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荷花池繞了一圈來到一巨大的假山石前,那聲音越來越清楚。


    “怎麽樣,跟各國細作都已經取得聯絡了嗎?”


    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傳進何歡的耳中,讓她僵在了原地。


    “主子,已經聯係上了,今天晚上宮裏的人便會對公主下手。”


    一道沙啞的男聲帶著警惕地響起。


    “好,等我們三國滅了藩國,到時候我們便可以回去了。好了你在這兒等著,我先出去!”


    何歡心底一慌,連忙向後退,不想腳下踢到了一顆石子,那石子滑落到了荷花池裏,濺起水花,發出咚地一聲。


    “誰!”


    冷喝聲響起,一道身影迅速從假山後麵閃出來,卻沒有看到人,這時候,一隻喜鵲從假山上飛過,再次帶下一塊石子落在荷花池中,發出聲響。


    墨羽眉頭深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心頭不安地返回到假山後麵,讓假山裏的人先行離開。


    何歡此刻潛在水下,扣著岸旁的石子,快要憋不住了。


    應該……沒事了吧。


    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先大大的吸了口氣,然後看向岸邊,隻見上麵空無一人。


    暗暗思忖了一下,何歡轉身潛入水底,遊到了對麵的岸上,然後趴上去,迅速離開。


    對麵,一人影從假山石中閃出,眸光深深地閃了閃。


    何歡渾身濕透跑回到長歡院,隻覺得腳下發虛,渾身一軟靠著院門坐了下去。


    “姑娘!”


    扶柳正在院子裏著急不知道何歡去哪兒了,此時見何歡癱倒在門口,慌忙跑過去扶住她。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何歡勉強睜開眼睛,搖了搖頭,“我沒事,扶我進去。”


    這時候盛夏跟秋色也跑了過來,三人一起把何歡扶進了房間。


    “姑娘,喝點兒水。”扶柳半摟著何歡靠在床上,接過秋色倒過來的水,喂給何歡喝了幾口。


    何歡用力靠在床上,穩定了好一會兒,身體才有了些力氣。


    “我沒事了,我得去找阿起。”何歡撐著身體就要下床。


    扶柳下意識攔住她,“姑娘,你身體這麽虛,要不我把將軍請過來吧!”


    何歡蹙眉,想到白起醒來的時候好像有些不對勁,搖了搖頭,“還是我去找他吧。”


    說著,撥開扶柳的手下了地,緩步朝外走去。


    “那我扶你過去。”扶柳又急忙跟上去。


    秋色也想要跟過去,被盛夏一把拉住,盛夏衝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有扶柳姑娘陪著何姑娘,咱們就在這兒老實待著吧。”


    何歡亦步亦趨地在扶柳的攙扶下又去了白起的書房,但見白起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袍,靠坐在床頭,襯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何歡姑娘,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去嗎?”毒牙看見何歡又返回來,愣了愣道。


    “我有事兒跟你們說。”


    何歡看著兩人,眸子綻放出嚴肅認真的光芒。


    “我剛剛在假山那裏,聽到墨羽跟一個人說,晚上會有人去皇宮刺殺邦國公主!”何歡目光炯炯地盯著白起,說得清清楚楚。


    “什麽?”毒牙滿臉愕然,匆忙看向白起。


    卻見白起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抬眸看向何歡。


    何歡見白起沒有反應,以為他沒有聽清,遂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而後又堅定道,“我說的是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何歡姑娘,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聽你的意思,墨羽姑娘是奸細?”毒牙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何歡,“她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不會是奸細的,你是不是聽錯了?”


    何歡急的差點跺腳,她不管那個墨羽到底是什麽人,她隻管說她剛剛聽到話,絕對是真的!


    “可是我真的聽到了,毒牙,你不信我嗎?”


    毒牙猶豫地看著何歡,滿臉躊躇,這,他,他該信誰啊?


    忍不住地,他再次看向白起,“將軍,您覺得呢?”


    白起看著毒牙,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掀開被子下了床。


    “我們馬上去宮裏!”


    白起拉起毒牙大步走了出去,期間沒再看何歡。


    何歡看著他勁步如風,他身體沒事了嗎?


    見他好似已經恢複了,何歡擔憂的心漸漸放鬆下來,雙腿一軟,坐到了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何歡目光不經意掃過白起的桌案,眸光頓住。


    就見桌案上麵,攤開一張紙,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備戰圖。


    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何歡握緊拳頭,淡淡道,“扶柳,你幫我去煮些吃的來吧。”


    “嗯,好,姑娘,你先去床上躺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做好。”扶柳拉開門走出去,又將門關好。


    何歡快速起身走到桌案前,看著那張備戰圖,心下了然,這就是片兵布陣的圖紙,上麵標注了邊境這次是如何排兵布陣的!


    怪不得,黃興要這張圖,有了這張圖,便算得上,知己知彼,百戰不竭了!


    腦海裏想到杜氏跟百莘,司徒籌,何歡下意識伸出手。


    手指碰到圖紙的那一瞬間,何歡腦袋嗡地一下,若她將圖紙交給了黃興,那麽是不是意味著,她幫著黃興,害了白起!


    而且很有可能因為她將圖紙給黃興,藩國駐守在邊境的士兵們會無辜慘死!


    不成!


    她不能因為她呃私心,而害了那麽多的人命。


    該怎麽辦……


    目光閃爍,何歡忽然瞥見一旁的紙筆,心下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她再繪製一張圖紙不就可以了嗎!


    想到這兒,何歡迅速動筆,幸虧當初她有學過如何製圖,所以描繪起圖紙來還算得心應手,她照著白起的備戰圖又畫了一張,隻不過,每一處的排兵跟布陣,她都作了改動,應該不會對藩國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


    將畫好的圖紙揣進袖子裏,何歡又將白起的那張備戰圖放進了抽屜的暗格中,免得被別人給拿走。


    “姑娘,我給你包了些小混沌。”扶柳推門而入,就看見何歡正快步往外走著。


    “我們回長歡院吃吧。”何歡拉過扶柳,走出了白起的書房。


    守在書房外麵的侍衛衝何歡點了下頭,目送她離開。


    回到長歡院,何歡食之無味地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心中想著杜氏他們還在黃興的手中。


    不行,她得趕緊去救他們。


    “扶柳,我要離開這裏,你跟我一起走嗎?”何歡正了臉色看向扶柳。


    扶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當即點頭,神情堅定,“姑娘,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好,那我們即刻就走。”何歡拉起扶柳,疾步走了出去。


    盛夏跟秋色見何歡剛回來又出去,訝異地站在院子裏。


    因為有之前明貴妃給她的令牌,所以,何歡跟扶柳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將軍府,買了馬車跑出了城。


    “駕!”何歡不停地催促著馬,朝著召國的方向疾行。


    “姑娘,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扶柳看著兩旁陌生的景色,迷茫地問道。


    “召國。”何歡用力攥著馬韁,眉目間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隻是,到底路途不熟,眼看著天就要黑了,何歡竟還沒有看見城鎮村落,這,她們晚上要在哪裏落腳啊。


    總不能在馬車上過夜吧。


    想著想著,天色已經開始發暗,偏生這會兒她們竟經過了一處亂葬崗,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裸露在外的屍體,老少婦孺皆有。


    呱呱呱的叫聲不停地響在耳邊,眼前不時有黑色的烏鴉呼嘯而過,何歡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自顧自地豎了起來。


    扶柳縮在馬車裏,一聲都不敢出,咬著唇滿臉害怕。


    提著心秉著呼吸經過這段路,何歡終於能鬆了口氣,可是前麵拐彎處猛地閃出了一個人影,將何歡驚得差點從馬車上翻下來。


    馬兒前蹄高高揚起,發出長長的嘶鳴聲,在原地瘋狂的亂轉起來,何歡緊緊抓著韁繩,幾乎控製不住。


    人影嗖地一下飛到了馬車上,搶過何歡手中的馬韁,用力一勒,馬車才終於停了下來。


    何歡眼裏閃著恐懼,緩緩轉頭朝身旁看了過去,一下子愣住。


    “吳憂!”


    看到旁邊坐著的人居然是吳憂,何歡眼裏閃過欣喜,重重地鬆了口氣,嚇死她了,她還以為出來個鬼了呢。


    “歡姑娘,你沒事吧。”吳憂一雙深邃的眸子望向何歡,柔聲問道。


    “我沒事,你怎麽在這兒啊?”對於吳憂突然出現在這裏,何歡表示很吃驚。


    “杜夫人跟百莘兄弟,還有司徒籌被召國的人帶走了,我便來尋你,可你不肯跟我走,我也隻能在這裏等你,我想,召國的人一定會通知你的。”


    吳憂看著何歡,簡單又清楚地跟何歡講了一遍。


    何歡了然地點了點頭,“那你師兄吳顏呢?”


    “他在前邊小鎮上的客棧等著呢。”


    “前邊有客棧就好了,我好怕今天晚上我跟扶柳會露宿街頭。”聽到前邊有鎮子,何歡這才放了心。


    “你進去裏麵坐著,我來駕車。”吳憂拉著馬韁,催促著馬兒前行。


    吳憂在,何歡便放心地進了馬車裏麵,跟扶柳坐在一起,晃晃悠悠中困意襲來。


    “姑娘,姑娘?”扶柳見何歡靠在那兒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輕輕地喊了幾聲。


    見她真的睡著,便脫下了衣服,給何歡蓋好,並扶住她,讓她靠在她的肩上。


    寂靜的夜裏,何歡的馬車後麵,幾道人影好似鬼魅一般,緊緊跟隨。


    “姑娘,醒醒,我們到了。”扶柳輕輕拍了拍何歡的肩頭,何歡睜開惺忪地睡眼,眼前黑洞洞的。


    “我們到了嗎?”


    “是啊,咱們到了。”


    扶柳扶著何歡的手下了馬車。


    眼前是一看上去有些破,又有些小的小客棧,何歡看了一眼吳憂,“是這裏嗎?”


    吳憂點頭,“我們進去吧。”


    幾人進了客棧,來到一間客房前,吳憂敲了敲門,但是沒有人應聲。


    “想來師兄他肯定是睡著了,歡姑娘,你跟扶柳姑娘先去我房間休息吧。”


    說著話,吳憂將何歡帶到隔壁房間。


    何歡看著吳憂,心裏有很多話想說。


    “歡姑娘,早點兒休息,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嗯?”吳憂摸了摸何歡的頭,眼裏隱隱閃著深深地愛憐。


    “嗯,晚安。”何歡看著吳憂,點點頭跟他道了聲晚安。


    看著吳憂離開的背影,何歡的思緒忍不住飄回了將軍府,不知道白起他們回去看到她離開了將軍府,會不會生氣,會不會來找她……


    想到墨羽的話,何歡的心裏隱隱湧動著不安,可惜她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然她一定會在將軍府等著消息。


    就這樣,何歡的人躺在床上,魂兒卻已經回了藩城,心中感覺慌慌地。


    一夜平靜無波的過去,何歡在快天亮的時候才睡著,一睡就免不得昏天暗地的,直到房門被拍響才不願意地睜開眼睛。


    扶柳站在門那裏,扭頭看著何歡,輕聲道,“姑娘,開門嗎?”


    何歡看了眼身上沒有脫掉的衣服,點了點頭,“沒事,開吧。”


    房門打開,吳憂跟吳顏一起從外麵走了進來。


    “歡姑娘,怎麽樣睡得好嗎?”吳憂一進來便問何歡睡得如何。


    何歡打了個哈欠,如實道,“還湊合吧。”


    何歡說完,站起身擰了擰脖子,動了動手腳,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下去吃些東西吧。”吳憂殷殷地邀著何歡下去,何歡聽到吃東西,肚子立刻便能感覺有些餓了。


    下了樓,何歡一邊吃飯一邊跟吳憂道謝,“謝謝你們留下來等我。”


    “你又說謝字,看來,歡姑娘是真沒把我們當朋友啊。”吳憂無奈地看著何歡,搖了搖頭。


    “我當然把你們當朋友了,隻是,你也不要歡姑娘歡姑娘的喊我了,直接叫我名字即可。”何歡看著吳憂,揚起一抹笑臉。不過到底是不如從前那般純淨了。


    “對了,你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啊?”何歡喝了口粥,隨口問了一句。


    吳憂看著何歡,眼神閃了閃,想要開口。


    坐在他身旁的吳顏暗暗用力拉了一把吳憂,給了他一個眼神,吳憂便當即改口,“我們準備去東梁,聽說東梁太子病重。”


    何歡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她好像是聽人家說東梁的太子生病來著。


    房門外麵,一個小乞丐看著吳憂跟吳顏同時離開了座位,速度奇快地跑過去,將一字條塞到了何歡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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