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瑪斯得意的看著魈,他還想告訴這位夜叉,扔垃圾的時候順便再解決一下在周圍唱歌的小女孩,讓她安靜一點。


    他才不想半夜費勁兒的下樓找人呢。


    “那個,服務員,你下樓的時候順便處理一下唱歌那個……”


    竟然把自己當成了跑堂的。


    魈一邊聽著法瑪斯的嘟嘟囔囔,一邊撚起盒子裏最後一塊桂花糕,放進了嘴裏。


    嗯?這家夥不是杏仁豆腐真君嗎?我還以為他飯都不吃隻吃杏仁豆腐呢?而且以他的性格為什麽會毫無防備地吃我給的東西啊?


    雖然是自己邀請他吃的,但法瑪斯心裏還是冒出了一堆問號,嘴上的嘟囔也逐漸消停,迷惑的看著慢慢咀嚼著那塊糕點的魈,好像還在認真品嚐著味道。


    “好吃嗎?”


    法瑪斯試探性地開口問,他突然想起,魈好像並不喜歡甜食,口味一向清淡。


    “…太甜了。”


    簡單的回答。


    明明之前派蒙吃的時候還覺得甜味不夠。


    “謝謝。”


    吃完了一塊太甜的桂花糕,魈直接將裝桂花糕的盒子放在了木欄上,向法瑪斯道謝。


    “你是第一次來璃月嗎?”


    在魈的眼裏,麵前的紅衣少年傻笑著,頭頂的紅色呆毛在潮濕的微風中搖搖晃晃,抱起的雙手讓人不覺得像是在得瑟,反而更像是傲嬌,紅色的瞳孔一閃一閃的,圓圓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揪一下。


    “不是,勉強說來,應該算是第二次。”


    法瑪斯奇怪的盯著魈,他總覺得這位三眼五顯仙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兒。


    “噢,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自己居然和一個陌生人說了這麽多話,魈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平日裏他可是沉默寡言到極致,連做出杏仁豆腐的言笑也隻能得到自己的一聲“嗯”的回答。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穿著拖鞋,套著短袖和風衣的少年名字。


    “第一次是璃月還沒建立,我帶著軍隊平推提瓦特的時候。”


    “那個時候好像打到過這塊土地……”


    法瑪斯開始滿嘴跑火車,什麽當年和摩拉克斯對波,要不是自己站在左邊,肯定能贏。


    魈聽著法瑪斯認真的講解,隻是無奈的搖頭,言辭輕浮、舉止粗魯、不敬仙師…真是難以想象,自己居然聽這種人嘮叨了這麽久。


    “隻是個喜歡吹噓的神之眼擁有者嗎?”


    魈原本還想試探一下,是不是這個紅衣少年幫了自己,但聽到法瑪斯對帝君不敬的言論,心中生起了一絲怒意,原本靠著金光壓製住的濃鬱業障突然借著憤怒的情緒,開始重新占據他的身體。


    “哼……”


    麵孔被痛苦扭曲,少年仙人突然牙關緊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誒,不會吧,我就是懟了摩拉克斯兩句,你怎麽還喘上了。”


    法瑪斯還在用誇張的語言描述自己和當時的岩王帝君打鬥時的場麵,眼前的魈猛的發出一道悶哼,要不是突然緊繃起來的肌肉和逐漸倒下的身體,法瑪斯還以為他隻是在發出不屑的嘲笑。


    半跪在地上的魈,原本幹淨的金色瞳孔被絲絲黑色的業障滲透,不住的震顫掙動,在徹底喪失理性之前,他用最後一線清明,知道眼前還有一個不清楚狀況的少年,不由得瞳孔微縮。


    魈對自己的速度有數,這個時候再讓法瑪斯快跑也來不及了,他心下一橫,墨綠的長槍出現在手中,然後竟決然地調轉槍尖,在法瑪斯警惕的眼神中刺穿了自己的大腿。


    “你在幹什麽?夜叉!”


    魈拄著和璞鳶跪倒在地,半聲痛呼也未從嘴邊漏出,他昏昏沉沉的盤算著,這樣一來,或許這個說大話的紅衣少年應付起自己來,能容易一點,淮安和江雪也會幫著他……


    下一秒,黑翳徹底占據了魈的瞳孔,他的意識最後隻停留在那個紅色身影沉著臉,冷漠且平淡的表情,似乎自己並不是一個威脅。


    “當事人此刻就是非常後悔。”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法瑪斯,看著魈被業障吞噬,立刻就開始後悔起來。


    自己幹嘛要沒事去招惹他,現在這麽強烈的業障爆發,隱藏在望舒客棧裏的那些“高手”們,恐怕全部都感受到了。


    法瑪斯抽出了自己的長槍,帶著喪失理智的魈且戰且退,魈的大腿雖然受了傷,行動不便,可被暴戾業障占據神誌的他動起手來百無禁忌,招招衝著法瑪斯的要害而來,槍尖撕裂空氣,幾度裹挾著罡風險些擦過法瑪斯的咽喉。


    反觀法瑪斯,卻因為不敢真正傷到魈而處處束手束腳,隻能狼狽的防守。


    法瑪斯又一次舉起槍尖格擋,兩兵相撞,自己的長槍被格開,一股巨力直撼得他連退兩步,魈手中的墨玉長槍也直取法瑪斯的胸膛。


    “嘖……”


    樓下的淮安和另一道氣息已經感知到了樓上的戰鬥,飛快的向著望舒客棧的觀景台趕來,法瑪斯知道要速戰速決了。


    他也大致了解三眼五顯仙人的實力是什麽層次了。


    那就是…湊合。


    濃鬱的火元素和殘暴的氣息從法瑪斯身上猛的溢出,被隔開的左手上出現了一柄短劍,槍劍互搏,進攻的招式逐漸淩厲起來,每當魈擋住了法瑪斯的長槍,又會被帶著火焰長劍劃破皮膚,攻向要害。


    幾輪下來,魈的動作遲緩起來,法瑪斯抓住機會,調轉槍柄,在他後腦處狠狠一敲,算是為剛剛的挨打出了一口惡氣,魈的動作一滯,終於應聲而倒。


    法瑪斯這才長出一口氣,手腕一翻,血紅色的長槍頂住魈的心口,地脈的力量躁動起來,黃金之力注入魈的胸口。


    要是現在不壓製住體內的業障,恐怕魈就醒不過來了。


    法瑪斯澄紅明亮的雙目不避不閃地注視著魈努力睜開的眼睛,那樣的目光簡直要讓魈生出心髒被太陽炙烤般灼痛的錯覺。


    “還在掙紮什麽?”


    法瑪斯眼神中沒有好惡,更沒有憐憫和同情,隻有一絲終於明了答案的清明和篤定。


    明明是個少年,為什麽眼中的感情比自己還要複雜,還要冷漠?


    魈在那片流淌著金色浮光的汪洋中掙紮,感覺到業障被逐漸壓製和淨化,慢慢閉上了眼睛。


    而此刻,離客棧最近的淮安和菲爾戈黛特已經飛上了樓梯,在觀景台的拐角,正好撞見了一道金色的人影消失在夜空中。


    “淮安!追!”


    菲爾戈黛特扶起倒在在金光中的魈,穿著褐色長袍的淮安立刻躍下觀景台,向法瑪斯離開的方向追去。


    然而幾分鍾之後,皺著眉頭的淮安就返回了觀景台。


    “追丟了……”


    菲爾戈黛特背起昏迷的魈,驚訝的發現魈體內的業障之力,似乎減輕連不少。


    “那個人……竟然能祛除業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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