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說：“我是鄭家人，是爹爹的長子，不為鄭家想，為誰想啊，這裏才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啊。”</p>
鄭芝龍點頭：“有你這話，為父心安了，送你去南京國子監求學，再無擔心呀。不過，你卻也不用擔心什麽金銀島。”</p>
鄭芝龍伸手，示意鄭森坐下，招呼婢女上茶，把人趕出去，說道：“我與公子說話，任何人不得擾。”</p>
書房的門被關上，鄭芝龍說：“所謂金銀島，佛朗機人找了百年未曾找到，紅毛也找不到。但金銀島確實存在，為父知道在哪裏。”</p>
“父親知道？”這卻是鄭森不知道的。</p>
鄭芝龍說：“所謂金銀島，應該便是德川幕府將軍的天領，佐渡島，上麵有金山數座，出產頗豐，就在日本島的北麵，為父沒去過，卻也知道個大概位置。”</p>
鄭森點頭：“如此，孩兒就無需擔心了。”</p>
金銀島是德川幕府的天領，那麽就是荷蘭人不敢妄動的了，鄭森自然就不需要擔心荷蘭人得到金銀島實力大漲。</p>
“這次東椗之行，你做的雖有欠缺，但以你這個年紀，已經非常好了。你四叔也是不斷的誇你，就是你與水師裏的老人來往較少，他不太滿意。”鄭芝龍說。</p>
鄭森說：“孩兒故意不和他們來往的。”</p>
“哦，這是為什麽？”鄭芝龍不解。</p>
鄭森當即說：“父親春秋鼎盛，定能長命百歲，父親在一日，鄭家便是父親的，那些人也就供父親驅使。等父親把鄭家交托給孩兒，那些人也就年邁不可用了，孩兒現在與他們交往又有什麽用處呢？反倒是有詛咒父親不得長壽的嫌疑。</p>
孩兒倒是覺得，這些人早已沒有當年追隨父親的銳意進取，反倒是施琅等年輕一輩朝氣蓬勃，與孩兒年齡相仿，孩兒用起來順手自如。”</p>
鄭芝龍聞言，哈哈大笑，以往他覺得自己兒子學四書五經，學的迂腐了，但現在看來，這份孝心真是讓人欣慰。</p>
“你說的是，等你接班的時候，就該用自己的班底，為父留給你的那些人，反倒是會仗著輩分掣肘於你。”鄭芝龍點頭，又說：“這次你去國子監，不如從大家子弟中挑選一些作隨扈，在你身邊熟悉了，日後你用起來便宜。</p>
那施琅就不錯，做你的護衛長怎麽樣，我和你四叔商議，這次你北上南京，他駕船送你，如何？”</p>
“關於北上，孩兒正要與父親商議，孩兒有個計議，卻不敢忤逆父親的意思。”鄭森少了平日與鄭芝龍對著幹的姿態，這次姿態放的很低。</p>
越是如此，鄭芝龍越是願意聽他的，鄭芝龍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隻要不大錯，為父怎麽會不許呢？”</p>
“施琅是不錯，孩兒也想要他隨扈身邊，到了國子監，也順便學些東西，將來才好重用。隻不過，孩兒不想做自家的船北上。”鄭森說。</p>
“那你想陸路去？”鄭芝龍問，鄭森搖搖頭。</p>
鄭芝龍眼睛瞪大：“你不會又瞞著為父和東方商社的那個李肇基聯係了吧，對了，那個陳懷玉就在安平，他的座船就是東方商社的船。”</p>
“不是，那個李肇基，鷹視狼顧，狼子野心，竟然敢去長崎貿易，爭我鄭家之利，孩兒不想與他來往。”鄭森立刻說道，他生怕鄭芝龍</p>
</p>
再猜測下去，說道：“孩兒想坐弗裏斯的船北上南京。”</p>
“紅毛的船，為何？”鄭芝龍不解。</p>
“父親，這次去東椗，以及上次去廣州，孩兒都接觸到了洋船，深覺那洋船當真船堅炮利，非我船隻可匹敵。以往孩兒總覺得，洋船雖好，卻也是洋人所造，洋人所用，咱們大明造不出，也用不了。</p>
但那李肇基不也是明人麽，他手下劉明德之流，更是不入流的海商，與咱們鄭家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可偏生那李肇基便是造出了洋船，也用了洋船。</p>
他李肇基做到的，咱們鄭家必然也能做到。所以孩兒想借機深入考察一下洋船，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啊。”鄭森言辭懇切，認真說道。</p>
鄭芝龍微微搖頭：“大木，你身份特殊，此次在東椗，又屢屢折辱紅毛，他們若是有了歹意，傷了你，為父怎麽向你母親交代呢？”</p>
“父親，我們鄭家難道永遠就這樣嗎？為什麽我們要把長崎的貿易分給紅毛，為什麽呂宋要讓番鬼占領，任憑他們屠殺我們的同胞，為什麽大呂宋可以占據那麽多的土地。</p>
隻要我們有自己的洋船隊，這些都可以屬於我們鄭家。”說到激動的地方，鄭森直接站起身來，慷慨激昂的說了起來。</p>
“父親，這些年來，您的官位從五虎遊擊升到了一省的水師提督，可咱們鄭家的產業有多少擴張呢，江南的士紳防備您進入江南，兩廣的士紳不許您介入珠江口。</p>
咱們鄭家終究是海盜招安，那些士紳從來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您嘔心瀝血十數載，得到了什麽呢，鄭家還是十幾年前的鄭家啊。我不想等我接手鄭家，隻能做個守成之人。</p>
江浙兩廣不讓我們介入，索性我們就放眼海外，和洋夷爭一爭長短。”鄭森正色說道。</p>
鄭芝龍臉色凝重，心中卻是暗喜，他這些年雖然官位有所提升，但實際利益方麵卻一無所成，正如兒子鄭森所言，不論他官位多高，在士紳眼裏不過就是個受撫海寇。</p>
鄭芝龍知道兒子有雄心壯誌，但此前這些雄心壯誌都是為了效忠大明，那姿態，好像把鄭家全填進去，也在所不惜，但今日表現出的野心，卻是全然為了鄭家的前途命運，他如何不開心呢？</p>
“好了，大木你不要說了，為父知道你的野心，若我年輕二十歲，定然也和你一樣，誓要剿滅紅毛，橫掃七海。為父老了，卻也不能為父壯誌不再，就挾製於你。”鄭芝龍終於還是被鄭森說服。</p>
鄭森激動說道：“父親這是答應孩兒了。”</p>
鄭芝龍說：“為父不能讓你身涉險境，所以取中決斷，你若願意，也就罷了，不願意，此事也就不用再議了。”</p>
“請父親示下。”鄭森難得見自己的父親讓步，立刻說道。</p>
鄭芝龍想了想說：“那弗裏斯船隊確實古怪，前麵又發生了洋船探我漳州灣航道的事，確實不能讓其自由來往。這樣吧，為父安排兩艘三角快船，由你乘船北上，弗裏斯船隊在我大明水域並入你的船隊由你指揮，算是我鄭家水師為他紅毛船隊護航了。</p>
他既說去長崎，到了長江口，你們分開，自行去長崎也就是了。”</p>
“若弗裏斯不受孩兒指揮呢？”鄭森問。</p>
鄭芝龍笑道：“他不敢，紅毛斷</p>
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得罪咱們鄭家。”</p>
鄭森點頭，雖然不直接登船，但也算是控製了這支船隊。</p>
鄭森滿意的離開了鄭芝龍的書房，而鄭芝龍則立刻叫來了自己最信任的四弟，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告知了鄭鴻逵。</p>
“你覺得，大木要求與紅毛船隊同行，僅僅是因為想要了解洋船嗎？”鄭芝龍問。</p>
鄭鴻逵笑著說：“是一個合理的理由，但想要了解洋船，似乎不用這麽複雜。我想，這個孩子應該不打算放過弗裏斯船隊，一個代表紅毛，想要與滿清通聯的船隊。</p>
紅毛，咱們鄭家最大的敵人，滿清，咱們大明最大的敵人。兩者勾結，便是他鄭大木無法容忍的敵人。”</p>
鄭芝龍微微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不知道他怎麽收拾掉那支船隊，一艘武裝商船，一艘單桅縱帆船，火力都不俗。”</p>
鄭鴻逵說：“舟山一帶有海盜，可是大木和那些人不熟悉。有能力又與大木相熟的，隻有李肇基了。”</p>
“所以，他還是與東方商社藕斷絲連。”鄭芝龍頗為無奈。</p>
“那大哥還答應他，難道有其他打算。”鄭鴻逵問。</p>
鄭芝龍說：“沒有什麽不能答應的，雖然這個孩子今天對我撒了無數的謊言，但他講述自己的雄心壯誌時，在他的雙眸之中，我看到了烈火一般燃燒的野心。</p>
一個有野心的年輕人，而且還有鄭家作後盾，將來能做出什麽成就，都不會令人震驚。他對大明是忠誠的，這一點很好，即便他沒有能力，憑借這種忠誠，在未來也可以守住我留給他的家業。</p>
他對鄭家是有期望的，他很清楚，他將來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必然是以鄭家為基礎，所以他有能力，必然帶領這個家族騰飛。</p>
所以，培養他，信服他，我不會輸。”</p>
鄭鴻逵點頭：“您說的沒錯，我一直認為，大木是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那一個，沒有之一。隻是我見過李肇基，雖然他沒有鄭家這樣的後盾，但您知道的，草莽之中，亦有龍蛇，我認為他會是大木的對手。”</p>
鄭芝龍想了想，說：“是的，那是一個危險的人，但現在大木喜歡和他合作。幸運的是，我在長崎布了一張網，就等他鑽進去呢，而且我會安排施琅，想辦法收集他李肇基伏擊弗裏斯船隊的證據。</p>
荷蘭人不會接受李肇基消滅他們的船隊，這意味著李肇基會同時成為荷蘭與我們鄭家共同的敵人，這樣的境況下，沒有人可以存活下來。”</p>
“是，他的命運已經注定了，但願大木快些清醒。”</p>
鄭芝龍說：“我倒是期待我的兒子可以降服那個李肇基，有那樣的人相助，他的夢想或許真的可以變成現實。”</p>
鄭森離開了鄭家，來到了郭旭居住的客棧，直接對他說道：“我已經控製了弗裏斯船隊，七日之後出發，沿東南海岸線北上，我在書信中提到了兩個位置和兩個時間，如果你家大掌櫃願意幫忙，請他在那裏預設伏兵，我會把弗裏斯船隊帶到那裏讓他消滅。</p>
如果他不願意，我隻能說，這一切我們兩個就無法阻止了。”</p>
郭旭已經知道，李肇基幫忙消滅弗裏斯船隊是假的，趁機抓鄭森為人質，保證長崎之行安全是真，所以他立刻答應了下來。</p>
鄭芝龍點頭：“有你這話，為父心安了，送你去南京國子監求學，再無擔心呀。不過，你卻也不用擔心什麽金銀島。”</p>
鄭芝龍伸手，示意鄭森坐下，招呼婢女上茶，把人趕出去，說道：“我與公子說話，任何人不得擾。”</p>
書房的門被關上，鄭芝龍說：“所謂金銀島，佛朗機人找了百年未曾找到，紅毛也找不到。但金銀島確實存在，為父知道在哪裏。”</p>
“父親知道？”這卻是鄭森不知道的。</p>
鄭芝龍說：“所謂金銀島，應該便是德川幕府將軍的天領，佐渡島，上麵有金山數座，出產頗豐，就在日本島的北麵，為父沒去過，卻也知道個大概位置。”</p>
鄭森點頭：“如此，孩兒就無需擔心了。”</p>
金銀島是德川幕府的天領，那麽就是荷蘭人不敢妄動的了，鄭森自然就不需要擔心荷蘭人得到金銀島實力大漲。</p>
“這次東椗之行，你做的雖有欠缺，但以你這個年紀，已經非常好了。你四叔也是不斷的誇你，就是你與水師裏的老人來往較少，他不太滿意。”鄭芝龍說。</p>
鄭森說：“孩兒故意不和他們來往的。”</p>
“哦，這是為什麽？”鄭芝龍不解。</p>
鄭森當即說：“父親春秋鼎盛，定能長命百歲，父親在一日，鄭家便是父親的，那些人也就供父親驅使。等父親把鄭家交托給孩兒，那些人也就年邁不可用了，孩兒現在與他們交往又有什麽用處呢？反倒是有詛咒父親不得長壽的嫌疑。</p>
孩兒倒是覺得，這些人早已沒有當年追隨父親的銳意進取，反倒是施琅等年輕一輩朝氣蓬勃，與孩兒年齡相仿，孩兒用起來順手自如。”</p>
鄭芝龍聞言，哈哈大笑，以往他覺得自己兒子學四書五經，學的迂腐了，但現在看來，這份孝心真是讓人欣慰。</p>
“你說的是，等你接班的時候，就該用自己的班底，為父留給你的那些人，反倒是會仗著輩分掣肘於你。”鄭芝龍點頭，又說：“這次你去國子監，不如從大家子弟中挑選一些作隨扈，在你身邊熟悉了，日後你用起來便宜。</p>
那施琅就不錯，做你的護衛長怎麽樣，我和你四叔商議，這次你北上南京，他駕船送你，如何？”</p>
“關於北上，孩兒正要與父親商議，孩兒有個計議，卻不敢忤逆父親的意思。”鄭森少了平日與鄭芝龍對著幹的姿態，這次姿態放的很低。</p>
越是如此，鄭芝龍越是願意聽他的，鄭芝龍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隻要不大錯，為父怎麽會不許呢？”</p>
“施琅是不錯，孩兒也想要他隨扈身邊，到了國子監，也順便學些東西，將來才好重用。隻不過，孩兒不想做自家的船北上。”鄭森說。</p>
“那你想陸路去？”鄭芝龍問，鄭森搖搖頭。</p>
鄭芝龍眼睛瞪大：“你不會又瞞著為父和東方商社的那個李肇基聯係了吧，對了，那個陳懷玉就在安平，他的座船就是東方商社的船。”</p>
“不是，那個李肇基，鷹視狼顧，狼子野心，竟然敢去長崎貿易，爭我鄭家之利，孩兒不想與他來往。”鄭森立刻說道，他生怕鄭芝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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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猜測下去，說道：“孩兒想坐弗裏斯的船北上南京。”</p>
“紅毛的船，為何？”鄭芝龍不解。</p>
“父親，這次去東椗，以及上次去廣州，孩兒都接觸到了洋船，深覺那洋船當真船堅炮利，非我船隻可匹敵。以往孩兒總覺得，洋船雖好，卻也是洋人所造，洋人所用，咱們大明造不出，也用不了。</p>
但那李肇基不也是明人麽，他手下劉明德之流，更是不入流的海商，與咱們鄭家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可偏生那李肇基便是造出了洋船，也用了洋船。</p>
他李肇基做到的，咱們鄭家必然也能做到。所以孩兒想借機深入考察一下洋船，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啊。”鄭森言辭懇切，認真說道。</p>
鄭芝龍微微搖頭：“大木，你身份特殊，此次在東椗，又屢屢折辱紅毛，他們若是有了歹意，傷了你，為父怎麽向你母親交代呢？”</p>
“父親，我們鄭家難道永遠就這樣嗎？為什麽我們要把長崎的貿易分給紅毛，為什麽呂宋要讓番鬼占領，任憑他們屠殺我們的同胞，為什麽大呂宋可以占據那麽多的土地。</p>
隻要我們有自己的洋船隊，這些都可以屬於我們鄭家。”說到激動的地方，鄭森直接站起身來，慷慨激昂的說了起來。</p>
“父親，這些年來，您的官位從五虎遊擊升到了一省的水師提督，可咱們鄭家的產業有多少擴張呢，江南的士紳防備您進入江南，兩廣的士紳不許您介入珠江口。</p>
咱們鄭家終究是海盜招安，那些士紳從來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您嘔心瀝血十數載，得到了什麽呢，鄭家還是十幾年前的鄭家啊。我不想等我接手鄭家，隻能做個守成之人。</p>
江浙兩廣不讓我們介入，索性我們就放眼海外，和洋夷爭一爭長短。”鄭森正色說道。</p>
鄭芝龍臉色凝重，心中卻是暗喜，他這些年雖然官位有所提升，但實際利益方麵卻一無所成，正如兒子鄭森所言，不論他官位多高，在士紳眼裏不過就是個受撫海寇。</p>
鄭芝龍知道兒子有雄心壯誌，但此前這些雄心壯誌都是為了效忠大明，那姿態，好像把鄭家全填進去，也在所不惜，但今日表現出的野心，卻是全然為了鄭家的前途命運，他如何不開心呢？</p>
“好了，大木你不要說了，為父知道你的野心，若我年輕二十歲，定然也和你一樣，誓要剿滅紅毛，橫掃七海。為父老了，卻也不能為父壯誌不再，就挾製於你。”鄭芝龍終於還是被鄭森說服。</p>
鄭森激動說道：“父親這是答應孩兒了。”</p>
鄭芝龍說：“為父不能讓你身涉險境，所以取中決斷，你若願意，也就罷了，不願意，此事也就不用再議了。”</p>
“請父親示下。”鄭森難得見自己的父親讓步，立刻說道。</p>
鄭芝龍想了想說：“那弗裏斯船隊確實古怪，前麵又發生了洋船探我漳州灣航道的事，確實不能讓其自由來往。這樣吧，為父安排兩艘三角快船，由你乘船北上，弗裏斯船隊在我大明水域並入你的船隊由你指揮，算是我鄭家水師為他紅毛船隊護航了。</p>
他既說去長崎，到了長江口，你們分開，自行去長崎也就是了。”</p>
“若弗裏斯不受孩兒指揮呢？”鄭森問。</p>
鄭芝龍笑道：“他不敢，紅毛斷</p>
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得罪咱們鄭家。”</p>
鄭森點頭，雖然不直接登船，但也算是控製了這支船隊。</p>
鄭森滿意的離開了鄭芝龍的書房，而鄭芝龍則立刻叫來了自己最信任的四弟，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告知了鄭鴻逵。</p>
“你覺得，大木要求與紅毛船隊同行，僅僅是因為想要了解洋船嗎？”鄭芝龍問。</p>
鄭鴻逵笑著說：“是一個合理的理由，但想要了解洋船，似乎不用這麽複雜。我想，這個孩子應該不打算放過弗裏斯船隊，一個代表紅毛，想要與滿清通聯的船隊。</p>
紅毛，咱們鄭家最大的敵人，滿清，咱們大明最大的敵人。兩者勾結，便是他鄭大木無法容忍的敵人。”</p>
鄭芝龍微微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不知道他怎麽收拾掉那支船隊，一艘武裝商船，一艘單桅縱帆船，火力都不俗。”</p>
鄭鴻逵說：“舟山一帶有海盜，可是大木和那些人不熟悉。有能力又與大木相熟的，隻有李肇基了。”</p>
“所以，他還是與東方商社藕斷絲連。”鄭芝龍頗為無奈。</p>
“那大哥還答應他，難道有其他打算。”鄭鴻逵問。</p>
鄭芝龍說：“沒有什麽不能答應的，雖然這個孩子今天對我撒了無數的謊言，但他講述自己的雄心壯誌時，在他的雙眸之中，我看到了烈火一般燃燒的野心。</p>
一個有野心的年輕人，而且還有鄭家作後盾，將來能做出什麽成就，都不會令人震驚。他對大明是忠誠的，這一點很好，即便他沒有能力，憑借這種忠誠，在未來也可以守住我留給他的家業。</p>
他對鄭家是有期望的，他很清楚，他將來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必然是以鄭家為基礎，所以他有能力，必然帶領這個家族騰飛。</p>
所以，培養他，信服他，我不會輸。”</p>
鄭鴻逵點頭：“您說的沒錯，我一直認為，大木是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那一個，沒有之一。隻是我見過李肇基，雖然他沒有鄭家這樣的後盾，但您知道的，草莽之中，亦有龍蛇，我認為他會是大木的對手。”</p>
鄭芝龍想了想，說：“是的，那是一個危險的人，但現在大木喜歡和他合作。幸運的是，我在長崎布了一張網，就等他鑽進去呢，而且我會安排施琅，想辦法收集他李肇基伏擊弗裏斯船隊的證據。</p>
荷蘭人不會接受李肇基消滅他們的船隊，這意味著李肇基會同時成為荷蘭與我們鄭家共同的敵人，這樣的境況下，沒有人可以存活下來。”</p>
“是，他的命運已經注定了，但願大木快些清醒。”</p>
鄭芝龍說：“我倒是期待我的兒子可以降服那個李肇基，有那樣的人相助，他的夢想或許真的可以變成現實。”</p>
鄭森離開了鄭家，來到了郭旭居住的客棧，直接對他說道：“我已經控製了弗裏斯船隊，七日之後出發，沿東南海岸線北上，我在書信中提到了兩個位置和兩個時間，如果你家大掌櫃願意幫忙，請他在那裏預設伏兵，我會把弗裏斯船隊帶到那裏讓他消滅。</p>
如果他不願意，我隻能說，這一切我們兩個就無法阻止了。”</p>
郭旭已經知道，李肇基幫忙消滅弗裏斯船隊是假的，趁機抓鄭森為人質，保證長崎之行安全是真，所以他立刻答應了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