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石灘外,五十裏,大秦軍營駐地。


    平樂帝終於等到了西京城出兵南下的軍報。


    而且,他也知道了西京白衣叛國的‘真相’,於是,緊急召見江魚兒。


    一看到江魚兒進營,平樂帝便迎了上去:“江兄,這次真是多虧了你提醒,西京白衣的叛國果然有問題。”


    說完,他將軍報遞到了江魚兒的手中。


    江魚兒看完軍報後,便直接說道:“陛下,這是擊敗南域軍最好的時機,隻待西京軍到達,我們便可以前後夾擊,裏應外合。”


    “沒錯。”平樂帝肯定的點了點頭:“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和淺石灘的守軍提前商量好進攻的時間,我想此次還是派薑晨水去,江兄覺得呢?”


    江魚兒自然不會反對。


    畢竟,薑晨水已經去過一次,路熟人也熟。


    “臣沒有意見,不過,除了通知淺石灘守軍裏應外合之外,我們還應該提前布置好進攻的路線和將領。”


    “是的,江兄有何意見?”平樂帝馬上問道。


    江魚兒想了想後,還是說道:“白魅作為此次出征的副將,又有統兵作戰的經驗,我覺得該以他為先鋒大將。”


    “好,還有呢?”


    “洛玉和稷下的唐衛幾日前曾探查過地形,可使二人隨左右兩位將軍身側,兼領副將軍,以增加作戰的經驗,而陛下則領中軍。”江魚兒想了想後回答道。


    “這樣……不妥。”平樂帝搖了搖頭。


    “哪裏不妥?”


    “洛玉雖然是我大秦的公主,可是,軍事兵法上還是差了一些,由她兼領副將軍,實在有些不妥。”平樂帝直接說道。


    江魚兒聽到這裏,其實,就有些明白了。


    不過,他還是問道:“那不知,陛下屬意何人為副將軍?”


    “朕的意思是,由朕親領中軍,白魅作前鋒大將,而江兄則領左軍,可使洛玉為一參將,再讓左將軍為江兄的副將。”平樂帝說完,又補了一句:“至於右軍嘛,可以照江兄的意見,由右將軍統領,唐衛任副將軍。”


    果然,你就是想讓我立功吧?


    江魚兒哪裏不知道平樂帝的想法,此戰其實到了現在,已經是不需要什麽太多的謀略了。


    說白了……平a上去,都不一定會輸!


    所以,平樂帝自然就要開始思考未來的事情。


    此次,西京白衣的叛國之桉被洗白,最大的功勞看似是在姬如雪的身上,可實際上,明眼人卻知道都是江二郎的功勞。


    故而,此次回京後,江二郎必然會被重賞封爵。


    可江二郎畢竟是太後的人……


    平樂帝這次率軍出征,確實樹立了威信,回京後親征已成必然,但是,想要穩住朝堂,還是需要培植一些屬於他的勢力。


    而江魚兒雖然在稷下成功的登上了書山之巔,又有說服百家歸於稷下的功勞,但這兩件事情其實都算是‘文功’。


    大秦向來以軍功為上!


    平樂帝當然是希望江魚兒可以在這場大戰中建立軍功,以此來穩定未來在大秦朝堂中的地位。


    “陛下的安排雖然不錯,可是,左將軍……”


    “江兄放心,朕會補償他的,而且,左將軍年紀已經有些大了,此戰之後,也該卸下一些擔子了。”平樂帝說到這裏,便沒有說下去了,但意思已經很明白。


    江魚兒還想再說兩句。


    平樂帝卻直接擺了擺手:“這幾日左將軍曾找到朕,言明上次若不是江兄,早就被南域軍偷襲成功,他的心裏真心的敬佩你的,即使朕不作這樣的安排,朕想左將軍也一定會要求讓江兄領軍!”


    “既然這樣……好吧。”江魚兒想了想後,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他對軍功沒有什麽興趣,可是,現在在大秦的軍營中,他確實有著很好的威信,如果一點軍功都不拿,反而會讓稷下的學子們覺得……平樂帝有失公允。


    ……


    諸事安排妥當。


    兩天後,決定大秦勝負的一戰,終於正式展開了大決戰。


    白魅果然沒有辜負平樂帝的信任和江魚兒的舉薦,率領前鋒大軍直插南域守軍的腹地,可謂是一往無前,不顧生死。


    在這樣的氣勢下,南域軍隻能緊急調左右兩軍護衛中軍主帥。


    而就在這時,大秦的左右兩軍再次出擊。


    分左右兩個方向,同時向南域軍發起攻擊……


    更主要的是,原本死氣沉沉的淺石灘守軍,在這時也如果打了雞血一樣,瘋狂的發起了反突圍。


    南域軍隻能收縮包圍。


    當然,在這時一支南域的援軍也趕了過來。


    這支援軍出現的位置非常詭異,竟然直接繞到了大秦的後軍中,從背後向著大秦中軍的主帥平樂帝處襲擊。


    平樂帝的中軍,處於危機之中。


    不少主將請令:火速召回左右兩軍,護持陛下安全。


    但平樂帝並沒有允準。


    他隻是說了一句:“如果現在召回左右兩軍,那麽,南域軍必然會反撲,到了那個時候,此戰勝負便不可知了。”


    主將們當然知道這一點。


    可是,平樂帝的安危才是大秦的重中之重。


    他們繼續勸言。


    平樂帝卻堅守戰略不變:“不,朕絕不召回左右兩軍,現在西京城的精銳正趕過來,隻要朕能堅守三天,南域軍必敗,到了那個時候,朕的危機便會自動解除。”


    這話一出,主將們都是膽戰心驚。


    畢竟,西京軍南下的事情,他們隻看到了軍報,但事實是……西京白衣到底有無背叛,依舊沒有百分百的定論。


    而一旦平樂帝出事……


    大秦危矣!


    不過,就在主將們議論紛紛時,軍報再次傳來。


    西京軍精銳到了!


    長途奔襲兩個日夜,西京軍沒有作任何的休整,直撲南域軍中軍大營,跟白魅的先鋒部隊形成夾擊之勢。


    兩天的時間。


    南域軍和大秦軍部形成了激戰。


    終於,在兩日後,南域中軍大營被攻破。


    南域主帥自盡身亡。


    餘眾,皆降!


    不過,圍攻平樂帝中軍大營的援軍卻並沒有停止攻擊,相反展開了更激烈的攻勢。


    但平樂帝親自站立在軍營陣前,鼓舞士氣。


    大秦軍士拚死抵抗。


    一日後,白魅和江魚兒還有李輕白帶軍來救。


    南域援軍敗退。


    至此,大秦與南域一戰,以大勝告終。


    ……


    這一日,大秦軍營中篝火通明。


    人人歡慶!


    一直到天明才散。


    ……


    經過三日休整。


    李輕白帶軍返回西京城。


    平樂帝班師回朝。


    而在西京城的江二郎和姬如雪,同樣已經在返京的路上。


    ……


    時間又過了五日。


    京城鹹陽東門口,文武百官在相國韓慎的帶領下,出城相迎。


    當平樂帝出現時,百官跪拜,高呼萬歲。


    江魚兒知道,從這一刻開始,這位大秦的幼帝,終於有了君臨天下的威望。


    ……


    三日後。


    大秦皇宮中。


    平樂帝在百官的奏請中,經過三辭後,終於正式同意親政。


    太後對此,並無意見。


    相國韓慎大力支持。


    至於武平君蒙良……自然也不會反對,畢竟,他能活著回到京城,還是平樂帝率軍將他救回。


    而平樂帝的親政大典,則定在了九日後。


    ……


    夜偵司。


    狄公召見了江二郎。


    並拿出了太後的旨意。


    “九日後,陛下就將親政了,這是太後給你的最後一道恩旨,賜封你為‘遠安侯’,同時,擢升你為夜偵司副掌司,主理京城治安,監管六部文武!”


    江二郎想了想後,沒有拒絕,隻問了一句:“姬姑娘呢?要如何封賞?”


    狄公就歎了一口氣:“姬姑娘的身份,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作為大周的公主,她已經擁有了常人不可及的身份,而且,她也不願意接受大秦的封賞……”


    江二郎聽懂了,沒有再多說。


    當即,出夜偵司。


    回大周王府。


    姬如雪正坐在湖邊彈琴。


    江二郎看了一眼,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姬姑娘,你說那副畫卷是突然間失蹤的,不知是在何地失蹤?”


    姬如雪收起了琴弦,並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是在我出鬼穀之後失蹤的,地點就是在淮安縣,我之所以在淮安縣停留了一些時間,其實,也就是為了尋找那副丟失的畫卷。”


    “在淮安縣?!”江二郎猛的一下愣住:“姬姑娘可還記得,那副畫卷上畫的到底是什麽嗎?”


    “當然記得。”姬如雪肯定道:“其實,畫上也沒有畫其它的東西,就是一個人。”


    “一個人的畫卷?”江二郎眉頭緊鎖,接著,再次說道:“既然姬姑娘見過那副畫卷,應該是不可能再模彷出來吧?”


    雖然,姬如雪以棋道入四境大棋士,可實際上,江二郎很清楚,姬如雪是琴棋書畫樣樣都通的。


    “這個……自然是可以的。”姬如雪並沒有拒絕。


    於是,月夜下。


    小湖邊。


    黑子和白子擺下筆墨。


    姬如雪拿起畫筆,開始在白紙上作畫。


    而江二郎則是靜靜的坐在一旁,認真的觀看。


    可以看得出來,姬如雪作畫還是相當的細膩的,她首先勾出一個輪廓,接著,才慢慢的描匯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


    半個時辰後。


    一副人物畫卷便被畫了出來。


    畫中,一個已近中年的男子,頭上戴著金色的王冠,身上穿著黑色的龍袍,手上執著武帝劍,麵前還跪伏著十方閻羅和無數的鬼差。


    他就站在地府的森羅殿前,臉上帶著絕世的孤傲。


    “武帝劍!”江二郎一眼就認出了中年男子手上的長劍:“這副畫卷上的人……是秦武帝贏半子!”


    “沒錯,這畫卷上的確實是秦武帝贏半子,隻不過,已經是中年時期的贏半子了。”姬如雪點了點頭回答道。


    江二郎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現在想的並不僅僅是贏半子的問題。


    眼前的畫卷上,男人氣勢非凡,鎮壓地府。


    但重點並不在此……


    而是在於,這副畫上的男人雖然已經到了中年,臉上有了皺紋,眼角也有了魚尾,可是,卻讓他感覺莫名有些熟悉。


    為什麽會這麽熟悉呢?


    江二郎可以肯定,他並沒有見過畫卷上人贏半子。


    可是,他就是覺得很熟悉。


    這種熟悉的感覺,並不在於五官,而是在於——神蘊!


    畫卷上中年男人身上無意間透出來的神韻。


    或者說是氣勢!


    “我要進宮一趟!”


    “進宮?”姬如雪沒有太明白。


    “對,我要進宮,我要去見太後!”江二郎說完,也不給姬如雪再問的機會,立即就出了小院。


    姬如雪就隻能看著江二郎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這麽晚,進宮見太後?


    ……


    半個時辰後。


    已經快要睡下的太後,還是在宮女的服侍下,接見了江二郎。


    “二郎啊,這麽晚你急著見本宮,可有什麽要事?”太後說完,也沒等江二郎開口,又接著道:“如果是本宮的封賞,你不太滿意,大可以直接提,雖然,本宮即將還政於皇帝,可現在還是能作主的。”


    江二郎便謝過了恩典:“二郎此次進宮,並沒有什麽要事,隻是來向太後謝恩的!至於封賞,臣自是滿意的。”


    “原來如此。”太後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難得你有如此忠心,能深夜進宮謝恩,本宮心中也甚是感動。”


    江二郎知道這不過是客套話……


    感動,你還打哈欠?


    不過,他說這話也就是個場麵話,真正的意圖,他還是要說的。


    於是,他馬上又說道:“臣除了謝恩之外,其實,還有一個猜測。”


    “噢?什麽猜測?”太後又用手摸了摸額頭,問道。


    “關於熒惑守心的猜測。”


    “咦?”太後一聽熒惑守心,臉上的倦容很快就消失不見:“二郎有什麽猜測?快快講出來!”


    “我這個猜測,暫時還未能確定,需要再請太後取一些東西來左證。”江二郎看到這一幕,立即說道。


    “好,你需要什麽?”


    “大秦先祖,秦武帝的畫卷,最好是年輕時的畫卷!”


    “你要看先祖秦武帝的畫卷?!”太後顯然有些詫異:“這先祖秦武帝的畫卷,和熒惑守心有關係?”


    “太後難道忘了嗎?正是大秦先祖秦武帝推遲了熒惑守心的降臨的時間啊。”江二郎馬上說道。


    “你的意思是?”


    “我想看看秦武帝的畫卷,以此來證明我的猜測是否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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