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牛旦推開自家的大門,向內院走去。</p>


    越往裏走,女人的嬌吟聲就越清晰。</p>


    這個賤人!</p>


    牛旦暗罵著,猛然又想起了今天所受的屈辱。</p>


    侮辱他不要緊,但是還牽連到了洛臻。</p>


    他攥緊拳頭,走向了內院,不一會兒,一個男人披著衣服像一隻老鼠一樣竄了出來。內院也響起了女人尖利的咆哮聲。</p>


    “你這個窩囊廢,你還想管老娘的好事!”</p>


    “好,你想管那你拿錢來!”</p>


    “怎麽,拿不出錢?哼,今天我們既然撕破了臉,那好,那從今天起就不要過了。”</p>


    沒過一會兒,牛旦婆娘張氏就拿著個小包袱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出來。</p>


    一旁的鄰居聽見他們吵架,都微微歎了口氣。</p>


    這牛二確實是一個好人,但就是沒有錢,沒有錢怎麽能留得住他這個如花似玉的老婆。</p>


    這種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牛二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這是怎麽了?休了婆娘的話,還不是要花一大筆錢去娶嗎?</p>


    “你們說這次牛二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呀?”</p>


    “我打賭不超過一天。”</p>


    “我打賭七天,牛二畢竟也是一個要臉麵的人。”</p>


    “說不準啊。”</p>


    牛二滅了燭火上床, 他也不知道這次自己能堅持多久,可是洛臻的話卻讓他有了一絲希望,竟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踏實,很快就沉入了夢鄉。</p>


    第二天,洛臻起了個大早。她預想今天的病人可能會更多些,還準備了很多藥材。</p>


    正在正廳吃飯的時候,牛二突然衝進來,一臉驚慌地道:“不好了!不好了!昨天那個來治療的老人死了!”</p>


    秦娘子被嚇了一大跳,手中的碗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p>


    洛臻臉上的淺笑瞬間消失,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拳頭緊握。</p>


    司玄淡淡轉眸,凝視著洛臻。</p>


    他知道,她生氣了。</p>


    洛天尊的醫術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夢寐之術,說她會醫死人?簡直是天方夜譚。</p>


    </p>


    除非,有人在栽贓陷害。</p>


    薄霧濃雲,天色晦暗,幾隻烏鴉在枯枝上盤旋,發出嘶啞難聽的叫聲。</p>


    渡苦堂門前,一片縞素。</p>


    門前的空地上擺著一副擔架,擔架上麵躺著昨天那個來渡苦堂醫治的老人,老人身上蓋著一塊白布,擋得嚴嚴實實。</p>


    周圍圍了不少人,有官差,有看熱鬧的鄰居,也有過路的客商。</p>


    一時之間,整個天地間隻能聽到老人兒女撕心裂肺的哭喊聲。</p>


    “哎,怎麽辦啊,小姑娘治死人了。本來嘛,那老人那麽重的病,她就不應該出手,這下可好,給自己惹上麻煩了。”有人道。</p>


    “哼,她小小年紀懂什麽啊,我看她遲早得出事,早出事,還早好呢。”</p>


    “這治死人了,不知道得受什麽樣的懲罰呀。”</p>


    “那還用問,看這架勢,一定得賠不少錢。”</p>


    一時之間,大家議論紛紛,都不看好地搖著頭。</p>


    “來了,來了,洛臻來了!”</p>


    洛臻走在最前麵,她麵上十分平靜,沒有絲毫的恐懼害怕之色。</p>


    她的身後,走著牛二、雲帆、洛南,還有司玄,隻不過司玄特意戴了鬥笠,擋了臉。</p>


    來到屍體前,洛臻俯下身,正要動手檢查。</p>


    誰知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擋在她身前,手的主人惡狠狠地吼道:</p>


    “你這個殺人凶手居然還敢來!”</p>


    隨即她仰天高呼,分外淒慘:“老天爺你看看啊!受害人孤苦伶仃地躺在這裏,殺人凶手卻逍遙法外,這是什麽世道?”</p>


    這是個中年婦人,但是身材姣好,風韻猶存。</p>


    她夫君就在旁邊幹愣愣地站著,空洞無神的雙眸注視著屍體,一言不發。</p>


    “你這個壞人,你還我爺爺,還我爺爺!”</p>


    一個孩子撲到洛臻懷裏,握緊拳頭去打她。</p>


    要不是洛臻早就察覺了他的意圖,撤了防護,他估計得被彈出去。</p>


    “你還我爺爺,還我爺爺!壞人!壞人!”</p>


    眾人都忍不住幫腔:</p>


    “你們看看,孩子多可憐呀!”</p>


    “是啊是啊,俗話說得好,醫者父母心,這個姑娘長得這麽美,可惜心是石頭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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