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拉神甫在聽到費雷拉如此說的時候，第一個感覺是懷疑。</p>
這位費雷拉雖然是天主教徒，雖然與自己有交情，但相對於自己的布道經文，他更喜歡金幣碰撞的聲音。而給他金幣的，肯定是那個不遠千裏送他來馬尼拉的東方商社，而不是自己了。</p>
那麽為什麽費雷拉會出賣自己的雇主呢，梅拉神甫打定了主意，除非費雷拉能夠解釋清楚自己的動機，否則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p>
可當費雷拉說出了自己的建議時，梅拉神甫忽然覺得，不需要他解釋了，因為費雷拉提出的辦法是堂堂陽謀，是裹了蜜糖的炮彈。</p>
費雷拉的建議是，從馬尼拉造船廠中，挑選一部分華人和土著工匠，送給東方商社，或者讓其出麵雇傭。</p>
目的自然是幫助東方商社盡快獲得建造蓋倫式戰艦的能力，而這是對荷蘭人在東方海上霸權最大的挑戰，沒有之一。</p>
哪怕東方商社不想與荷蘭人為敵，荷蘭人也不會允許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睡的。為什麽荷蘭人與福建鄭家能形成表麵上的和平，就是因為鄭芝龍當年花費大量資源，打造的鳥船隊被荷蘭人偷襲，拍死在沙灘之上後，鄭家就再也沒有大規模建造鳥船這類可以在遠海與荷蘭人進行炮戰的武裝艦船。</p>
實際就是把遠海製海權交給了荷蘭人。</p>
而費雷拉很清楚李肇基致力於打造自己的遠洋船隊，一定會接受西班牙人的好意。</p>
四天後，船隊來到了巴丹半島，並且迅速構築了臨時棧橋，而從馬尼拉港來的商人，蜂擁而至，一場繁榮的貿易盛會在巴丹半島上出現。</p>
來自大明的各類紡織品、瓷器和手工製品在這裏尤其的暢銷，不論是西班牙人的後裔還是本地的土著，都很喜歡來自明國的商品。</p>
三艘商船帶來了巨大的貿易額，而在這些貿易額中，屬於東方商社的僅僅隻有四分之一，費雷拉在打理澳門葡萄牙商人買賣的同時，也注意到了陳六子，他謹慎的保留了得到的大部分金銀，在本地采購的商品非常少。</p>
這是李肇基的安排，換取的金銀貴金屬最終會作為本錢投入到絲票買賣之中去，而有關絲票買賣的事，是費雷拉所不知道的。</p>
而費雷拉代表的葡萄牙商務專員團隊，除了想盡辦法把手裏的明國貨物賣出高價去，還盡可能的采購本地出產的貨物，比如香料、染料這類在大明也非常暢銷的貨物。</p>
“商人們正式要求我代表他們向您提議，貿易時間再延長五天。”費雷拉來到了陳六子所住的帳篷，對他說道，在陳六子沒有表態的時候，他補充了一句，以提高陳六子同意的可能：“這個要求同樣來自本地的商人。”</p>
陳六子微微一笑，說道：“我沒有意見，可以再延長五天。”</p>
陳六子得到的命令是在二月十五之前返回澳門，現在時間還是非常充裕的，而商人們的貨物還沒有賣光。</p>
在得到了陳六子的同意之後，費雷拉才說出了那個好消息：“我與神甫</p>
的交涉結束了，科奎拉都督的意思還是，由貴商社主動去船廠招募，而不是由西班牙殖民政府派遣。</p>
這主要是減少工匠的抵觸情緒，同時在官方文件中也不會提及。”</p>
陳六子說道：“我知道，我的兄長一直希望提高商社的造船能力，如果他知道，我可以給他帶回去大量擁有建造馬尼拉大帆船經驗的工匠，他肯定會高興的。</p>
但我需要知道，這些人是否值得我投資那麽多的銀子。如果他們去了淡水，製造不出兄長想要的帆船，豈不是是我的疏忽。”</p>
</p>
“其實您不用對這件事過多的擔心，隻要有熟練的工匠，哪怕不是所有的工匠擁有經驗，僅僅是有一些有經驗的人進行指導，就可以製造出足夠橫渡太平洋，前往美洲的船隻。”費雷拉認真說道。</p>
陳六子皺眉，他知道李肇基對洋船推崇，但正是這種推崇，讓他對洋船建造的技術有過多的幻想，認為那是複雜且難以掌握的。</p>
而費雷拉眼見他懷疑，說道：“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這麽做過了，那就是日本人。一些西班牙人和菲律賓土著工匠指導他們，德川幕府就建造出了橫渡太平洋，前往美洲的伊達丸號，而且僅僅用了四十天的時間，就做到了。”</p>
陳六子的眉頭立刻舒展了起來，在他看來，日本的造船技術肯定不如大明，連日本都能在工匠的指導下，四十天造出遠洋大帆船，那東方商社自然也可以。</p>
但陳六子不知道的是，費雷拉耍了一些小手段，他隻是告知德川幕府僅僅得到了技術支持，就用四十天造出了遠洋大帆船，但卻沒有告訴陳六子，當初是德川幕府二代將軍，籌集了一千名木匠，四百名鐵匠，加上各式匠人超過兩千名，才用了四十天造出了大帆船。</p>
如果陳六子知道這些，他肯定打退堂鼓。</p>
而李肇基是知道這些的，但對於費雷拉的做法，他在知道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p>
馬尼拉大帆船不是完美的軍艦，也不是完美的商船，更像是一種特殊的武裝商船，但其建造工藝之複雜，技術難度之高，是絕對罕見的。而且因為西班牙國王要求馬尼拉大帆船每年隻有兩艘往來，為了載運更多的商船，馬尼拉大帆船被越造越大。</p>
一開始隻有五百噸，但現在超過千噸的比比皆是。</p>
要知道，一千噸便是十七世紀軍艦的巔峰噸位，比如英國王家海軍的旗艦就是這個噸位，超過一百門火炮，但卻是一個隻有夏天才敢出海的蹩腳貨，而馬尼拉大帆船呢，每年六月從馬尼拉出發，用六個月的時間橫穿整個太平洋抵達阿卡普爾科，結束貿易之後，僅僅進行簡單的維護，就要再用三個月的時間返回馬尼拉。</p>
一年之中有四分之三的時間在海上安全航行，其技術水平，可見一斑。</p>
馬尼拉港。</p>
中田良人乘坐一艘本地的船隻，抵達了這座熟悉的港口，當他站在港口碼頭的時候，感慨萬千，甚至感覺有些眩暈。</p>
這眩暈一部分</p>
是因為他長期在船上，對陸地有些不那麽適應，但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感慨世事無常。</p>
“嘿，你過來，幫我扛著行禮。”中田良人用西班牙語對一個看起來精幹的土著少年喊道，他手裏有一個磨的發亮的棍子，是碼頭的挑夫。</p>
中田良人的行禮不多，一個人足夠挑起來，但有一個包袱，中田良人堅持自己抱在懷疑。</p>
“先生，您要去哪裏？”土著挑夫問道。</p>
中田良人說：“去下城區，你知道山田屋嗎？”</p>
中田良人走在前麵，一邊對土著挑夫說道，他對這裏非常熟悉，而山田屋更是有他的一點股份，裏麵也都是熟人。</p>
土著挑夫問道：“您說的是那個以製造靴子和刀鞘聞名的山田屋？”</p>
中田良人點頭，但挑夫卻說：“可是山田屋不在下城區了，而是搬去了澗內。”</p>
“什麽時候搬的？”中田良人問。</p>
“已經有一年了，現在的山田屋多了好多人，生意越來越好。”挑夫說。</p>
中田良人恨恨說道：“山田春二那個該死的家夥，竟然敢這麽做。”</p>
澗內其實也是下城區的一部分，位於聖地亞哥城外，但卻在河的另一邊。而在幾年前，那是華人聚居的地方，卻因為屠殺，華人流散了很多。</p>
根本不用想，中田良人就知道為什麽山田屋會搬到那裏，還會做大，那是因為在華人被屠殺迫害後，山田屋成了少數能提供城市服務的地方，當然會生意好了。</p>
如果以前，中田良人肯定會讚許自己的朋友會做買賣，但是現在不會了。</p>
因為這次中田良人回來，身份雖然還是一個切支丹，但實際卻是作為東方商社的暗探潛入馬尼拉。</p>
馬尼拉大屠殺，切支丹也參加過，做了劊子手，但中田良人和山田屋的春二沒有參加，但現在，春二把山田屋搬到了澗內，就有些說不清了。</p>
“春二，我回來了，春二，你在哪裏？”中田良人到了門口，對著裏麵大喊大叫起來。</p>
那些正在工作的人投來懷疑的目光，不知道眼前這個家夥為什麽有這麽大的膽量，而當山田春二拄著拐出來，看到中田良人，立刻歡呼起來：“真的是你，我的天，你可想死我了。”</p>
二人擁抱，氣氛歡騰，春二拉著中田良人進裏麵的時候，土著挑夫喊道：“先生，您的行禮。”</p>
中田良人這才想起這件事，接過行禮，從懷裏拿出一小塊銀子扔給挑夫。</p>
“良人，你個蠢蛋，越來越不知道節約了。”山田春二扔掉拐杖，撲過去搶過那塊銀子，給了土著挑夫兩個銅錢，打發他離開了。</p>
“你發財了嗎，用錢這麽馬虎，你還記得嗎，當初在廣南，為了這麽一小塊銀子，我們要殺三個敵人。”山田春二說道，他拍了拍自己的木腿：“我的這條腿沒了，都沒有換來這樣一塊銀子。”</p>
中田良人無比尷尬，這些年很多事很多人變了，春二的吝嗇還是依舊。</p>
這位費雷拉雖然是天主教徒，雖然與自己有交情，但相對於自己的布道經文，他更喜歡金幣碰撞的聲音。而給他金幣的，肯定是那個不遠千裏送他來馬尼拉的東方商社，而不是自己了。</p>
那麽為什麽費雷拉會出賣自己的雇主呢，梅拉神甫打定了主意，除非費雷拉能夠解釋清楚自己的動機，否則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p>
可當費雷拉說出了自己的建議時，梅拉神甫忽然覺得，不需要他解釋了，因為費雷拉提出的辦法是堂堂陽謀，是裹了蜜糖的炮彈。</p>
費雷拉的建議是，從馬尼拉造船廠中，挑選一部分華人和土著工匠，送給東方商社，或者讓其出麵雇傭。</p>
目的自然是幫助東方商社盡快獲得建造蓋倫式戰艦的能力，而這是對荷蘭人在東方海上霸權最大的挑戰，沒有之一。</p>
哪怕東方商社不想與荷蘭人為敵，荷蘭人也不會允許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睡的。為什麽荷蘭人與福建鄭家能形成表麵上的和平，就是因為鄭芝龍當年花費大量資源，打造的鳥船隊被荷蘭人偷襲，拍死在沙灘之上後，鄭家就再也沒有大規模建造鳥船這類可以在遠海與荷蘭人進行炮戰的武裝艦船。</p>
實際就是把遠海製海權交給了荷蘭人。</p>
而費雷拉很清楚李肇基致力於打造自己的遠洋船隊，一定會接受西班牙人的好意。</p>
四天後，船隊來到了巴丹半島，並且迅速構築了臨時棧橋，而從馬尼拉港來的商人，蜂擁而至，一場繁榮的貿易盛會在巴丹半島上出現。</p>
來自大明的各類紡織品、瓷器和手工製品在這裏尤其的暢銷，不論是西班牙人的後裔還是本地的土著，都很喜歡來自明國的商品。</p>
三艘商船帶來了巨大的貿易額，而在這些貿易額中，屬於東方商社的僅僅隻有四分之一，費雷拉在打理澳門葡萄牙商人買賣的同時，也注意到了陳六子，他謹慎的保留了得到的大部分金銀，在本地采購的商品非常少。</p>
這是李肇基的安排，換取的金銀貴金屬最終會作為本錢投入到絲票買賣之中去，而有關絲票買賣的事，是費雷拉所不知道的。</p>
而費雷拉代表的葡萄牙商務專員團隊，除了想盡辦法把手裏的明國貨物賣出高價去，還盡可能的采購本地出產的貨物，比如香料、染料這類在大明也非常暢銷的貨物。</p>
“商人們正式要求我代表他們向您提議，貿易時間再延長五天。”費雷拉來到了陳六子所住的帳篷，對他說道，在陳六子沒有表態的時候，他補充了一句，以提高陳六子同意的可能：“這個要求同樣來自本地的商人。”</p>
陳六子微微一笑，說道：“我沒有意見，可以再延長五天。”</p>
陳六子得到的命令是在二月十五之前返回澳門，現在時間還是非常充裕的，而商人們的貨物還沒有賣光。</p>
在得到了陳六子的同意之後，費雷拉才說出了那個好消息：“我與神甫</p>
的交涉結束了，科奎拉都督的意思還是，由貴商社主動去船廠招募，而不是由西班牙殖民政府派遣。</p>
這主要是減少工匠的抵觸情緒，同時在官方文件中也不會提及。”</p>
陳六子說道：“我知道，我的兄長一直希望提高商社的造船能力，如果他知道，我可以給他帶回去大量擁有建造馬尼拉大帆船經驗的工匠，他肯定會高興的。</p>
但我需要知道，這些人是否值得我投資那麽多的銀子。如果他們去了淡水，製造不出兄長想要的帆船，豈不是是我的疏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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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您不用對這件事過多的擔心，隻要有熟練的工匠，哪怕不是所有的工匠擁有經驗，僅僅是有一些有經驗的人進行指導，就可以製造出足夠橫渡太平洋，前往美洲的船隻。”費雷拉認真說道。</p>
陳六子皺眉，他知道李肇基對洋船推崇，但正是這種推崇，讓他對洋船建造的技術有過多的幻想，認為那是複雜且難以掌握的。</p>
而費雷拉眼見他懷疑，說道：“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這麽做過了，那就是日本人。一些西班牙人和菲律賓土著工匠指導他們，德川幕府就建造出了橫渡太平洋，前往美洲的伊達丸號，而且僅僅用了四十天的時間，就做到了。”</p>
陳六子的眉頭立刻舒展了起來，在他看來，日本的造船技術肯定不如大明，連日本都能在工匠的指導下，四十天造出遠洋大帆船，那東方商社自然也可以。</p>
但陳六子不知道的是，費雷拉耍了一些小手段，他隻是告知德川幕府僅僅得到了技術支持，就用四十天造出了遠洋大帆船，但卻沒有告訴陳六子，當初是德川幕府二代將軍，籌集了一千名木匠，四百名鐵匠，加上各式匠人超過兩千名，才用了四十天造出了大帆船。</p>
如果陳六子知道這些，他肯定打退堂鼓。</p>
而李肇基是知道這些的，但對於費雷拉的做法，他在知道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p>
馬尼拉大帆船不是完美的軍艦，也不是完美的商船，更像是一種特殊的武裝商船，但其建造工藝之複雜，技術難度之高，是絕對罕見的。而且因為西班牙國王要求馬尼拉大帆船每年隻有兩艘往來，為了載運更多的商船，馬尼拉大帆船被越造越大。</p>
一開始隻有五百噸，但現在超過千噸的比比皆是。</p>
要知道，一千噸便是十七世紀軍艦的巔峰噸位，比如英國王家海軍的旗艦就是這個噸位，超過一百門火炮，但卻是一個隻有夏天才敢出海的蹩腳貨，而馬尼拉大帆船呢，每年六月從馬尼拉出發，用六個月的時間橫穿整個太平洋抵達阿卡普爾科，結束貿易之後，僅僅進行簡單的維護，就要再用三個月的時間返回馬尼拉。</p>
一年之中有四分之三的時間在海上安全航行，其技術水平，可見一斑。</p>
馬尼拉港。</p>
中田良人乘坐一艘本地的船隻，抵達了這座熟悉的港口，當他站在港口碼頭的時候，感慨萬千，甚至感覺有些眩暈。</p>
這眩暈一部分</p>
是因為他長期在船上，對陸地有些不那麽適應，但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感慨世事無常。</p>
“嘿，你過來，幫我扛著行禮。”中田良人用西班牙語對一個看起來精幹的土著少年喊道，他手裏有一個磨的發亮的棍子，是碼頭的挑夫。</p>
中田良人的行禮不多，一個人足夠挑起來，但有一個包袱，中田良人堅持自己抱在懷疑。</p>
“先生，您要去哪裏？”土著挑夫問道。</p>
中田良人說：“去下城區，你知道山田屋嗎？”</p>
中田良人走在前麵，一邊對土著挑夫說道，他對這裏非常熟悉，而山田屋更是有他的一點股份，裏麵也都是熟人。</p>
土著挑夫問道：“您說的是那個以製造靴子和刀鞘聞名的山田屋？”</p>
中田良人點頭，但挑夫卻說：“可是山田屋不在下城區了，而是搬去了澗內。”</p>
“什麽時候搬的？”中田良人問。</p>
“已經有一年了，現在的山田屋多了好多人，生意越來越好。”挑夫說。</p>
中田良人恨恨說道：“山田春二那個該死的家夥，竟然敢這麽做。”</p>
澗內其實也是下城區的一部分，位於聖地亞哥城外，但卻在河的另一邊。而在幾年前，那是華人聚居的地方，卻因為屠殺，華人流散了很多。</p>
根本不用想，中田良人就知道為什麽山田屋會搬到那裏，還會做大，那是因為在華人被屠殺迫害後，山田屋成了少數能提供城市服務的地方，當然會生意好了。</p>
如果以前，中田良人肯定會讚許自己的朋友會做買賣，但是現在不會了。</p>
因為這次中田良人回來，身份雖然還是一個切支丹，但實際卻是作為東方商社的暗探潛入馬尼拉。</p>
馬尼拉大屠殺，切支丹也參加過，做了劊子手，但中田良人和山田屋的春二沒有參加，但現在，春二把山田屋搬到了澗內，就有些說不清了。</p>
“春二，我回來了，春二，你在哪裏？”中田良人到了門口，對著裏麵大喊大叫起來。</p>
那些正在工作的人投來懷疑的目光，不知道眼前這個家夥為什麽有這麽大的膽量，而當山田春二拄著拐出來，看到中田良人，立刻歡呼起來：“真的是你，我的天，你可想死我了。”</p>
二人擁抱，氣氛歡騰，春二拉著中田良人進裏麵的時候，土著挑夫喊道：“先生，您的行禮。”</p>
中田良人這才想起這件事，接過行禮，從懷裏拿出一小塊銀子扔給挑夫。</p>
“良人，你個蠢蛋，越來越不知道節約了。”山田春二扔掉拐杖，撲過去搶過那塊銀子，給了土著挑夫兩個銅錢，打發他離開了。</p>
“你發財了嗎，用錢這麽馬虎，你還記得嗎，當初在廣南，為了這麽一小塊銀子，我們要殺三個敵人。”山田春二說道，他拍了拍自己的木腿：“我的這條腿沒了，都沒有換來這樣一塊銀子。”</p>
中田良人無比尷尬，這些年很多事很多人變了，春二的吝嗇還是依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