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眼睛裏閃過絲明了,體貼的看著李青,輕輕在李青手上拍了拍,沒有說話,蘇夫人擰眉想了片刻,突然醒悟般笑了起來,


    “怪不得,慶國那個欽差,被爺連夜給趕了回去。”


    李青盯了蘇夫人一眼,蘇夫人微微縮了縮身子,笑著不再說話,李青微笑著轉頭看著王夫人,接著說道:


    “嫂子今天不說這事,過幾天,我也要求到嫂子和弟妹那裏去,嫂子和弟妹見多識廣,認識的人家也多,又是看著紅敏長大的,最知道她這個脾氣性格,我和爺商量著,想請兩位多留留心,給紅敏尋戶合適的人家,爺的意思,門第上不必太講究,也不用太富貴,也不求有多大能力多少才華,隻要門戶清白,人老實本份,脾氣好,能守著紅敏過份平靜安穩日子,也就是福份了。”


    王夫人不住的點著頭,重重的歎了口氣,


    “這是爺英明之處,紅敏,唉,平平安安才是福啊。”


    “爺和夫人也真是操碎了心,傷透了心。”


    蘇夫人也跟著感慨起來,李青垂著眼簾,低頭喝著茶,隻不接話。王夫人眼風掃過李青,笑著轉了話題,


    “後天宏堅少爺和我們家宏樹就到平陽府了,老祖宗見了孫子,這病隻怕立即就能好了一多半去了。”


    “這倒是,老祖宗最疼的就是宏堅少爺,總說他和爺小時候一樣,這也象那也一樣,連說話走路都是一個樣子呢,這老祖宗要是誇誰和爺象,那可就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蘇夫人抿嘴笑著說道,李青斜睇著她,嘴角帶著笑意,慢騰騰的說道:


    “怪不得連爺都說你膽子大,聽說你還指著爺的鼻子,罵過爺?”


    蘇夫人窒了窒,咳了兩聲,端起杯子喝起茶來,王夫人笑眯眯的轉頭看著蘇夫人,低聲說道:


    “夫人提醒得是,你呀,這說話上也要謹慎些才是。”


    “這不是也沒有外人在嘛,咱們三個人說說話,哪還要想來想去的?在外頭,我可是謹慎的很呢。”


    蘇夫人放下杯子,笑著辯解道,李青笑了起來,推了推王夫人說道:


    “是嫂子想多了,我可沒提醒什麽,春天裏,我跟著爺去上嶺草原,在路上聽爺說的這事,當時就敬佩得不行,爺身上那份煞氣,哪有幾個人不怕的?弟妹竟敢當麵直批逆鱗,這可不是誰都有的膽氣!再說,弟妹也沒說錯了不是。”


    李青聲音低低的含糊著說了最後一句,蘇夫人眉梢飛揚了起來,掃了眼正盯著她的王夫人,忙垂下眼簾,笑著說道:


    “夫人和嫂子教訓的是,我已經知錯了,再沒有下次了,嫂子放心就是。”


    三人正說話間,綠蒿在門口曲膝稟報著:


    “回夫人,老祖宗醒了。”


    三人忙住了口,急忙下了炕,往內室進去了。


    王夫人從後麵扶著文老太妃,讓她半靠在自己身上,李青仔細的診了脈,笑著安慰道:


    “脈象平伏了很多,沒什麽大礙,母親安心將養些日子就能好了。”


    蘇夫人接過小丫頭托盤裏的雞粥,先侍候著文老太妃漱了口,才用銀調羹侍候著她慢慢吃了小半碗。


    文老太妃神情鬱鬱的環顧著四周,李青忙陪著笑溫聲解釋道:


    “爺卯初才離了這裏,剛還打發人過來問母親醒了沒有,大爺和三爺一早就趕過來了,見母親睡得沉,沒敢驚動,這會兒都在外院候著呢,媳婦打發人去叫他們過來可好?”


    文老太妃神情委頓著慢慢搖了搖頭,


    “不用了,他們都忙,我年紀大了,這身子骨也不中用了,不用叫他們來,我沒事,你們也都去忙去,都在我這裏侍候著,家裏孩子誰管去?再說,這又要過年過節的了,家裏事情多。”


    文老太妃話說得多了,氣息就有些不足起來,李青忙側身坐到床沿上,輕輕扶著文老太妃的胸前,笑著接過了話頭,


    “母親隻管安心養著就是,孩子們都好,宏堅和宏樹後天就回到府裏了,一回來,就讓他們來給母親請安,母親且放寬心。”


    文老太妃慢慢點了點頭,李青要了銀針,在文老太妃額頭和前胸施針進去,不大會兒,文老太妃閉上眼睛,神情安然的睡著了過去。


    三人輕手輕腳的退出來,王夫人擔憂的看著李青,低聲問道:


    “母親這病,看著可不好,到底怎麽樣?”


    李青低垂著眼簾,慢騰騰的理著手裏的銀針,半晌才含糊著說道:


    “母親這是舊疾,一時半會的,倒無大礙。”


    王夫人明了的點了點頭,微微帶著些傷感,長長的歎了口氣,李青理好了銀針,轉頭看著王夫人和蘇夫人,笑著說道:


    “母親剛才說得極是,咱們都在這裏,外頭的事,沒人操心管著也不行,我看,不如咱們三人分一分,輪流在這裏侍候母親,這樣也能照管照管外麵過年過節的事,你們看可好?”


    “這樣最好,母親這裏,隻怕離不得你,要不,夫人就多辛苦些,我和弟妹輪著過來?”


    王夫人忙笑著應承著,蘇夫人也跟著點著頭,李青笑著點了點頭,


    “那就煩勞嫂子和弟妹了,這過年過節的事,嫂子就多操些心。”


    王夫人和蘇夫人忙笑著答應著,三人仔細商量了一會兒,白天就由李青照看著,王夫人和蘇夫人回去安排過年過節的大事小事,晚上,王夫人和蘇夫人再輪流過來侍候著。


    李青送兩人到了正屋門口,王夫人笑著攔住了李青,


    “夫人不要出來了,這數九寒天裏,外麵寒氣極重,萬一受了涼,倒不值得。”


    李青笑著止住了腳步,王夫人扶著小丫頭的手出了門,蘇夫人磨蹭著,落後半步,拉著李青的手低聲問道:


    “你真覺得那次我說得對?”


    李青笑著點了點頭,蘇夫人眼睛裏閃著亮光,綻放出滿臉笑容來,壓低了聲音,歡快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樣!”


    蘇夫人鬆了李青,曲膝告了退,滿麵笑容的出門去了。


    李青在春暉院連著住了三天,文老太妃才漸漸痊愈起來。平王一天幾趟的過來探望著,見文老太妃身體和精神都恢複得差不多了,才鬆了口氣,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李青回到春熙院,疲憊的軟倒在內室的床上,平王躺在她身後,溫暖異常的手在她後背上撫來撫去,笑著說道:


    “你躺著別動,我給你按按。”


    李青笑著回身推開了平王的手,


    “爺不要動我,你這樣按來按去的,我哪裏睡得著!”


    平王眯著眼睛,吃吃笑了起來,李青把頭埋在枕頭裏,隻不理他,平王笑了一陣子,手不再按上去,隻緊挨著李青躺著,低聲說道:


    “周同文說,母親這次病得極是凶險,多虧有你。”


    “沒有周醫正說的那樣重,不過就是病得急了些,往後,隻小心著不要大悲大喜、大驚大駭,心境平和些,也就沒什麽大事。”


    李青閉著眼睛,慢騰騰的說道,平王用手指慢慢纏著李青散落在枕邊的頭發,沉默了片刻,低聲商量著:


    “宏堅今天過來給你請安了?”


    “嗯,”


    “宏堅初三就要趕回山上去,我想著,打發孫義跟過去侍候他,孫義的缺,讓丁一頂上,你看看合不合適?”


    平王聲音平靜中含著絲冷漠,李青睜開眼睛,轉頭看著平王,驚訝的問道:


    “出了什麽事了?”


    “也沒什麽大事,孫義有了點小心思,爺幹脆就隨了他的心思去!有了心思的人,再做府裏的總管事,就不合適了!丁一跟了我也有七八年了,心眼夠用,人也穩重,這總管事的差使也能接得下來。”


    李青睜著眼睛看著平王,怔了半晌,才歎了口氣,閉上眼睛,轉過身去,懶懶的說道:


    “宏堅是你的長子,孫義的心思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有這心思的人,隻怕也不隻他一個,爺也太小心了些。”


    平王手指上滿纏著李青烏黑柔軟的發絲,慢慢放到唇邊,低頭專注的看著李青,嘴角往上翹了起來,半晌,才喃喃的低聲說道:


    “除了長,還有個嫡呢。”


    李青頭埋在枕頭裏,已經沉沉睡著了。


    王府的新年因文老太妃的病,多了幾分小心,少了些許的熱鬧和喧囂,但平陽府,卻是極熱鬧而喧囂著。


    城外通往寒穀寺寬闊的驛路上,行人和各色大大小小的馬車擠在一處,匯成了熱鬧異常的兩股人流,往平陽府方向的,是半夜就趕到寒穀寺,上了香,悠悠然返回來的人群,更多的是往玉山方向,趕著去燒平安香的人群。


    平陽府城門口不遠處,放著十幾張長條幾案,掛著慶餘堂、厚德居和半閑堂等十幾家商號名稱,幾十個笑容滿麵、夥計打扮的人,懷裏抱著做工精細的細竹筐,竹筐裏裝滿了做成公雞形狀的香囊,看見孩子和老人,就送上一份。


    再過幾天,就立春了,韓地的風俗,立春這天是要做了春公雞,掛在孩子的衣襟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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