再好好說一遍,這是什麽帖?”風無忌右手附在耳朵上,提高音量再次大聲問道。


    “上帝之帖。”宋紹倫臉上不耐煩的神色,越加濃鬱起來,聲音之中都帶上了幾分厭煩之意。


    “那現在我告訴你,我笑什麽。”這一下,風無忌收起了自己臉上那戲謔之色。和宋紹倫剛剛一樣,滿臉頓時神采飛揚。頭微微朝向天花板,隻露出自己下巴的那一抹弧線,開口用力一字一頓朗聲說道:“因為,我就是那個上帝。”


    聲音像是珠玉落地,更像是金石裂開。每一個字,都極其的有力度,像是一把利劍刺入了眾人的耳中。


    全場一陣呆滯,對於風無忌如此狂妄的一句話,感受到了濃濃的不解。一雙雙目光,都是疑惑的定在了風無忌的身上。


    要是這兒不是鍾筱雨的生日晚宴,絕對會有人把風無忌當成神經病立刻轟出去。


    宋紹倫臉色楞了半響之後,忽然學著風無忌的樣子,縱聲大笑起來。他在笑風無忌這會的癲狂,這會的失態,這會的不知所雲。


    風無忌掃了一眼眾人臉上那疑惑的神情,而後臉色的一凝,正色衝著鍾倩眉開口道:“鍾董,這裏可有上好的筆墨?”


    鍾倩眉微微一怔,詫異的看向風無忌片刻,而後點了點頭道:“酒店會有的,我讓酒店迅速給你準備。”


    “好的。”風無忌自信的笑了笑,嘴角之上噙上一絲譏諷的笑容。


    整個酒店大堂之中,一時人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他要筆墨幹什麽?難不成,他要曬曬他的字?”


    “他才多年輕,那上帝之帖的神韻,不可能是隨便一個年輕人都可以臨摹出來的?”


    “是啊,在上帝之帖麵前,什麽字都會黯然失色的。準備筆墨,難道他是準備畫畫?”


    “畫畫?”搭話的人譏笑了一聲道:“難道,他是和唐白虎點秋香裏麵一樣,畫一個小雞吃米?”


    頓時,竊竊私語的兩人有些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鍾倩眉吩咐下去,酒店馬上準備好了筆墨。白紙,鋼筆,還有毛筆,酒店準備的一切都還是充裕。


    風無忌二話不說,在前麵找了一張桌子白紙鋪就。提起毛筆,滿臉凝重之色,開始在白紙之上立刻奮筆狂草起來。


    還是那一個藥方:靈芝、枸杞子、五味子、菊花,各一錢。決明子、桑葉、荷葉、夏枯草,各三錢。天麻、黃精,各四錢。衝泡,絕對不能使用煎煮的方法,以免其中揮發性有效成分散失。每日晚上食之,長久食用必能成效。


    一個字未變,每一個字形依舊是和上帝之帖一模一樣。不過,這次用的毛筆相比上次的鋼筆來說,每一個字看起來更加放蕩不羈,神韻十足。字形轉折處,更加飄逸瀟灑。


    在風無忌提筆寫字的時候,下麵的賓客都是湧了過去,把風無忌圍的水泄不通。當然,站在最前麵還是最有威望的老書記張為民。


    此刻張書記雙眼精光閃爍,直直盯著那紙上那龍飛鳳舞的一行字。臉上的皺紋都是擰在了一起,滿臉的狂熱激動之色。雙拳緊握,仿佛做好了準備時刻撲上去,誓死捍衛住風無忌剛剛提筆寫下來的這一行風韻瀟灑的狂草。


    宋紹倫不為所動的看著風無忌龍飛鳳舞的寫完了這一行字,不懂書法的他對於其中的貓膩自然看不明白,頓時嗤笑了一聲,衝著風無忌譏諷道:“這算怎麽回事?畫幾條蚯蚓在紙上,難不成你就覺得你就麻雀變鳳凰了?難不成,你就覺得你成了書法家,難不成你還認為你的書法比得過我的上帝之帖?”


    頓了頓,宋紹倫那一聲恥笑之色,更加洪亮了起來,盯著風無忌一字一頓極其刻薄尖酸的道:“我看你,真是很傻很天真。”


    這次,風無忌沒有回應那狂傲不自知的宋紹倫。而是實在忍無可忍的老書記張為民,甩手就是向著宋紹倫頭上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整個酒店之中格外響亮。


    “你爸這些年怎麽教你的?看書識字你不會,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兒眼光?還在這裏說三道四,丟人現眼。我看你,這些年越來越像是一個紈絝的公子哥。除了吃喝玩樂,啥都不會。”


    一巴掌扇過去之後,老書記張為民依舊憤憤然難於解恨的衝著宋紹倫劈頭蓋臉厲聲一陣臭罵。


    竟然把如此完美瀟灑的狂草,比作幾條蚯蚓在之上。這對於老書記張為民來說,是在羞辱他的眼光,褻瀆這一副完美的字。是可忍孰不可忍,平時很少的動怒的老書記張為民這個時候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宋紹倫微微一愣,捂著自己頭上隱隱作痛的地方,看著那滿臉怒氣臉色都氣紅了的老書記張為民,心頭氣勢一弱,張了張嘴很是委屈的道:“老書記,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要是平時誰敢動他江海第一少宋紹倫一根汗毛,那麽宋家絕對是可以怒起反擊。但是,這個時候動手打宋紹倫,訓斥宋紹倫的是江海老書記張為民。宋家卻是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張為民的威望,張為民的底氣他們宋家還不敢輕舉妄動。


    “做錯了什麽?”張為民陡然提高了音量,開口怒聲嗬斥道:“真是冥頑不靈,孺子不可教也。站在你麵前的是堂堂上帝之帖的原著,一代書法巨聖。你說他剛剛寫的竟然是蚯蚓在紙上爬,你這是在懷疑我的眼光不行嗎?你是譏笑我嗎?你來看這行字,行雲流水,任意東西,這是至上境界,你懂嗎?真是愚蠢,真是淺陋,真是見識短淺……”


    張為民這個老書記,這會是麵紅脖子粗,衝著宋紹倫大聲的嚷道。似乎,都有著一絲咆哮的味道。


    最愛的東西,他心裏認為最為完美的東西,竟然遭到了挑釁,這讓這老書記這會開始有些失態。對於宋紹倫,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鋒利的詢問,一如老書記當年的氣勢,據理咄咄逼人。這讓宋紹倫微微一陣喘不過氣來,麵色一紅,開口有些怔怔的說道:“您說,他是上帝之帖的原著?”


    看到宋紹倫還如此愚笨,張為民微微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盯著風無忌紙上那一行字,雙眼精光閃爍,開口侃侃而談:“當然,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年輕人。你把這兩幅字對比看一下,你難道發現不了這就是一個人寫的嗎?字形神韻,一筆一劃,都是如此神似。彎鉤轉折處,更是帶著一股刀鋒的銳利。並且,這一副毛筆字看起來更加飄逸而且傲骨蘊含於其中,把書寫者自身的氣質都是透露出來……”


    張為民雖然年紀大了,看起來有些老態龍鍾的味道。但是,這一刻朗朗而談,中氣十足。整個大堂之中,都是微微一陣愣神。


    而後,一雙雙驚歎的眼神定在了風無忌那一道年輕而且瘦削的身影上,一個個詫異而且呆滯的神情湧現在各自的臉上,一聲聲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徹在酒店三樓大堂之中。


    把整個江海翻來覆去的尋找,那上帝之帖的原著,竟然就在眼前。竟然,是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年輕人。


    一批批愛好書法的政府要員都忍不住向著風無忌剛剛書寫的桌子擁擠而去,一個個商界商賈都是好奇的移動雙腳向前挪動著。他們都想看看,這一副毛筆字又是如何的驚才絕豔?是不是和上帝之帖一樣完美而且恣意?


    一時,那一周風無忌寫過字的桌子成為了全場的焦點。一個個都像是拉長著脖子的鴨子,生生的期盼著能看到那桌子上的一席字。


    牛書記首先低下頭欣賞起來,看了看風無忌用毛筆寫就的狂草。頓時,眼睛一亮,雙手不安的搓動起來。打心底深處,想把這一副字帖據為己有。


    而後臉色極其難看的宋崇明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一幅字,本來微怒的臉上頓時生出了一抹驚歎。


    他們這群人,對於書法一道都有些造詣。自然,能看出風無忌這幅字的不凡來。


    宋崇明盯著那一副字看一分鍾過後,而後猛然抬起頭來,虎目一震,衝著宋紹倫開口怒斥道:“過來,丟人現眼的家夥。還杵在那裏幹嘛?別占著茅坑不拉屎。這些年我忙於工作,教育不到位。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你。”


    看到一向慈愛的父親都開始對自己嗬斥起來,宋紹倫苦澀的笑了笑。再次看了看那一副驚為天人的字帖,搖了搖頭。


    直到這一刻,他還是沒有看出來,這一副字帖有什麽神奇之處?不過,對於老子宋崇明他絲毫不敢拂逆,馬上走過去,站在了宋崇明身後。隻是,他的那一張年輕俊俏的臉,早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穿著一身鑽石裙的鍾筱雨,這會看到風采全部被風無忌搶了過去。頓時,走到風無忌的身邊拉了拉風無忌額衣袖,開口嬌嗔的道:“哼,今天到底是你過生日還是我過生日,風光全部被你搶了。”


    雖然說出來氣鼓鼓的,但是心底還是美滋滋的。哪個女人都願意看到,自己的男人有出息,自己的男人出風頭。


    站在一旁的鍾倩眉輕輕笑了笑,那看向風無忌的目光更加滿意了起來。


    風無忌看著那依舊指指點點圍著自己字帖轉的一大群人,開口懶洋洋的道:“好了,今天可不是論書法的日子,是我的筱雨過生日的時候。下次有機會,再來欣賞吧。”


    風無忌的一席話,頓時打擾了他們的雅興。老書記張為民抬起頭來,看了看風無忌那一道瘦削的身影,開口讚歎道:“朝聞道,夕死可矣。看到這一副字,不枉我活了這麽多年啊。年紀輕輕,不錯不錯,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這一刻的張為民不像是素有威望的老書記,反而像是一個狂熱的粉絲。


    風無忌淡淡笑了笑,而摸了摸懷裏那一副**摹本《肚痛貼》,開口緩緩道:“下來,我一定找老書記關於書法一道交流交流。隻是,現在我得給我的筱雨送生日禮物了。”


    這一刻,風無忌說起送禮物來,頓時全場的目光齊刷刷的再次集中在風無忌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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