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客返回黃沙集。


    他一點都沒注意到身後是有人跟著的。


    畢竟,從他自身來看,這次是死裏逃生,任誰都不會懷疑會是陷阱。


    黃沙集。


    此時入夜,平沙客棧裏麵人也大多睡了。


    沙客來到客棧後方,施展口技,學了幾聲沙鼠叫聲。


    片刻功夫,客棧一間客房窗戶無聲打開,一道人影從窗戶中落下,近乎悄無聲音。


    落下的人,正是之前在客棧裏麵賭牌九的人。


    此人四十多歲,有薄薄一層絡腮胡子,一雙眼睛不大,精光四射的。


    看到沙客狼狽模樣,此人皺眉。


    “怎麽回事?”


    沙客回答:“遇到硬茬子了,那人最少肉身第九變,差點死在他手裏。”


    “我假死,才從他手裏活過來。”


    絡腮胡子眉頭更緊了。


    “那是個中原人……常在沙漠跑的人,沒要緊事不會在這個時候來黃沙集,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個女人有關。”沙客又補了一句。


    絡腮胡子點點頭。


    “你見光了,別在客棧住了,去黃沙集老九那裏養一養,差不多了回荒礫山。”絡腮胡子道。


    沙客點頭,他轉身離去,尋找黃沙集之中某個民居。


    絡腮胡子看向四周,沒發覺有異樣,於是用起輕功,向黃沙集裏麵快速行動。


    他用了兩次突然停頓,猛然轉向等反追蹤的技巧,都沒發現異常,於是放下心來,深入黃沙集,最後在一間民居外,敲了敲民居的門。


    不多時門開了,出門的是一個五十歲許的老者,見是絡腮胡子,點了點頭。


    絡腮胡子進入民居,老者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於是關上了房門。


    “你是有什麽消息麽?”房間內,一盞油燈昏暗,老者對絡腮胡子問道。


    “沒消息,那女人一直沒露麵,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察覺到有人在盯著平沙客棧這裏,常在沙漠裏走的人,嗅覺都很靈。”絡腮胡子搖頭。


    “那你來我這裏做什麽?”老者有些不滿的問道,“我雖然給你們幹活,但讓人知道了,黃沙集這個地方,人是少,可水深,說不定被你們哪個仇家就做掉了啊!”


    “找你是有事,你去傳遞一個消息,黃沙集裏,來了一個中原人,武功在肉身九變左右,下手狠辣,最近住在平沙客棧,十分可疑,或許和那個女人有關。”絡腮胡子說道。


    老者臉色稍微緩和,點頭道:“這才有點價值。”


    “你說的這個人,長什麽樣?”老者問道,同時拿出紙筆,想要記下、


    絡腮胡子剛想描述,忽然房間裏傳來嗬嗬一笑,道:“就長成我這個樣。”


    絡腮胡子和老者同時大驚失色。


    絡腮胡驚怒非常,但克製住了發生喝問,而是直接抽出了彎刀,老者的手上一翻,多出了一把黑色匕首。


    然而,這些都是徒勞。


    一道穿著黑色沙袍的身影驟然出現,伸手輕輕一彈,彈在了絡腮胡子的刀柄上。


    頓時,後者手上如同被雷擊一樣,彎刀飛出,嵌入窗靈,卡在那裏。


    絡腮胡子還沒等明白過來,身體就仿佛電噬,全身麻痹,倒在地上不能動了。


    老者見狀,一時間驚恐萬分,失去了搏鬥的勇氣。


    事實上,他也不需要勇氣,因為老者都沒明白怎麽回事呢,就頭腦一沉,意識沉淪,昏死過去,連怎麽被打暈的都不知道。


    穿黑色沙袍者停下,看著房間裏倒下的兩人。


    他正是方澤。


    “嗬嗬,本來沒有線索,來一招引蛇出洞,看看有人沒人注意我。”


    “還真釣出來點東西。”


    方澤一笑。


    在沙漠裏,他對沙客動手的時候,就看出來那人沒死,而且心髒略偏。


    方澤隨手製造了一個殺人不成的假象,一般人險死還生,肯定是沒有防備,有誰會以為瀕臨死亡又逃得一命都是被別人設計好的呢?


    將這沙客放回,方澤一路跟著,聽到了那絡腮胡子的對話。


    他一路跟來,來到此處。


    至於絡腮胡子和老者沒發現他,是因為身上有一件異寶,是洞玄真君洞府獲得的兩件寶物之一,是一塊灰白玉佩,灌注真氣會產生神異,影響人的精神,讓人忽略其存在,當然這針對的是普通人到肉身境,天人境高手比較容易看破。


    方澤看向地上的絡腮胡子。


    他蹲下來,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看著此人。


    見到方澤的笑容,絡腮胡子沒來由打了個寒顫。


    絡腮胡剛想說兩句場麵話,方澤開口了。


    “我勸你慎重。”


    “無論你話說的多硬,我都有辦法讓你開口,不過過程你未必喜歡,你沒你想的那麽堅強。”


    “所以說話要謹慎,到時候說出的話被吞回去,那就尷尬了。”


    聽了方澤的話,絡腮胡子眼神之中露出驚恐神色,想要說的硬氣場麵話,硬生生又吞了回去。


    方澤見到此人有恐懼,澹澹一笑。


    他的雙眸,忽然變得深邃異常,深處仿佛有***轉動。


    絡腮胡子看到方澤眼睛,注意力一下被老牢牢鎖定,很快,他的意識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仿佛生死輪轉,從生到死,從死到生,如此往複,意識層麵的防備,全部被消磨幹淨,如同一個有著記憶的嬰兒,意識上脆弱不設防。


    這是方澤新學會的三生轉輪法。


    對方越是陷入負麵情緒,比如懷疑,恐懼,施展起來效果越好。


    “我問你說,你記住了麽?”方澤道。


    絡腮胡子緩緩的點頭,一個大男人此時狀態看起像是個幼稚孩童,還是不會說謊那種。


    “你是什麽人,在平沙客棧做什麽?”方澤問。


    “我是沙神教門徒,中途拜師的外門弟子,在平沙客棧盯一個人。”絡腮胡癡癡的回答。


    “沙神教的人?”方澤稍感意外,大宗門什麽時候淪落到門徒都來搶劫了?


    “你要盯的是什麽人?為什麽找上我?”方澤再問。


    “我在等一個叫呂艾的女人,有線報說她定期會出現在平沙客棧,將手上的一些東西出手給客棧老板沙四爺,我沒打算盯你,隻是覺得你可能和呂艾有關係。”絡腮胡道。


    “呂艾……她是什麽人,你又為什麽要關注這個人?”方澤問。


    “呂艾,她是一個散修武者,天人境一重天,盯上她,是有傳言說這個女人掌握了一個秘密,她知道一件未出世的九品寶兵消息,而且那把寶兵,有成為神兵的可能。”絡腮胡道。


    “九品寶兵?”方澤聽了,感到意外。


    寶兵這東西,和武者一樣,九品寶兵對應的是九重天的天人境武者,而且跟在這層次的武者一樣,這類寶兵是有進化為神兵的可能的。


    神兵,相當於法相高人。


    方澤覺得意外的是,呂艾這個女人,一個散修,竟然傳言知道這樣的秘密消息,天人境一重天,就接觸到這些未必是好事。


    如果是獨占的秘密,那就算了,可是居然還被別人知道有九品寶兵的線索,還是個散修,那日子就難過了。


    方澤也明白了,為什麽沙神教這在黃沙集附近最大的勢力,要盯著那個呂艾了。


    “你知道她什麽信息,都說出來。”方澤問。


    絡腮胡說道:“她……她二十七八歲,鼻梁高挺,眼睛碧綠,是個男人見到都想要的女人,來曆比較神秘,傳言中是個破落家族出身,武功走的殺伐的路數,動起手來很凶,平日裏以擊殺馬賊黑吃黑生活。”


    “她出現在西域有四五年了,行蹤一直挺飄忽的,但我得到沙神教方麵情報,說這個女人每月初七,都要來黃沙集一次,找沙四爺出手一些馬賊手中得到的賊贓。”


    “這消息沙神教也是才知道不久,這邊沒人知道我是沙神教的外門門徒,於是讓我來黃沙集盯梢。”


    “我很討厭那個女人,正好借這個機會,沙神教能除掉她最好,如果可以我還想分點便宜,那女人確實讓人看著眼饞,我想睡她很久了。”


    “嗬嗬……你還挺有想法啊,想睡她還討厭她?”方澤問。


    “因為我就是馬賊。”絡腮胡子甚至迷茫,可話語卻還清晰。


    方澤失笑搖頭。


    他又問了一些消息。


    這絡腮胡子,是真不知道方澤是誰,純粹就是盯梢盯的手癢,看到方澤像是肥羊,職業病犯了,準備搶個劫,其他沒想太多。


    方澤將絡腮胡子知道的消息掏了一遍,後麵沒多少多餘信息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殺過多少人,其中多少是無辜的?”方澤問。


    “記不清了,總有二三百個吧,光是一個商隊,我就殺了七十多人,老人孩子都有。”絡腮胡子道。


    “哦,那沒問題了。”方澤道。


    他一掌拍在絡腮胡子額頭。


    絡腮胡子的頭一歪,腦漿被震成漿湖。


    方澤來到剛才昏死那老者身前。


    那老者其實剛剛已經開始蘇醒,還沒決定好是趁機偷襲,還是忽然出手,就被方澤翻轉過來。


    “饒命!爺,我就是賺點銀子,沒傷過無辜啊!”


    “黃沙集裏,有一戶算一戶,誰都會跟各方勢力有些聯係,否則就活不下去,我這真的不算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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