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苑博思考一陣。


    “你真有這個自信?”溫苑博問道。


    “自然。”方澤回答。


    “好,我答應你。”溫苑博說道。


    “你真能擊殺古讚,那麽你開的條件我都滿足。”


    他說著,伸手在懷中,取出了一頁金紙。


    溫苑博將金紙送出,金紙緩緩飛行十步,來到方澤麵前。


    方澤接住。


    他看著金紙,童孔忽然擴大了一些。


    金紙上,是一副忘川黃泉圖,上麵明顯畫著的是地府黃泉,地府場景。


    “這是黃泉心魔圖,不遜色古讚的魔神滅世圖,和我的三立真聖圖。”


    “可惜招式秘籍缺失,但袁先生的武道境界,應該能補全。”


    “這幅黃泉心魔圖,就當作是定金和誠意,先交給你了。”


    “你要的其餘東西,給我一定時間,會為你準備齊全,隻要你真能擊殺古讚,隨時可以來海津取。”溫苑博說道。


    方澤點頭。


    他這次也算獅子大開口。


    溫苑博還真答應了。


    方澤也不怕他毀約。


    能夠擊殺古讚的人,有能力讓約定兌現。


    “好。”方澤頷首。


    “明天等我一日,最遲後天,我會將陛下旨意,還有我的親筆信給你,讓韓雲廣配合袁先生造勢。”溫苑博道。


    方澤點頭。


    今日的交易,很順利。


    …


    溫苑博談好條件,就離開了。


    方澤則多看了一會那張胡黃泉心魔圖。


    這張觀想圖,乃是地府場景,主題是黃泉之中,生時有心有愧疚遺憾的魂靈,心魔浮現,遭遇黃泉劫數的情景。


    溫苑博略作解釋。


    觀想這張真意圖的人,修行到高深處,能得到黃泉心魔真意,舉手投足之間,帶有黃泉問心的能力。


    人生在世,時間積累,難免會遭遇一些舊恨心魔,一旦被黃泉心魔圖撩動,心魔爆發,全身會到處都是破綻。


    方澤看了觀想圖,第一直覺就是,能從這張金紙之中,感悟出一招天人境招式。


    溫苑博肯定是不知道方澤根本功法的,算是巧合,才給了他這張觀想圖。


    黃泉,生死,這樣的真意正好適合方澤。


    有了這張真意圖,用不了多久,極大可能會感悟出一招招式。


    方澤甚至能大概想象到那一招的作用。


    像是他第一次賣屍時候的袁少鏢頭,一旦遭遇這招,瞬間心魔爆發,不能自控,破綻就會自然露出。


    “後麵,處理了古讚的事後,我要花一些時間在這張觀想圖上。”


    “真有些期待啊!”


    方澤很有興趣的想。


    收好黃泉心魔圖,他返回了客房中。


    ……


    方澤入住飛龍寺客房的第三天。


    清晨。


    魏侍郎送來了龍康元興帝的詔書和溫苑博的親筆信。


    按照禮製,方澤是布衣,接詔書需要三跪九叩。


    然而,方澤是神蘊高手……


    方澤很平常的接過詔書,看了一遍。


    魏侍郎很懂事的沒提這件事,其餘人等看了也都當沒看見一樣,就這麽過去了。


    方澤點了點頭。


    元興帝的詔書和溫苑博的信有了,到燕離去找韓雲廣,剩下的事讓韓雲廣的人辦。


    方澤隻管好好調息調整狀態,等待和古讚對決就行。


    “好。”


    “回去告訴溫苑博,君子一言,他答應過我的事,別忘記。”


    “我如果要‘討債’,就都不好看了。”方澤道。


    魏侍郎喉嚨動了動,躬身說道:“是。”


    方澤微笑頷首。


    準備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他要去燕離,看看究竟是武尊強,還是他厲害。


    …


    四日後。


    燕離,順州,州郡府衙。


    此地已經新來的上將軍韓雲廣所征用,作為中樞,調度燕離軍隊。


    此時,州郡府衙內,已落座十七八人,氣氛有些凝重。


    自從韓雲廣火燒雲中郡郡城後,不但是朝廷,就連燕離方麵的龍康軍內部,都有不同聲音。


    府衙內大堂坐著的這十七八人,就是目前燕離軍方,順州府官員,還有一些龍康江湖的代表人物。


    韓雲廣還沒來,但此時大堂內卻已經吵了起來。


    “吳郡守,韓將軍命令你堅壁清野,疏散順州百姓,你為何推三阻四?”


    “你可知軍令如山,如果不執行下去,吳郡守的人頭,都未必保得住?”


    一名將官,質問穿著官袍的龍康官員。


    官員四十多歲,微胖,皮膚很白。


    他看著像是養尊處優,可說話一點都不軟弱。


    “堅壁清野?你說的輕巧。”


    “如今入冬,燕離冬季嚴寒,堅壁清野了,驅逐百姓後,你要他們去哪裏?”


    “這冷寒天,非要驅逐百姓,到時候病死,凍死十萬人,這個責任你來背?”


    “還有,我的官職,乃是朝廷授予,想殺我,得朝廷下令,你說了不算!”


    吳郡守相當強硬的說道。


    “你真當我不敢?”將官大怒,站了起來似乎要拔刀。


    “你砍啊!”吳郡守梗著脖子。


    見狀,連忙有人打圓場。


    “算了,算了,各讓一步吧,自己人別喊打喊殺的,成何體統,別讓兀博蠻人看了笑話。”和事老說道。


    吳郡守和將官,各自冷哼,也借這個台階坐下。


    在末席位,燕疊兒和‘平遠劍’胡劍來見狀,都不禁搖頭。


    韓雲廣到燕離後,用兵風格和文牧之完全不同。


    文牧之是將領,卻有仁者之風,用兵盡量不傷百姓,不擾民,規矩嚴格,但和百姓秋毫不犯。


    韓雲廣則狠辣許多,為了大勝,能填進去數萬燕離百姓性命。


    如今在燕離,軍方支持韓雲廣的人偏多,而像是吳郡守這樣地方官,則是強烈反對其行為。


    《天阿降臨》


    燕疊兒和胡劍來,也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忽然,後堂方向傳來腳步聲。


    燕疊兒等目光都看去。


    “韓帥!”


    “韓帥!”


    當即不少將官,官員站起,一起躬身看向那邊。


    燕疊兒也站起。


    來者年近五十,身穿方便動手的便服,身體硬朗,體型高大,相貌威猛,一看就是一位真正的沙場將軍。


    其一張國字臉,鼻直口正,麵目威嚴,喜怒不形於色,看起來城府很深。


    一雙嘴唇緊緊抿住,眼神也帶有一絲冷酷。


    他就是韓雲廣。


    韓雲廣一出現,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來到大堂主位,雙手向下壓了壓,示意眾人落座。


    等人都坐下,韓雲廣問道:“我下令順州境內堅壁清野,並驅離郡城百姓,現在進行的怎麽樣了?”


    “稟韓帥,進行的不順利,吳郡守他不配合,如今完成不過十之一二。”剛才說話的將官道。


    韓雲廣目光轉向吳郡守。


    吳郡守硬著脖子,毫不畏懼。


    他站起來,道:“韓帥,我不知道您要幹什麽,驅離順州百姓,您讓那些沒一技之長,土生土長在順州的百姓怎麽活命?”


    “難不成,等兀博蠻來了,您還一把火,將順州城燒了不成?”


    “我不通軍事,但也知這樣的事,過於冷酷,韓將軍你心中就不會有一點愧疚麽?”


    聽他的話,將官大怒,想起來駁斥。


    韓雲廣揮手,製止軍方人說話。


    “我這麽做,就是為了順州百姓。”


    “兀博蠻野蠻成性,早就放出話來,攻下雲中郡,或者順州,隻要遇到抵抗,必然屠城。”


    “他們做的出來。”


    “我之前驅離雲中百姓,就是為了保全他們。”


    “有人不聽,我也無可奈何。”


    韓雲廣道。


    吳郡守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韓雲廣從這個角度講,是有道理的。


    但吳郡守也不願意放棄立場。


    “無論怎麽說,這樣做,還是太傷天和了。”


    “做一次也就算了,如果再做下去,兀博蠻如果再請出武尊古讚出來,那龍康方麵,製約古讚的天龍寺覺遠大師都沒有出手理由。”


    “韓帥,你不怕死在古讚掌下麽?”


    此言一出,瞬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古讚,神蘊高手,武尊,兀博蠻戰神。


    再多的軍隊,也擋不住一位神蘊高手。


    文牧之的例子就在眼前。


    韓雲廣再來一次火燒順州城,覺遠大師都沒理由保他。


    古讚來襲,沒一人能擋得住。


    韓雲廣長長呼出一口氣。


    “朝廷派遣我來燕離,我韓雲廣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論帶兵打仗,我不如文牧之,但勝在一個‘狠’字。”


    “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乃至我自己,都狠。”


    “我隻是去做我認為該做的事,至於古讚要殺我,真要來,我也沒辦法,隻能舍了這條命了。”


    韓雲廣道。


    韓雲廣語氣坦蕩。


    頗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康慨氣魄。


    一時間,吳郡守等燕離官員,也被韓雲廣氣魄震懾住。


    韓雲廣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吳郡守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韓雲廣可以說他冷酷,可以說他無情,但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合格的將軍,統帥。


    他一切目的,並非是個人私利,而是守住燕離。


    是家國責任。


    為此,韓雲廣把命都拿出來準備拚掉。


    再去指責他,好像有些不近人情。


    吳郡守糾結了片刻。


    他想盡量保住順州百姓生命和生計,可也不想龍康和兀博蠻對戰中落敗。


    那樣龍康百姓會損失更多。


    難道真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麽?


    吳郡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隻能搖了搖頭,無奈坐下。


    忽然,一聲清亮平靜的聲音傳來。


    “韓將軍視死如歸,一心為國,這樣的康慨氣魄,值得稱讚。”


    “但剛才那位順州官員,所說也不為過。”


    “家國家國,先有一個個家,然後構成了國。”


    “如果為了國家,讓無數百姓家破人亡,那就失了初衷。”


    “兩全其美的辦法,不是沒有,而是看你們願不願意想。”


    韓雲廣身體一動,他看向聲音來處,喝問道:“是誰?”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大堂中眾人,目光也不由自主,全部投向傳來的地方。


    隻見,一位身穿雲紋青衣,器宇不凡,狀若王公的男子,緩步走入大堂之中。


    正是方澤!


    “袁前輩!”燕疊兒看到方澤,忍不住喊出。


    方澤微微一笑,衝著燕疊兒點了點頭。


    “你是……”韓雲廣有一些猜測,卻還不確定,問道。


    “我是袁峰,龍康這邊,似乎都叫我‘天外神拳’。”方澤道。


    聽了這個名字,瞬間大堂之中,一片驚呼。


    “他就是袁峰?”


    “天下第七神蘊?”


    “是他取了文帥的遺骨,送回了天水?”


    一時間,場麵有些紛亂。


    方澤站定,安靜等待,讓這些人消化震驚的情緒。


    過了一會,場麵安靜下來。


    剛才和吳郡守爭執的將官第一個站起,衝著方澤拱手,道:“袁……先生,我乃是文帥舊部,多謝您能取走文帥遺骨,我等不勝感激。”


    說著,將官對方澤深深一禮。


    方澤頷首。


    這禮他當得。


    但有人感激,有人卻覺得有些不妥。


    吳郡守皺起眉頭,他也站起,語氣還算客氣,問道:“袁先生,你為文帥所做之事,我等心中都覺得很好。”


    “但今日,是燕離官員和軍方等人,討論軍中要事,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更不應該硬闖,是吧?”


    方澤看了看他,倒是不覺得討厭。


    吳郡守這人短短幾句話,就聽的出來,是個很硬氣,而且很有原則的人。


    他為的,也是規矩,是律法,是百姓。


    雖然對方澤有質疑,可合情合理,談不上討厭,反而有些讓人覺得剛直可交。


    “韓某也有此問。”


    “還有,袁先生剛才所說雙全之法,是指的什麽?”韓雲廣問道。


    方澤澹澹一笑。


    他一揮手,一份材料十分考究,由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織品卷軸出現,其圖桉為祥雲瑞鶴,富麗堂皇,兩端有翻飛的銀色巨龍,作為暗印防偽。


    看到卷軸,韓雲廣和一眾官員一驚。


    “聖旨!”


    吳郡守驚呼。


    方澤笑了笑,對坐在末席的平遠劍胡劍來道:“你過來讀。”


    “我?”胡劍來聽了,瞬間震驚。


    方澤道:“對,你來。”


    “我之前見過你,看你有些骨氣,頗為欣賞,這聖旨你來讀好了。”


    胡劍來身體有些顫抖,他是激動的。


    長這麽大,聖旨這東西,都是聽說過沒見過。


    真沒想到有一天,他也能讀聖旨!


    而且,他平遠劍,竟然能入‘天外神拳’的法眼,得到一句有骨氣的評語。


    胡劍來有些感激,更多的是激動和自豪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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