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青醒來時,平王已經睡醒了,正用手臂支著頭,眼神清亮的仔細的看著她,見她醒了,低下頭溫柔的吻住她的嘴唇,半晌,才抬起頭,看著李青,笑個不停,李青被他笑的微微有些赫然,又有些惱火,用腳重重的踢了過去,


    “林蘊海,你笑什麽?”


    平王抬腿壓住了李青的腳,笑著俯到李青耳邊說道:


    “青青,真是美妙,咱們,再來一次,嗯?”


    李青急忙轉過頭,


    “唉,不行,我餓了!”


    平王已經翻身壓了上去,


    “嗯,青青餓了,青青真是……剛才還沒吃飽?這次,爺一定讓你吃飽,嗯,這裏,真是好!”


    誰說過的,床第間是療傷最好的去處,李青憤然的想著,他好了,她累壞了。


    午後,平王吃了飯,匆匆趕回了平陽府。


    李青渾身酸懶的躺在東廂炕上,琉璃側著身子坐在炕沿上,邊繡著件褻衣,邊和李青說著話,李青看著她手裏的衣服,皺著眉頭說道:


    “我都說過好多回了,這衣服是穿在裏麵的,不繡花最好,第一不會硌著人,第二,你繡得再好,我也不能穿到外麵給人看不是?”


    琉璃“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斜斜的瞄了眼李青,笑著回道:


    “哪能會硌著夫人的,還要在裏麵放細棉布襯裏呢,夫人雖然不能穿到外麵去,可也不是沒人看到。”


    李青窒了窒,歪著頭打量著琉璃,慢騰騰的說道:


    “秋月眼看就要出嫁了,等鄭嬤嬤回來,我得好好跟她商量商量你的事情了。”


    琉璃臉上泛起片紅暈,放下手裏的針線,抬起頭,看著李青,咬了咬嘴唇,下了決心般,鄭重的說道:


    “夫人,您今天既提到這事,我……”


    琉璃臉漲得通紅,站起來,掀起簾子往外麵看了看,才回來坐到炕沿上,看著李青,李青已經直起了身子,詫異的看著琉璃,琉璃舔了舔嘴唇,鼓足了勇氣說道:


    “夫人,我知道,這話說出來,夫人肯定覺得我沒臉沒臊,可是……”


    李青麵色凝重起來,仔細的看著琉璃,琉璃臉色越來越紅,漸漸紫漲起來,兩隻手用力的絞在一起,低下了頭,半晌,才擠出幾句話來:


    “夫人,若嫁,我,我隻願意嫁給……嫁給連慶!”


    李青愕然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抬手指著琉璃,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你要嫁給誰?”


    琉璃既說出了口,倒幹脆起來,抬起頭看著李青,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


    “夫人,我和秋月是個苦出身,若不是碰到夫人,連地上的草都不如,跟了夫人,才算一天登了天,按理說,萬事都應該聽夫人安排,不該再貪心提什麽想頭。”


    “琉璃,這不叫貪心,嫁什麽人要你們自己選,這是我說的,再說,你也知道,你和秋月,我一直當自己姐妹一樣,你們兩個日子過得好了,我才最高興。”


    李青打斷了琉璃的話,認真的說道,琉璃眼睛濕潤起來,含著淚看著李青,點著頭,繼續說道:


    “我知道,秋月也知道,若不是這樣,秋月哪敢跟夫人說,想嫁給楊元峰!今天,我也不敢和夫人說這個話,若要嫁,琉璃隻願意嫁給連慶,若連慶不願意娶我,別的,我誰也不想嫁,就一輩子跟著夫人,嫁給別的人,還不如跟著夫人的好。”


    李青仰麵倒在了大靠枕上,怔怔的看著屋頂明豔精致的雕花,一點點消化著剛才聽到的話,她這兩個丫頭,還真沒一個省心的!


    琉璃臉色漸漸蒼白起來,緊緊咬著嘴唇,盯著李青,夫人一定不會笑話她,不會責怪她,夫人和別人不一樣!不管怎麽,她隻願意嫁給連慶!


    李青半晌才消化了這幾句話,直起身子,微微眯著眼睛,斜斜的盯著琉璃問道: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連慶的?”


    琉璃怔了怔,橫了橫心,反正也說出來了,也不在乎多一句少一句了,


    “在寒穀寺的時候。”


    李青盯著不放,


    “寒穀寺?咱們在寒穀寺住了十年!是從哪一年開始的?”


    琉璃看著李青,看到了李青眼睛裏閃爍著的興奮與八卦,怔了怔,才遲疑著回道:


    “我不記得了,反正就是在寒穀寺的時候!”


    李青皺著眉頭看著琉璃,


    “琉璃,連慶都快四十了,也太老了些!”


    琉璃斜睇著李青,輕輕的嘟囔了一句:


    “連慶今年三十六歲,隻比王爺大八歲!我比夫人可大著幾歲呢!”


    李青怔了怔,突然笑得倒在了炕上,指著琉璃,笑得說不出話來,琉璃恨恨的看著李青,抱怨道:


    “夫人,你笑什麽?你怎麽能笑成這樣?”


    李青笑軟了身子,半晌才止了笑,琉璃倒了杯茶遞給她,李青接過,邊喝還邊笑,琉璃一把拿過李青手裏的杯子,


    “夫人還是不要喝了,萬一嗆著了,又得咳好長一陣子!“


    李青鬆開杯子,往後倒了倒,看著琉璃,認真的說道:


    “琉璃,那個,連慶真是好福氣!隻是,連慶為什麽到現在也沒成個家,我記得以前好象提過,連慶沒說為什麽,我還不知道他為什麽不成家,正好,這會兒,連慶在平陽府,回頭,我讓鄭嬤嬤去問問他,哪,若他不肯,我就把你送到他身邊侍候著,你自己那個,爭取去,如何?”


    琉璃臉漲得通紅,輕輕的啐道:


    “夫人說著說著就開始亂說一氣了。”


    李青笑著看著琉璃,突然臉色古怪起來,上下打量著琉璃說道:


    “琉璃,你知道,我一直叫連慶慶叔的,若你跟了他,這個稱呼,豈不是有些問題!”


    琉璃猛的站了起來,漲紅著臉說道:


    “夫人越說越沒邊了!我去廚房給夫人取點心去,爺走的時候可吩咐了,夫人累著了,要小心侍候著。”


    琉璃掀簾子走了出來,鄭嬤嬤急匆匆的往正屋走來,看到琉璃,忙問道:


    “夫人這會兒可有空閑?”


    琉璃臉上的紅漲還未褪去,點了點頭,高聲在外麵稟報了,聽到李青的答應聲,掀起簾子,讓著鄭嬤嬤進去了,才轉身往後麵廚房去了。鄭嬤嬤有些奇怪的看著琉璃臉上的紅暈,卻也顧不得多問,匆匆進了屋。


    鄭嬤嬤曲膝福了一禮,李青看著一臉凝重的鄭嬤嬤,皺了皺眉頭,忙微微笑著示意她坐到炕上來說,鄭嬤嬤側著身子坐到炕上,壓低了聲音稟報道:


    “夫人,我正和張大奶奶,秋月看著衣服料子,連慶找人叫了我去,讓我趕緊回來稟報夫人:老太妃身邊的黃嬤嬤,說是昨天夜裏暴斃了,今天一早,竟連棺木送到了文府,說讓文國棟葬進文家祖墳,說是,”


    鄭嬤嬤聲音壓得更低了,


    “說是讓葬在上一輩大小姐旁邊!連慶就讓竹葉老子找文府裏的老人打聽了,說是這大小姐,才是當年和老王爺訂親的人,現如今的老太妃原是大小姐的婢女,李代桃僵嫁過去的。”


    李青愕然看著鄭嬤嬤,揚起了眉梢,鄭嬤嬤長長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這中間,不知道關著幾輩子的恩恩怨怨呢,且不管它,還有件大事,今天一早,丁二就送文姨娘和顧姨娘啟程去了玉檀山貞惠庵,說是要送兩位姨娘去落發!還聽說,刑房今天一早又杖斃了不少人,兩個姨娘院子裏原來侍候的人都發到了苦役局,院子也封上了。”


    “這玉檀山貞惠庵是個什麽去處?我怎麽沒聽說過?”


    李青皺著眉頭問道,鄭嬤嬤低聲解釋道:


    “連慶說,玉檀山是林家陵地,聽說在玉山再往北兩百多裏的地方,貞惠庵說是就建在玉檀山半山腰,專為祭陵建的,也是王府裏打發姨娘的去處,進去了就不能再出來,林家規矩,玉檀山隻進不出。”


    李青微微怔了怔,悠悠的長長的歎了口氣,鄭嬤嬤焦急的看著她,


    “夫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要不要緊?”


    李青看著鄭嬤嬤,躊躇了下,垂下眼簾思量了片刻,看著鄭嬤嬤說道:


    “嬤嬤還記得我吃過的百子蓮嗎?”


    鄭嬤嬤點了點頭,李青苦笑著繼續說道:


    “爺不知道這事,爺當時隻是讓黃嬤嬤準備避孕的湯藥,沒想到,被人鑽了空子,放進了百子蓮。昨天事發了,今天早上打發的人,大約都是在這件事中間動過手腳的。”


    李青說完,仔細的看著鄭嬤嬤,鄭嬤嬤鬆了口氣,身子也放鬆下來,鄙夷的撇了撇嘴,鄭重的看著李青交待道:


    “夫人,爺給了你個交待,給了個說法,這也算爺給夫人的麵子,可你隻能權且聽著,不能真信了!這都是些尋常的伎倆,那百子蓮不是尋常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拿得到的,這中間,又關著春暉院、芙蓉院和桂花院這三處院子,若沒有爺的縱容,誰敢?誰能?哼!縱然不是他縱容的,也是他默許的!不過是幾個奴才,沒有人撐腰,敢絕了堂堂王妃的子嗣?若真是象爺說的這樣,硬生生被人欺了,依著爺的脾氣,還不得誅了文家、顧家九族!能這樣輕輕放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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