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生著悶氣回到屋裏,對阿穀大倒苦水。


    阿穀聽後,寬慰清歡說:“王妃,王爺或許真是有什麽難處,不便去尋人。咱們可以私底下打聽著,說不定能打聽到丞相的消息。“


    清歡知道,李剡幫忙是他心善,不幫忙也不能怨他,所以也沒太生氣,聽了阿穀的話,更是自己解了心結,便不再說這事。


    又把自己在太史府裏的事告訴了阿穀,阿穀心裏便有了主意。吃晚飯的時候清歡沒有去,而是躺在床上裝病,讓阿穀去告訴王爺。


    王爺聽後連飯也沒吃,直接到她屋裏來了,王爺到的時候醫官也到了。


    醫官細細地把了脈,對李剡說:”回王爺,王妃著了風寒,且聽下人們說王妃被惡犬所襲,怕還染上了惡疾,現在情況堪憂。“


    李剡一改往日溫和的麵孔,嚴肅地說:”能不能治?“


    醫官撲通一聲跪下,連忙說:”屬下開好藥單,隻要按照這個方子,不出一個月,王妃就能痊愈。隻是王妃的病或者會傳染,這養病期間,還請讓王妃安心靜養,其他人就不要來打擾了,以免也染上惡疾“


    李剡聽後稍稍舒了口氣,是讓醫官起來,趕緊開藥。醫官應聲不迭。


    清歡在床上聽著心裏發笑,覺得這醫官和王爺演技都好,王爺表現出那關心的樣子還真能唬住人,而醫官信口雌黃的本事也是首屈一指,兩個實力派演員的對手戲。


    清歡想到這兒,止不住地笑出了聲。李剡聽到,疑惑地問:”王妃可是在笑?”


    清歡連忙用咳嗽聲遮掩,這麽拙劣的演技自然瞞不過去,可李剡沒有再多說,而是吩咐丫鬟們去熬藥。


    清歡本是裝病,可裝也要有模有樣,所以藥熬好了,她還得硬著頭皮喝下去,肚子餓著,還要以沒胃口為由不吃飯,心裏還有些憋屈。


    等到人都走了,阿穀才偷偷地給她帶了些吃食。


    可誰知到了晚上,李剡竟然來了,阿穀連忙前去阻止:“王爺,醫官說王妃的病或許會傳染,還請王爺不要靠近王妃,以免傷了身體。”


    李剡淡然地說:“王妃抱恙,我自當在旁照顧,哪有讓她一個人承受的理。”


    阿穀又欲說著什麽,李剡打斷她,“接下來晚上我都會過來,直到王妃身體康複為止。你別再多說了,好生伺候王妃。”阿穀隻能聽命。


    清歡聽到李剡的話大吃一驚,她們演這出戲的初衷本是讓李剡別再來了,可誰知他還覺得夜夜都來,事情怎麽會怎樣發展,清歡想不出所以然來。


    等阿穀退下後,清歡便對他說:“王爺,我不想連累王爺也染上惡疾,還請王爺移步。“


    李剡坐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王妃不要有這樣的想法,我理應在此。王妃無須多言,好好養病才是。“


    清歡還想勸阻,李剡直接讓她睡下歇息,別再說話,又對她說:”王妃夜裏有事盡管叫我,好好歇息吧。“然後自己去吹熄燈,睡到貴妃榻上了。


    清歡躺在床上隻覺得莫名其妙,為何會變成這樣,她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王爺也太入戲了,演得這麽逼真,到底是為了什麽。他不是有心上人麽,還對自己這麽盡心又是為何?


    清歡想不明白,模模糊糊地就睡了。


    誰知第二天真的病了,清歡醒來時就覺得頭暈,身體燙到不行,喉嚨也痛,都沒法開口說話了。


    清歡知道自己這是真的感冒了,可阿穀不知道,還真以為是惡疾,急得團團轉,又去找了醫官。


    李剡也一直在旁邊給她物理降溫,清歡燒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是誰在身邊。


    開口也講不出話來,一伸手便被另一隻手握住,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王妃莫要擔心,一定會治好的。我會一直在王妃身邊,王妃且寬心罷。”


    醫官來了說了什麽她也沒聽清,一整天都是迷迷糊糊,燒退下去了一會,又燒起來,反反複複,折騰了一天。


    這個時代說不定還沒有特殊的藥治感冒,反正吃了一天的藥,也沒什麽作用。


    她殊不知,感冒在他人看來,就是不可治的惡疾。所以阿穀才是真的慌了神,一天急的掉了好幾次眼淚。


    清歡躺在床上,難受起來就輾轉反側地,隻感覺到有人摟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想使她安然入睡。


    後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清歡都記不太清了,隻知道自己吐了幾次,沒吃東西都是吐的水,喝的藥都吐了。


    心裏約莫明白是胃著了涼,加上感冒,才會這般嚴重。


    隻是其他人不知道,都認為王妃已經病入膏肓,無力回天了。清歡不自知,隻覺得是重感冒,靠自身免疫力就能挺過去。她心裏也不著急,隻是難受。


    清歡斷斷續續燒了幾天,人都迷糊了,王府請來很多醫官看,下了重藥,才退了燒。燒退了之後清歡覺得渾身舒坦多了。


    雖然渾身還是難受,但沒有那種恍惚的感覺了。而且燒退了之後,感冒就會慢慢好了。


    一想到這兒,清歡心裏愉快,竟多吃了些東西。誰知到了下午又發起燒了,來的更加凶猛,清歡躺在床上胡言亂語,耳朵裏傳來陣陣抽泣聲。


    有人摟著她,依舊輕輕拍著她的背,又聽見那人溫柔地說:“別怕,別怕,我在這裏。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去尋了名醫來,一定能治好的。”


    清歡聽著這些話,竟安下心來,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清歡隻覺的渾身舒暢,仿佛經過了一個漫長的冬眠,終於到了春天舒醒過來,整個人像新生一般,充滿著活力。


    這隻是一種感覺而已,實際上折騰了這麽多天,清歡身體已經消瘦很多,即使精神狀態好了,身體也還需要恢複。


    即使這樣,阿穀看到也開心地哭了,清歡責備她:“哭什麽啊,我又不是死了。”


    阿穀說:“我知道王妃一定會好的,我就知道王妃會沒事的。”眼淚還是止不住。


    清歡勉強一笑,“傻丫頭,還不快去拿點飯菜來,餓死我了。”


    阿穀帶著眼淚的笑了,跑出去讓人準備飯菜,說王妃醒了。


    沒過一會,清歡聽見有人匆匆而來,定眼一看竟然是李剡。


    李剡急切地問:“王妃感覺怎麽樣了?”


    清歡憔悴地笑著說:“我感覺好多了。”


    李剡懸著一顆心放下了,“那就好,那就好。”


    這時飯菜端了上來,早前阿穀就已經伺候清歡梳洗了一番,這會兒見飯菜來了,清歡便要起來吃飯,李剡攔住她,把飯菜端過來,要喂她吃飯。


    清歡大為不解,欲要阻止,李剡說:“王妃身體剛剛有所好轉,就不要下床了,我喂你吃吧,王妃莫要再推脫。”


    清歡見王爺意己決,便不再阻攔,心裏想著,想要身體康複,一定要吃飽飯,才有動力,於是大口大口地吃起的飯來。


    阿穀見狀笑的停不下來,李剡也眼含笑意。


    清歡不解,阿穀說:“王妃這麽多天來第一次吃這麽多飯,身體定是快好了。”


    再看向李剡,他也點點頭,笑著說:“阿穀說得沒錯,王妃能吃得下東西,定是快康複了。”清歡聽了心裏也開心,又多吃了幾口飯。


    後來清歡的身體一天一天地好起來,她也見著李剡如何日夜不停地在旁邊照顧著。


    除了上朝,李剡幾乎都在這邊。


    清歡可不覺得他有這麽閑,便對他說:“王爺,你看我身體已經快好了。王爺有什麽事就去忙吧,我有阿穀照顧著。”


    阿穀也在旁邊迎合,李剡觀察了一會,便說:“既然王妃身體見好,那我也去忙了。有什麽事即使通知我。”後麵一句是對著阿穀說的,阿穀連忙答應著,李剡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這些天,清歡親眼看到李剡為她盡心盡力,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有時候覺得李剡在做戲,有時候又覺得不是,畢竟李剡是真的不辭辛勞地照顧她。她吃不準李剡的意思,便問阿穀是什麽想法。


    阿穀想了想,說:“前幾日王妃病重的時候,我也是徹夜守在王妃身邊的。王爺也是。那些天王爺急火攻心,也小小地病了一場。隻是王妃不知道罷了。而且,那段時間府裏很多人都認為王妃要歿了,有些人竟私自開始準備後事。知道這件事後,一向脾氣溫和的王爺,竟大發雷霆,把一幹參與的人都杖責一番,才沒有人再提。可是見王妃和王爺相處時,總是很疏離。我在想,會不會是王妃會錯了意,其實王爺對你一直是有感情的,隻是王妃把王爺拒之千裏了?”


    清歡從沒這樣想過,聽到阿穀這麽說,竟然覺得有道理,便細細回想起兩人相處的細節。


    疑遲了一下,對阿穀說:“可是他夜裏過來就寢時,我們都是分開睡的。”


    阿穀說:“我聽說男子愛慕女子,便不會強人所難。”


    清歡覺得阿穀說的也有道理,但又想起楚禕,又說:“可是王爺的心上人應該是寺裏的楚禕姑娘吧。”


    阿穀感到不解,“王爺喜歡楚禕,也不耽誤王爺愛著王妃啊。”


    這下清歡覺得沒道理了,雖然在這個時代看來這樣無可厚非,但清歡還是接受無能。清歡陷入糾結中,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王爺的關係,她看不透王爺心裏的想法,她在迷霧中慢慢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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