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被鎖在屋子裏的青壯開始蠢蠢欲動了,攝於土匪的魔威,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也沒人敢做出頭鳥。


    有人慫恿道:“趙山,你不是膽子最大嗎,要不,你和胡子爺問問?”


    另一人也幫腔道:“對呀,趙山你可是咱們鎮上膽子最大的,這事兒非你莫屬。”


    其他人也把目光投了過來,趙山被這屋子裏的十幾雙眼睛盯著,感覺渾身都不得勁兒。他膽子大是沒錯,曾經扒過寡婦門,偷過陳五爺的二姨太。


    但是那個再危險,最大不過他就是遠走他鄉,可眼前的這幫土匪,那真是殺人不眨眼。


    昨天夜裏陳五爺的慘叫聲,他們可是聽的真真的,到現在他腦子裏都嗡嗡的。


    趙山擺了擺手,“哥幾個,這膽子最大我可不敢當,你們誰要想試試,請自便吧!”


    這樣的回答也實屬正常,而且都是一個鎮子上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其他人也不好威逼太甚。


    而在西邊的倉庫裏,張海山和劉老二躺在冷炕上,一副病得不輕的樣子。


    昨天夜裏,他們兩個雖然沒受多少皮肉之苦,但是受到的驚嚇卻一點兒不少,而且他們每人都被迫掏了八千大洋的贖金,這把他們肉疼的,估計半年都睡不好覺了。


    “劉老二,我估摸著他們走了,要不要叫你的人試試?”張海山試探的問道。


    劉老二瞟了他一眼,這屋子裏關著的就他們倆,和幫忙攙扶他們倆的兩個手下,憑什麽叫他的人擔風險。


    不過代價是可以談的。


    “張海山,聽昨天的慘叫聲,陳五爺死定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要多半成。”


    張海山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倒下的同類就是肥肉,合力瓜分也是意在之裏。他的勢力沒有劉老二的大,少點兒也是應該的,故而也點了點頭答應了。


    “小六子,那幫大爺走了沒有?”劉老二病殃殃的問道。


    “回老爺,半天沒動靜了,可俺也不敢問?”


    “怕什麽!”劉老二坐起身子來,色厲內茬道:“他們又不能吃了你,你盡管去問,就說你要解大手,試探試探!”


    小六子略顯遲疑,但他很快便咬著牙,趴在門口小聲的試探問:“胡子爺,在嗎?小的要解大手。”


    詢問的聲音並不大,也沒人答應。在劉老爺眼神的威逼下,小六子不斷加大音量,朝著外麵詢問,可是半天也沒人搭理他們。


    “小六子,人不在了,砸窗戶!”劉老二當機立斷的說道。


    就這樣,兩位地主老財先逃了出去,掌握了這場分割盛宴的主動權。


    而那些膽小之人,本來還說不定能吃點湯水,往家裏搬幾麻袋糧食,或者撿幾件家具。


    可是因為懦弱,也沒人敢帶這個頭,大好的機會白白流失了,隻能當個事後諸葛亮,後悔晚矣。


    在二龍山的山腳下,保險隊的倉庫裏,七大車物資入庫,把清點物資的文書和幾個士兵累的夠嗆。


    張虎把一摞麵具全部收回來,交到了袁鵬飛麵前,“大哥,這次的收入比前兩次加起來的還多,應該夠了吧?”


    他們帶著麻將的麵具,打著一個不存在的匪號,已經幹了兩回買賣了,這回是第三回。


    兔子不吃窩邊草,前兩次他們特意去了鄰縣的兩個鎮子,也沒有下太大的狠手,搜刮了一些大洋和黃金就完事兒了。


    這回的陳五爺,算是做得最絕的一回了,劫財害命,放在綠林道上,這都是那種不地道的土匪。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得勁。


    “小虎,你是想不通嗎?”袁鵬飛捏著九筒的麵具,心中已經有了別的想法,但他還是開導著:


    “咱們都是窮苦人家出生,你應該見識過那些土豪劣紳是怎麽為富不仁的。咱們收拾的這幾位,那都是派人打聽清楚了,確認他們的確是作惡多端。”


    “就說新立鎮那個侯老爺,放高利貸年息100%,次年轉息為本,本再生息。


    別說那些普通務農為生的的農民,就是造大洋的也還不起他。有多少人被他逼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算也算不過來。


    咱去劫富濟貧,一把火把他的借據全燒了,那是做了潑天大的好事兒。


    你現在去打聽打聽,張麻子的名號人們嘴上不說,心裏肯定稱讚是義匪,比他們縣令的聲望都高。


    咱們做的是好事,你把心放寬了,回去好好想想,順便把陳樂童叫過來。”


    張虎聽得懵懵懂懂,卻也覺得真的有些道理。他是真正受過土豪惡霸欺負的人,也親眼見識了不少,對這深有感觸。


    縣令老爺不管這些家夥為非作歹,那他們就替天行道,替縣令老爺做了這份事。


    做了好事不求回報,誰有動力能堅持下去?


    不論是求名還是求利,總得有點目的。而他們的目的就是劫富濟貧,幫普通的老百姓減輕身上的壓力,順帶著也把自己的肚子填飽了,兩不耽誤。


    “袁大哥,你找我。”


    陳樂童也是參與了這次行動的,而且非常主動積極,那兩個老手拷問陳五爺,他都一直站在旁邊認真的學習,求知欲特別強。


    “來樂童,坐下說。”袁鵬飛笑嗬嗬的打量著他,“樂童,對於這幾次行動,你覺得咱們做的對嗎?”


    陳樂童挺直了腰板,正色道:“隊長,我覺得咱們做的很對,這些土豪劣紳為富不仁,還欺壓窮苦人,給他們一點教訓是應該的。”


    他是一路闖關東過來的,一路上的苦難給他很深刻的印象,人心險惡他是見識過的。


    普通人沒什麽本事,想做惡很難,而且造成的危害不算太大。但是對於那些擁有權勢之人來說,他們的善良會放大很多倍,他們的作惡也能放大很多倍。


    往往一句話一個念頭,就會讓許多人陷入困苦,甚至會讓一些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善良不能苛求,中庸也無需憎恨,但是作惡那就真的有些不應該了。


    他對那些土豪劣紳真的沒有半點好印象,收拾他們,陳樂童覺得是應該的,甚至還樂在其中。


    詢問了一些看法,袁鵬飛對他這個態度也很滿意,“樂童,交給你一個重大的任務,有沒有興趣呀?”


    陳樂童站起身來,昂首挺胸道:“隊長您說,我時刻在準備著。”


    “嗯,能當重任。”袁鵬飛把手中的一遝的麵具遞給他,“從今往後,你就是張麻子,張九筒,張大當家的。我給你21個人的編製,往南方向的昆山是你的大本營。


    平日裏,也沒什麽任務,練習槍法,操練手底下的這幫家夥。等我這邊有了消息,便會派人通知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隊長這是讓我當土匪嗎?”陳樂童挑挑眉毛問道。


    他心裏還有些小雀躍,獨掌一麵比一個排長的權力都大,這算是進入核心層麵了。


    “是,也不是。你是要打土匪的名號,但並不是讓你做土匪的買賣綁票勒索。我們要替天行道,為受苦受難的老百姓剪除那些土豪劣紳,你明白嗎?”


    陳樂童點了點頭,可又問道:“那要殺人嗎?”


    袁鵬飛遲疑了片刻,模棱兩可的說:“這就要看情況了,有些我會吩咐你,有些事你要自己做決定,別把自己坑進去了。


    但是能不出人命最好,不然引來官府,對你們後來的行動一樣不太方便,凡事要小心。”


    清政府還沒有完蛋,求財不害命,那些人鬧一鬧,縣令也不想招惹麻煩,拖一段時間,事情就過去了。


    但要是命案發生的太頻繁或者土匪搶劫太猖狂,把人逼急了那肯定是要沒完的,搞不好袁鵬飛都得接到剿匪令,來一次假剿匪了。


    陳樂童領了命令,欣喜的下去挑選人手了。從杜立三手下投靠來的那幾個土匪,不少人都有兩把刷子,這次的行動有一半都是那些人。


    有一個警惕性特高的,差點讓袁鵬飛的埋伏翻了車。有兩個審訊手段夠狠的,不傷人皮肉卻能造成足夠的痛苦。


    還有幾個會搜查的,不論那些地主老財把東西埋的多隱蔽,他們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搜出來。


    這些人放在袁鵬飛的隊伍裏,可能有些屈才,但是放在他這隻隊伍裏,那就是各有特色,行動的效率能提高不少。


    會客廳裏的袁鵬飛,把手中唯一的那張白板麵具收了起來,轉身回去休息了。


    張虎性格中有些缺陷,放在身邊做一個副官,處理一些雜事正合適。


    而像這種不好擺在明麵上的事情,總得有人來做。


    陳樂童在他麾下受訓了一段時間,以一個普通士兵的身份經曆了不少事兒。而且也表現出了刻苦好學、做事勤奮、喜歡思考等許多優秀品質,當一支小隊伍的首領還是可以的。


    當然,袁鵬飛手下能力比陳樂童高的有七八個,他並不是說沒有人才。


    隻是他有恩於陳樂童,而且陳樂童的唯一親人,就在他身邊。對於掌控這隻放出去的風箏,是一個絕好的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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