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雲的時候就聽聞西凝的柳貴妃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本宮一直想見識一下,既然她就在皇後這裏,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吧,阿兮,你說好不好?”


    鳳兮被那句“阿兮”喊得身子沒來由地一抖,一言難盡地瞥了他一眼,“也好,嬤嬤就帶路吧。”


    對於祁凰那明顯帶著親昵的稱呼,李嬤嬤也十分詫異,到底是在宮中混跡多年的老人,自然不會聽不出這位傾凰公主在說反話,實際是想要給殿下找一個進去的理由。


    可是,據她所知,殿下和傾凰公主以前素不相識,不過是殿下救了她一命,他們的關係一下子就這麽好了?


    李嬤嬤還沒想明白,自己已經帶著二人來到了前殿,剛剛靠近,還沒進門,就聽見柳貴妃帶著擔憂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皇後姐姐可不要怪妹妹多嘴,妹妹可是聽說太子昨日去接傾凰公主遲到了好久,據傳,殿下前一晚是夜宿清風閣,胡鬧了一夜第二天才匆忙收拾了去的西城門,姐姐可不能再如此縱著他了,從前也就罷了,可太子如今這身子,當真是禁不起這樣折騰……”


    沈柔坐在主位上,眼眸低垂並沒有看沈柔,聲音不高不低,卻透著任何人都感覺到的疏離,“妹妹的好意姐姐領了,隻是本宮相信兮兒絕不會如此不分輕重,若是妹妹來此是為此事,就請回吧。”


    柳若芸端著茶盞,有些委屈地望著她,“姐姐,咱們可是許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說話了,姐姐怎麽就這麽急著趕妹妹走?”


    沈柔被她一口一個姐姐膈應得心裏發堵,可天生的好教養讓她實在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咬了咬唇,正欲開口,卻聽門口響起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貴妃娘娘可不要誤會了母後,母後下逐客令是因為本宮要來,貴妃娘娘該知道,本宮就是不待見你,母後讓你走可是怕你待在這裏難堪,貴妃娘娘,可不要不識抬舉啊!”


    沈柔在那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噌的站了起來,滿眼激動地看著門口那坐在輪椅上,脊背挺得筆直的火紅身影,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都已經快要忘記有多久沒有聽到兮兒這樣的語氣了,囂張,放肆,張揚,不可一世,帶著他獨有的驕傲與瀟灑。


    她從來不知道兩個月可以過得這樣漫長,沒有人知道這兩個月她是怎麽挺過來的!


    看著兒子遭遇了那樣的災難,甚至一點點地疏遠著她,心裏的疼幾乎都要把她折磨死了!


    如今,看到兒子還能站在她麵前,露出那樣的笑容,這怎麽能讓她不激動!


    鳳兮看著沈柔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心裏沒來由地生出幾分愧疚,她聽楚流澈他們說過,因為自己頻繁失憶,怕母後擔心,自己特意拒絕了母後的照顧,從宮裏搬出來。


    這固然是好意,但這樣的好意對於一個險些失去兒子的母親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殘忍?


    鳳兮心下歎息,和祁凰上前去,握住沈柔的手,歉意地笑了笑,“母後,是兒臣不孝,沒有常來宮裏陪伴母後,母後一向寬容,對那些不長眼的東西都能容忍,肯定會原諒兒臣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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