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表示自己道歉的誠意,宋雲禾決定學一些所謂賢妻良母的技能,比如,洗手做羹湯。


    然而,事實證明她並沒有下廚的天賦,跟著靈雀在廚房從午後折騰到黃昏,也沒能捏出一個好看點的包子模樣。


    “其實,也沒誰規定過包子必須是這樣的。是吧?”宋雲禾指著靈雀手邊整齊有序又皮褶精致的包子,十分的不待見。


    靈雀小雞一樣點頭,堆了幾盆麵疙瘩以後,她終於認識到,自家公主造物主一樣的雙手可能是隻適合大物件,做大事的。


    “嗯,我若是做出了獨一無二的包子,才能更顯出我的用心。是吧?”宋雲禾自我安慰的問話,靈雀隻能附和著狂點頭,反正府裏最近人多,也不用擔心食材被浪費。


    而且,奇怪的形狀和奇怪的味道應該也算絕配,後週陛下看起來那樣聰明,應該會有這樣的覺悟的。


    最後一籠‘包子’出鍋時,皇城上下已經是夜色傾至,燈火闌珊。


    柴彧卻還未回府。


    宋雲禾洗盡了一身煙火味,換了身漂亮的粉色裙子,提著食盒決定進宮。


    “許是宮裏有事耽擱了,姑娘再等等吧。”靈蟬一邊為她理好披帛,一邊還是擔心她夜裏外出,雖說走的是密道,但皇宮終不是個能放心的地方。


    “沒事,我就在密室裏等著他。他工作這麽晚,肯定又餓又累,到時候一開門看到我,還有熱騰騰的包子吃,心裏的氣定然就消了。”宋雲禾想像了一下美好的畫麵,柴彧那樣疼她的,肯定能接受她誠心實意的道歉。


    靈蟬不知道倆人是因了何事生氣,但姑娘看起來是想通了,心心念念的要去做這件事,她哪還能再開口。


    宋雲禾高高興興的提著食盒去了密道,羌無車開的平平穩穩,一刻鍾就到了另一頭。宋雲禾輕手輕腳的踩著石階上樓,人剛露頭,就聞到了血腥味。


    這條連通皇宮和宋府的密道一頭在宋府主院臥室,一頭在紫宸殿的密室。


    紫宸殿是柴彧登基後入駐的寢殿,往日裏柴彧都是作著回寢殿休息的樣子再下密道回宋府,殿裏除了兩個守夜的太監殿門緊閉,誰也不許靠近。


    可今日裏,此時,男男女女的跪了一殿的人。


    柴彧坐在床沿,額頭有青筋爆起,麵紅汗沉,呼吸有克製的緩慢,嘴角掛著血絲,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袁太醫解開了他上身的衣襟,正在紮針。


    一旁站立的荀章先生麵沉如水,目光密切的關注著柴彧的神情,再遠一點的林牧言卻是雙眼噴火的看著殿內下跪的眾人。


    而大殿中央,衣不遮體的三個女子,一個已經身首異處,一個昏迷,還有一個正在大口大口的吐血。


    攝政王郭子陽跪在吐血女子的身旁,麵色慘白,眼中又悔恨交加,身體卻還是努力的想要擋住外人的視線。


    他的小女兒郭貌,從小乖巧聰明,才藝出色,甚得他與家人寵愛,是以年方十七尚未婚嫁。前些日子因聽他與夫人談起宋姑娘在荀章先生處聽課的事情,便也央著想要學。


    或許是出於內心的某個疑問郭子陽先是征詢了荀章先生的同意,再請求了柴彧,還真將郭貌送進了宮裏讀書,爾後便又有幾家大臣請願,柴彧一視同仁都允了。


    為此荀章先生還專門在課堂上設了隔屏,臣子們公務在身,幾位貴女又都端莊知禮,又是荀章先生親自坐鎮,一直也都相安無事的。


    今日事發之前,沒有任何人發現任何征兆。


    郭貌聯同另外兩個貴女悄悄的潛進了紫宸殿,點了催情香,還在柴彧的茶水裏加了藥。


    荀章先生看太醫的針都紮完了,才開口詢問道:“陛下的傷勢如何?”


    太醫麵色一點不輕鬆的搖了搖頭:“藥性太烈,下官此法也隻能困住一時,沒有解藥的話,陛下不宜再多做耽擱。”


    “陛下,微臣去請溫少主和姑娘入宮。”林牧言急道。


    柴彧垂著頭,緩緩道:“通知溫少主即可。”


    “可,若是溫少主也解不了。”林牧言不是質疑溫素靈的醫術,隻是多一層防護自然更好,“姑娘或許有辦法的。”


    柴彧抬眼,紅豔的眸子宛如魔鬼嗜血,“她若知道半字,朕讓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陛下。”林牧言跪求。


    “去請秦元公主進宮。”荀章先生在旁沉聲開了口,“陛下對她有愛護之心,難道還要選別的人嗎?”


    柴彧手掌握拳,雙臂的血管爆漲,青筋如蛇迅速攀岩而上。


    “陛下息怒。”袁太醫驚呼,手上卻已無針可紮。


    柴彧咬牙,嘴角又流湧出鮮血來,卻仍是堅持道:“不許讓她知道!”


    結果話音剛落,龍床後方的牆發出響動,被推開了一扇門,殿內侍衛迅速拔刀,宋雲禾一臉無視,直直的就走到了柴彧麵前,冷著臉問道:“可惜,我現在已經知道了,陛下要怎麽辦呢?”


    柴彧實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一直撐著幾分清醒,可腦子裏卻像被火苗在吞噬一樣,隨時都可能失智,血影一片的更是看不清眼前人,隻下意識的伸手道:“阿禾?”


    宋雲禾之前在密室聞到血腥沒有妄動,而是取了耳塞,本來是想探聽危險的,結果將幾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她隻以為他中毒受傷,可這會兒一問完話看到他的樣子就後悔了。


    一把握住柴彧伸出的手安撫道,“是我,你不要動,不要再說話。”


    然後又迅速看向荀章先生,“先生,麻煩帶所有人都退出去。”


    “阿禾。”柴彧對殿內的動靜全然不聞,緊握住她的手,再次確認。


    “是我。是我。”宋雲禾的手骨都像是要被捏碎了,應聲裏帶著哭腔,整個人幾乎跪著上了床。“柴彧,我是宋雲禾,你不要怕。”


    柴彧此刻心中哪有什麽懼怕,嬌嬌泣泣的聲音,不斷刺激著他最後的防線。


    宋雲禾被抱進了懷裏空不出手來,連喚了幾聲羌無需要幫忙,卻都沒有得到回應。


    “柴彧,你忍一下,我給你買藥,吃了藥就會好了。”宋雲禾被禁錮著沒辦法查血,一時也不知道他到底中的何毒,看他全身血管膨脹,溫度也一路上漲的樣子,想要探出手來給他打一針降溫才行。


    可是宋雲禾不知道,她此刻越是掙紮,柴彧越是想靠近,越是想將她吞進肚子裏!


    宋雲禾堪堪掙脫了左手,用自己的下巴點觸,結果先打了空間,想再點第二下的時候,柴彧已經整個人將她撲倒。


    空間裏突然湧出的香氣,瞬間擊碎了柴彧所有的理智,他唯一能保持清醒的隻有一件事,他身下的是阿禾,是他念著愛著的小姑娘,不是別的任何人。


    宋雲禾腦袋裏卻突然清醒起來,而且,一直清醒。


    從寢殿到空間,從急風驟雨到抵死的侵占與索取,宋雲禾每一顆細胞,每一個毛孔都是清醒的。


    就好像,身體明明是掙紮的,哭泣的,尖叫的,可是靈魂卻猶如一個局外人,飄浮在上空,看著無數場情欲交融的豔事。


    分不清時日,好像過了幾生幾世,糜爛的味道充滿了空間,就如同皮囊下的肌肉早已經腐爛成泥。


    宋雲禾靜靜的躺了許久,許久,才偏頭去看身連的人。


    他皺著眉,全身的肌肉仍然是僵硬的,沒有歡愉後的放鬆,沒有激情後的饜足。


    睡夢中尚且如此痛苦,醒來,要怎麽辦啊?


    宋雲禾想要伸手摸摸她愛的這個人,她喜歡的這張臉,可是,全身已經無力到抬不起手來。


    “羌無。”


    嗓子已經啞的不成聲了,但,還是有人應聲的。


    “主人。”


    宋雲禾臉上笑著,眼淚卻洶湧的如江河決堤。


    “配型已經完成,要帶我走嗎?”


    “主人需要修養,羌無會照顧好主人的。”


    宋雲禾偏頭看著柴彧,又是沉長的靜默。


    最後終像是累積了力氣,抬手點開智腦。


    “嗬。”宋雲禾自嘲的笑出聲,所有的醫學藥品已經全部顯示無法購買了。“原來,這就是為什麽你會被加上醫學輔助。羌無,你真的是我的機器人嗎?”


    “是的,主人。”


    宋雲禾赤身下床,跨出空間走到羌無麵前,“我若是現在命令你自毀,你會做嗎?”


    “主人,羌無的職責是保護您的安全,健康。”


    宋雲禾打開雙臂,赤身裸體三百六十度的轉完一圈,觸目所及之處,幾乎沒有完好的膚色。


    “我現在算是健康的嗎?”宋雲禾勾著淺淺的笑問道。


    羌無眼珠上下移動,全息掃描,“主人現在需要休養。”


    “沒有其它的醫學幫助嗎?”宋雲禾仍是笑著,燦爛的猶如一團磷火。


    “主人現在不需要醫學幫助。”


    “好吧。”宋雲禾神色欣然的接受了這個答案,轉回頭去看熟睡的柴彧,“他的身體會受影響嗎?”


    “大人身體內的毒素會在一個星期內排出。”


    “我想要他現在就清毒。”宋雲禾偏頭笑的像個討糖的稚子。


    “好的,主人。”


    宋雲禾滿意,回到空間從衣櫃裏取了一條黑色及踝的長裙穿好,再次走到羌無麵前,笑容可拘道:“清完他的毒素,醫好他身上所有的傷,再記得給他吃一顆強身健體的補藥。”


    “好的。主人。”


    羌無踏進了空間,認真嚴謹的執行著宋雲禾的吩咐,一個小時後被安置回龍床的柴彧,已經麵色安穩,睡容沉靜。


    “主人,大人已經無恙。”


    “嗯。”坐在床前的宋雲禾回過神來,“那我們回去吧。”


    “是,主人。”


    “我沒力氣走路了,羌無,你背我吧。”


    “好的,主人。”


    羌無轉身蹲在了她的麵前。


    然後,她保持那樣的姿勢,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身後的控製板上深深的插入了一把黑金匕首,匕首上是宋雲禾握著骨結發白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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