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種武學意誌交纏盤繞,磅礴的精神力場好似螺旋,就要朝竄臉胡的腦海而去。


    竄臉胡眼角直跳,心生不妙,直接就想將刺上的司空拋出。


    卻不料司空一把抓住倒刺,向內一插!


    ‘哢嚓!’


    還帶著血絲的倒刺在司空背後露出好大一截,司空形若癲魔,靠近了竄臉胡,繼而使出頭槌,用盡脖頸的力氣,狠狠撞到竄臉胡頭上!


    ‘碰!’


    隻聽得一身悶響,司空的額頭都向下凹陷一塊,而反觀那竄臉胡遭此重擊,雖骨骼無傷,但卻覺天暈地轉,金星環繞,腦袋成了漿糊,搖晃不定。


    竄臉胡的心理防線破開一絲,那精神螺旋無孔不入,立刻撞入竄臉胡的腦海之中!


    精神風暴!


    竄臉胡隻覺自己的精神陷入狂風駭浪之中,無數鋪天蓋地的衝擊傳來,或是崢嶸怒吼的遊龍、或是勢如破竹的拳影、或是斬風而來的刀光,自己深陷其中,好似怒海孤舟!


    不對!


    竄臉胡勉強提起心神,一口咬住舌尖,幾乎將舌頭都咬斷。


    劇痛傳來,竄臉胡眼中的迷茫驅散了大半,但司空又是一個頭槌,狠狠撞在竄臉胡的天靈蓋上!


    ‘碰!’


    眩暈再次傳來,竄臉胡踉蹌後退,司空緊緊抓著體內的倒刺,死死貼上。


    血縫爬滿了司空的臉龐,汩汩的鮮血從中流出,披頭散發著,好似從地獄而來的惡魔!


    “殺!”


    宜將剩勇追餘寇,莫要沽名學霸王!


    百爆拳!


    藏拙已久,就為作奇兵的百爆拳被司空全力打出,腿鍵提起,腰間沉力,擼力而上,匯集於拳,一拳打與竄臉胡的鼻頭上!


    好似開了個彩帛鋪,紅的、紫的、黑的,都綻了出來,沾滿了那竄了滿臉的胡子。


    ‘撲通!’


    竄臉胡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司空卻緊緊不放,反手搭腿,忍著腹部的劇痛,將竄臉胡死死鎖住。


    繼而,八十一道爆響接連響起,司空一拳又一拳,狠狠打在竄臉胡的太陽穴上!


    血流了一地!


    慘烈而血腥,這副場景震住了眾人,即便是見多識廣,飽經滄桑的刀疤都愣了數秒。


    司空方前陰險狡詐的模樣和此時癲狂凶殘的樣子混在一起,讓人對司空憑空產生幾許敬畏。


    哪怕,司空的修為在眾人中幾乎是最低的,力道,更是最小的,但在此時,他渾身鮮血的模樣,恰如那浴血沙場的孤膽將士。


    雖千萬人,吾往矣!


    “趁他病,要他命!”


    刀疤等人皆非愚笨之人,此時見狀,除暮芯壓製著金絲眼鏡男之外,其他紛紛衝來,朝竄臉胡的要害而去。


    卻在此時,似乎感受到竄臉胡的致命危機,一個小拇指大小,由一條條細長金屬纏繞的機械蒼蠅從竄臉胡的耳洞中爬出。


    ‘哢嚓,哢嚓……’


    好似機甲組裝,陰沉男本是一劍紮向竄臉胡的心窩,卻突覺劍尖刺到一處堅硬且彈性十足的東西上,光劍居然被彈到一邊。


    繼而,一層層薄薄的人體金屬機甲裝殖在竄臉胡表麵,光滑柔軟,貼緊了竄臉胡每一個部位,好似一副輕甲,光芒森然,錚錚巍峨。


    司空不願放棄,又是一拳打出,卻清晰聽見一陣骨骼破裂聲。


    繼而一股鑽心的劇痛從拳背傳來,司空的右手幾乎被這機甲震碎,血肉模糊,筋骨俱斷!


    “嗯?!”


    突而,從人體機甲內部,大量的興奮劑注入竄臉胡體內,竄臉胡精神一震,瞬間從迷茫中轉醒,渾身都陷入滾燙亢奮之中。


    唯有從腦袋上傳來的隱隱劇痛,提醒著他的傷勢有多重!


    “該死!”


    竄臉胡身軀一震,寬厚的後背冒出一股巨力,便掙脫開司空,繼而翻身而起。


    梭頭毫不畏懼,體表呈古銅色,鼻中吐出濁氣,紮馬如山,踏地擼拳,就用後背撞出——鐵山靠!


    匯全身力道於背部,大成時,好似一座鐵山靠出,受者骨骼俱裂,筋骨皆碎,便是鐵山靠。


    竄臉胡雙目怒瞪,不躲不閃,右手握拳,好似穿過一張脆紙,直接破了他的鐵山靠,打穿梭頭的後背,前後通亮,鮮血淋漓!


    竄臉胡身後,刀疤左手化作大槍,還未近身,竄臉胡便一掌拍出,直接印在刀疤的胸口。


    刀疤如被雷殛,麵若金紙,似乎連鮮血都已流盡,口中幹嘔,卻無鮮血吐出,繼而如枯葉飄起,落到遠處,不知生死。


    “刀哥!”


    話癆與陰沉男悲憤交加,含恨出手,卻見竄臉胡身輕若燕,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將兩人重傷,幾乎是毫無反抗力。


    二維與一維之間實力的差距,乃是科學的鴻溝,有精確的數量差距,遠比修仙文明中來得殘酷。


    竄臉胡擊敗眾人,也隻不過是幾秒的時間,看似風光,但在竄臉胡心中卻後怕不已。


    差一點,差一點!


    莫不是這花了自己幾乎全部的積蓄買來的,價值百萬紫薇幣的‘人體瀕死機甲’應激裝殖,自己就陰溝翻船,死在那小子手裏!


    竄臉胡心頭暗恨,還未回頭,便覺身後一陣夾雜血腥的惡風襲來。


    竄臉胡回頭,便見司空分明已經重傷,較之梭頭等人也不如,此刻卻偏偏好似一隻孤狼,行千裏血路,也要奪命。


    幾乎被血染紅的亂發飄起,露出了司空血梅妖異的雙眸,瘦弱的身形下,卻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意誌!


    ‘他的戰鬥續航能力怎麽如此之強!’


    竄臉胡暗驚,看著司空的模樣,心中卻生出幾絲膽怯。


    鬼使神差的,竄臉胡背後的黑柄再次生出光翼,竄臉胡離地而起,就欲飛上天去,正麵避開司空。


    怕了?


    未戰氣先衰,已占三分勝!


    司空咬碎了牙,一步躍出,死死摟住竄臉胡的脖子,雙腿纏上,便與他一道飛上天去。


    秘法:血勇歸竅!


    雪藏多年,司空從學會之時,便未動用的秘法運轉在心。


    頓時,除雙臂外,其他部位中的血管如同閘門,在流出所有血液後,沉然關閉,毛細血管擴張,打開血肉通道,向雙臂流去。


    除了維持最基本的大腦血氧供應外,司空渾身的血液幾乎都匯集在雙臂之中,讓雙臂,好似充血的蛟龍,肉眼可見的鮮血在內澎湃著!


    發乃血之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司空渾身的毛發全部暗黃,頓時,司空精心照料一年的頭發紛紛落下,再次露出個光禿禿的腦袋。


    竄臉胡初時一慌亂,在壓下對司空的膽怯後,冷冷一笑,並未停留,反而向高空而去。


    背生雙翅,熒光如帶。


    竄臉胡就好似要看見天空盡頭的勇士,遠離狹隘的大地,遠離火海蒸騰,穿過細沉的灰燼雲層,向那紫色的,正射出道道雷蛇的雷海而去!


    此時,距地麵足有萬米,地麵的岩層好似一顆顆灰塵,火海連在一起,隻留下滿目的通紅。


    即便是個鐵人,從這落下去,也必然摔成碎泥!


    腎上腺激素、甲狀腺激素大量分泌,司空好似不知疲倦的機械,又是一拳打向竄臉胡的太陽穴。


    百爆拳!


    八十八道爆響在尖嘯的風聲和遠遠雷電的爆裂聲中,顯得那麽渺小,那麽微不足道。


    但這,卻是司空心中的堅持,是他對活下去的希望!


    永不停息!


    哪怕以人體瀕死機甲的韌性,在陷入絕對癲狂中的司空拳下,也被動傳入陣陣震蕩,震得竄臉胡大腦眩暈,耳邊好似敲鑼打鼓,飛行的身影忽上忽下,難以穩定。


    近了,近了……


    雷海遙遙在望,竄臉胡如釋重負,忽生死裏逃生之感,假若早知會遇到背後之人,說不定便會放棄追殺刀疤的計劃。


    不過,還好就要活下來。


    雖然人體瀕死機甲是金屬,但飛入雷海卻會形成旁路,作電場保護,還可逃出生天,反觀身後之人乃血肉之軀,必死無疑!


    自己,終究是贏了!


    尖嘯音浪早就刺破了司空的耳膜,司空抬頭,逐漸模糊的眼睛看到不遠處一片紫色。


    司空嘴角掛起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收回目光,卻落在竄臉胡身上。


    ‘我怎麽可能,死在這裏……’


    起源之眼!


    沉寂多日的起源之眼再現,從竄臉胡身上而來,種種複雜的信息在司空目光中解析。


    隻不過,似乎是因竄臉胡攜帶信息過於複冗、起源過於古老的原因,在司空隻覺超出眼睛極限之時,才有一段莫名的信息呈現——


    低維,異族,罪人,脖下三寸,命火缺陷,殺,殺,殺……


    不知來源的殺意再起,充盈著司空的心神,盡壓過了司空逐漸模糊的觸覺和劇痛,腦海,陡然一清!


    脖下三寸,命火缺陷?!


    司空呼吸一緊,似乎明白了什麽,心神放棄了對體內超弦爐的壓製。


    頓時,超弦爐破封而出,如困獸出籠,嗡嗡作響,而在其中,七團顏色各異的爐火熊熊燃燒,舔舐著爐壁,將其燒得通紅,讓爐壁的彩釉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而這七團爐火卻互為循環,此消彼漲之下,居然陷入穩定的平衡之中!


    在超弦爐高速運轉的同時,在司空體表,緩緩披上一條火焰披風,呈七彩琉璃色,跳躍不定,流動不止,讓其如神人一般。


    “這,這是完整的食物鏈七彩爐火!”


    竄臉胡餘光看到了司空體表的披風,一臉的難以置信,居失聲大叫起來。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攝力從超弦爐中傳出,於是,從竄臉胡脖下三寸處,突然冒出一朵白得心悸的生命之火。


    “不,不,不……”


    看到這朵生命之火,竄臉胡好似明白了什麽,一臉惶恐,雙手死死捂著脖子,意圖將其熄滅。


    可生命之火愈燃愈大,須臾間,便布滿竄臉胡全身。


    繼而,生命之火被司空體內的超弦爐攝入。


    瞬間,竄臉胡雙眼陷入死灰之中,捂著脖子的手也鬆了下去,他一直飛向的紫色雷海的身影也戛然而止。


    司空雙手握住竄臉胡肩邊黑柄,改變了飛行方向,徐徐降下。


    ‘撲通!’


    一具屍體落到梭頭男等人麵前,空洞的眼鏡依舊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裏麵還殘留著生前的絕望。


    竄臉胡,二維修者,死!


    司空,脊骨挺立,站於屍體之上。


    不大的身軀,卻似頂起了整個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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