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奕能不能做好一個太孫妃,甚至是以後的太子妃和皇後,這朱瞻垶不清楚,因為這不管是對於誰來說都是未可知的事情。</p>


    一個人的人生軌跡都不一定會穩固的發展,更何況是這種經曆過大起大落的人生?</p>


    不過就目前來說,朱瞻垶覺得胡善奕還是有那個可能的,最起碼她在英烈樓做的不錯。</p>


    雖然管理酒樓和管理一個偌大的後宮完全就是兩碼事,但卻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來一個人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麽朱瞻垶要把胡善奕丟在這裏的原因。</p>


    怎麽做好太孫妃這個課題會有自家老娘教導,朱瞻垶並不擔心教育的問題不到位,他要找的就是一個起步點高一些的,在這一點上胡善奕已經初步達標了。</p>


    朱瞻垶放下手裏的賬簿站了起來,對著身後的朱銘示意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這英烈樓。</p>


    胡善奕有些懵,李招娣也是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不過很快就有人給她們解惑了。</p>


    “胡姑娘,稍候會有人帶您前往下榻之處收拾東西,您若是想要在京城小住一段時間的話則會有人帶領您去新的下榻之處,若是您想要回家也會有人替您安排。</p>


    朱銘從腰際掏出了一塊令牌交給了後麵的一名騰驤衛,然後示意了一下。</p>


    “不過小人建議,您還是盡早收拾一下返回家鄉,若無意外的話用不了半月的時間就會有消息傳到您的家鄉。”</p>


    “小人先行告退。”</p>


    朱銘交待完了該交待的東西後對著胡善奕躬身一禮,然後就轉身追上了朱瞻垶的步伐,而來時的騰驤衛卻有十人留了下來。</p>


    跟來時的無人問津不同,這十個人未來將會負責胡善奕的安全,直至她安全的返回她的家鄉兗州府。</p>


    離開了英烈樓,朱瞻垶直接乘著馬車直奔上元。</p>


    李招娣說胡善奕給酒樓的人員結構做出了調整,他剛才也看了,整體來說還算不錯,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上元那邊也得調整一下,不然的話會出現很多閑人。</p>


    其實一開始朱瞻垶就知道這個問題,不過他還是把這些英烈家屬所在的機構給安排得很臃腫。</p>


    這些英烈家屬朱瞻垶當初都做出了安排,有一技之長的都被安排到了各自擅長的地方,沒有一技之長的都給安排了幾畝薄田,雖然不夠發家致富但也足以讓他們覺得自己不是累贅。</p>


    婦人都被安排到了織造相關的地方,尤其是這兩年大明剛剛興起的羊毛產業中,孩子則是被分了類,十歲以下的都被安排去上學,十歲以上的部分進入幼軍,在某些地方有天分的則是被對應安排。</p>


    除了被安排去上學的孩子之外,其他的不管是工匠、老農還是婦人被安排到的地方無一例外都是很清閑的。</p>


    不是因為朱瞻垶給他們安排得清閑,而是人員過多導致的清閑。</p>


    其實很簡單,朱瞻垶就是想暫時養著這些人罷了,反正也不用他出錢,英烈樓加上紀綱送回來的錢足夠足夠了,因為這些人的生活成本真的不高。</p>


    但是胡善奕這麽一安排,朱瞻垶的計劃就有點兒被打亂了,得提前開始給他們安排新的工作了。</p>


    不過這也算不上是什麽大事兒,英烈樓擴展的很快,已經開始在鳳陽府、揚州府那邊建造了,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完成,到時候人員興許還不夠。</p>


    一進入上元,朱瞻垶就看到了這裏跟別的地方完全不同的景象。</p>


    打從朱瞻垶將那些英烈家屬安排在這邊開始,上元就變得與眾不同了起來。</p>


    所有人都知道皇太孫對英烈有多重視,這一點從英烈祠就能看出來一些,現在再看看那英烈樓和上元,還不明白的人那不是蠢就是傻了。</p>


    因此,上元這邊的吏治可以說是整個大明最為清明廉潔的了。</p>


    想一想前兩年被砍頭抄家的貪官,沒有人敢在這片地方伸手,哪怕誰都知道上元這塊地方有極大的油水可撈,但錢是好東西沒錯,有沒有命花才是真正的問題。</p>


    代表著皇太孫身份的車駕經過上元街道,所有人看到的人無一不停下行注目禮,直待再也看不見之後才會恢複原來的樣子。</p>


    “殿下,到了。”朱銘的聲音響起,讓朱瞻垶陷入恍忽的思緒恢複了過來。</p>


    </p>


    “嗯。”朱瞻垶應了一聲,隨後起身下了馬車。</p>


    這裏是上元的學堂,而且還是幼學的學堂,主要都是一些五到十歲的孩子上學的地方。</p>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p>


    朗朗的讀書聲響起,朱瞻垶多多少少有些恍忽,似乎會到了那段時光。</p>


    緩緩地走到了學堂外,那用水泥築成的房子裏,一群半大孩子正抱著書本,脆生生地朗讀著。</p>


    三字經,這成書於南宋時期的啟蒙讀物是給孩子蒙學最好的教材之一,以前朱瞻垶也學過,並且還被要求全文背誦。</p>


    “微臣見過殿下,殿下福壽安康。”</p>


    也不知道朱瞻垶在窗戶外站了多久,終是有人打斷了他亂飛的思緒。</p>


    “李韋?”朱瞻垶微微轉頭,認出了來人的身份。</p>


    翰林學士。</p>


    “孩子們怎麽樣?”朱瞻垶轉回了頭看著裏麵的孩子,背對著李韋給出了問題。</p>


    “回殿下,很好。”李韋微微躬身,然後走到了朱瞻垶的側後方,一起看著裏麵的孩子。</p>


    “這都是一些受過苦的孩子,別看他們年雖小,但多多少少都有給家裏人幫忙的經驗,哪怕是年齡最小的孩子也是一樣。”</p>


    “現如今,他們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還能上他們以前隻能在窗外偷偷看著的學堂,所以他們都很珍惜。”</p>


    “從這上元的中、小學堂創建開始到現在,微臣還未曾發現過不好學的孩子。”</p>


    苦難的生活可以說是一劑最好的良藥,它往往能夠治愈一個人身上絕大多數的壞毛病,除了可能會有加重貪婪這個副作用之外,它可以說全都是好處。</p>


    越是貪的人,那他的前半生就可能是過得越苦,而家境優握的人雖然也會貪,但他們卻不會很貪,因為這一個群體看重的往往是權利,而不是那些身外之物。</p>


    但那些都是後話,現在這些孩子正處在良藥治病,且還是發揮最好療效的時候。</p>


    “孩子們學得怎麽樣?”朱瞻垶把視線給收了回來,開始慢慢的走著,李韋也跟在朱瞻垶的身後漫步。</p>


    “回殿下,孩子們都很努力,但有些時候努力並不是全部。”李韋並不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而且他在這上元也做不到一手遮天,因此沒這個必要。</p>


    “有少數的孩子雖然也很努力,但仍舊會比其他人差一些,微臣曾經走訪過這些孩子的家裏,也曾勸說過,但您也知道,讀書這個機會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難得了,沒有人願意主動放棄。”</p>


    “這事兒微臣做不了主,所以隻能暫時擱置,原本是想等到您所說的期末測驗之後再拿著成績跟您匯報的。”</p>


    “這個是正常的。”朱瞻垶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p>


    “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趕上了好的時候,但也趕上了不好的時候。”</p>


    “是。”李韋低頭稱是,彷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p>


    這不怪他,這事兒他雖然是有權利,但還真的處理不了。</p>


    在這裏教書的人都是翰林學士起步,更有好幾個本已經辭官歸鄉的老人,李韋是朱瞻垶欽定的實際決策人,可問題是這裏的情況不太一樣。</p>


    這裏的人都是英烈的家屬,他們隻認朱瞻垶的話。</p>


    朱瞻垶也沒有辦法,他何嚐不想像後世那樣施行義務教育開啟民智,但問題是不行。</p>


    這上元隻是朱瞻垶的第一個試驗點而已,他沒有太多的精力和資源去浪費在那些注定不會有多大成就的孩子身上,這裏培養的是未來的老師。</p>


    這裏,是大明教育的起點,人生短短幾十年,他是真的沒有時間在教育這件事上浪費時間的。</p>


    “你們呢?最近怎麽樣?”問過了孩子們的情況,朱瞻垶又轉而問起了李韋。</p>


    要知道,李韋雖然是翰林學士,也是這裏的老師,但他隻經過朱瞻垶不三個月的培訓,學到的東西並不是很多。</p>


    除了朱瞻垶培訓的那三個月之外,他們基本上都是抱團鑽研朱瞻垶給的教材,有不懂的就留著等朱瞻垶有空再請教。</p>


    饒是如此,李韋等人也不過學到了初中階段,而且還隻是數學這一項而已。</p>


    “微臣慚愧。”李韋低下了頭。</p>


    “暫且先等一等,不出明年,我就有時間了。”朱瞻垶並沒有責怪李韋,反而是笑了起來。</p>


    “有些事情你們不知道,也不能知道,不過等著就是了,對你們來說沒有什麽區別。”</p>


    一邊說著,朱瞻垶轉頭看向了東方。</p>


    在那裏有一座倉庫,裏麵的東西早就已經做好了,等待的是一個機會。</p>


    一個展現在世人麵前的機會,而這個機會雖然已經到來,但還需要時間去準備。</p>


    但是,很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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