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說這個。”方澤追問。


    金石老人道:“天庭神界中的那些天神,至少分成三派,一派是對天洲界和類似境況的世界生靈有所同情,並對掌管天庭的天帝作為有所不滿,隱隱傳出他們想要借天洲的界生靈,和我這樣飛升的法相境界之人來奪權。”


    “另外一個派別,是純粹功利至上,他們要的就是利益,誰給他們好處,他們就跟誰,誰贏他們跟誰,這一個派別,沒有善惡,隻有利益。”


    “另外還一派,就是支持天帝的,這一派他們所做的事情,一切為了天帝,他們貫徹的就是天帝的意誌。”


    “這三派係的鬥爭還沒到表麵激烈化,但是連我這樣的天庭底層都知道這些派係的存在,可見實際上已經爭到的相當厲害的程度了。”


    “天庭的天神,早年也遭到過天帝清洗,用武力強行抹掉分歧,可是幸存下來的天神嘴上不說,心中難免有些怨言。”。


    方澤聽了之後倒是覺得有些意外。


    他之前也想過,之間既然也有利益,那就一定也有紛爭。


    但他沒想到,原來天庭之中有著如此的齷齪,連金石老人這個後進入其體係的人都察覺到了,這鬥爭烈度相當的高啊。


    金石老人頓了頓,發出了一絲嘲諷一般的冷笑,繼續說道:“那些天神,哪怕是同情天洲界生靈的天神,在長達以萬年為時間長度的養尊處優,已經十分不接地氣了。”


    “他們的想法,非是我這樣正常在天洲界飛升上去的人所能理解。”


    “我記得,有一位名號叫華池仙子的女天神吩咐我辦事,去調整一個天洲崩裂出去的小世界的烙印,涉及到一方小世界百萬生靈的生死,結果我去請示那位華池仙子究竟如何處理,她竟然跟我說,那下界失去的不過是幾百萬普通人的性命而已,而她還要參加另外一位天神的茶會,我打擾到了她,讓她無法及時趕到,十分氣惱。”


    “在她心中,百萬生靈的性命,重要程度還不如去跟同層次天神那裏吃一杯茶。”


    “更讓人覺得脊背發寒的,是沒有任何一個天界的天神,覺得這有什麽錯,都是認為本該如此,根本意識不到死去百萬蒼生性命,意味著什麽。”


    “她們不是故意展露優越,也不是殘忍,而是根本意識到不到這裏麵到底意味什麽,你懂麽?”


    “而這位華池仙子,甚至可以被歸入同情天洲生靈的天神那一類,你聽了後,覺得另外兩派如何?”


    方澤聽了之後,不由皺起眉頭。


    同情天洲蒼生的派別尚且如此,其餘兩派能做出什麽事來隻能更加讓人齒冷了。


    天庭的天神已經腐朽到這個地步了嗎?


    他其實很清楚,不要以為人人都有同樣的情感,人間的悲歡並不相通。


    且不說天神,就是天洲界,一些上層人物,比如說皇族趙氏,趙氏子弟所謂的艱苦,努力,跟一般百姓嘴裏說的艱苦,努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


    有的時候趙氏族人練武的時候手上磨破了一點皮,就是了不起的大事了,對某些人來說都已經算是很艱苦,極端努力了。


    而對另外一些普通出身的人來說,艱苦兒子,意味著隨時可能付出生命。


    方澤看向金石老人,道:“你都進入天庭神界,進入其中,不是過的挺好嗎?怎麽又突然間想到叛逃出來?”


    聽方澤所問,金石老人感覺有些煩悶,平息很久才常常呼出一口氣來。


    “誰生於天地之間,甘願於做他人之奴?”


    “我從天洲界飛升,成為天庭招攬之人,本以為至少有對我多年苦修的基本尊重,結果卻沒想到是個原本天庭神界出身的天神就可以對我呼來喚去!”


    “在天庭,排列地位是看你的神職,擁有神職自然就擁有更多的壽命,至於你自身是否有能力,會有什麽技能,人品如何,沒人看中這些。”


    “我在天庭之中,過了三百餘年就已經看破,哪怕繼續在此地生存千年,萬年,也不過是最底層的一批走卒,說白了就是條狗!”


    “也就是在未來再有天洲界的法相飛升上天庭神界,我可以欺負欺負跟我選擇同樣道路的那些人了,永遠不可能被天庭神界真正接納。”


    “而就算如此,我哪怕活上個千年萬載,也不過是他人手上幹活工具,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即便是出身最低的天生神靈都未必會正眼看我。”


    “我好後悔啊!本想在天庭神界中展露拳腳,可沒想到,選擇的這條道路等於生死把柄握在他人手中,卻要為心智,手段,甚至一些實力都遠遠不如自己優秀的所謂天神驅使,我實在是心意難平。”


    “於是,就要找一條出路來。”


    “什麽路?”方澤問道。


    金石老人道:“就是你現在所看到這條路。”


    “再怎麽說,我在其中天庭也是有做事之職的,我是辦事之人,三百餘年,那位我是在底層,可隻要需要做事,就足夠我對其內部運作多少有些了解。”


    “我也知道了,天庭之人,他們最怕什麽!”


    “她們怕什麽?”方澤問。


    “嘿嘿,他們怕的,就是這酆都!”金石老人說道這裏,不由嗤笑。


    “她們害怕酆都,害怕大道之規。”說到這裏,他帶著冷笑,在嘲笑那些驅使他的天神。


    金石老人繼續道:“哪怕是天神,也有天然壽命,然而如今天界神庭那些天神,沒幾個是擁有正常壽元,他們能活這麽久,靠的是從其它世界掠奪過來的資源和壽元。”


    “他們享有的壽命和享受,遠遠超過他們應得的。”


    “而無論何地何處,有一條大道之規,乃是天道至理,是紮在天神們心頭的一根刺,懸在她們頭上的一把劍。”


    “那個道理就叫做回歸。”


    “回歸……”方澤聽了,一瞬間想到的,卻是均值回歸這個概念。


    “就是回歸!”金石老人道,“此條大道之理,乃是世間萬物均不可抵抗,所謂回歸,就是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打個比方,哪怕是兩個最強而有力的天神所生子女,其水準超過一般天神後裔是沒有太大問題的,但是這個子女很難超過所生養他父母,他也就是說可能別的天神生下的孩子神力非強一些,但是他們很難超過。”


    “這個規律,隻要是大道之下,任何寰宇,包括天庭神界,一直存在,乃是萬事萬界都存在的基礎之規。”


    “而那些天神,怕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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