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佑院外,憐夏陪著陳姨娘躲在假山後,盯著春熙院方向,遠遠看到李青跟在平王身後,慢慢往這邊走來,憐夏回頭看著麵色緊張的陳姨娘,低低的囑咐道:


    “姨娘,待會兒您千萬可得機靈些,萬事以三小姐為重。”


    陳姨娘癡癡的盯著遠處緩緩走過來的平王,兩隻痙攣般抓著鬥篷,不停的點著頭。


    李青和平王進了福佑院,從春蘭院一路看了過去,最後進了碧蓮院,碧蓮院裏,丫頭婆子們戰戰兢兢的侍立著,李青微微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一眼琉璃,琉璃會意,盯著個小丫頭低低的問了,急忙上前兩步,小聲的回道:


    “陳姨娘在裏麵。”


    李青麵無表情的點點頭,跟在平王後麵繼續往正屋進去了。


    正屋裏,陳姨娘緊緊摟著林紅袊已經跪在地上迎著了,李青站在平王身後,看著穿著身半舊衣裙的陳姨娘,嘴角露出絲憐憫的笑容來,平王盯著陳姨娘身上的半舊衣裙,麵色陰沉了下來,林紅袊膽怯的看了一眼麵色陰沉的平王,急忙越過平王,看向跟在平王後麵的李青,膽怯而期盼的叫著:


    “母親!”


    李青微微退後兩步,悄悄出了屋。


    陳姨娘兩隻手仿佛有些痙攣般緊緊抓著林紅袊,仰著頭,癡癡的看著平王,膽怯的叫著:


    “爺?”


    林紅袊看著李青出了屋,焦急的拚命的掙紮著,掰著陳姨娘的手指,隻不敢哭出聲來,平王冷著臉,眯著眼睛盯著陳姨娘和在她懷裏掙紮不已的林紅袊,憐夏跪在陳姨娘身後,隻覺得頭暈目眩,隻恨自己不該出這樣的主意。


    平王走到正屋上首,坐了下來,輕輕撣了撣衣襟,盯著緊緊抓著林紅袊,膝行過來的陳姨娘,和在陳姨娘懷裏,拚命掙紮著的林紅袊,嘴角露出絲冷笑來,陰陰的問道:


    “你見爺,有什麽事,說吧。”


    陳姨娘癡癡的盯著平王,嘴唇微微有些抖動,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


    “爺,還記得,記得臨平城,臨平城……”


    平王眉梢高高揚起又落了下去,臉色陰陰的盯著陳姨娘,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


    “爺還以為你是為了紅袊!”


    憐夏臉色慘白,卻一動不敢動,扶在地上的雙手漸漸顫抖起來,陳姨娘仿佛突然間想起了懷裏的孩子,猛的晃著林紅袊,焦急的說道:


    “爺,你看,紅袊,是我的女兒,多漂亮,爺!”


    林紅袊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扭頭撲向門口:


    “母親!母親!”


    平王陰陰的冷笑著,


    “你的女兒?你也配?你恨不得捏死她!放開她!”


    陳姨娘渾身顫抖著,下意識的鬆開了手,林紅袊正拚命往外掙脫著,一下子重重的撲倒在地上,急急的連滾帶爬的哭喊著“母親”,爬出了屋。陳姨娘仿佛清醒過來,急忙轉過身,撲了過去:


    “紅袊!”


    “回來!”


    平王一聲暴喝,陳姨娘顫抖著轉過身,憐夏顧不得尊卑,膝行兩步顫抖著推著陳姨娘,低低的急切的說道:


    “姨娘,快請罪,快求爺恕罪,快!”


    陳姨娘嘴唇顫抖著,仿佛被抽幹了氣力般癱軟在地,平王站起來,冷冷的看著地上軟成一團的陳姨娘和顫抖著推著陳姨娘的憐夏,淡淡的吩咐道:


    “姨娘病了,你好好侍候著,不要再讓姨娘出來,往後,就好好養著吧!”


    說完,抬腳出了門,院門口,李青正抱著林紅袊往外走去,平王忙跟了過去,笑著說道:


    “讓奶娘抱著她吧,你哪裏抱得動。”


    李青笑著親了親滿臉淚痕的林紅袊,把她交給了奶娘,林紅袊膽怯的偷偷看了眼平王,不舍的鬆開了李青的鬥篷,在奶娘懷裏扭著頭緊緊的盯著李青。


    平王輕輕咳了兩聲,看了看周圍的丫頭婆子,沉默的放慢了腳步,和李青並排走著,回了春熙院。


    進了正屋,去了衣服,平王陰著臉叫了鄭嬤嬤進來吩咐道:


    “去問問孫義,西院的衣服是不是都按定例做好送過去了。”


    鄭嬤嬤答應著出去了,平王轉過身看著笑容滿麵的李青,揮了揮手,青黛帶著丫頭急忙退了出去,李青轉過身,微微仰著頭,眼睛裏帶著絲戲謔,笑盈盈的看著平王,平王的臉色更加陰冷起來,盯著李青看了半晌,突然放鬆了麵容,歎了口氣說道:


    “青青,那都是從前的事了,以後不會了。”


    李青仰頭看著他,嘴角帶著絲嘲諷的笑意,從前?今天的陳姨娘是從前,明天,也許這個從前就是自己了!平王看著她嘴角的譏笑,心底泛起股怒氣來,


    “青青,爺是韓地的王,後院多幾個姬妾又如何?!”


    李青心底突然湧起股爆笑的衝動來,忙轉過頭,用帕子掩了臉,笑得臂膀都有些聳動起來,平王忙從後麵抱住李青,焦急的安慰著:


    “青青,不要哭,爺,爺不是那個意思,我,那句不算,最後說的那句不算,青青!”


    下午,李青坐在東廂炕上,慢慢喝著茶,半晌叫了水萍過來悄悄吩咐道:


    “你去,看看能不能打聽打聽,在碧蓮院,陳姨娘為什麽要穿著那套半舊的衣裙。”


    水萍答應著出去了,晚上,吃了飯,水萍悄悄的稟報了:


    “夫人,我找了碧蓮院的大丫頭侍墨,陳姨娘的丫頭憐夏經常找她打聽三小姐的事,就托她打聽了,聽說那衣服是陳姨娘頭一次見爺的時候穿著的。”


    李青怔了怔,打發水萍下去了,一個人坐著發著呆,陳姨娘必定是愛著平王的,可是,平王隻看到了她的臉,看到了她嫋娜的腰身,哪裏會記得她穿了什麽衣服、戴了什麽首飾!唉!女人不能愛,至少不能毫無保留的愛,若做妾就更不能有愛!秋月,一定不能給楊元峰做妾,她愛著楊元峰!一個單純沒經曆過感情的女孩子,愛上平王那樣、楊元峰那樣人才兼有的人傑,是禍端!李青呆呆發了半天怔,才起身去東廂給平王換茶水去了。


    轉眼,已經是臘月二十了,依著行程,木通和連慶應該是今天進平陽府的,李青一大早起來,就有些盼望起來,巳正時分,丁一進來稟報,木通和連慶已經進了府,現在春熙院院門口候著了,李青忙站了起來,往院外迎了出去,秋月急忙取了件鬥篷,奔出來給李青披上,李青裹了鬥篷,急步往院門口走去。


    連慶和木通見李青迎了出來,急忙跪倒在地,磕頭請安,李青眼睛微微有些濕潤起來,平和著聲音急忙說道:


    “地上涼,慶叔快起來,木通也起來。”


    連慶眼圈微微有些發紅,跟在李青後麵進了花廳,李青在炕上坐了,含著笑看著連慶吩咐道:


    “慶叔一路趕回來,辛苦了,還是坐下說話吧。”


    連慶微微猶豫了下,笑著謝了坐,側著身子坐在了圓凳上,木通滿臉笑意的垂手侍立在連慶旁邊,秋月奉上茶來,李青接過,連慶和木通也接過茶,謝了秋月,李青盯著連慶看了半晌,勉強帶著笑,聲音微微有些哽咽的說道:


    “慶叔這半年多辛苦了,瘦了不少。”


    連慶眼睛微微有些濕潤,溫和的看著李青,轉頭看了看,花廳裏隻有秋月侍候著,連慶回過頭,看著李青笑著說道:


    “奴才很好,夫人不用掛心,夫人氣色看上去很好,聽說王爺和夫人琴瑟和合,慶叔這心也就放下了。”


    李青臉上微微有些泛紅,笑著說道:


    “慶叔還不知道我嘛,哪會有什麽不好。慶叔這趟差使還順利嗎?”


    “順利,爺是做大事的,晉地的事放到奴才手裏,竟是全然信任,凡事隻由奴才作主,這事情就好做。越人那邊,大巫和我見過一麵,那是個智者,夫人隻管放心就是。”


    李青笑著點點頭,繼續問道:


    “慶叔這半年多在金川府、隴平府、晉地奔波,沒生過病吧?飲食上習不習慣?”


    連慶笑得眼睛彎了起來,


    “沒生過病,都好,夫人不會擔心,奴才跟著夫人,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了,身邊侍候的人多著呢。”


    “連大爺如今可是大人物,可威風著呢!”


    木通在旁邊笑嘻嘻的補充道,李青轉眼看著木通,笑著說道:


    “嗯,木通也是木大爺了,也威風著呢!”


    木通嘿嘿笑著,連慶回頭看了看木通,轉過頭,看著李青鄭重的說道:


    “我一直交待著他們,咱們頂著的是主子的威風,也頂著主子的臉麵,可不能妄自尊大,壞了主子的名聲!夫人也要時時敲打敲打,奴才仗著主子的勢,壞了事的,可多得很。”


    木通縮了縮脖子,李青笑著看著連慶,點點頭,


    “我知道了,慶叔放心。”


    頓了頓,李青露出滿臉期盼來,低聲問道:


    “慶叔,咱們自己的生意,到底做得如何?”


    連慶露出滿臉笑意來,從懷裏取了本帳冊出來,李青忙擺著手,


    “慶叔還是跟我說說就是了,這帳冊子我可看得膩歪死了。這本冊子,也不要放我這裏,還是放到慶叔那裏的好。”(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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