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有些詫異的看了朱標一眼,隨後讚同的說道:“是啊,我若是掌權者,定然要將這些雜七亂八的稅目統一收取,便已門肆攤位所占地的大小來定別不同級別的稅款,如此一來一是方便統一管理,二是可以減輕貧困商戶的負擔。”</p>


    朱標聽著頓時眼前一亮,恨不得心中立刻回家寫上一份奏章呈到朱元章麵前。</p>


    可是下一秒卻見李洪往桌上扔了十枚銅錢後便又一次起身,朱標急忙跟上並問道:“李兄,咱接下來去哪裏?”</p>


    朱標已經開始並不抵觸跟著李洪瞎逛了,隨便吃了一碗麵,就得了一個改革稅製的法子。</p>


    而且跟李洪交流,可比在皇宮裏悶頭苦讀聖賢經典有意思多了。</p>


    隻是卻沒料到李洪的回答瞬間令朱標臉色大變。</p>


    “這秦淮河來都來了,怎麽可能不去青樓去看一眼呢!”</p>


    富樂院,大明朝第一家官營的青樓妓院,傳說中當年朱元章的軍餉有大半都是靠著這間青樓支撐的。</p>


    雖然這種傳聞一聽就不太現實,但是富樂院確實在秦淮河的風情業中首屈一指。</p>


    院中清倌人多是元時被俘虜的貴族女卷,就連唱曲奏樂的都是教坊司的樂工負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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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於當年朱元章還在這裏留下了一副對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風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語;世間多癡男癡女,癡心癡夢,況複多癡情癡意,是幾輩癡人。”</p>


    誰都想不到朱元章這五大三粗的殺神,竟然也有這風花雪月的一麵。</p>


    如今李洪便抓著朱標立在這幅對聯之前,欣賞著當今開國皇帝的墨寶,隻是此時朱標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p>


    朱標的羞愧可不僅僅是他老子竟然給青樓題字,而是突然想起來,朱元章讓他與李洪多親近,學一些經世治國之才,可誰成想李洪竟然把他給拉到青樓裏來了。</p>


    “你帶了多少銀子?”</p>


    “十兩……”</p>


    朱標不知所以的掏出些散碎銀兩,卻不料李洪竟然十分自然的一把接過,隻是回了一句“夠了”而後便邁開大步,朝著富樂院中走去,朱標無奈隻得跟了上去。</p>


    此時正是賓客最多的時段,剛一進門,便有絲竹之聲,渺渺而來。</p>


    院中富麗堂皇,奢而不俗,甚至頗有雅致。</p>


    畢竟是官營青樓,自然不能如那些娼門暗妓聚集之所一般低下。</p>


    這裏的清倌人不管怎麽說,至少名義上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更有那些教坊司的女官樂工,人家更是有官職在身,雖然隻是最低的九品,但那也是官,尋常富商即便家財萬貫,說到底也隻是民。</p>


    李洪在院中穿梭,最終尋了一處聽曲的地方停了下來,上方正有一清倌人正在唱曲,李洪聽了兩耳朵,實在是欣賞不來,隻是覺得這倌人的聲音嬌軟酥媚。</p>


    周圍賓客同樣是有些心不在焉,聽曲的沒多少,多是在飲酒作樂,時不時還往二樓的方向望著。</p>


    李洪不解,但也沒心思了解,拉過身邊一走過去的店小二便詢問:“你這裏酒錢如何,又是從何處進酒?”</p>


    莫名其妙被人拉住,那夥計明顯心氣不順,隻是當看到李洪扔過來的一兩碎銀後,立刻便喜笑顏開的說道:“這位公子,咱們富樂院的酒那可都是上好的秋露白,價錢也不貴,您這一兩銀子剛好能買上一壺。”</p>


    “一兩銀子一壺!”</p>


    好不容易趕過來的朱標聽見夥計的話,頓時震驚的喊了一聲,惹得周圍酒客紛紛怒視。</p>


    那夥計上下打量了一下朱標,看他穿著也不像是什麽貧苦之人,便也耐著性子說道:“咱們家的秋露白那可是上好的禦酒,聖上喝的可都是這個。”</p>


    朱標頓時一陣無語,他可不知道朱元章喝過什麽秋露白,李洪倒是覺得有趣,沒想到現在就已經有人會運用廣告效應了。</p>


    李洪跟小二點了一壺其口中的秋露白,又加了幾樣小菜,這點東西便要了李洪三兩銀子,對比剛剛那三文一碗的麵攤,不知要貴多少倍。</p>


    朱標看的也大為惱火,倒不是心疼李洪從他這裏拿走的銀子,而是覺得大明商稅的改革刻不容緩。</p>


    這種地方所收取的稅額竟然和街邊麵攤所需繳納的商稅竟是相同的,就算朱標不是仁厚的性子,單純以一個統治者的角度也無法接受。</p>


    未過多久,便有酒菜端上,李洪先是給朱標斟了一杯,而後問道:“王兄,我確實是不懂酒,不知道王兄覺著此酒值不值一兩一壺?”</p>


    到了這個時候朱標才算是明白過來,無論是在外麵的攤販,還是跑到這富樂院中,李洪所問問題都與商戶有關。</p>


    “李兄弟你想要經商?”朱標有些震驚的問道。</p>


    重農抑商,此乃封建社會大多數統治者一直貫徹的方針,無論什麽朝代對於商人的限製都極為嚴苛,這也導致商人即便家財萬貫,其社會地位也很底下。</p>


    在朱標眼中,李洪是絕對的天縱之才,若不走入朝堂便是暴殄天物,更何況是自甘墮落反而去經商呢。</p>


    “哈哈,被王兄看出來了,某確實有這個想法。”</p>


    李洪倒是不覺著有什麽不好承認的,又繼續說道:“王兄可有想法入股?”</p>


    “入股?”原本還想要勸阻的朱標又被李洪新奇的詞語轉移了注意力。</p>


    “就是你給我投本錢,掙了錢給你分列。”</p>


    朱標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若無意外,這以後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又怎麽會在乎李洪的這幾分利,同時也沒找到好的勸阻理由,隻得想著以後再好好勸說李洪出仕為官。</p>


    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方才說道:“這酒確實不錯,但一兩銀子一壺,卻也屬實貴了些。”</p>


    李洪同樣喝了一口這酒水,幽雅純正、綿甜味長,和後世的汾酒口味大致相似,隻是度數還是低了少許,並且還有一些雜質。</p>


    “看起來若是想要掙一筆快錢,酒水倒是有些搞頭。”李洪心中默默的想著,又和朱標推杯換盞兩杯,便想著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是時候離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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