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寶殿之外,王靈官正帶領雷將操演兵法。那天玉皇大帝委以重任,將三十六員雷將調撥給他,他感激涕零,效忠之心油然而生,馬上帶著調令趕到九天應元神雷玉府,找到九天雷祖天尊,向其稟明來意,雷祖展閱玉帝手諭之後,立即傳上正心雷府八方雲雷都督大將軍、清虛雷府先天雨師內相真君、太皇雷府開元司化雷公將軍等三十六人。隻見他們每人腰間都懸著一麵小鼓,並斜掛著一把小小的鼓槌,看上去很不起眼。


    雷祖說道:“你將他們帶去好生訓練,拱衛天庭,但凡有行雲施雨、五雷斬勘之事,他們還需回來各就其職。”


    王靈官作揖道:“這是自然,請雷祖放心。”


    王靈官帶上三十六員雷將回到淩霄寶殿,開始日日操練。這三十六員雷將個個本領高強,若不是在雷祖手下操練已久養成了聽從命令的習慣,王靈官可能根本就無法節製他們。第一次練兵之後,王靈官意識到他無法教授這三十六員雷將更多的本事,於是他便把工作中心用在了與他們結交上,無非是猜拳鬥酒稱兄道弟,當然他不會忘記,第一要務乃培養他們對玉帝的忠心。


    王靈官還發現,這三十六員雷將最擅長的是單兵作戰,但是團體作戰時卻不懂互相照應。於是他便訓練他們排兵布陣,演練出各種陣法來。這天,他正帶著雷將們操演,卻見一個靈官匆匆忙忙跑進來,湊到王靈官耳邊嘀咕了一陣,然後交給他一樣東西。


    王靈官麵露喜色,說道:“你先退下吧,繼續給我盯著。”又對雷將鄧忠喊道:“鄧天君,你帶兄弟們操練著,我有軍情要向玉帝稟報。”


    那鄧忠麵如藍靛,發似朱砂,巨口獠牙,聲如霹靂,使一柄開山斧,勇猛異常,是三十六員雷將的首領,此刻他昂步向前,指揮眾兄弟繼續操練。


    王靈官走到玉帝暖閣門口,低聲道:“稟玉帝,有事啟奏。”


    房門疏忽間打開了,王靈官低眉垂首走了進去,玉帝迎了過來,問道:“靈官有何事啊?”


    王靈官將手中一件物事遞給玉帝,卻是一撮動物的皮毛。玉帝接過去,端詳片刻,疑道:“這是什麽?”


    王靈官低聲說道:“這是靈官冒死剪下的一撮狐狸毛。”王靈官一五一十地說明了狐狸毛的來曆,玉皇大帝漸漸開心起來,讚道:“好好好,王靈官,辛苦你了。”


    王靈官拱手道:“臣披肝瀝膽在所不辭。”


    “此事還需暗中進行,你派人盯緊了,不得有誤。”


    “是!”


    “現在已經召集多少靈官了?”


    “回玉帝,連我共有五百靈官,日夜巡視三界,不敢有誤。”


    “有什麽異常及時稟報。”


    就在這時候,南天門外一陣喧嚷,一個聲音高叫道:“我有要事麵見玉帝。”


    隻聽東方持國天王的聲音傳來:“下界小仙,不得造次。你須在此等候,容我進去通稟。”隻見,一個身穿甲胄手持琵琶的白身壯漢閃將進來,雙手一拱,說道:“稟玉帝,東海龍王敖廣求見。”


    “敖廣?”玉帝沉吟道,“他怎麽來了?”


    “屬下不知。”


    “傳旨,讓他進來。”


    持國天王立即退下,王靈官皺眉道:“陛下,這些日子,太上老君在東勝神洲活動頻繁,不知是否有所牽連。”


    “哼哼,凡事都不可掉以輕心啊。”


    說話間,一個白麵書生奔了進來並,稟道:“陛下,東勝神洲眾妖王侵擾東海,小神降不住,特請玉帝發兵相救。”


    玉皇大帝的眉頭漸漸皺緊了,問道:“他們因何事出兵東海?”


    “這個……這個……小神並不知情。”


    玉帝疑惑道:“為何發兵尚且不知,你這東海龍王是怎麽當的?”


    “這……這……”敖廣不知如何回答。


    “吞吞吐吐,到底有何隱情?”


    敖廣隻好說道:“妖王們要借大禹治水時留在東海的定海神針。”


    “一根破鐵,給他就是了。”


    “這……那怎麽行呢?那是太上老君之物,萬一丟了,小神擔待不起啊。”


    “既然是老君之物,你該去向兜率宮求助,為什麽跑到淩霄寶殿來了?”


    敖廣麵紅耳赤左右為難,正在此時,持國天王又進來稟道:“許旌陽真人求見。”


    “快請!”玉帝說道。


    這許旌陽真人原名許遜,少年時以射獵為業,一日入山射鹿,鹿胎墮地,母鹿舔其崽而死。許遜愴然感悟,折弩而還,歸隱山林,開始修道。在四十二歲那年,因朝廷屢加禮命,他難於推辭,遂前往四川就任旌陽縣令,期間,他去貪鄙,減刑罰,倡仁孝,近賢遠奸,旌陽大治,百姓便稱他為“許旌陽”。再後來,許遜掛冠東歸,隱居在南昌梅仙祠,創辦道院,名太極觀。


    當此時,天庭之上,玉皇大帝羽翼漸豐,急於培植勢力,他看中了許遜的孝、悌、忠、信,於是在許遜一百三十六歲那年,合家四十二人一齊飛天成仙。到了天庭之後,玉皇大帝拜他為帝師,許旌陽連說不敢。最後,“帝師”的稱號雖然沒有受,但是許旌陽卻的確成了玉皇大帝的智囊、軍師。天庭多年無事,此刻許旌陽匆匆而來,必有變化,是以玉帝連忙請他進來。那許旌陽入得門來,見到敖廣在側,一愣,說道:“東海龍王來得真夠快的。”


    玉皇大帝降階相迎,攙著許旌陽的手,問道:“真人來此,有何見教?”


    “下界妖族兵壓東海,陛下宜早出兵。”


    玉皇大帝沒想到,許真人跟自己的想法截然相反,剛想說什麽,看了看敖廣,說道:“敖廣愛卿,你先退下,朕自有處置。”


    敖廣向玉帝拱手行禮,說道:“四海安寧,全都仰仗陛下了。”


    玉皇大帝點點頭,敖廣退了出去。玉帝這才說道:“那妖王隻是為了奪得太上老君留下的定海神針,跟我等有什麽相關?”


    許旌陽說道:“妖王借寶,敖廣給了,除了老君誰都說不出什麽來。可是現在,敖廣不給,反而向天庭求助,說明敖廣眼裏是有陛下的。如果陛下不理此事,反而讓敖廣向太上老君求助,你說三界之中豈不議論紛紛,認為天庭之主不是陛下而是老君?”


    許旌陽一番話讓玉皇大帝怵然心驚,向許旌陽深深一揖,說道:“謝先生教誨!”起身後又對王靈官說道:“你速傳旨,著天宮衛戍總司令托塔天王李靖,並哪吒太子,點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前往下界平叛。”


    王靈官說一聲:“陛下,微臣願效犬馬之勞。”


    玉帝卻是微微一笑,說道:“你傳旨之後,速回淩霄寶殿,另有重用。”


    “是!”王靈官領命而去。


    許旌陽低聲道:“陛下以為,南天門四大天王可以托付重事嗎?”


    玉帝嘿嘿一聲冷笑,說道:“此四人乃佛派中人,當年老君扶持燃燈古佛對抗紫微大帝,將佛派四員猛將安插在天庭,說是守衛南天門,卻也有監視天庭充當耳目之意。後來雖然燃燈古佛勢敗,佛派與老君分道揚鑣,但是這四大天王跟老君的關係卻依然是剪不斷理還亂,真正是道可道非常道了。”


    許旌陽說道:“說來老朽也是極為佩服陛下的,明知四大天王並非忠君之臣,卻依然令其守衛門戶,這番膽量這番氣度,三界之中無人能及。”


    玉帝笑道:“有此四人,便會令老君舉棋不定。”


    “一招製敵,實在是高。”


    “許真人,我想令四大天王也往下界捉妖,你看可否?”


    許旌陽皺眉道:“門戶洞開,陛下是要虛位以待嗎?”


    玉帝嘿嘿一笑,說道:“守株待兔,請君入甕。”


    許旌陽說道:“可否調二郎神君助陛下一臂之力?”


    玉帝思索道:“哼,那個小畜生,全然不知事理!暫且不用,若撐持不得,再召他不遲。”


    許旌陽說道:“個中隱情,二郎神君並不知曉,陛下何不言明?”


    “哼,跟自己的外甥費那麽多口舌?懶得理他。此事不要再提。”


    玉帝宣四大天王進得淩霄寶殿。持國天王走在最前麵,跟在後麵的是南方增長天王,身為青色,穿一身甲胄,握一把寶劍,端的是淵渟嶽峙氣宇軒昂;再之後是西方廣目天王,身為紅色,也穿著一身盔甲,一手纏一條毒蛇,一手捏著一枚寶珠,最後一位是北方多聞天王,身為綠色,手中握著一把寶傘。


    玉帝說道:“下界東勝神洲妖王侵犯東海,攪得三界不寧。持國天王,東勝神洲本該是你守護,所以著你帶領四大天王前往下界,協助李靖父子降妖除魔。”


    “臣領旨!”持國天王嗓門洪亮。


    原來,這四大天門雖鎮守南天門,在下界卻也各司其職。大海正中有座須彌山,須彌山腹又有一山,喚作犍陀羅山,山有四個山頭,四大天王各住一山各護一天下,持國天王守護東勝神洲,增長天王守護南贍部洲,廣目天王守護西牛賀洲,多聞天王守護北俱蘆洲。四大天王各有部眾,領命之後,各回本部,點校人馬,殺氣騰騰地奔向東勝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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