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地之事,不可馬虎。


    頭一天晚上,秦凡哪也沒去,隻是用手機地圖,勘察著小鎮周邊的山形地脈。


    大概路線他都記下了。


    奈何一塊好地難尋,直到同一間房擠著住的於樺睡去,他都沒能尋到一塊好地。


    “暫時有些眉目了,具體還得明天去山上看。”


    腦中思路清晰,秦凡放下手機。


    看地才是最費時間的一個環節,有些地師,花費數十年都難以找到一塊滿意的風水寶地,這就足以說明其中的門道難度。


    畢竟於家這祖墳乃是將軍劍格局,若是遷到一塊普普通通的地,那肯定是不行的。


    “或許,不一定要遷?”秦凡喃喃自語,心中逐漸演化出好幾種思路。


    等到翌日天亮,當於樺醒來後,旁邊床鋪已是空空如也。


    “秦凡那家夥跑哪去了?”


    “聽說是看地去了,薛老跟著一起呢。”


    ……


    野山遍布,叫不出個名字。


    小鎮周圍的山峰太多,一環接一環,很難說出一個地名。


    秦凡正在山腳下,沿著小路,走走停停。


    “此地如何?”


    薛國禮一手拿著羅盤,抬頭看向頭頂的山坡,指向一塊地。


    秦凡沉吟片刻,說道:“護砂合理,水不合理。”


    這話言簡意賅,自信的口吻,讓薛國禮不由一陣側目驚訝。


    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所謂護砂,就是指墓穴四周的小山,這些小山起護衛生氣的作用,這種小山就被稱之為護砂。


    觀砂的主要因素有三方麵,就連他花了幾分鍾的時間,才堪堪看出一點點眉目……


    誰知道,秦凡一聽,光是瞥了這麽一眼,不但連護砂都判斷完成,就連水方都看完了?!


    這也太快了吧!!


    薛國禮有些不太相信,快步走到前麵的一道溪流,來到水口處。


    “我看看。”


    說著,薛國禮隨地撿了一根枯木,插在溪流的水口中間,這相當於是立了一根標杆。


    緊接著跑到結穴處,將羅盤對準標杆的位置,安靜等待片刻。


    “真的不入墓庫?!”


    等到羅盤的磁針確定不擺動後,薛國禮才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秦凡笑了笑。


    他很清楚薛國禮這是在做什麽,無非是察水定局,目地是看水流朝向是哪個方位的,是否入墓,很顯然,測完之後得出結論:這水口的方位偏差,完全不入墓庫。


    “秦小師傅,冒昧的問一下,你是怎麽知道的?”


    遲疑了一下,薛國禮才開口問道。


    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從頭到尾秦凡都是沒有測過水的,光是憑眼看……這可能麽?!


    “看得多了,自然就有經驗了。”秦凡笑道。


    “……”薛國禮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欠揍呢?


    秦凡沒再過多解釋,他總不可能說,自己從十二歲起,沒事就被老頭子往鳥不拉屎的山裏一丟,不讓看完整片山的所有風水格局不讓回家吃飯吧?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的田野山路。


    “可惜了……”


    這一路下來,薛國禮不止一次垂頭歎氣。


    好地有是有,可總會發現缺陷,近乎完美的地,一塊都沒找到。


    風水風水,說白了既是看風,又是看水。


    好風之地讓人驚歎,水卻稀爛,好不容易又找著一塊水滿意的地,風又不盡人意……


    “以前總聽說,尋龍點穴難如登天,現在看來的確沒有誇大其詞。”


    薛國禮苦笑道。


    這一上午,地是看了不少,能下葬的點起碼有七八處,這些地點普通人家倒是心滿意足,可對於家而言,不免有些相形見絀。


    於家要的自然是絕佳好地!


    人家祖宗一直都是住將軍劍的,突然遷移到差一點的風水地,那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錯了,我們隻是在點穴,並沒有尋龍。”


    秦凡笑了笑,糾正道。


    “這其中莫非有什麽門道?”薛國禮怔了一下。


    “古人喜歡用誇張的說法來陳述一件事。”


    頓了頓,秦凡解釋道:“尋龍點穴,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步驟,點穴是確定墓穴的具體地點,而尋龍,則是尋找龍脈,但實際上,龍脈非常難找,基本上一個城市,隻有一條龍脈,而且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改變位置,非常難找!”


    曆史上,但凡能找到龍脈的地師,都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原來如此!”


    薛國禮恍然大悟,頓時對於風水一學,又有了新的認知。


    說著,他露出慚愧之情,“到底是幾千年傳承下來的東西,這其中的學問太龐大了。”


    秦凡啞然失笑,道:“回去吧,今天就先到這。”


    上午出發看地,回到小鎮下午隨處逛逛,晚上和於知魚商量需要準備的東西……


    接連兩天,都是如此。


    不知道為什麽,薛國禮總覺得秦凡心不在焉,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心思,放在尋地這一方麵。


    更像是……


    一種敷衍?


    也隻是心裏納悶,這話他可不敢亂說,免得得罪人。


    一連又過去了四天。


    賓館裏的閑話越來越多,許多於家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秦師傅搞什麽名堂,怎麽還沒好?”


    “我看他天天出去,這都一個星期了,也沒見找出一塊好地來!”


    “拉倒吧,我看他啊,心思壓根就沒放在這上麵!”


    “這得等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他們本就是精英人士,私事、公事都繁忙,一年下來都不見得騰得出個假期時間來休息,現在卻被吊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連就是好幾天,哪受得了?


    這些閑言碎語,於建民也聽在耳裏。


    “行了,別在背後嚼人舌根。”


    說是這麽說,可於建民本身也有些坐不住了。


    自己這拖家帶口的,一家子上上下下三十來個人全都來了,還有隔天特地從外地趕回來的,為了什麽?


    不就是祖墳嗎!


    可現在遷墳一事,遲遲沒個著落,要說著急,於建民比誰都急。


    “這個秦凡,到底在幹什麽?”於建民眉頭緊鎖。


    臨近中午,秦凡又按時回來了。


    這麽些天下來兩頭跑,薛國禮年邁已高,有些吃不消,早在兩天前就沒再跟著一起了。


    “秦小師傅,今天怎麽樣?”


    吃飯時候,薛國禮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豈不料,秦凡竟然沒再搖頭,而是露出微笑說道:“找到了。”


    “嗯……”


    薛國禮點了點頭,忽然他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下意識站起身道:“什麽?找……找到地了?!”


    他這邊飯桌的動靜,引起了周圍於家其他人的側目。


    “秦小師傅可是找到了好地?”於建民放下酒杯,連忙問道。


    “幸不辱命。”


    秦凡點了點頭,笑道:“雖然稱不上什麽絕佳之地,但也算是不錯之選,過了今晚,等明天時日已到,即可舉行遷墳一事。”


    聞言,於建民皺了皺眉,旋即又舒展開來。


    他倒是想通了。


    將軍劍格局何其難尋,能找到一塊不錯的地就行,哪怕差一點也沒關係,能解決目前家中的怪事就行。


    “辛苦你了。”於建民點了點頭,長鬆了一口氣。


    不少質疑聲,頓時在這一刻消散了大半。


    “來,秦小師傅,我敬你一杯!”


    “這段時間以來,我家婆娘身體遭了罪,還是得麻煩秦師傅出手解難啊!”


    “誰不是,我女兒高燒不退,現在還在醫院裏呢,都好幾天沒去上學了!”


    “可以啊你,來,走一個。”就連於樺也心情大好。


    他拍了秦凡肩膀一把,勾肩搭背的,拿起酒就要跟秦凡碰杯,卻在於建民的眼神下,訕訕的縮了回去。


    這段時間以來,在這小鎮他都快淡出鳥了,隻恨不得早點回陽城風流快活。


    於家眾人心情大好,這段宴席吃吃喝喝,先前的質疑聲不攻自破。


    隻有一人,內心存疑。


    那便是薛國禮。


    “奇怪……”


    薛國禮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秦凡隻是說找到了好地,卻沒說是一塊什麽樣的地,按理來說,他沒必要刻意隱瞞才對。


    可仔細一想,到底是哪不對,又說不上來。


    “難道是我老糊塗了,事情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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