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縱使相逢應不識


    邯候幾人一見,慌忙收起笑聲,躬身行禮道:“參見雲師姐,參見各位師兄。”


    仙資少女乃是宗主的獨生愛女雲瑤,今年十四歲,從十歲開啟靈智起,短短四年,便築基成功,如今以由初期向中期邁進,被譽為渺樂宗第一天才,其聲名甚至傳遍了整個南部宗門。


    這樣美麗的天才少女自然是每個修真才俊心中夢想的最佳道侶,因此雲瑤每次出行,後麵總圍著一群自認為資質卓越,修為高深的年輕弟子。事實上,在宗門中,他們基本上都已經到築基中後期了,雖然都是花費了十多年,但也算是人中龍鳳了。


    雲瑤看了看仍然呆呆立在一旁的小弟子,天籟般的聲音略顯清冷,“雖然宗門之中各憑本事修煉,但也不是任憑你們欺負弱小的,將玉牌還給這位小師弟,以後不許再發生這樣的事。”


    邯候忙躬身作揖,連稱不敢,慌慌張張的將玉牌還給了小弟子。


    小弟子接過玉牌,抬頭向雲瑤望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熾熱。無數次在遠處偷偷注視的絕世容顏,如今就在眼前,跨越輪回的相隨卻無法相認,他該如何去喚醒她!


    似乎是前世宿緣,雲瑤仿佛感覺到那一絲不可察覺的熾熱,她靈秀流轉的眼眸迎上了小弟子的注視。


    小弟子惶恐的低下了頭,不著痕跡的避過了雲瑤的探詢。他躬身謝過雲瑤,低著頭轉身離開了。


    雲瑤搖搖頭,也許是錯覺吧,看著遠去的瘦小背影,她轉頭向旁邊的一位氣宇軒昂的築基弟子說道:“麻煩劉師兄以後照顧一下這個小師弟,不要讓他再受欺負了。”


    劉師兄名叫劉餘劍,築基後期,今年二十五歲,是雲瑤身後最熱烈的追求者之一。


    劉餘劍點點頭,便請雲瑤先行一步,他再點醒一下那些弟子。


    送走雲瑤後,劉餘劍看了看仍立在一旁不敢妄動的邯候,招呼了一聲:“你過來。”


    邯候忙跑到劉餘劍麵前,劉餘劍看著遠去的小弟子,眼中露出了幾絲思慮。他沉默了一會,就在邯候心中開始打鼓的時候,劉餘劍嘴唇動了動,接到傳音的邯候看著獨自遠去的小弟子,眼中露出一絲莫名的光彩。


    獨自遠去小弟子名叫雲舒,今年十四歲。他十歲入宗,修煉四年如今還是練氣初期,也就是剛剛入門。和他一起入宗的弟子基本上都修煉都中期了,因此在低級弟子中,一直都是被嘲笑的對象。更有人勸他放棄修煉去做個雜役弟子,數十年後也可得宗門賞賜靈丹,保個長命百歲的餘生。


    雲舒麵對眾人的嘲笑總是一副沉默的表情,也不與人爭辯,仍然一個人堅持修煉著。


    眾弟子嘲笑久了,也覺得無趣,除了像邯候這樣的弟子欺負一下他,也沒有誰理會了。


    因此,在低級弟子的聚住區,雲舒是一個人獨居一間偏僻的小屋,沒有人願意和一個前途無望又是個悶葫蘆的弟子住在一起。


    雲舒低著頭,走進了他的小屋。他關上了門,快步走到小屋中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摸了摸,東西還在。


    一道若有若無的笑意在他的嘴角一閃而過,他慢慢走到小屋中的蒲團上坐了下來,開始修煉。


    不知不覺,已經月上中天了,雲舒從入定中醒來。


    一道精光迸射,刹時照亮了小屋中的黝黯。那是雲舒睜開的雙眼,精光閃爍之間神韻流轉,豈是練氣初期的弟子所有!


    微微轉動了一下那秀氣的眼睛,窗外夜已深沉,周圍一片寂靜,是時候行動了!


    月光之下的木門輕輕推開,雲舒猶如一隻輕靈的夜梟悄無聲息的向後山潛行過去。


    幾道黑影從他頭上掠過,明月照人,鷹飛長空。


    巡宗飛鷹,一級靈獸,宗門在夜間用來巡邏示警的馴養靈獸。


    鷹眼犀利,卻沒有發現潛行中的雲舒。


    雲舒自然更不會去驚動飛鷹,他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後山靈田種植園。


    靈田種植園的門口趴著一隻模樣像牛的怪獸,卻沒有牛角,渾身青黑色,長著一條腿。


    傳說東海上有一座“流破山”,夔就居住在此山之上。夔體型像牛,但是沒有角,獨腿而渾身青黑。據說夔的兩眼能放出如同日月般的光芒,它的叫聲如雷鳴一般。隻要它出入江河,必定會引起暴風驟雨。


    上古時期,黃帝和蚩尤戰於逐鹿之野,黃帝捕獲了夔,用它的皮製作軍鼓,用它的骨頭作為鼓槌,結果擊打這麵鼓的聲響能夠傳遍方圓五百裏,使黃帝軍士氣大振、蚩尤軍大駭。此消彼長之下,黃帝大敗蚩尤。


    眼前的這隻怪獸就是傳說中夔的後裔,隻是它已經失去了傳承血脈中的一些神通,隻保留了聲如雷鳴的血統。


    渺樂宗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這隻三級妖獸,經過馴養,將它訓練成為了一隻護園靈獸,專門看守靈田種植園。隻要它發現異常,隻需一聲,整個青芒山都可以驚動。


    雲舒十分熟悉這隻怪獸,已經四年了,在夜間他差不多從它的眼前走過十多次,可它一次都沒有發現。


    今晚它同樣也不會發現自己的,雲舒隱在暗處,默念法訣,夔牛那銅鈴般的牛眼出現了一陣恍惚,然後就目露滿足的舔著牛唇,嘴裏大嚼著不知道在品味著什麽。


    雲舒從暗處走出,腳步沉穩的從夔牛眼前走進了靈台種植園裏。夔牛視若無睹,依然口水直流的大嚼著。


    看了看靈田中的滄海稷,雲舒的眼中一陣火熱,但他的目標不是滄海稷。


    各位看官看到這裏,自然知道雲舒不是普通的宗門弟子了。


    事實上,雲舒是一名天仙。準確的說,是保留了前世記憶的一名天仙。因為一次劫難,為救自己心儀的女仙雲瑤墜入輪回,在凡間再次投胎。


    生他的時候,父親張大鐵發現他的兩隻手心各有一字,一字是雲,一字是舒。父親大奇,請下山挑選弟子的渺樂宗使者解惑。使者也非常訝異,心中不由猜測是不是哪位大能轉世投胎了,不如結個善緣,日後也有福報。


    使者便指字為名,叫孩子張雲舒,說孩子天生異象將來必有大成,待十歲後可送入渺樂宗修行。


    張父自然是興高采烈的同意了,張母卻萬分不舍,可為了孩子前途,隻得含淚同意。


    雲舒長到十歲時,那使者果然來迎接他。雲舒拜別父母,便跟著使者到了渺樂宗。


    回到渺樂宗,使者測試了一下雲舒的資質,卻隻是普普通通。那使者有點失望,雖然念在他年幼,對他依然很照顧,但卻知道宗門不可能重點培養他了,就隨便給了一本基礎功法,讓他自行修煉去了。


    雲舒卻不嫌棄功法高低,修煉的興致勃勃。雖然他資質普通,但是記性卻很好,一個月的時候,他記熟了全身的行功路線,選了個月圓的晚上雲舒就一個人跑到後山開始嚐試聚氣。


    為什麽要選月圓之夜呢?雲舒倒不是想吸收月之精華,後山太黑了,才十歲的孩子,有輪明月也可以壯個膽子。


    一個周天後,雲舒麵色露出了怪異的表情,他沒有停止下來,繼續行功聚氣。一個時辰後,雲舒睜開了眼睛。


    “原來我真名叫雲舒子!”


    他又在靈台摸了摸,一顆寶珠出現在手中,他凝神仔細觀摩著。


    “還真是造化,要不是聚靈氣觸動本命寶珠,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覺醒。可惜啊,白白浪費了十年光陰!”


    微微感慨了一下,又低語道:“不過,也幸虧這靈台方寸珠,護住我一點靈性,讓我憶起前世種種,才不至於淪落凡塵!既然已非前世,又不入今生,不如折中一下,以後就叫雲舒吧。”


    收起寶珠,雲舒沉吟起來,恢複了記憶,第一步就是趕快恢複修為,等略有小成就可以去尋找雲瑤了。這凡間靈氣稀薄,本已難修行。那些修真之人還誤入歧途,專修那人仙之道,即便修成,也不過是飛升一重天做一個人仙而已。人仙雖能肉體長生,但有形之體終久必壞,最後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既然覺醒前世,當然不能再修煉那凡間道法。自己有無上仙法,隻要凝聚天元,恢複修練就可再度登仙了。


    雲舒默念仙法,卻發現無法凝聚天元,他的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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