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金屋地底的熔鑄車間裏,刻晴稍顯猶豫的接受了鍾離的饋贈。


    但正當她準備詢問此劍來曆時,向來慢條斯理的鍾離卻以刻晴從未見過的速度,朝夜蘭與旅行者離開的通道走去。


    要不是確定鍾離絕非能夠縮地成寸的絕雲仙家,刻晴都要懷疑對方平日裏的偽裝究竟是性格使然,還是隻為逃避往生堂的雜事。


    鍾離身影消失在通道盡頭的下一瞬,刻晴身後的車間入口源源不斷的湧現出全副武裝的千岩軍士兵,以軍陣為主導的禁製被立即激活,即便是持有神之眼的原神也無法輕易破解。


    鋥光瓦亮的黑色岩板通道被無數皂靴踏過,印上了紛冗淩亂的腳印,此次抓捕行動聲勢浩大,就連堆在車間裏的摩拉原胚都因為千岩軍行動的腳步聲而不斷顫抖。


    畢竟黃金屋就這麽大點地方,如此人海戰術下來,哪怕壓也把賊人壓死了。


    不少年輕士兵的臉色激動得通紅,鉚足了勁頭誓要一雪前恥,手刃此賊。


    根據鎮守黃金屋的同僚說法,數周前的那位愚人眾執行官大搖大擺地從正門悍然入侵,如雷霆般蹂躪了大堂與地下金庫,然後拍拍屁股,狀如無人般從二樓中庭離開。


    黃金屋衛隊將此視為奇恥大辱,自此以後可謂是痛定思痛,在加強日常訓練之餘,為了應對此類突發事件,每個小隊都不惜重金,配備了可以製禦並觀測元素力波動的煉金裝備。


    本以為短期內再難碰到此般悍匪,沒想到裝備還沒捂熱乎呢,刻晴大人就緊急調動了拱衛港口的千岩軍士兵,以異常強橫的方式全麵封鎖了黃金屋。


    而長期負責巡邏黃金屋園林的千岩軍佑旭與澤軒,自然成為了此次行動的臨時中隊長。


    此時或許應該著重介紹下正站在刻晴身邊,留著淺褐色斜劉海的千岩軍士兵,佑旭。


    在「驕陽裂港」事件發生前,佑旭都隻是一名平凡無奇的千岩軍,但如果去過玉京台,便有可能見到過他的哥哥,千岩軍總教頭逢岩。


    上次仙人來訪璃月港的時候,黃金屋的軍力被集中調遣到城內加強防衛,佑旭自然也接受調動離開了黃金屋園林。


    直到戰爭結束後,佑旭才知曉黃金屋遭到入侵的事。


    雖說聽從指揮本身沒什麽錯,但年輕氣盛的佑旭到現在都還在懊惱,他錯過了擊敗異國執行官,揚名立萬的好機會,憑他的武藝,必定能夠阻止那個擅闖黃金屋的家夥……


    佑旭到處宣講此事,作為哥哥的逢岩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特意趁交班的空隙時間,在佑旭值班的巡邏路線上等候對方,苦口婆心的勸說弟弟要低調做事,以免引起他人猜忌。


    靠著在驕陽裂港戰爭中的戰功,逢岩已經成為玉京台與各大世家眼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就連凝似乎都有意提拔他為下一任天樞星候選人。


    但逢岩本人對這種突如其來的關注頗為苦惱,戰爭來臨時他也沒有考慮太多,隻是義無反顧的接過了千岩軍的指揮權,誰曾料想就成為了百姓口中力挽狂瀾的英雄之一。


    但逢岩也靠著自己的戰功和名氣,為弟弟疏通了千岩軍中的晉升道路,往後隻要磨練好武藝,再去層岩巨淵執行幾次不太危險的任務,就可以接過他的教頭職務。


    隻可惜逢岩不願意直接將這些計劃告訴佑旭,他的勸告也被佑旭當作是說教,甚至激起了對方的逆反心理。


    憑什麽哥哥能做的事,他就做不得?


    此後佑旭更加努力的練習千岩槍術,並不斷在各路世家門閥中左右逢源,希望有人能夠慧眼識珠,認出他這匹千裏馬。


    好在這種揚名的機會也如他所願來臨。


    “刻晴大人,賊人在何處!?”


    佑旭緊握長槍,確認熔鑄車間遭到破壞後,迫不及待的四處梭巡探查。


    在搜索無果後,佑旭來到低頭沉思的刻晴麵前,同樣返回等候命令的還有中隊長澤軒。


    “犯人已經朝車間更深處逃跑了……澤軒,你帶著二隊負責地下熔鑄車間、冷卻室,三隊負責二樓的辦公區,兩人一組,從二號金庫開始逐間搜查!”


    刻晴皺了皺眉,手持主授印暫時解封了通往高權限區域的法陣,隨即麵色嚴肅的安排好各小隊負責的區域。


    “那、那我呢?刻晴大人?”


    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佑旭急不可耐的向玉衡星請戰,而刻晴隻是掃了眼鍾離消失的方位,默默估算好時間後,朝佑旭點點頭。


    “你帶著一隊的千岩軍跟我走,去三樓宴會廳。”


    刻晴也想調查清楚鍾離的身份,以及對方和已逝帝君之間的聯係,但在了解銀原廳的計劃與玉衡家族的立場後,調查事宜的優先級不得不向後調整。


    前往宴會廳與凝光匯合才是當下的最佳選擇。


    就在千岩軍行動時,宴會廳中的「謝肉祭」已經行進至高潮,原本維持優雅姿態的璃月富商與官員們儀態全無,像是永無饜足般吞咽著食物,很快便有人抓住身邊賓客的手臂,撕咬下第一塊血肉。


    “當他們攝入食物時,同樣也在被食物醃製,接著成為食物本身。”


    法瑪斯已經吃完了早先端起的那盤小蛋糕,將空空如也的餐盤扔回桌上,然後撐著下巴,注視著宴會廳中逐漸瘋狂的盛景。


    坐在沙發上的潘塔羅涅皺起眉,內心顯然沒有法瑪斯那樣平靜。


    大銀行家隻是對金錢有著病態的執著,至於邪神儀式與褻瀆實驗,他則是毫無興趣。


    但要是多托雷在這裏,肯定會一絲不漏的記錄下儀式進行中的每個細節。


    “看來您對這種祭祀的了解相當深刻,法瑪斯閣下……難道也曾有人為您舉行相同的儀式嗎?”


    潘塔羅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恢複了慣有的微笑,放下手臂時在不經意間露出了袖口內襯,其中的布料縫線做工精細,頗為考究。


    “就我所知,應該是沒有。”


    法瑪斯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潘塔羅涅的問題,稍加思索後才作答,“我隻是想起了某個有趣的笑話,富貴,你既然來自璃月,想必也知道璃月有「以形補形」的說法?”


    潘塔羅涅拿捏不準法瑪斯想要說什麽,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


    “當然,這種說法最早可以追溯到璃月的「雙王治世」時期。”


    “許多璃月人認為食用動物身上的某些部位或器官,會具有治療人體該部位或者器官疾病的功效,但遺憾的是,除去某些特異物種外,這種說法至今沒有得到學術意義上的認可……”


    潘塔羅涅的解釋非常全麵,但法瑪斯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條理論的學術延革上。


    少年揮手打斷了潘塔羅涅的講解,朝宴會廳中的富商政客們揚了揚下巴。


    “那你看下麵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你說要吃什麽,才能像他們一樣成為人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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