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晚李剡本來在陳伯家裏休息的。


    不知為什麽半夜突然醒來,偷偷摸摸地出了門,往家裏走。回家的路上要經過一片草叢,李剡酒沒有完全醒,跌跌撞撞地繞過草叢,一頭撞到一個人身上。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看不清長相。李剡朦朦朧朧地看著,以為是袁朝,上去靠著他說:“你來的正好,快扶我回去。”


    那人狠命一腳踢過去,把李剡踢得滾了好幾圈,拐杖也被甩出去了。


    或許是吃痛,李剡才看清這人不是袁朝。嚇得渾身哆嗦,聲音顫抖著,不住地磕頭:“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那人鄙夷地看著他,又踢了他一腳。


    他嚇得更甚了,蜷成一團,哆哆嗦嗦地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那人朝他吐了一口唾沫:“看你那個樣子,主人還擔心你卷土重來。“


    李剡仿佛不知道那人在說什麽,嘴裏依舊說著“不要殺我”。


    那人得意地一笑:“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說完用劍撥了撥他廢掉的一條腿,說:“隻有一條腿廢了多不好看,左腿也不要了吧。”說完一劍刺中大腿,再拔出劍,刺向小腿,欲要挑斷他的腳筋。


    第一劍刺下來後李剡開始慘叫,叫聲震天。第二劍刺下去還沒其他動作時,袁朝就已經趕到,與那黑衣人扭到起來。


    那時清歡睡下沒多久,被李剡的慘叫聲驚醒,連忙穿好衣服,出門查看。


    阿穀也醒了,跟著清歡一起。兩人走到的時候陳伯等幾個人已經到了。那黑衣人逃跑後,袁朝沒有再追,而是返身回來查看李剡的情況。


    李剡沒有發出聲音,好像已經昏迷過去了,陳伯幾個人抬著他就往老獵人家裏去。


    因為慘叫聲太大,村裏很多家都亮起了光,三三兩兩有人出門查看情況。


    因此他們到的時候,老獵人已經穿好衣服,正要出門,看到幾個人抬進來一個人,褲子被血染紅。


    他趕忙拿出止血藥,按在傷口上,然而於事無補。老獵人又拿出很多藥,想把血止住。袁朝在一旁把傷口上方紮住。大家七手八腳,好容易才止住了血。


    老獵人說:“這個樣子不行的,你們趕緊送去找李草藥,他那裏興許有其他的藥。”


    清歡在旁看著也是心慌不已,然而苦於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隻是緊緊地拽著阿穀的手。聽到老獵人的話,大家說去就去。


    陳伯出去喊上兩個中年漢子,跟著袁朝一起,送李剡去集市上。


    清歡想要一起去,被陳伯製止:“這大半夜的,娘子就別去了,明兒再去吧。”


    袁朝也說:“夫人回去吧。自有我照料著。”見袁朝也這麽說,清歡就沒有堅持。目送他們幾個人離開。


    老獵人對她們說:“今晚就住我這兒吧。我兒子去鎮裏了,今天沒有回來。現在你們倆回去也不安全。“


    清歡感激一番,問他:“老伯,他傷的嚴重嗎?“


    ”我看是刀劍傷,傷得挺嚴重的。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麽人?“


    清歡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便猜測到:”難不成是因為喝酒結下的怨?“


    老獵人搖搖頭:”村裏也沒這樣的人。哎,趕緊休息吧。明天早點去集市,你去打聽一個叫李草藥,很多人都知道他。“


    清歡點點頭,拉著阿穀去一旁的小屋子裏麵休息,隻是一夜都沒怎麽睡好。第二天剛聽見雞鳴,她就醒了,阿穀也醒了,兩人先回屋裏去拿點錢。


    回家後阿穀才看到清歡夜裏貼好的喜字,才突然想起今日本是定好成親的日子的。


    清歡有些抱歉地想說什麽,阿穀連忙說:“夫人不必自責,公子事出意外,先把公子的事處理好,以後還有機會。“


    兩人隨後匆匆趕往集市上,隨便找人一打聽,就得知了李草藥的住處。


    但兩人過去的時候,他家門緊閉,敲了很久的門也沒有人應答。


    正當兩人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睡眼惺忪的李草藥才打開門問:”這麽早有什麽事嗎?“


    清歡見他出來,趕忙客客氣氣地說:”我們是來找昨晚送來的一個人,那人受的是刀劍傷。“


    ”那人傷勢太重,連夜就送到鎮上去了。“


    清歡聽後,便辭了李草藥,邊走邊和阿穀商量接下來怎麽辦。


    集市和鎮上是相反的兩個方向,若是現在去鎮裏,估計半夜才能到。兩個女子夜間行路,怎麽看也不是什麽好辦法。


    清歡皺著眉思索,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回家,明兒早起去鎮裏。


    兩人心事重重回到家,清歡坐臥不安,被阿穀勸著躺床上休息。


    而阿穀自己,忙前忙後,把家裏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把明天需要帶去鎮上的行李也準備好了,還把貼上求的喜字小心翼翼地撕了下來。好容易捱到第二天,兩人正準備往鎮裏趕,才走出門,便遇見陳伯。


    陳伯對清歡說:“昨兒我已經去了鎮上。看到公子情況還不錯,鎮裏的大夫始終還是有點本事的。這是李相公囑托,讓夫人別過去了,委托我過來取點銀兩送過去就成。依我看呐,夫人還是別去的好,畢竟比不得家裏,萬事都不方便。有我和袁相公在,多多少少都照應著呢,夫人萬可放心。”


    聽了陳伯的話,清歡心裏很沒有底,眼神看向阿穀,尋求一點主意。


    阿穀領悟到了她的意思,略略想想,便回答:“那就有勞陳伯了,不管好壞,還得煩請陳伯捎個信回來,讓夫人也能放心。”說完把準備帶去的行李遞給了陳伯,“銀兩和衣物都在裏麵,有勞了。”


    陳伯接過去,笑吟吟地對她們說:“夫人和阿穀姑娘盡管放心。”


    清歡沒啥主意,也隻能回答:“有勞了”便轉身回了屋。


    進了屋子裏,阿穀率先開口:“夫人,有袁大哥在,你大可放心。我們去一趟也麻煩,還不如省了這來回奔波,在家裏等消息就好了。“


    “說是這麽說,但是沒看到,始終放不下心。”


    阿穀一邊給她倒茶,一邊調侃著:“夫人從前還裝作對公子不關心的態度呢,何曾想心裏麵還是放不下。”


    清歡順手拿起手帕朝她丟過去,罵到:“死丫頭,就會打趣我了“。


    阿穀嬉笑著:“我還不是為了讓夫人開心點,夫人就往好的方向想去,指不定這次事情以後,公子滴酒不沾了呢,這樣想,夫人也不至於愁眉不展的。”


    說的也有道理。


    清歡想想,自己確實也幫不上什麽忙,有人照顧著他,看不看也沒什麽關係了。既然如此,自己放寬心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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