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懷玉進入李肇基的房間時，發現他正站在窗口，看著外麵準備夜宴的篝火，宴會在岸邊舉行，露天燒烤的形式，除了值班的水手，所有人都會參加，與剛來此地時不同，此時已經從福江買來了大量雞鴨和牛羊，為所有人改善夥食。</p>
而當李肇基看到陳懷玉時候，快步走上來迎接，步履輕快，哪裏有受傷的樣子。</p>
“李掌櫃，你......。”陳懷玉看著李肇基的腳，感覺不可思議。</p>
李肇基則是擺擺手：“嗨，我腳被釘子紮傷，是障眼法，騙騙鄭家人的手段，其實一點事沒有。”</p>
陳懷玉詫異：“騙他們作甚？”</p>
李肇基熱情拉著陳懷玉的手，坐在了桌前，說道：“陳兄，我有一秘計，涉及你我兩家利益，不能讓鄭家人知道。而你卻不知，那個施琅，這段時間在我的船隊裏四處奔走，盡做些勾結、串聯之事，難保他與長崎方麵沒有取得聯係。”</p>
陳懷玉點頭：“李掌櫃有什麽秘計？”</p>
“我裝受傷，就是騙施琅等我去長崎，其實我無意前去。”李肇基說。</p>
陳懷玉瞬間來了興致，自唐沐叫他，他一路就在措辭，想著如何說服李肇基不去長崎，現在倒好，人家自己就不去了。</p>
“陳兄，不妨告訴你，我覺得，鄭家人或許會在長崎陰謀害我，我若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但長崎奉行相邀，若是不去，豈不是壞了咱們兩家的買賣，所以我就想了這麽一個法子，找個替身去。”李肇基說。</p>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p>
李肇基說：“陳兄到底是出身讀書人家，對這些陰謀詭計不甚掌握，哈哈，慚愧慚愧.......。”</p>
李肇基大體解釋了一下，他怕施琅與長崎已經建立聯絡，若是派個替身去，恐怕被人識破，可他裝受傷，腿腳不便，那麽替身也要腿腳不便，施琅與長崎的聯絡，反而能印證去的人就是李肇基。</p>
“真是好計謀，哪怕施琅派人去長崎送信，為了避免我們的人認出來，必然不敢靠前。現在他知道您受傷了，肯定會對長崎那邊的人說，受傷者即為李肇基，哈哈，好計策。”陳懷玉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對著李肇基大大誇讚起來。</p>
李肇基說：“鬼蜮伎倆，陳兄再誇，更讓我汗顏了。”</p>
陳懷玉笑嗬嗬說：“李掌櫃不去，何人代行呢？莫不是陳六子陳掌櫃？”</p>
李肇基歎氣一聲說：“這正是我要與陳兄商議的事，按理說，這麽大的事，船隊裏能在長崎拿主意的，隻有六弟和你我三人。此行凶險，該當六弟去，可陳兄覺得，他當真可以達成交易嗎？”</p>
“嗬嗬，陳掌櫃是膽氣有餘，似才略不足啊。”陳懷玉說。</p>
李肇基擺擺手：“才略在其次，大不了讓陳四安跟著，買賣上的事，聽陳四安的也就是了。可他那個樣子.......。”</p>
陳懷玉嗬嗬笑了起來，說道：“倒也是，陳掌櫃虎威，與其說是個買賣人，不如說更像個剽悍勇將，看起來可不像個大商社的掌櫃的。”</p>
李肇基重重點頭：“這也是我要說的。若他不去，就該陳兄你去，但此行實在凶險，而陳兄是千金之軀，如何能冒險，哎呀，此事實在讓我為難呀。”</p>
陳懷玉則是立刻說：“有什麽為難的，我代大掌櫃去就是了，雖說船隊是商社，可買賣是大家的，這一路上，都是商社打生打死，</p>
大掌櫃為咱們遮風擋雨，現在大掌櫃不能去，自然由我代勞啊。”</p>
“陳兄，你當真願意去？”李肇基一副感恩莫名的模樣。</p>
陳懷玉說：“如何不願呢？大掌櫃莫要再說凶險的事，正是因為凶險，我才要去，大掌櫃去，才是真的凶險。我出身廣東名門，鄭家人未必敢對我怎麽樣。</p>
再者，鄭森在我們船隊裏，鄭家人為此也會投鼠忌器。”</p>
“好，陳兄有把握就好，”李肇基笑著說。</p>
二人說了一會子話，李肇基千叮嚀萬囑咐，才讓陳懷玉和陳四安二人離開了。</p>
陳六子從裏屋走了出來，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罵道：“這狗日的酸菜缸子，大哥覺得我不像個大掌櫃也就罷了，他也這麽覺得，老子非要好好收拾一下他。”</p>
李肇基嗬嗬一笑，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六弟放過他吧，人家是替你我去受苦受難的。”</p>
陳六子咧開大嘴，非常的興奮：“這麽說，大哥的安排裏，他撈不到好處了？”</p>
“咱們這次是做不成和長崎的買賣了，可陳懷玉和這些粵商卻是見到了長崎的繁榮。你說，回了廣東，他們怎麽想？”李肇基問。</p>
陳六子說：“肯定是找我們買船，或與鄭家合作，把廣東貨賣到長崎來賺錢啊。”</p>
“是啊，多半是與鄭家合作的，而廣東士紳與我們聯合，最重要的就是打破鄭家對中國海貿易的壟斷，若是投了鄭家的懷抱，商社豈不是要被排斥出廣東？</p>
要是等那個時候，咱們再行找補，可就難了，必須與做準備。”李肇基說。</p>
陳六子點頭，心道自家哥哥思慮長遠。</p>
一切如李肇基計劃的那樣，在前一天，施琅派人把消息送去了長崎，密信之中直接告知，右腳有傷者，即為李肇基，而在當晚，眾人歡宴，第二天中午，施琅親眼看到李肇基上了伶仃島號，這艘船升帆起航，前往長崎。</p>
伶仃島號是陳懷玉親自選的船，粵商的貨物，多在伶仃島號上，尤其是絲織品，陳懷玉就是要借著這次機會，先把小賺拿到手，殊不知卻踏上了一條凶險之路。</p>
在伶仃島起航之後，施琅來到了錨泊地，分別上了自家的兩艘三角帆船，仔細叮囑船員，要在當晚尋機突出錨地，前往平戶。</p>
按照他的計劃，還是要嚐試自行帶鄭森脫身的好，他讓兩艘船夜晚突出錨地，而他帶親信護送鄭森從營地潛出，到約定地點與船匯合，假如失敗了，兩艘船也會為公子突圍吸引注意力。</p>
安排好一切，施琅前往東方號，準備先把鄭森請到陸上營地，方便夜晚行動。</p>
在船上，卻是遭遇了唐沐的阻攔，唐沐插科打諢，就是不讓他進船艉樓，一直到施琅在船上叫嚷起來。</p>
“唐沐，你如此刁難，是何居心，難不成你家大掌櫃一走，旁人就無法製約你不成？你為何不讓我見我家公子，難不成你把他怎麽樣了。”施琅高聲嚷嚷著。</p>
“誰說我走了......？”一個聲音從船艉樓傳來，施琅聞聽此聲，整個人的眼睛都瞪大了，他抬頭一看，李肇基正站在船艉樓的平台上，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拿著一個梨，吃的那叫一個痛快。</p>
眼見施琅盯著自己，李肇基問：“怎麽，施將軍要吃梨嗎，我這裏還有，送你幾個何妨？”</p>
施琅驚呼：“李肇基，你怎麽在這裏？”</p>
“這是我的船，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李肇基回答的理所應當。</p>
“你不是去長崎了嗎？”施琅問。</p>
李肇基說：“我本想去，可陳懷玉擔心我的身體，代我去了。”</p>
“你！”施琅這才明白，自己被李肇基擺了一道，他直接問：“我家公子呢？”</p>
李肇基扔了梨核，說道：“你說呢？”他拍了拍手掌，看著長崎的方向，說道：“陳懷玉是廣東士紳領袖陳子壯的幼子，最受寵愛，我怎敢讓他以身涉險，可他非要去，我也沒有辦法，總要他打造個護身符吧。”</p>
“算你狠，李肇基，我家公子少一根汗毛，家主必當讓你碎屍萬段。”施琅怒道，他當即跳下船，撲入水中，不顧旁人叫喊，扶著一個木桶，遊向鄭家的兩艘三角帆船，隨著施琅上船，兩艘三角帆船升帆起航，快速離去。</p>
李肇基嘖嘖笑了笑，問唐沐：“他去幹什麽？”</p>
唐沐說：“自然是阻攔伶仃島號了，鄭森可在上麵啊，那位鄭家公子，可是施琅的命。”</p>
“是嗎，誰說鄭森在伶仃島號了？”</p>
“不是您說的嗎？”唐沐脫口而出，繼而明白過來嘿嘿一笑：“對啊，您也沒說啊，是施琅自己以為的。”</p>
伶仃島號的船長室。</p>
馬如歸正挨個擺弄匣子裏的杜卡特金幣，嘴裏不時發出嘖嘖聲音，說道：“這下，老子想娶幾個老婆，就娶幾個老婆了。”</p>
這些杜卡特金幣是施琅送給他的，馬如歸才算是施琅在船隊之中運作許久的真實成果，郭旭隻是李肇基安排的雙重間諜。</p>
馬如歸感慨著鄭家的大方，但卻不知道，他與施琅過從甚密的事，早就被人密報，若不是他投了施琅，這趟倒黴任務也不會安排到他的身上。</p>
</p>
“馬掌櫃？”外麵響起了陳懷玉的聲音。</p>
馬如歸迅速收了桌上的錢匣子，主動開門，把陳懷玉請了進來。</p>
陳懷玉說：“馬掌櫃，這艘船可還好？”</p>
“頂好，頂好，多虧了您幫著說話，我才從白鷺號上調上來。”馬如歸笑嘻嘻的說道。</p>
他也是南洋水手，當年與李肇基在東方號上與洋夷拚殺，更是親自帶著白鷺號下了一趟南洋，但由此也發生了變化。</p>
回到淡水後他發現，自己下南洋，錯過了商社大發展的一段時間，曾經的手下都身居高位，不遜色於自己，而自己卻從南洋帶來了一大家子，吃喝用度水漲船高。</p>
而馬如歸好賭，手裏沒多少錢，由此施琅上門送錢，他也就收了。</p>
“馬掌櫃新官上任，怎麽沒有打賞手下呢，我瞧著底下人翹首以盼啊。”陳懷玉說。</p>
馬如歸歎氣說道：“我哪裏有錢打賞手下呢，年前下了南洋，那點錢全都花光了。”</p>
“倒也是，也正因如此，才在這趟貿易中讓你找補回來。這些錢，拿去用。”陳懷玉說道，隨手扔給他一個大錢袋，馬如歸打開一看，裏麵全是碎銀子，不下百兩。</p>
馬如歸搓著手：“怎好收陳先生的銀錢呢。”</p>
“這一趟，可是仰仗你馬掌櫃的，咱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陳懷玉說。</p>
他討好馬如歸，便是想拉近一下關係，若是此行走到大賺的地步，手下沒有用得了洋船的人，可是不行。</p>
“那我就替兄弟們多謝陳先生了。”馬如歸把錢袋收好了。</p>
而當李肇基看到陳懷玉時候，快步走上來迎接，步履輕快，哪裏有受傷的樣子。</p>
“李掌櫃，你......。”陳懷玉看著李肇基的腳，感覺不可思議。</p>
李肇基則是擺擺手：“嗨，我腳被釘子紮傷，是障眼法，騙騙鄭家人的手段，其實一點事沒有。”</p>
陳懷玉詫異：“騙他們作甚？”</p>
李肇基熱情拉著陳懷玉的手，坐在了桌前，說道：“陳兄，我有一秘計，涉及你我兩家利益，不能讓鄭家人知道。而你卻不知，那個施琅，這段時間在我的船隊裏四處奔走，盡做些勾結、串聯之事，難保他與長崎方麵沒有取得聯係。”</p>
陳懷玉點頭：“李掌櫃有什麽秘計？”</p>
“我裝受傷，就是騙施琅等我去長崎，其實我無意前去。”李肇基說。</p>
陳懷玉瞬間來了興致，自唐沐叫他，他一路就在措辭，想著如何說服李肇基不去長崎，現在倒好，人家自己就不去了。</p>
“陳兄，不妨告訴你，我覺得，鄭家人或許會在長崎陰謀害我，我若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但長崎奉行相邀，若是不去，豈不是壞了咱們兩家的買賣，所以我就想了這麽一個法子，找個替身去。”李肇基說。</p>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p>
李肇基說：“陳兄到底是出身讀書人家，對這些陰謀詭計不甚掌握，哈哈，慚愧慚愧.......。”</p>
李肇基大體解釋了一下，他怕施琅與長崎已經建立聯絡，若是派個替身去，恐怕被人識破，可他裝受傷，腿腳不便，那麽替身也要腿腳不便，施琅與長崎的聯絡，反而能印證去的人就是李肇基。</p>
“真是好計謀，哪怕施琅派人去長崎送信，為了避免我們的人認出來，必然不敢靠前。現在他知道您受傷了，肯定會對長崎那邊的人說，受傷者即為李肇基，哈哈，好計策。”陳懷玉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對著李肇基大大誇讚起來。</p>
李肇基說：“鬼蜮伎倆，陳兄再誇，更讓我汗顏了。”</p>
陳懷玉笑嗬嗬說：“李掌櫃不去，何人代行呢？莫不是陳六子陳掌櫃？”</p>
李肇基歎氣一聲說：“這正是我要與陳兄商議的事，按理說，這麽大的事，船隊裏能在長崎拿主意的，隻有六弟和你我三人。此行凶險，該當六弟去，可陳兄覺得，他當真可以達成交易嗎？”</p>
“嗬嗬，陳掌櫃是膽氣有餘，似才略不足啊。”陳懷玉說。</p>
李肇基擺擺手：“才略在其次，大不了讓陳四安跟著，買賣上的事，聽陳四安的也就是了。可他那個樣子.......。”</p>
陳懷玉嗬嗬笑了起來，說道：“倒也是，陳掌櫃虎威，與其說是個買賣人，不如說更像個剽悍勇將，看起來可不像個大商社的掌櫃的。”</p>
李肇基重重點頭：“這也是我要說的。若他不去，就該陳兄你去，但此行實在凶險，而陳兄是千金之軀，如何能冒險，哎呀，此事實在讓我為難呀。”</p>
陳懷玉則是立刻說：“有什麽為難的，我代大掌櫃去就是了，雖說船隊是商社，可買賣是大家的，這一路上，都是商社打生打死，</p>
大掌櫃為咱們遮風擋雨，現在大掌櫃不能去，自然由我代勞啊。”</p>
“陳兄，你當真願意去？”李肇基一副感恩莫名的模樣。</p>
陳懷玉說：“如何不願呢？大掌櫃莫要再說凶險的事，正是因為凶險，我才要去，大掌櫃去，才是真的凶險。我出身廣東名門，鄭家人未必敢對我怎麽樣。</p>
再者，鄭森在我們船隊裏，鄭家人為此也會投鼠忌器。”</p>
“好，陳兄有把握就好，”李肇基笑著說。</p>
二人說了一會子話，李肇基千叮嚀萬囑咐，才讓陳懷玉和陳四安二人離開了。</p>
陳六子從裏屋走了出來，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罵道：“這狗日的酸菜缸子，大哥覺得我不像個大掌櫃也就罷了，他也這麽覺得，老子非要好好收拾一下他。”</p>
李肇基嗬嗬一笑，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六弟放過他吧，人家是替你我去受苦受難的。”</p>
陳六子咧開大嘴，非常的興奮：“這麽說，大哥的安排裏，他撈不到好處了？”</p>
“咱們這次是做不成和長崎的買賣了，可陳懷玉和這些粵商卻是見到了長崎的繁榮。你說，回了廣東，他們怎麽想？”李肇基問。</p>
陳六子說：“肯定是找我們買船，或與鄭家合作，把廣東貨賣到長崎來賺錢啊。”</p>
“是啊，多半是與鄭家合作的，而廣東士紳與我們聯合，最重要的就是打破鄭家對中國海貿易的壟斷，若是投了鄭家的懷抱，商社豈不是要被排斥出廣東？</p>
要是等那個時候，咱們再行找補，可就難了，必須與做準備。”李肇基說。</p>
陳六子點頭，心道自家哥哥思慮長遠。</p>
一切如李肇基計劃的那樣，在前一天，施琅派人把消息送去了長崎，密信之中直接告知，右腳有傷者，即為李肇基，而在當晚，眾人歡宴，第二天中午，施琅親眼看到李肇基上了伶仃島號，這艘船升帆起航，前往長崎。</p>
伶仃島號是陳懷玉親自選的船，粵商的貨物，多在伶仃島號上，尤其是絲織品，陳懷玉就是要借著這次機會，先把小賺拿到手，殊不知卻踏上了一條凶險之路。</p>
在伶仃島起航之後，施琅來到了錨泊地，分別上了自家的兩艘三角帆船，仔細叮囑船員，要在當晚尋機突出錨地，前往平戶。</p>
按照他的計劃，還是要嚐試自行帶鄭森脫身的好，他讓兩艘船夜晚突出錨地，而他帶親信護送鄭森從營地潛出，到約定地點與船匯合，假如失敗了，兩艘船也會為公子突圍吸引注意力。</p>
安排好一切，施琅前往東方號，準備先把鄭森請到陸上營地，方便夜晚行動。</p>
在船上，卻是遭遇了唐沐的阻攔，唐沐插科打諢，就是不讓他進船艉樓，一直到施琅在船上叫嚷起來。</p>
“唐沐，你如此刁難，是何居心，難不成你家大掌櫃一走，旁人就無法製約你不成？你為何不讓我見我家公子，難不成你把他怎麽樣了。”施琅高聲嚷嚷著。</p>
“誰說我走了......？”一個聲音從船艉樓傳來，施琅聞聽此聲，整個人的眼睛都瞪大了，他抬頭一看，李肇基正站在船艉樓的平台上，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拿著一個梨，吃的那叫一個痛快。</p>
眼見施琅盯著自己，李肇基問：“怎麽，施將軍要吃梨嗎，我這裏還有，送你幾個何妨？”</p>
施琅驚呼：“李肇基，你怎麽在這裏？”</p>
“這是我的船，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李肇基回答的理所應當。</p>
“你不是去長崎了嗎？”施琅問。</p>
李肇基說：“我本想去，可陳懷玉擔心我的身體，代我去了。”</p>
“你！”施琅這才明白，自己被李肇基擺了一道，他直接問：“我家公子呢？”</p>
李肇基扔了梨核，說道：“你說呢？”他拍了拍手掌，看著長崎的方向，說道：“陳懷玉是廣東士紳領袖陳子壯的幼子，最受寵愛，我怎敢讓他以身涉險，可他非要去，我也沒有辦法，總要他打造個護身符吧。”</p>
“算你狠，李肇基，我家公子少一根汗毛，家主必當讓你碎屍萬段。”施琅怒道，他當即跳下船，撲入水中，不顧旁人叫喊，扶著一個木桶，遊向鄭家的兩艘三角帆船，隨著施琅上船，兩艘三角帆船升帆起航，快速離去。</p>
李肇基嘖嘖笑了笑，問唐沐：“他去幹什麽？”</p>
唐沐說：“自然是阻攔伶仃島號了，鄭森可在上麵啊，那位鄭家公子，可是施琅的命。”</p>
“是嗎，誰說鄭森在伶仃島號了？”</p>
“不是您說的嗎？”唐沐脫口而出，繼而明白過來嘿嘿一笑：“對啊，您也沒說啊，是施琅自己以為的。”</p>
伶仃島號的船長室。</p>
馬如歸正挨個擺弄匣子裏的杜卡特金幣，嘴裏不時發出嘖嘖聲音，說道：“這下，老子想娶幾個老婆，就娶幾個老婆了。”</p>
這些杜卡特金幣是施琅送給他的，馬如歸才算是施琅在船隊之中運作許久的真實成果，郭旭隻是李肇基安排的雙重間諜。</p>
馬如歸感慨著鄭家的大方，但卻不知道，他與施琅過從甚密的事，早就被人密報，若不是他投了施琅，這趟倒黴任務也不會安排到他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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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掌櫃？”外麵響起了陳懷玉的聲音。</p>
馬如歸迅速收了桌上的錢匣子，主動開門，把陳懷玉請了進來。</p>
陳懷玉說：“馬掌櫃，這艘船可還好？”</p>
“頂好，頂好，多虧了您幫著說話，我才從白鷺號上調上來。”馬如歸笑嘻嘻的說道。</p>
他也是南洋水手，當年與李肇基在東方號上與洋夷拚殺，更是親自帶著白鷺號下了一趟南洋，但由此也發生了變化。</p>
回到淡水後他發現，自己下南洋，錯過了商社大發展的一段時間，曾經的手下都身居高位，不遜色於自己，而自己卻從南洋帶來了一大家子，吃喝用度水漲船高。</p>
而馬如歸好賭，手裏沒多少錢，由此施琅上門送錢，他也就收了。</p>
“馬掌櫃新官上任，怎麽沒有打賞手下呢，我瞧著底下人翹首以盼啊。”陳懷玉說。</p>
馬如歸歎氣說道：“我哪裏有錢打賞手下呢，年前下了南洋，那點錢全都花光了。”</p>
“倒也是，也正因如此，才在這趟貿易中讓你找補回來。這些錢，拿去用。”陳懷玉說道，隨手扔給他一個大錢袋，馬如歸打開一看，裏麵全是碎銀子，不下百兩。</p>
馬如歸搓著手：“怎好收陳先生的銀錢呢。”</p>
“這一趟，可是仰仗你馬掌櫃的，咱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陳懷玉說。</p>
他討好馬如歸，便是想拉近一下關係，若是此行走到大賺的地步，手下沒有用得了洋船的人，可是不行。</p>
“那我就替兄弟們多謝陳先生了。”馬如歸把錢袋收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