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是女人們大顯身手的時候,我發現府裏有好多心靈手巧的人。


    比如說廚房的小丫頭水仙,我常呆在廚房跟小丫頭水仙玩兒,她娘是廚房的王媽媽,做的一手的好菜,她繼承了王嬸做飯的天賦,我就跟她學做飯。她雖然隻比我大倆歲,但她會的好多的。捏的麵人活靈活現,炒的菜很香,就連現教的各色糕點,也隻需一次便可學個七七八八。


    在這些孩子裏最奇怪的就是李姐姐了,她叫李香雲,在心靈手巧的盛名之下還藏著一顆對動物真愛無比的心。她是府裏除了梁嬸外最會剪紙的人了,各式各樣紛繁複雜的剪紙隻看一遍便會了。


    但了解她後就會她也是一個奇葩,她對動物珍愛備至,若府裏放她回家了,她晚上都要抱著她家的狗睡覺。她跟我講她與她家牲口,什麽狗啊,豬啊,還有她家的小牛和馬。講他們的故事,什麽被豬咬,被牛劃傷胸口,被馬拖著跑,被自家的狗追的滿院子跑的事,但他們卻在不斷的摩擦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隻不過她那麽小就去放牛,放馬,還被牛頂傷被馬咬傷居然一點都不怕,就連來送柴的強子都不敢相信。


    過年的前兩天,我踩著凳子把李姐姐剪的“花團錦簇”貼到最高處,把我和春喜她們剪的剪紙貼到六少爺院裏的各個窗戶上。李姐姐還給我們每人剪了一個小相,我把我的小心的放在梳妝盒夾層裏。春喜則直接把自己的小相貼在了床頭說要天天看著,水仙那丫頭最賊,對著樣子一口氣剪了十七八個,拉了一串小人玩兒,我瞧著有趣,也把儼敏的小相也貼在了床頭。


    然而年關帶來的不隻有歡喜。我常跟著府裏小孩兒混在大人身邊聽她們落一些家常,說年關年關,又到了收還地租、要賬還賬的時候,也不知有多少人家又得被迫賣兒賣女了。每當聽到,這些心裏就覺得無限同情,這個世界的人們太苦了。可我為什麽會想是“這個世界”太苦了呢,難道我還見識過別的世界?


    偶爾在忙碌的空閑之際我也會想,其實什麽都忘記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沒有了記憶就想不起自己的親人自然也不會傷心,就可以了無牽掛地融入到這裏。


    下午的時候璧荷來找我隻道二,奶奶叫我。


    我忙收拾齊整,跟著璧荷來到二,奶奶的存菊堂,二,奶奶就端坐在外間,我進去後先端正行禮問好,“二,奶奶吉祥,婉娘給二,奶奶請安。”


    行罷禮,我微微抬頭,見二,奶奶幾不可查地點點頭,如府裏新刷地白牆一般蒼白的臉上那一點紅唇輕啟,“婉娘,你把六少爺的新衣拿去,放到六少爺枕頭下,大年給六少爺穿上。”


    “是,婉娘明白了”我恭順道。


    事情交代完了,二,奶奶卻並沒有讓我退下的意思,我心頭微沉,忍不住開始回想最近可是哪裏給人落了話柄。


    片刻後,二,奶奶道,“婉娘,爺們跟女人家身份有別,你可以與下人一處笑鬧,但六少爺不行,你莫要再帶著六少爺去女人堆裏了。”


    這是二,奶奶第一次這樣批評我,我心裏一驚“是,婉娘知錯了。”


    果然人多是非多,這不過短短不到半個月,我便又被人告狀了,而且這段時間吳媽忙得幾乎腳不著地,想來應該不是她,那麽我得罪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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