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不會喊他爹的,哪有看著和我一樣年輕的爹?”


    少女甩了甩手,臉上半是驚喜,半是驚嚇。


    一對眉頭難受的聳拉下去,看著別提多委屈和矛盾,還有糾結。


    其實她有看過許諾的三部電影,包括《霍元甲》《功夫》,以及在霓虹拍攝客串的那一步大牌雲集的東京攻略。


    不僅僅如此,包括許諾所有對外公布,或者說在互聯網上能找到的所有視頻她都看過,那些視頻和電影都是拍攝於十八年前,那時候的許諾也很年輕,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功夫明星,哪像現在……


    “難道他一個月打一次羊胎素?”


    少女想到了網上查到的一些明星的保養秘方,隨即又搖了搖頭,“可就算是拿羊胎素當水喝,也不可能越來越年輕吧。”


    少女矛盾的閉上眼,心中多了兩種聲音,不停地在她心中來回衝刷。


    “一會到底喊不喊他呢?還是當做陌生人看待?”


    隨後她想起了她媽媽臨終前和她說的話,“你爸爸是個英雄,隻要一日沒有找到他的遺體,就不要相信那些他已經犧牲了的謠言,至少媽媽相信他仍然活著。”


    “為什麽我爸爸不會死呢?”


    “因為……他不僅是一名英雄,還是一名實力非常強大的戰士,他是不會這麽容易失敗的,所以等我過世後,你就去團山找他,帶上我的相片,隻要他看了這些相片就會認你的。”


    “那為什麽我們不能一起去呢?”


    “因為媽媽早年在完成任務時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身體已經越來越不行了,怕是不能陪你繼續走下去了,妮妮,以後你一定要堅強,知道嗎?”


    “那為什麽你在剛懷上我的時候不去找他呢?多一個人照顧你難道不好嗎?”


    她媽媽的聲音頓了頓,過了一會才痛苦的回複道:“因為那時候,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更好的人……”


    媽媽說著說著就合上了眼睛,並不是睡了,而是陷入到一段過往的回憶中,每當她媽媽如此時,臉上總會蕩漾出一股異常慈祥和嫵媚的光彩。


    妮妮並不懂,但她並不想打破媽媽少有的幸福時刻,當一個人老了,亦或者生病了,身體不行了,即將離開人世了,那些關於年輕時的回憶似乎就成了一劑安眠藥和鎮定劑,過往的重重留戀和遺憾來回在心中衝刷,很容易讓人陷入到一段那時的回憶中。


    每每此刻,她才會徹底的安靜下來。


    妮妮歎了歎氣,她知道這是她媽媽向她發出的請她離開的信息。


    妮妮出門後合上病房的門,這是一家級別非常高的軍區醫院,她媽媽在裏麵的所有醫療都不用花費一分錢,她看著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腦海中浮起了一個關於自己父親的模湖影子。


    漸漸地,這些影子和許諾電影視頻中的諸多形象合在一起。


    得知自己還有一個父親的消息其實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喜悅,相反,她的內心十分矛盾,既有恨,也有一絲對父愛的憧憬。


    小時候在幼兒園時,看到那些撲倒在父親懷中撒嬌的同伴時,她就在想,為什麽她們都有爸爸,而我沒有呢?


    而現在,她的父親就在十米外的領獎台上,她一下子惆悵了。


    此時領獎台的儀式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輪到許諾發言。


    他打開手中準備好的稿子,掃了一眼後慢慢合上雙眼,大約過了一秒鍾,許諾緩緩睜開眼,“感謝前來參加授勳儀式的各位領導、同事、以及朋友,當我十八年前在異國他鄉死裏逃生,被困在太平洋北極圈內的一座小島上時,我當時就在想,這個世界會不會將我徹底遺忘掉……”


    隨著許諾演講的繼續,下麵時不時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在婷姐周邊的一段議論聲不輕易間傳入妮妮耳中。


    “我勒個去,不會吧,這世界上還真有時光蟲洞,就在白令海峽附近?”


    “有沒有時光蟲洞我不知道,反正如果讓我被困在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十八年,我絕對會瘋掉。”


    “什麽十八年,你沒聽懂嗎?他隻是被困在裏麵半年左右,等他回到西伯利亞時,才發現時間已經是十八年以後了,這……太神奇了,我說呢,來之前我還在想對方是一個44歲的小老頭,沒想到過來一看,還這麽年輕。”


    這是兩名前來參加內部授勳儀式的編輯,至於他們的同伴則被安排在了領獎台的最前麵。


    兩人桌子上各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此刻一麵小聲交流,一麵劈裏啪啦的敲打著字,今天不管是‘活著的一等功英雄’‘國家第四枚帝國勳章’‘被困了十八年的時光蟲洞’哪一條消息傳出去,都會引起全世界的轟動。


    可惜這些消息隻能發表在內參上,注定隻有少數人才能看到。


    兩人旁邊突然插進來一聲不滿的吐槽聲,“誰是44歲的小老頭?你才是小老頭呢,還禿頂……”


    其中一名編輯一抬頭,就看到對他怒目而視的妮妮,他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這位小姑娘,你在說我?”


    妮妮唇尖舌利的反駁道:“許你偷偷說我爹,不許我說你?”


    兩名編輯眼前一亮,“台上的那位英雄是你爹?”


    這可是一條天大的新聞啊。


    要是他們將這條英雄背後的故事發掘出來報告出去,說不定報紙的銷量會賣瘋,兩人全然忘記了剛才的小誤會,臉上齊齊擠出一絲笑意來,語氣中還有一絲疑惑,“小姑娘,你說台上的那名英雄是你爹?”


    或許是英雄兩個字和這家夥的笑臉起了作用,妮妮偷偷打量了一眼正全神貫注盯著領獎台的婷姐,將身子朝這邊挪了挪,“怎麽?你有意見?我爹44歲,就不能有個17歲的女兒?”


    “那倒不是,小姑娘別生氣,這是我的名片,稍後我能不能私下向你約一個采訪?”


    妮妮接過對方名片掃了一眼,嘴角得意的翹了翹,“我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會對你們透露的,保密協議懂不懂?虧你們還是幹記者的。”


    “不是,我們想采訪的人是你,不是你爹,你爹的資料我們人手一份呢,不信你看。”


    對方將出發前獲得的許諾資料在妮妮麵前晃了晃,妮妮翻了個白眼,又悄悄將身子挪到了婷姐的另一邊,用實際行動回絕了兩人的采訪要求。


    其實她願意搭理二人,是因為兩人在不輕易間解答了她心中一直困擾了許久的疑惑,“為什麽他不來尋找我和媽媽呢?”


    “原來是被困在了一個冰天雪地的小島上,經曆了時光蟲洞,難怪會如此年輕。”


    妮妮之所以如此輕易就接受了這個解釋,是因為在她內心深處悄悄作祟的那股對父愛的渴望,這股渴望一度壓過了先前的不解和怨恨。


    就在妮妮從心理上接受了許諾這個父親存在時,禮堂內突然響起了一股熱烈的掌聲,原來許諾的發言結束了。


    最後主持人客串了幾句後,當即宣布授勳儀式正式結束,還未從領獎台上下來的許諾身邊一時間堵滿了話筒和記者。


    閃光燈連成了一片。


    前來參加授勳儀式的國威局同事,以及一些內部人士紛紛開始退場,婷姐將妮妮的手牽著站在一邊,等禮堂內的人走的差不多後,她們在旁邊找了一處空位再次坐下來。


    妮妮瞅了領獎台一眼,小聲詢問婷姐道:“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嗎?一會婷姨要怎麽向他介紹我呢?”


    婷姐早就摸透了妮妮看似鎮定實則緊張得一筆的內心,臉上堆滿了笑意,“我就實話實說,反正你要做好一會去醫院做親子鑒定的心理準備。”


    妮妮對這個親子鑒定其實很反感。


    她聲音中多了一絲憤怒和慌張,音調也太高了一大截,“難道他會不認我嗎?”


    婷姐無奈的搖了搖頭,“反正我當時是不知道他有一個女兒的,你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當年他還是一個龍套小演員時,我陪他去試鏡一個劇組的武行角色,我還擔心他在試鏡中受傷,沒想到一轉眼他就把人家負責試鏡的人打傷了。”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趕我走?還給我租了個房子,每月給我發2萬的生活費?”


    這個話題婷姐就不方便說了,因為不管是租房子還是給生活費都是記在公司的支出中,而這家公司說到底是許諾的,花的是許諾的錢,雖然被政府托管了。


    如果許諾一直不回來,有了這麽一個‘許諾女兒’的身份,也好和政府在談判中多搶占一絲主動權出來。


    政府之所以要全麵托管許諾的兩家公司,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許諾突然失蹤,而且沒有繼承人,如今多了個親生女兒,這個理由在法理上就站不住腳了。


    這兩家公司婷姐也有自己的心血和付出,她是怎麽也不願意被政府白白收走的。


    再說當時的那個情況,妮妮直接來到公司前台說她爹是許諾,在整個公司引起了一股巨大的轟動,而當婷姐將她請進自己的私人辦公室,查看完妮妮手中拿出來的諸多相片,聽完對方講出來的諸多秘聞時,心中其實已經信了一半。


    當時許諾為了拍攝東京攻略確實在霓虹呆了一段時間,而且還和當地一個一名橫崗相撲選手來了一場直播對決,回來時又在機場遇到了一次暗殺。


    這事兒網上都能查得到新聞。


    當時婷姐就開始懷疑許諾的另一層身份,而當妮妮說她媽媽是駐紮在霓虹的國威局外勤人員時,婷姐瞬間信了一半。


    今天,婷姐將妮妮親自帶過來,就是想告訴許諾,你失蹤的這些年,我不僅幫你守好了公司,還幫你護好了女兒。


    這是婷姐對許諾之前那些年完全信任她的回報。


    “你爹來了。”


    婷姐發現許諾已經結束了采訪,早就發現了等候在下麵的她們,正朝這邊走過來,連忙用這個借口打發掉妮妮。


    果然,妮妮馬上緊張的跟著站了起來。


    兩人並排立在禮堂中間的過道兩邊。


    許諾的目光在婷姐和妮妮身上一掃而過,隨後和婷姐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末了順便問道:“這是你女兒?”


    婷姐神秘的搖了搖頭,“不是,這是你的女兒。”


    “什麽?我女兒?”


    許諾當即懵逼的呆在原地。


    妮妮一直注視著許諾臉上的表情,原本她心中還在醞釀一股緊張激動的心情,因為許諾的這一聲驚歎直接被粉碎了。


    “他不要我?”


    當即,這個念頭在她心頭崩了出來。


    兩股熱淚瞬間從她眼眶中衝了出來,一直在眼眶內盤旋著就是沒掉下來。


    婷姐最先反應過來,“她確實自稱是你女兒,並不是開玩笑,其他話我們找個地方私下說,你要是懷疑的話一會可以做個親子鑒定。”


    說完推了推妮妮,“妮妮,叫人啊。”


    瞅著許諾驚訝中帶著疑惑的表情,妮妮二話不說,直接將手中的一個文件夾往許諾手上一扔,轉身就跑。


    “妮妮,妮妮……”


    婷姐為難的看了看許諾,最終還是選擇追了出去。


    這文件夾中的東西她當初也看過,即便她並不知道許諾的諸多秘密,看了文件夾中的資料後,當時就信了一半。


    她相信隻要許諾看完文件夾中的資料,也會選擇追出來。


    至於需不需要親子鑒定,就看許諾的選擇了。


    這是他的私事。


    許諾猶豫了一會,還是打開了文件夾,裏麵率先被拿出來的是一張戶口本,戶主是劉雯,第二頁上寫著劉靜音三個字。


    “劉雯……”


    許諾痛苦的閉上雙眼,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身材高挑結實,穿著緊身服身手利索的女子身影。


    那時候,他人在霓虹,正在親自用自己的身體接受隕石的輻射實驗。


    兩人一連發生了幾次關係,每一次都有些突然,當時的許諾精神狀態已經出現了一絲異常,體內湧出一股肅殺暴戾的念頭,恨不得將身邊的任何東西都撕碎。


    而這名女子,則是咬著牙默默的接受著自己帶來的暴風驟雨。


    許諾臉上的痛苦變成了內疚。


    他將戶口本拿在手中,繼續翻開文件夾中的第二件東西,這是一本相冊,相冊中記錄著劉雯從大肚子到生產,再到劉靜音出世,一點點長大的記錄。


    上麵的相片一直記錄到劉靜音15歲時戛然而止。


    最後的第三件東西,則是一本日記。


    許諾翻開日記本,看到裏麵記錄的第一行字,“我給未來女兒取名劉靜音,靜候佳音,因為我相信他一直還活著……你沒有這麽容易死,他還要回來守護著自己女兒長大,給與她一切。”


    許諾的眼眶一下子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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