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剩下的半車酒水運到了驛站,返回的玉霞和蒂瑪烏斯發現營地中除了喝醉的烏爾班,已經空無一人。


    蒂瑪烏斯自然也看見了砂糖留在營地中的紙條。


    “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要請教阿貝多老師,玉霞姐姐,我先上去了!”


    從冒險家營地進入龍脊雪山的冒險家都需要登記,除了統計上山人數之外,這也是為協會的冒險家負責,如果某位登山者長時間沒有從龍脊雪山中出來,玉霞也會聯係搜救隊伍,進入雪山,搜尋失蹤人員。


    蒂瑪烏斯看完了字條,來不及停歇,又急忙追著砂糖上山。


    算算時間,阿貝多老師已經離開了整整一天,要是砂糖沒在煉金工坊中找到阿貝多,很難想象這個她會急成什麽樣子。


    “不要告訴砂糖……就說我…摔了一跤。”


    而在煉金工坊外,阿貝多喘著粗氣,法瑪斯扶著他,兩人還在斷橋邊的一處小斜坡上,眼尖的白堊少年就看見了煉金工坊裏,戴著帽子,到處張望的青色腦袋。


    “哦!”


    聽到阿貝多的話,看著明明很虛弱卻強裝淡漠的少年,法瑪斯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難道…阿貝多對砂糖!”


    “不,隻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看著法瑪斯八卦的笑容,被譽為天才的少年也有些頭疼,加上自己好像受了風寒,腦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法瑪斯沒有回應,麵帶微笑,扶著阿貝多,跳下斜坡,走進了煉金工坊的門口。


    “阿貝多老師!”


    在兩人剛剛走到山洞入口時,在外麵等候良久的砂糖立刻衝了上來,幫著法瑪斯,扶住阿貝多另一邊肩膀。


    蒂瑪烏斯原本也想幫忙,但看著老師左右都有人扶著,又愣在了原地,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阿貝多老師的額頭…好燙。”


    看著阿貝多低著腦袋的樣子,砂糖習慣性的伸手摸上了少年布滿細密汗珠的腦袋。


    “誒?我救他的時候不挺好的嗎?”


    法瑪斯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扶著的少年在不正常的發熱。


    他一直在為阿貝多充當暖爐的角色,還以為是自己身體散發出的溫度,讓阿貝多也升了溫,沒想到是病了?


    “別著急,我能治好。”


    法瑪斯閃爍著金光的食指點在阿貝多的額頭上。


    感覺到刺目的金色光線,一直勉強支撐白堊少年慢慢合攏眼睛,鬆散紮起的頭發也披下來,遮擋住緊閉的雙眼。


    砂糖突然感覺到自己扶住阿貝多的肩膀一沉,焦急的伸出雙手,正麵抱住了昏沉的少年,把他的腦袋放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等到法瑪斯手上的金光散去,又連忙把阿貝多扶到營地的火堆旁,讓少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灼熱的呼吸一起一伏,噴灑在砂糖的手掌上。


    “砂糖,他很快就能退燒,別擔心。”


    最後一縷金色的光線從阿貝多的眉間進入,法瑪斯對自己的力量有足夠的把握,雖然沒辦法複活亡者,但治療一個小病而已,不過是手到擒來,退燒隻是時間問題。


    “是嗎…謝謝您,法瑪斯先生。”


    輕輕的接過蒂瑪烏斯遞來的冰袋,砂糖這才想起應該感謝救回阿貝多的法瑪斯,看老師身上的衣物,顯然是法瑪斯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老師穿上的。


    “法瑪斯先生,營地裏還有多的衣服,您可以……去取一些。”


    雖然想幫法瑪斯拿幾件實驗用的備用衣服,但忙於照顧腿上的阿貝多,砂糖又不好意思大聲使喚蒂瑪烏斯,隻能紅著耳朵,緊張的對法瑪斯說。


    “不用,我還有別的事情,馬上就走。”


    盯著坐在火堆旁害羞的砂糖和看似不省人事的阿貝多,法瑪斯怪異的笑了笑,突然伸手攬住一旁忙著配置退燒藥劑的蒂瑪烏斯,小聲的在他的耳邊說:“我知道山腳的冒險家協會營地裏,有一種特殊的草藥,可以治療雪山寒風引發的風寒。”


    “真的?”


    蒂瑪烏斯愣了一下,匆忙放下手中配置到一半的藥劑。


    “當然,你的老師不會有什麽問題,不如和我一起下去找玉霞要幾支,再上來幫砂糖。”


    隨便編了一個理由,沒等一臉懵的蒂瑪烏斯回答,法瑪斯就拉著他,悄悄往雪山下走。


    可憐的蒂瑪烏斯,今天已經是他第三次往返雪山營地和煉金工坊之間了。


    兩個無限發亮的大燈泡離開,砂糖疑惑的低下頭,看向枕在自己腿上的阿貝多。


    白堊色的少年哪有昏迷的樣子,靛青色的眼睛睜開,和低下頭的砂糖視線交匯。


    “阿貝多老師!您!”


    原本還想摸一摸阿貝多老師的臉,看著突然睜開眼睛的少年,砂糖像是受到驚嚇似的,窘迫地轉過頭,望向山洞中的書架。


    阿貝多卻挪不開他的視線,寒風吹拂著砂糖鬆散紮起的頭發,火光的照耀下,她的臉龐泛著微光,越是仔細端詳,越是感覺自己沉醉其中。


    被稱為蒙德城煉金天才的少年,怎麽會看不出砂糖對他的心意。


    “砂糖,我認為維持人際關係已經給我帶來了很多麻煩,很多時候,我在懷疑人與人之間變得更加親近的目的是什麽。”


    阿貝多努力撐起身子,看了一眼法瑪斯離開的方向,目光黯然。


    失落古國的戰神已經複蘇了,來之不易的和平會消失嗎?


    “嗯……我也許能給您答案,介意我觸碰您的身體嗎?”


    砂糖紅著臉,看著阿貝多按著自己大腿的手,雖然少年麵不改色,但他靛青色的瞳孔裏,似乎也在閃耀著某種悸動。


    “可以,如果對研究有益,那就怎樣都可以。”


    砂糖心髒咚咚地跳著。


    她甚至擔心阿貝多會聽到。


    然後,獸耳少女欠身,在輕聲喘息的阿貝多唇上印下一個吻。


    白堊之子驚訝的倒吸了一口氣,砂糖迅速直起了身。


    “現在,您的感覺是什麽呢?老師…我認為,人類之間的交往,重要的不在於用禮儀的形勢維持聯係、避免矛盾……它的核心是,是真誠的互相喜愛和信任。”


    砂糖低聲說著,臉頰一片通紅。


    阿貝多隻覺得火焰一般的感受從心底燒向皮膚之下,令他一時間僵直不能動,也想不出回應的話語。優雅沉穩的少年煉金術士少見的失了禮儀,等他反應過來時,才發現獸耳少女像是要哭出來一般,因為極度的害羞,眼眶紅紅的。


    阿貝多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分開,輕輕捏著砂糖毛絨絨的耳朵。


    被摸耳朵的感覺不像做實驗那樣,而是意外的舒服,砂糖閉上眼睛,放鬆了身體。


    阿貝多的張嘴,咬住了砂糖的耳朵尖。


    “砂糖,風花節快樂。”


    含糊不清的詞語。


    “風花節快樂,老師。”


    少女顫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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