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鍾離先生在這裏嗎?”


    和裕茶館中,伴隨著微不可聞的腳步聲,走進一個異國長相的男子,那人身材高挑,氣度不凡,橘色短發未經打理,顯得隨性慵懶,但那雙靛藍色的眼睛卻像深海一般死寂。


    “客官,您是喝茶還是吃糕……”


    剛剛和鍾離閑聊的小二把手中的汗巾一搭,習慣性的走到男人的身前,等看清來人是誰時,頓時涼意心生,冷汗直冒。


    白色合扣衫,橘色卷發,腦側掛著邪異的紅色麵具。


    可不就是璃月人茶餘飯後最喜歡痛斥的那位北國銀行的執行官,達達利亞?


    放高利貸、組織圍獵璃月商賈、強取豪奪……


    普通民眾不清楚事實背後的彎彎繞繞,隻知道經常看見這位執行官上門催債,雖不傷人,但殘酷冷漠的態度,對不少的欠債人都是一種驚嚇。


    好在和裕茶館不欠北國銀行錢財,自己不需要害怕。


    小二努力給自己壯膽,但還是聲音顫抖的說:“鍾離先生,在二樓靠窗的位置。”


    “前麵帶路。”


    達達利亞微笑著,看著身前為自己領路的小二。


    對於無冤無仇的弱者,他總是一副很寬容的樣子,然而沒人知道這位愚人眾的執行官到底在想什麽。


    “這樣脆弱的生命,竟然還能苟且到現在,真是可悲。”


    跟著小二,達達利亞興致極高的走上茶館二樓,已是夜深,喧囂的茶館逐漸安靜下來,聽完書的茶客們也開始離開,小二走到鍾離和法瑪斯坐著的檀木桌前。


    空桌無人,連白瓷的茶盞都消失不見,小二疑惑的麵對原本應該坐著紅衣少年和鍾離先生的地方,奇怪的說:“鍾離先生和那位紅衣客人剛剛還在這裏啊?”


    而小二眼裏空蕩蕩的茶桌,在達達利亞的的視線中卻有些不一樣,玄岩色的屏障隻能擋住了普通人的目光,茶館中的木桌和屏障裏坐著的兩人重疊,有一種似夢似幻的感覺。


    “可以了,我知道了。”


    達達利亞揮手讓小二離去,目光凝重,雖然知道鍾離有一枚神之眼,但這個屏障,是鍾離放出來的?


    鍾離先生藏得很深啊。


    不過也好,鍾離的實力越強,證明他答應的事情更有把握。


    盯著屏障之內模糊的身影,達達利亞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小狐狸一般的陽光微笑,彎曲手指,用指節輕輕輕輕敲了敲玄色的屏障:“咚咚咚,有人嗎?鍾離先生在裏麵嗎?”


    茶桌上密談的法瑪斯和鍾離同時偏頭,看向屏障外故作乖巧,鯨藍色瞳孔裏閃著亮光的達達利亞。


    “嗯,你的小情人找你來了?”


    法瑪斯的臉上掛起奇怪的微笑,抿著杯中的茶水。


    他已經喝幹了自己麵前茶水,現在手上的是鍾離為達達利亞準備的那盞金絲茶。


    “不,隻是一個合作夥伴。”


    鍾離沉吟著,趁著茶館的客人逐漸離去,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時,籠罩著法瑪斯和自己的岩色屏障消失,兩人重新出現在桌前,相對而坐。


    達達利亞的原本還想試探一下,這個玄岩色的屏障是不是鍾離所施展,但在看到法瑪斯的一刹那,步伐都停滯了一下,默不作聲的拉過方桌旁的另一把椅子,理所當然的坐下。


    愚人眾的情報網四通八達,法瑪斯在蒙德和女士多次交手的情報早就到了達達利亞的手裏,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神秘的家夥會來璃月,而且似乎和鍾離先生熟識。


    “晚上好,鍾離先生。”


    達達利亞瞥了一眼法瑪斯,端起桌上的茶盞,剛想喝一口,卻發現白瓷茶盞裏隻有幾縷淡紅色的茶絲。


    我茶水呢?


    歪著頭的達達鴨一臉懵。


    “我來介紹一下吧。”


    鍾離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努力憋笑的法瑪斯。


    “他叫法瑪斯,自蒙德而來,是我的…一個朋友。”


    法瑪斯擺出一個微笑的表情,衝達達利亞點頭。


    “這位是至冬國的外交使臣兼愚人眾末席執行官,公子,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也放下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茶盞,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但口中的話怎麽聽都帶著一絲敵意:“久聞大名,法瑪斯先生,愚人眾在蒙德的行動,先生可沒少摻合啊。”


    “我本來不想管這種事情,奈何你們愚人眾就像是蒼蠅一樣,總是往我手上送。”


    法瑪斯毫不掩飾的攤手,三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就凝固住了。


    “情報上說,你能完全壓製住女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達達利亞的深藍色瞳孔中露出了好戰的神色,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發出耀眼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你想試試?”


    法瑪斯現在正手癢,又打不過鍾離,正好一隻可愛的達達鴨主動提出想要挨打。


    這種要求,他還真沒聽說過。


    “咳,公子。”


    兩人的目光越來越銳利,幾乎就要在半空中撞出火花來,鍾離卻看見了一旁踱步而來的範二爺,為避免某些重複的對話,他及時出言提醒即將打起來的兩人。


    鍾離沉穩的聲音瞬間打破了緊張的氛圍。


    醒木拍桌,茶客紛紛離去,佝僂瘦小的範二爺甩了一下袍子,緩緩向坐在茶桌上的三人走來,用客氣中帶著不滿的聲音說道:“鍾離先生,今日的茶錢……”


    看了一眼旁邊的達達利亞和法瑪斯,範二爺才不管什麽愚人眾的執行官,他活了這麽大年紀,幾個毛頭小子,有什麽好怕的。


    “您上次的茶錢都還沒付清呐,倒也不是擔心您故意賴賬,可我們這小本生意……”


    “萬分抱歉,在下確實是忘了帶錢袋,待明日…”


    “唉呀,上回您不也是這麽說…”


    聽著範二爺的嘮叨,無奈的鍾離和尷尬的法瑪斯同時看向達達利亞。


    “不會…你們倆都沒錢吧?”


    達達利亞驚愕的看著兩人,鍾離不帶錢就算了,這個叫法瑪斯的家夥,居然也不帶?


    “我不需要用這種東西。”


    法瑪斯高冷的說,心裏卻在後悔,和熒分開的時候把錢袋也一起給了她。


    好在有達達鴨這個付賬工具人,倒是不擔心自己會被範二爺扣下來洗茶杯還賬。


    “這些錢夠了嗎?”


    達達利亞打斷了範二爺的話,在茶桌上擺開了一排大額的摩拉。


    “這…三盞落紅金絲茶,怕是還有所不足……”


    “你說我們點的是金絲茶?還是最好的落紅?”


    準備付賬的達達利亞咬牙切齒的望著沉默的鍾離和東張西望掩飾尷尬的法瑪斯。


    北國銀行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賬單,自己急匆匆的從天衡山趕來,連口茶水都沒撈著,還要幫兩人支付最頂級的茶葉錢?


    “招待客人,須得禮數周全。”


    像是受不了達達利亞要吃人的目光,鍾離出言解釋,法瑪斯把達達利亞的那杯茶水喝了,也讓他有點始料不及。


    “鍾離先生,以後…請考慮一下北國銀行的付賬能力!”


    嘴上嫌棄著鍾離的消費水平,但達達利亞還是掏出了更多的摩拉,終於付足了茶水錢。


    作為愚人眾的執行官,要是連茶水錢都付不起,豈不是要被同僚和下屬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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