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巴掌,無情的風,慕晨熙的臉頰很快就出現了一個鮮明的巴掌印。


    "你不配出現在我柳家的門口,不要再惺惺作態,現在看到你的這一張臉我都覺得作嘔!"柳欣涵罵道。


    想到父親病入膏肓的模樣,而麵前的人居然毫發無傷,這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對不起,嶽父大人還好嗎?"


    慕晨熙感覺到柳欣涵情緒劇烈的波動,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又是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到了慕晨熙的臉上,後者癡癡然,但是卻沒有太大的反應。


    "對不起。"慕晨熙再一次的道歉,但他知道,再多的道歉都無法挽回那過去的事實。


    "我希望你從今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柳府門口,更不要讓我的父親再見到你這張讓人深惡痛絕的臉。"


    字字誅心,柳欣涵一點情麵都沒有給慕晨熙留。


    慕晨熙隻是一直在重複著對不起,曾經他在心中設想過幾千次幾萬次的傾訴,但是在這一刻全部化成了無聲的沉默。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為你曾經的所作所為不是道歉就能夠解決的,我的孩子,我的父親這全部都是你造的孽。慕晨熙,往後餘生我一定讓你生活在罪孽當中,永遠備受煎熬。"


    柳欣涵突然盯住了慕晨熙的領子,小小的身體裏麵爆發了大大的能量,淩厲的鳳眸掃過這張她曾經愛入骨髓的臉,她的眼中充滿了諷刺。


    "如果這是你想的,我會如你所想去彌補曾經那些不可饒恕的罪。"


    慕晨熙信誓旦旦的說到,之前他已經讓人去調查,打聽到了一個江湖名醫,也許能夠醫治柳尚書的病。


    "如我所想?好啊,慕晨熙,那你去死吧,給我的孩兒抵命。"


    冰冷的唇溢出無情的話,柳欣涵轉身離開,決然冷冽。


    "那你去死吧,給我的孩兒抵命。"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纏繞在慕晨熙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這天也極是應景,原本的豔陽天又被烏雲遮籠,很快就飄起了豆大的雨點。


    尚未複原的劍傷漸漸的又溢出了血色,看著胸前那朵盛開的雪蓮,他竟然感覺不到痛。


    "王爺,這雨下大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您的身體現在不容許再有一絲的閃失。"靖王的親信說道。


    油紙傘遮蔽不了多少風雨,而且這個雨越下越大。


    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打濕,腳下的金絲長靴隱隱約約隻剩下一個輪廓。


    慕晨熙仍然站在原地不動,他現在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痛,可能是已經心如死灰了!


    他想過柳欣涵會恨他,但是卻沒有想過她會恨他入骨,甚至要讓他償命。


    麵前的景象搖晃不停,最終他因為體力不支而暈了過去,朦朧之間隻聽到有人喚了一聲,"靖王"。


    柳欣涵坐在馬車裏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不時有雨鋒飛入,刺得她臉頰微紅。


    "關上吧,這個天是最容易感染風寒的時候!"


    雖然蘇太醫對於剛剛柳欣涵磨磨唧唧有些不滿,但是年輕人總會沉迷這些兒女情長。


    柳欣涵聽話的把布簾關上,外麵風聲作響,她心中懷有千千結。


    盡管她不想去想,但是慕晨熙沮喪的樣子還是出現在她的腦海裏,長久以往,揮之不去。


    他現在是不是還在門口站著?


    他胸口的傷是否康複?


    願意為自己可以做到斷情絕愛,但是卻發現她仍然是那夢中人。


    落葉梧桐雨,這場雨過後,京都可能就真的進入了深秋,很多事情也該畫上一個句號。


    柳欣涵回到了東宮,慕晨易仍然在處理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公函,她識相的沒有去打擾他,隻是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不管是父親還是慕晨熙,都讓她情緒不安。她想要插花來排解這緊張的情緒,可是不小心剪刀卻傷到了手指,一道小口子頓時裂開,血流不止


    可是柳欣涵卻感覺不到疼痛,任由它繼續流血。


    她突然感到很累,累的根本不想睜開眼睛,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慕晨易處理完公務,準備去看柳欣涵的時候,卻突然被皇後娘娘叫了過去。


    沒辦法他隻好移步坤寧宮,去解決一些麻煩的瑣事。


    最先發現柳欣涵的是東宮的一個小宮女,平日裏看起來極不起眼,眾人也隻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巧兒。


    幾個禦醫先後來到了東宮為柳欣涵看診,所幸並沒有危及到性命,否則暴躁的太子可能會血洗太醫院。


    "太子妃殿下並沒有答案,隻是因為流血過多,加上太子本身的身體就不好,隻需要喝要多加調養,相信不久之後就能康複。"蘇太醫說道。


    他前腳剛剛回到太醫院,結果就被東宮召喚了過來,隻是他卻覺得這太子妃有些莫名的熟悉。


    "去開藥吧!如果太子妃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讓你們陪她一起走這條黃泉路!"


    冷冽的臉龐不假辭色,不誠意的雙手背在身後,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他的威嚴讓眾人臣服,跪伏在他的身前完全不敢抬頭。


    太醫們聽到慕晨易的指令,立刻下去開藥,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開玩笑。


    慕晨易坐到了柳欣涵的床邊看著她臉色蒼白的麵容,心中揪疼,今天他並不知道宮外發生了什麽。


    由於身份的關係,他也不好出聲詢問,隻能默默的把這一切都咽到肚子裏。


    北風吹雪四更初,轉眼間送走了蕭瑟的秋,迎來了寒冷的冬。


    三個月的時間能夠改變很多,至少江南水患是得到了抑製,可是百姓人流離失所,重建家園迫在眉睫,在這關鍵的時刻卻傳出來了戶部貪汙的消息。


    皇帝下令徹查,前任戶部尚書柳南在三個月前告老還鄉了,如今的戶部暫由靖王代理,現在出了事,自然要拿他問責。


    慕晨熙決定接受審問,哪怕是從高高在上的王爺淪落為一介囚徒,他也仍然保持著一身傲骨。


    "我們的計劃已經完成,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算計到位,這一次他是翻不了身了!"


    慕晨易慢悠悠的說道,他一向知道父皇最忌諱的是什麽。


    這一次慕晨熙是犯了死忌,就算是佛祖下凡,也救不了他的小命。


    "希望如此。"


    柳欣涵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在父親告老還鄉的時候,她還特地去給父親送行。


    雖然隻是在遠處觀望,但是她能夠明顯感覺到父親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也許是他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吧!


    "不要再想那麽多了,再過三日就是我們的大婚之日,我希望在那一天你可以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慕晨易以為慕晨熙入獄,即將被判處死刑,柳欣涵心中的仇恨就可以放下,但是後者仍然無悲無喜,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嗯。"淺淺的一聲,慕晨易仿佛是以為自己幻聽了。


    "娘娘,該用藥了!"


    "端進來吧!"


    巧兒在屋外喚道,然後獲得了慕晨易的允許,便端著要走了進來。


    自從慕晨易知道巧兒是柳欣涵的救命恩人之後,就把她提拔為了一等宮女,留在柳欣涵的身邊照顧。


    柳欣涵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麵前黑乎乎的藥,這兩年來她喝的實在是太多了。


    原本她是極其怕苦的一個人,但是現在她已經完全麻木了。


    不待兩人的催促,她便直接端起了藥碗,開始緩緩的喝起藥來。目光無神,仿若隔世。


    等到柳欣涵慢慢的把一碗藥喝完後,巧兒就把托盤端了出去。確實看到太子和太子妃的親密接觸,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門外突然出現了烏鴉的叫聲,巧兒看了一眼天空,於是變來到了東宮的某一處牆角。


    噔噔噔…


    對完了暗號,突然一張紙條被塞了進來。


    坤寧宮異變,多加小心。


    巧兒閱讀完這張紙條後就立刻把她摧毀,然後若無其事的回到太子妃的殿前。


    不知道現在靖王知不知道這個消息,而且又如何告訴太子和太子妃讓他們多加防範呢?


    巧兒陷入糾結當中,就連太子出現在她的身後,叫了她幾聲都不知道。


    還好身旁的一個小宮女搗了搗,這才喚回了巧兒的意識。


    "對不起,太子殿下。"巧兒立刻跪下,乞求原諒。


    "好了,這幾天多多照顧一下太子妃的身體,這種狀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慕晨易麵色不耐煩,但是因為有些難以入睡,所以他並不想發火。


    "奴婢知錯了。"


    巧兒猜到柳欣涵可能已經睡下,於是放低了聲音說道。


    慕晨易離開了巧兒看了一眼屋內熟睡的柳欣涵,你身上了肚子疼迅速的溜走。


    其實慕晨熙早就在東宮有所布局,隻不過當年是為了爭權奪勢,如今卻隻想守護柳欣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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