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洪倒是想到了一種可能,呂本辭官,大概率是因為自己給了呂本製鹽之法,而呂本大概覺得有了這製鹽之法,這官做還是不做,已經沒有意義了。</p>


    並不是所有人入朝為官都與楊憲之流相同,楊憲是為了名流千史,那呂本大概率便是將這個官職當成了一種生意來做了。</p>


    而現在,這製鹽之法掌握在呂本手中,其收益的效率想必比這當官來大的多,呂本自然是辭了官,畢竟在朱元章手下當官,壓力實在太大,甚至於有可能不但無法給呂本賺錢的效率加速,還會有一定的製約。</p>


    李洪現在唯一好奇的一點就是,呂本即便是有了李洪的製鹽之法,他又想怎麽賣出去,總不能去販賣私鹽吧。</p>


    而李洪不知道的是,呂本才辭官之前,向朱元章申請了足足五十張鹽引……</p>


    ……</p>


    京師一處偏僻的大宅之中,李洪口中所惦記已經辭官的呂本便坐在這裏,而呂本的對麵則是一個麵容有些陰鶩的中年男人。</p>


    “馬先生,不知道您覺得這個生意,你有沒有興趣參一手啊?”</p>


    呂本肥胖的大臉中堆滿了諂媚的笑意,其語氣中的敬畏之色,甚至高於他麵對李善長之時。</p>


    此時呂本和那陰鶩男人相對而坐,二人中間擺放著一張桌子,而桌子上卻不放酒菜,直擺了一個碟子,那碟子中放著一把猶如雪花白細膩的鹽。</p>


    那陰鶩男子用手拈起一把細鹽,感受著手中細鹽質感,麵容上同樣也展現出一絲驚訝。</p>


    “這鹽,真如你所說,煉製簡單,材料便宜?”</p>


    呂本急忙笑道:“那是自然,我騙誰那也不敢騙馬先生您啊!”</p>


    那陰鶩男子聞言,冷笑了一聲,而後突然又問道:“此事若是真的,那這生意自然是做得,可是這製鹽的法子,除了你還有幾人知道?”</p>


    那陰鶩漢子說的已經十分明顯,呂本所提出的製鹽生意肯定是做得過,但同樣,這製鹽的利益全在於這配方是否還有第二人知曉,否則這市場上若是有相同的競品,那他們的這批鹽即便質量再好,卻也賣不上價了。</p>


    呂本聞言,急忙滿臉堆笑的說道:“馬先生放心,這製鹽的方子某可是花了十萬兩銀子買到手的,絕不會出了岔子。”</p>


    卻不料那陰鶩漢子臉色卻是一黑,冷笑一聲說道:“你說不會出岔子就出不了?既然這方子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你還來找我做什麽?”</p>


    呂本麵色一苦,急忙言道:“馬先生,此事太大了,小人這點身家可擔待不起,唯有馬先生您參上一股,小人我才有膽子幹下去。”</p>


    那陰鶩漢子冷笑了一聲,而後才對著呂本說道:“你也知道你現在幹的事情會掉腦袋啊,你就不怕我直接去和上麵說一聲?”</p>


    呂本聞言,肥胖的身軀頓時一抖,隨後顫顫巍巍的說道:“是,馬先生您看在我多年的孝敬……這製鹽一事利潤奇高,隻要馬先生肯參與,賺了錢,我隻分三成的利!”</p>


    陰鶩漢子聽見呂本這麽說,這才露出了笑容,這細鹽,怎麽看都是個一本萬利的好謀生,他自然不願意放棄,隻是想讓呂本多吐出來點東西罷了。</p>


    而其實呂本既然決定了將此事告訴他,其實心中估計早就也想好了後果,但是沒辦法,呂本也知道,若無這人在後麵站著,他這生意隻怕也做不長久。</p>


    “也罷,你也是個懂事的,隻不過還是那句話,這方子最好隻掌握在你一人的手中,你若是不敢做,那便告訴我這方子是從誰的手裏買來的,我幫你絕了後患。”</p>


    呂本臉色頓時一變,急忙說道:“不可啊,馬先生你有所不知,給出這方子的人,可不是什麽尋常百姓,也是個我惹不起的人物啊!”</p>


    “哦,那你倒是說說,這京中還有那位能讓你都惹不起?”</p>


    那陰鶩漢子突然來了興趣,京中貴人多,呂本這點能耐在這裏確實翻不出什麽花來,可你要說還有呂本都惹不起的人,卻也還真不多。</p>


    呂本麵露難色,猶豫了許久之後方才開口說道:“當今大明內閣首輔,韓國公李善長之子李洪!”</p>


    </p>


    陰鶩漢子聽見李善長和李洪這個名字,也是一愣,可隨即突然仰天長笑了起來。</p>


    “哈哈哈,好一個李洪,我姐姐剛跟我示意找找他韓國公一家的麻煩,誰能想到真就這麽巧,竟然撞到了你這裏,你剛剛說你這方子是花了十萬兩銀子從李洪手中買來的?給我詳細說說!”</p>


    呂本也呆住了,他也沒想到,眼前這男人竟然正巧便要對付李洪,或者說是韓國公李家,不敢怠慢,急忙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去。</p>


    而這陰鶩男子,正是當今大明皇後,馬皇後的弟弟,馬成乾。</p>


    曆史上並沒有馬成乾的名號,因為他自始至終都隱藏在暗處,從來沒有出現過在大眾視野之中。</p>


    開國之後,朱元章為了避免外戚作亂,馬皇後為了一身清名,明麵上主動拒絕了朱元章對於外戚的封賞。</p>


    因此馬皇後的娘家人在史書上甚至直接剔除了姓名,但這也隻是明麵上如此。</p>


    《明史·孝慈高皇後傳》所載:“帝欲訪後族人官之,後謝曰:“爵祿私外家,非法。”力辭而止。然言及父母早卒,輒悲哀流涕。帝封馬公徐王,鄭媼為王夫人,修墓置廟焉。”</p>


    此話中得知,朱元章原本打算封賞外戚,而馬皇後表麵上推辭,可等回宮後,卻又在朱元章麵前大哭了一場,說的是‘可憐我父母死的早’這其實證明馬皇後並沒有她看起來那般對於外戚的封賞毫不在乎。</p>


    而朱元章也並不是不念舊情之人,下令追封馬皇後的生父馬公為徐王,封賞馬皇後的生母鄭氏為徐王夫人,並且為他們修墓修廟,每年祭奠。</p>


    而這些封賞說到底也不過是做個形式,畢竟馬皇後生父生母早就死了,誰知道那些香火到底有沒有用,因此朱元章真正的封賞便封在了馬皇後的親弟弟,馬成乾的身上。</p>


    雖未有官職也無封爵,卻對馬成乾想幹的一切事情大開綠燈,甚至將日入鬥金的富樂院都交給了馬成乾,這便也讓馬成乾在京中的勳貴圈子裏成了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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