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上仙?”


    有不明的稷下學子露出疑惑之色。


    方孝經作為稷下的老師,便解釋道:“相傳在商周大戰之時,曾出現過十二位上仙,每一個都有著非凡的實力。”


    “這……難道說落劍湖上的人影,就是當年的十二上仙?”


    “當然不是。”方孝經搖了搖頭:“這確實是一個陣法,但是,卻並不是凡間的陣法,而是十二上仙當年所創之陣。”


    “十二上仙所創之陣?可是,剛才不是說這是始皇帝時期的陣法嗎?”


    “是的,這兩點並不矛盾。”方孝經解釋道:“我猜這個陣法,乃是始皇帝時期的某位高人,借鑒了十二上仙的陣法所布!”


    “原來如此。”


    稷下學子們終於恍然大悟。


    陣法確實是十二上仙所創,可是,布陣之人卻並不是十二上仙。


    江魚兒聽到這裏,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猜測……如果他猜得不錯,這個陣法很可能就是贏半子布下的。


    淮安縣中……


    贏半子以慶河中的古怪生物,還有大石像為媒介,製造出了血屠。


    而這裏是稷下,是京城鹹陽,贏半子自然不可能再布下什麽古怪生物,所以,直接借用了十二上仙的仙陣!


    “這贏半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按照這個世界的史書記載,始皇帝飛升之時,贏半子亦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


    江魚兒對這個贏半子越發的好奇。


    一劍封閉仙門,斷了這個世界的升仙之路。


    又進入地府,鎮壓十方閻羅,搶走了《生死簿》上的生平記載。


    現在又在稷下布出了商周時期的十二上仙之陣!


    此子的人生經曆,簡直堪稱傳奇!


    正想著……


    周圍又有人開口了。


    “既然這裏布有十二上仙陣,那麽,想要獲得湖底的寶物,恐怕就需要破了這個陣法吧?”


    “應該是這樣!”


    “但是,這可是十二上仙陣啊?我們如何能破?”


    “……”


    議論之後,便是沉默。


    大家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江魚兒自然不會有太多的動作,他同樣在等。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如果湖中真的有寶物,那麽出世的時間應該是有限的,要是再耽擱下去,不知下次開啟又要到何年?”


    對啊!


    眾人恍然大悟。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可是,誰第一個上去試……同樣是一個問題。


    “不如,就由我墨家來試試?”


    正在此時,一直在人群中墨兼開口了。


    作為墨家之主,他自然是沉穩的,可是,現在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基本上全部在場。


    而且,湖邊又有夜偵司的人守護。


    想要偷偷摸摸的“暗中下手”,基本上是不可能。


    最主要的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了,想要進入到湖底,就必須要破了這十二上仙的陣法。


    墨兼說完後,又補了一句:“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今日我墨家出手為大家來打頭陣,若是敗了自然是無話可說,但若是我們僥幸破了此陣,這湖中的寶物,我們墨家自然是要占上一份的,大家以為如何?”


    這話就說得很直接了。


    你們都不願意上?那就我來!


    但你們不要在背地裏下手,而且,我一旦進了湖底,你們就不要再和我搶了。


    “嗬嗬,墨家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我道門今日有六子在此,為何要讓你們墨家來打頭陣?”風靈子就笑了起來。


    上次為了得到淮安縣大石像下的銅人,他可是靜坐在大石像上一年時間。


    既然大家都知道湖底是什麽,又何必再裝下去?


    “怎麽,你們道門要先上?”墨兼冷笑著看了風靈子一眼。


    “不行嗎?”風靈子反問。


    “看來道門是想仗著人多了?”墨兼嘴角一揚。


    “對啊。”風靈子一臉無所畏懼。


    “要不我們先打一場?”


    “可以啊!”


    兩人正在爭辯。


    一個聲音卻打斷了兩人。


    江二郎提著腰刀,不知何時站到了一根大石柱上:“我夜偵司今日負責京城治安,誰敢在此鬥毆,別怪我江二郎不給麵子!”


    “……”


    風靈子和墨兼就愣了一下。


    好家夥!


    這貨……是真敢說啊!


    不過,風靈子和墨兼還真沒辦法和江二郎爭辯,畢竟,這裏真的是京城,他們不可能在這裏大開殺戒。


    江二郎看墨兼和風靈子不說話,就繼續說道:“如今百家集於稷下,這對於大秦而言乃是一件百年盛事,豈可因為一件區區寶物而互相爭鬥?以我之言,不如大家商量著來,按規距行事,豈不更好?!”


    “怎麽商量,又怎麽定規距?難道你夜偵司也要插手不成?這裏可是稷下!”有人問道。


    江二郎早有準備,直接說道:“這位兄弟說的好,這裏是稷下,既然是稷下,我夜偵司當然不可能來定這個規距,所以,我的建議是讓夫子來定,你們覺得如何?”


    “讓夫子來定?”


    “這個建議……倒是不錯!”


    “……”


    學子們立即同意。


    而百家的代表們則是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選擇了沉默。


    江二郎看沒有人站出來反對,就向著虛空中一禮:“夫子乃是有德望之人,現在寶物出世,百家相爭,夫子何不出麵主持,以防幹戈?”


    話音落下,眾人都翹首等待。


    江二郎表麵公平正議,可實際心裏卻在冷笑。


    夫子不是想爭寶嗎?


    那我就讓你來當‘主持人’!


    看你怎麽定這個爭寶的規距,如果夫子偏向儒家,那其它百家自然不服,所以,夫子隻能走公平路線。


    而且,最重要的是……


    按照正常邏輯而言,製定規距的主持人一般是不能參與爭寶的!


    這便是江二郎在此時站出來,並且,一開始便宣布“不能鬥毆”的最大原因了。


    ……


    夫子終究還是出現了。


    在眾人的視線中,他緩緩的走了出來。


    隻是,他的目光卻是若有若無的注視在江二郎的臉上,看起來有著某種深意。


    江二郎也不管他,繼續開口道:“夜偵司副掌司江二郎,見過夫子!現在落劍湖底有寶物現世,百家諸子都想一觀,為了避免百家紛爭,還請夫子定個規距,以示公正!”


    夫子的目光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既然江副掌司今日是奉了太後旨意而來,老夫便定個規距。”


    說完,又繼續說道:“這湖中的陣法不知凶險如何,為了避免出現傷亡,還請大家量力而行,老夫的建議是百家各派一人出來破陣,隻有破陣之人方才可以入陣,至於破陣的先後嘛……則抽簽決定。”


    “抽簽決定破陣先後?”


    “這個規距,倒是又簡單又公平!”


    “是啊,就按這個規距來吧。”


    眾人都沒有意見。


    方孝經這時又悄然開口道:“夫子定的這個規距,江魚兒覺得如何?”


    “確實很公平。”江魚兒當然讚同:“抽到先手的人,看起來占了優勢,可實際上卻未必,而抽到後手者則可以借機觀看陣法的運轉,當者,兩者優勢各半,畢竟,先手者如果能破陣,後手者連機會都沒有了。”


    “是如此。”方孝經笑著點了點頭。


    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正是江朝歌。


    “夫子這規距有一點不妥!”


    “噢?老夫這規距,有何不妥嗎?”夫子微笑著看向江朝歌。


    “夫子剛才說百家皆可派代表,但如果此人並不屬於百家,或者說他同時身兼數家,又待如何?”江朝歌反問道。


    “這個倒是簡單,隻要自認為有實力敢一試的,皆可參加,並不限於百家之內,當然,若是此人本身屬於百家之列,則不在這個規距之列。”夫子想了想後,補了一條。


    “好,這樣我便沒有意見了。”江朝歌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那麽,我自認為有實力,願意一試。”


    “嗬嗬,當然可以。”夫子笑了笑。


    他自然是知道江朝歌話中的意思,所以,這條附加的規則,其實也可以說是為了江朝歌單獨而設。


    不過,事情總是會有意外的……


    ……


    百家選出來的破陣之人,並沒有很難。


    道門選了金靈子。


    墨家則是直接由墨兼上場。


    佛門當然是普賢。


    然後,意外就出現了。


    陰陽家的代表,大國師孟星辰和相國韓慎二人,直接選擇了棄權。


    這是意外之一。


    而意外之二則是百家之外,除了江朝歌之外,江二郎也非常湧越的參加了……


    當看到江二郎報名的時候……


    周圍的眾人直接就是一個無語。


    “這個江二郎不是一個武夫嗎?一個武夫湊什麽熱鬧?而且,我聽說他隻有一境的修為,真不怕死啊?”


    江二郎就回應道:“怎麽了?我是按規距來的啊!”


    “……”


    眾人便不再說話。


    而第三個意外……


    則是稷下學宮派出來的人選,居然是夫子!


    夫子似乎是看出了眾人眼中的疑惑,非常澹定的回答道:“怎麽了?我也是按規距來的啊!”


    “……”江二郎。


    這個老頭,確實非常人!


    江二郎這次算是徹底的服了。


    於是,他讓江魚兒也站了出來。


    “我,江魚兒,夢中遊曆仙界二十載,身兼百家所長!今日夫子既然代表了儒家,我便以百家之外的人選參加。”


    江魚兒說得義正嚴辭。


    其它人隻能再次無語……


    還能這樣玩?


    你不是夫子的學生嗎?你這怕不是要背叛師門?


    不過,江魚兒說的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江魚兒確實身兼百家所長。


    墨素這時就悄悄的對著墨兼灌輸概念:“家主,這夫子分明就是故意的,誰不知道江魚兒是儒家的學子?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墨家也可以找人出來背叛啊?隻要等奪完寶物,再重歸師門就好了!”


    “有道理!”墨兼馬上醒悟過來:“素兒,你可願背叛師門?”


    “徒兒願意的!”墨素很恭敬的回道。


    “好,那你現在就背叛吧。”


    “謹遵師命!”


    墨素說完,站了出來:“墨家家主處事不公,我乃是墨家年輕一代中最有天賦的弟子,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觀看失傳的百家經典,卻因為沒有資格出場而要錯失良機?我墨素不願如此,今日便叛了墨門,以百家之外的身份參加破陣!”


    “……”


    眾人一聽,頓時無語。


    過份了吧?!


    普賢這時笑了起來,目光看向了空相:“既然儒家和墨家開了先河,我佛門自然也應該順勢而為。”


    空相便明白了普賢的意思,站出來說道:“紅塵俗念這些年來一直帶給我困擾,我空相今日想要還俗。”


    “……”


    這特麽全部不要臉了是吧?


    看到這一幕,稷下學子們終於忍不了了。


    一個個紛紛叫道。


    “那我也脫離師門!”


    “好的,我風靈子今日脫離道家!”


    “……”


    場麵終於徹底失控。


    江二郎偷偷看了夫子一眼,結果,他居然發現夫子正在閉目養神,看起來就像是沒有聽到周圍的爭論一樣。


    “咦?夫子不急嗎?明明是他定下的規距,可是,現在成了這個結果,夫子為何一點都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江二郎若有所思,突然間,他想到了夫子之前的一句話。


    【這個時辰並不太好,現在的稷下也並不在老夫一人的掌控之下,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並不想銅人現在出來。】


    “我明白了!夫子是故意的……他故意定了一個有破綻的規距,目的就是讓大家爭辯不休,從而錯過破陣的時機和銅人的時辰。”


    這才是真正的老陰逼啊!


    表麵看起來,夫子已經準備下場爭奪了,可實際上,他卻根本沒有要爭的意思。


    因為,隻要銅人還在落劍湖底,那就依舊稷下之物!


    爭,即為不爭!


    不爭,即為爭!


    “論到手段,我終究還是差了夫子一些,我以為把他叫出來製定規距,一切就在掌控之中,可現在看來,我還是太嫩了。”


    江二郎皺了皺眉頭,如果再繼續這樣爭辯不休,時辰一過,陣法便會消失,要怎麽破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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