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湘芸一向是個清冷的性子，如今這種感覺，倒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p>
隻不過心裏患得患失表麵上自然是不能表露出來的，對著李四點點頭，隨後便跟隨著他的指引，朝著格物居裏麵走去。</p>
</p>
一路上，沉湘芸目不斜視，小萍兒卻是在四處張望，古時女子，尤其是黃花閨女，一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般明目張膽的拜訪男子家，卻還是頭一遭。</p>
且李洪給萍兒留下的印象一點不比給沉湘芸留下的印象輕，隻不過萍兒更坦蕩些，沒有那麽多的心思，隻是純粹的覺得李洪這人神神秘秘又有本事，所以好奇李洪的住所該是什麽樣的。</p>
同時，萍兒還時不時的朝著在前方走路的李四看上兩眼，心中想著，此人便是李公子的管家了，長得雖然普通了些，但是看起來倒是蠻正經的模樣。</p>
又想起，之前蘇州老家時，夫人的貼身丫頭，就是嫁給了老爺的管家，那若是小姐嫁到李家，她是不是也要把自己許給這李四？</p>
雖然這李四看起來正經，嫁給他倒也不算虧，可怎麽說也比不上李公子。</p>
若是能給小姐當個通房丫頭才好，和小姐一同伺候李公子，若是有個一兒半女，說不定也能當個小妾什麽的。</p>
沉湘芸自己以為藏的很好，其實在萍兒眼中，沉湘芸對李洪的愛慕之情幾乎是溢於言表的，在萍兒看來，自家小姐多半是早就已經傾心於李洪了，她有這般想法也是理所當然。</p>
想著想著，萍兒還沒來由的笑了起來，隻覺得自己日後前程似錦。</p>
“你傻笑些什麽？”</p>
沉湘芸回過頭，不解的望向萍兒。</p>
萍兒也是罕見的俏臉一紅，做了個鬼臉說道：“沒什麽。”</p>
二人說話時，又聽見前方李四突然開口說道：“到了！”</p>
李四領著兩人來到充當教室的院落，沉湘芸抬頭看去，見院門兩邊貼著一副對聯。</p>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p>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p>
此聯出自明末東林黨的黨首，顧憲成所撰，原為東林書院所提，雖然李洪不喜歡東林黨，但卻覺得此聯甚好，因此也便也抄來用用。</p>
沉湘芸也略通文采，隻是在心中默讀一遍，隨後便是眼前一亮，讚道：“好聯！”</p>
李四聞言，也是滿臉驕傲之色，言道：“這對聯是我東家所提，自然是不錯的，二位既然是來求學的，先生就在裏麵，二位自行進去即可，我這邊就先退下了！”</p>
沉湘芸對其又是一禮，卻是沒注意到李四口中先生和東家似乎並非同一人。</p>
待得李四離去，沉湘芸努力的平複了一下有些不平靜的內心，隨後邁步走了進去。</p>
剛一進入院子，便有陣陣稚童齊聲讀書的聲音響起，隻不過齊聲所念非是經史子集。</p>
而是讓沉湘芸聽的雲裏霧裏不知其意的話語。</p>
“氫氦鋰鈹硼，碳氮氧氟氖……”</p>
李洪最近在研究硝酸甘油，自然也將基礎化學也一同加入了教學內容，而沉湘芸聽不懂也是理所當然的。</p>
“小姐，李公子這是在教學生們唱歌麽，隻是這唱詞我為什麽一個字都聽不懂！”</p>
沉湘芸同樣不解，朝著聲音來處走去，教室大門就這麽敞開著，沉湘芸望了過去，卻見一張小桌前，坐著十幾個人，五個孩童，剩餘全是大人，大人們聚在一起，在桌上寫畫著什麽，孩童們則像是背書又像是在唱歌一樣，念著元素周期表。</p>
再向上方看去，卻未見到沉湘芸心心念念的李洪，而是姚廣孝站在李洪製作的黑板之前，上麵寫著李洪改進過後的元素周期表。</p>
“咦，這是沉姑娘？”</p>
充當教書先生替李洪教學生的姚廣孝同樣看見了沉翔宇，不由得驚奇的發出了聲音。</p>
二人是見過的，在刑法司的衙門上。</p>
沉湘芸自然也記得姚廣孝這個怪人，看見姚廣孝時也是驚訝的道了一聲：“是你？”</p>
聽見聲音，學童們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倒是那幾個大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事情當中。</p>
姚廣孝也是放下手中李洪編寫的教材，出門迎去。</p>
“沉姑娘，好久未見了！”</p>
沉湘芸先是做禮，可要開口時卻又不知道姚廣孝姓名，一下子又有些尷尬。</p>
隻是姚廣孝卻也不在乎這許多，隻是曬然一笑，問道：“二位來此是做什麽？”</p>
沉湘芸還沒回話，倒是萍兒搶先開口說道：“我和我家小姐是來求學的！”</p>
姚廣孝隻是猛地一拍手，笑道：“先生正和我說過，這天下女子同樣不乏聰敏伶俐之人，卻無一人來此進學，沒想到咱們這格物居第一位女學生卻是沉姑娘，當真是有緣！”</p>
沉湘芸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隨後又朝著教室裏望了一眼，卻依然沒有看見李洪身影，猶豫了一下後方才說道：“這位公子剛剛所言的先生，可是李公子？”</p>
“正是，李公子學究驚人，達者為師，雖說李公子不計較這些許虛名，但在這裏的所有人，都自發的管李公子叫先生！”</p>
姚廣孝笑著解釋，隻是這笑容中卻多了一絲意味深長。</p>
姚廣孝是什麽人，沉湘芸隻是一句話，姚廣孝便認定了她絕對不是來求學的，隻不過姚廣孝也沒有必要戳破，畢竟這又不關他的事情。</p>
“那不知道李公子現在所在何處，怎麽不見他來講課？”</p>
姚廣孝笑道：“先生事物繁忙，所以這裏的課程多由我來主持，隻有先生有什麽新課題的時候，才會親自授講，二位剛來進學，自然是要從基礎學起，若是不嫌棄，便由我來教授……”</p>
沉湘芸頓時犯了難，她又不是真的來進學的，不過是一個見李洪的托詞而已。</p>
姚廣孝當然也知道這些，因此見此，也隻是笑笑，又說道：“二位若是不願，當然也可等先生授課的時候再來聽，隻不過最近怕是沒機會了。”</p>
“這是為何？”</p>
萍兒聽了半天，終於是忍不住插嘴問道。</p>
“先生最近在做實驗，神神秘秘的，並不在這裏，還說這個實驗很危險，從來不讓我們參與其中！”</p>
姚廣孝說這些的時候，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些幽怨。</p>
沒辦法，姚廣孝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且學習新知識的速度極快，李洪留下來的那點東西，姚廣孝用了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掌握了，而眼看著李洪似乎又在研究者什麽新東西，卻又不讓他參與其中。</p>
這對於求知欲旺盛的姚廣孝來說，簡直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p>
隻不過心裏患得患失表麵上自然是不能表露出來的，對著李四點點頭，隨後便跟隨著他的指引，朝著格物居裏麵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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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沉湘芸目不斜視，小萍兒卻是在四處張望，古時女子，尤其是黃花閨女，一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般明目張膽的拜訪男子家，卻還是頭一遭。</p>
且李洪給萍兒留下的印象一點不比給沉湘芸留下的印象輕，隻不過萍兒更坦蕩些，沒有那麽多的心思，隻是純粹的覺得李洪這人神神秘秘又有本事，所以好奇李洪的住所該是什麽樣的。</p>
同時，萍兒還時不時的朝著在前方走路的李四看上兩眼，心中想著，此人便是李公子的管家了，長得雖然普通了些，但是看起來倒是蠻正經的模樣。</p>
又想起，之前蘇州老家時，夫人的貼身丫頭，就是嫁給了老爺的管家，那若是小姐嫁到李家，她是不是也要把自己許給這李四？</p>
雖然這李四看起來正經，嫁給他倒也不算虧，可怎麽說也比不上李公子。</p>
若是能給小姐當個通房丫頭才好，和小姐一同伺候李公子，若是有個一兒半女，說不定也能當個小妾什麽的。</p>
沉湘芸自己以為藏的很好，其實在萍兒眼中，沉湘芸對李洪的愛慕之情幾乎是溢於言表的，在萍兒看來，自家小姐多半是早就已經傾心於李洪了，她有這般想法也是理所當然。</p>
想著想著，萍兒還沒來由的笑了起來，隻覺得自己日後前程似錦。</p>
“你傻笑些什麽？”</p>
沉湘芸回過頭，不解的望向萍兒。</p>
萍兒也是罕見的俏臉一紅，做了個鬼臉說道：“沒什麽。”</p>
二人說話時，又聽見前方李四突然開口說道：“到了！”</p>
李四領著兩人來到充當教室的院落，沉湘芸抬頭看去，見院門兩邊貼著一副對聯。</p>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p>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p>
此聯出自明末東林黨的黨首，顧憲成所撰，原為東林書院所提，雖然李洪不喜歡東林黨，但卻覺得此聯甚好，因此也便也抄來用用。</p>
沉湘芸也略通文采，隻是在心中默讀一遍，隨後便是眼前一亮，讚道：“好聯！”</p>
李四聞言，也是滿臉驕傲之色，言道：“這對聯是我東家所提，自然是不錯的，二位既然是來求學的，先生就在裏麵，二位自行進去即可，我這邊就先退下了！”</p>
沉湘芸對其又是一禮，卻是沒注意到李四口中先生和東家似乎並非同一人。</p>
待得李四離去，沉湘芸努力的平複了一下有些不平靜的內心，隨後邁步走了進去。</p>
剛一進入院子，便有陣陣稚童齊聲讀書的聲音響起，隻不過齊聲所念非是經史子集。</p>
而是讓沉湘芸聽的雲裏霧裏不知其意的話語。</p>
“氫氦鋰鈹硼，碳氮氧氟氖……”</p>
李洪最近在研究硝酸甘油，自然也將基礎化學也一同加入了教學內容，而沉湘芸聽不懂也是理所當然的。</p>
“小姐，李公子這是在教學生們唱歌麽，隻是這唱詞我為什麽一個字都聽不懂！”</p>
沉湘芸同樣不解，朝著聲音來處走去，教室大門就這麽敞開著，沉湘芸望了過去，卻見一張小桌前，坐著十幾個人，五個孩童，剩餘全是大人，大人們聚在一起，在桌上寫畫著什麽，孩童們則像是背書又像是在唱歌一樣，念著元素周期表。</p>
再向上方看去，卻未見到沉湘芸心心念念的李洪，而是姚廣孝站在李洪製作的黑板之前，上麵寫著李洪改進過後的元素周期表。</p>
“咦，這是沉姑娘？”</p>
充當教書先生替李洪教學生的姚廣孝同樣看見了沉翔宇，不由得驚奇的發出了聲音。</p>
二人是見過的，在刑法司的衙門上。</p>
沉湘芸自然也記得姚廣孝這個怪人，看見姚廣孝時也是驚訝的道了一聲：“是你？”</p>
聽見聲音，學童們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倒是那幾個大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事情當中。</p>
姚廣孝也是放下手中李洪編寫的教材，出門迎去。</p>
“沉姑娘，好久未見了！”</p>
沉湘芸先是做禮，可要開口時卻又不知道姚廣孝姓名，一下子又有些尷尬。</p>
隻是姚廣孝卻也不在乎這許多，隻是曬然一笑，問道：“二位來此是做什麽？”</p>
沉湘芸還沒回話，倒是萍兒搶先開口說道：“我和我家小姐是來求學的！”</p>
姚廣孝隻是猛地一拍手，笑道：“先生正和我說過，這天下女子同樣不乏聰敏伶俐之人，卻無一人來此進學，沒想到咱們這格物居第一位女學生卻是沉姑娘，當真是有緣！”</p>
沉湘芸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隨後又朝著教室裏望了一眼，卻依然沒有看見李洪身影，猶豫了一下後方才說道：“這位公子剛剛所言的先生，可是李公子？”</p>
“正是，李公子學究驚人，達者為師，雖說李公子不計較這些許虛名，但在這裏的所有人，都自發的管李公子叫先生！”</p>
姚廣孝笑著解釋，隻是這笑容中卻多了一絲意味深長。</p>
姚廣孝是什麽人，沉湘芸隻是一句話，姚廣孝便認定了她絕對不是來求學的，隻不過姚廣孝也沒有必要戳破，畢竟這又不關他的事情。</p>
“那不知道李公子現在所在何處，怎麽不見他來講課？”</p>
姚廣孝笑道：“先生事物繁忙，所以這裏的課程多由我來主持，隻有先生有什麽新課題的時候，才會親自授講，二位剛來進學，自然是要從基礎學起，若是不嫌棄，便由我來教授……”</p>
沉湘芸頓時犯了難，她又不是真的來進學的，不過是一個見李洪的托詞而已。</p>
姚廣孝當然也知道這些，因此見此，也隻是笑笑，又說道：“二位若是不願，當然也可等先生授課的時候再來聽，隻不過最近怕是沒機會了。”</p>
“這是為何？”</p>
萍兒聽了半天，終於是忍不住插嘴問道。</p>
“先生最近在做實驗，神神秘秘的，並不在這裏，還說這個實驗很危險，從來不讓我們參與其中！”</p>
姚廣孝說這些的時候，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些幽怨。</p>
沒辦法，姚廣孝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且學習新知識的速度極快，李洪留下來的那點東西，姚廣孝用了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掌握了，而眼看著李洪似乎又在研究者什麽新東西，卻又不讓他參與其中。</p>
這對於求知欲旺盛的姚廣孝來說，簡直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