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跟他那麽長時間的相處來看,她絕對不會認錯的。


    低頭見司徒籌的目光朝著毒牙那邊看過去,何歡連忙出聲,“司徒籌。”


    司徒籌當即轉頭看向何歡,用眼神詢問她什麽事。


    何歡指了指一旁的樹蔭處,“咱們去那裏涼快涼快吧。”


    都說秋日晌午的日頭厲害,果然是如此,何歡隻覺得頭頂都快被曬爆了。


    司徒籌點頭,兩人到了陰涼處,司徒籌貼心地把何歡扶下來,又幫她擰開了水囊。


    何歡一邊喝了幾口水,一邊用眼角餘光看旁邊大樹後麵的毒牙,這時候,毒牙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朝著她看了過來。


    目光相對,毒牙立刻愣住。


    何歡衝他眨了下眼睛,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心下迅速計算著。


    “我有點兒餓了,你可不可以去給我買個包子。”何歡看了一眼前邊街角的包子鋪,距離這裏有些些遠。


    “那你……”司徒籌轉頭看向何歡,就見她正靠在樹幹上乘著涼。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司徒籌將水囊交給何歡,大步朝著街角的包子鋪走去。


    看著司徒籌的身影被人群淹沒,何歡連忙看向毒牙。


    毒牙左右看了看,邁步快速朝著何歡走過來,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頓住,目光朝著何歡附近掃了掃。


    何歡立即會意,想來是有暗衛在跟著她吧。


    可是,好不容易在這裏看到毒牙,她本想把陣法圖交給毒牙,讓他交給白起的。


    咬了下唇,何歡起身,繞著大樹走了兩圈,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從毒牙身旁路過,竟手中的陣法圖塞到了毒牙的腰間。


    毒牙低聲,“何歡姑娘……”


    “快走!”何歡低低的說了一句,然後快步退回大剛剛她待的地方,正好這時,司徒籌也返了回來。


    經過毒牙身旁,司徒籌腳下忽然一閃,似乎有熟悉的氣息讓他忍不住地轉頭。


    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疾步走著。


    何歡見狀,慌忙大喊,“司徒籌!”


    聽到何歡的喊聲,司徒籌下意識轉過頭,就看見何歡正坐在那兒衝他巧笑嫣然地招手,讓他的心神為之一蕩。


    抬腳司徒籌朝著何歡走了過去。


    “買到了嗎,我有點兒餓了。”何歡用餓了來轉移她跳得有些快的心。


    司徒籌看著何歡塞著包子,吃得有些快,急忙蹲下身,幫她擦了擦嘴角,輕聲道,“慢點吃。”


    何歡嘴裏塞滿了包子,衝司徒籌微笑了一下,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毒牙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


    司徒籌看著何歡,目光閃了閃,隨即坐在了何歡的旁邊。


    “阿歡。”


    聽到司徒籌沉聲叫她,何歡抬眸,大大的杏眼微微閃爍著。


    “你……還想去哪兒轉轉嗎?”看著何歡的眼睛,司徒籌輕聲道。


    何歡搖了搖頭,“這小鎮也沒什麽好轉的,今天又怎麽熱,我們還是回去吧。”


    司徒籌看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道,“好,那我們就回去。”


    不到午時,何歡跟司徒籌又返回到了山上,站在山頂,遙望著不遠處的圍城,那裏有著她日夜牽掛的人。


    希望,那本陣法圖能夠幫助到他。


    回到山上之後,司徒籌跟吳顏似乎忙碌了很多,每日隻有晚上的時候,吳顏跟司徒籌才會過來幫她做針灸。


    盡管他們兩個什麽都不說,可何歡還是捕風捉影到了一些信息。


    聽說,白起破了吳顏的陣法,吳顏的幾十萬大軍損失慘重。


    聽說,有人劫了召國的糧草,燒了他們的那些蛇蟲鼠蟻,使得召國慘敗收場,沒了糧草又沒了軍師跟陰毒的手法,召國竟宣布撤兵。


    是以,這幾日,司徒籌跟吳顏一定在忙這些事情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隻剩下東梁這一個國家,恐怕,根本不是藩國的對手!


    那,是不是,白起就快要攻上山了呢!


    想到這兒,何歡心中忽地有些激動,忍不住地站了起來,卻忘了手上還紮著銀針,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氣。


    “阿歡,怎麽了,是不是太疼?”司徒籌見何歡變了臉,擔憂地問道。


    吳顏連忙穩住銀針,查看何歡的手腕,有血珠從愈合的傷口處滲出。


    眉頭皺了皺,吳顏用指心將血珠擦幹淨,然後握住何歡的手腕。


    手腕上傳來溫熱,何歡一怔,不解地看向吳顏。


    “有感覺嗎?”握了好一會兒,吳顏開口問道。


    何歡眨了眨眼睛,怔忪地點了點頭,“呃,感覺溫溫的。”


    “嗯,還不錯。”吳顏點頭。


    何歡忍不住把手抽回來,不安地自己搓了搓。


    吳顏緩緩地將手收回去,把銀針收好。


    “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鍛煉了,不要怕疼,要多多鍛煉手腕,但是,也不能太用力了,明白了嗎?”吳顏抬眸看向何歡,不由自主地多說了幾句。


    何歡無奈地點頭,“好,我知道了。”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囉嗦了。


    “好好休息吧。”吳顏起身,看了一眼司徒籌,走向外麵。


    司徒籌看著何歡,幾次想要開口,卻都沒有再說什麽。


    “阿歡,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好不容易開了口,司徒籌霍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何歡看著他的背影,想到他們現在的處境,心裏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兒。


    按道理來講,她應該恨他們的,那個吳顏跟司徒籌之前不但利用她,吳顏過後還給她吃了忘情丹,使得她忘了之前的事情,忘了白起。


    可是,若要說恨,她卻也沒那麽的恨,難道是她太傻了?


    算了,何歡歎了口氣,怒自己不爭。


    躺進榻上,何歡閉上眼睛,聞著房間內錢婆子點上的熏香,緩緩閉上了眼睛。


    可誰知睡到了半夜,何歡被吵雜聲吵醒,睜開眼睛,帳篷外麵晃著明晃晃的燭火,照得整個帳篷都亮了起來。


    “這是出什麽事兒了。”何歡一邊咕噥著,一邊起身,錢婆子從旁邊的小鋪起身,急急忙忙跑到何歡跟前。


    “姑娘,快起來。”


    何歡蹙眉看著錢婆子,滿臉疑惑地詢問,“這是怎麽了啊。”


    錢婆子幫著何歡把衣服穿好,然後跑出帳篷,一會兒又跑回來。


    “是藩國的軍隊,要攻山了!”


    藩國!


    阿起!


    何歡心裏一喜,抬腳就跑了出去。


    “姑娘,姑娘,你回來,你要去幹什麽啊!”錢婆子在後麵驚聲大喊,追著何歡的腳步跑了出去。


    出了帳篷,就看到外麵一片混亂,士兵們都拿著火把,嚴陣以待地守在山上,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惶恐不安。


    “阿歡,阿歡!”


    司徒籌的聲音隱隱傳來,何歡心頭一黯,她本能地想要躲開他,她想要躲開他,然後下山去找白起!


    想到這兒,何歡微微彎著腰,打算從人群中擠出去,可是她沒走幾步,腰間一緊,她被一個人給抱了回去。


    “放開我……”


    何歡踢了後麵的人一腳,氣急敗壞地喊道。


    “想跑?”


    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何歡心裏一慌,緩緩轉頭,就看見吳顏深沉的臉。


    他目光深邃如墨地盯著她,仿佛要把她盯死一般。


    “吳顏,你放開我,我要離開這裏。”這時候,何歡也顧不得什麽了,幹脆把心一橫,破釜沉舟地說出了她內心的想法。


    “歡兒,我說過,我不會放你離開的。”吳顏將何歡緊緊地控製在手裏,然後衝著士兵們大喊,“堅守住自己的位置,否則,大家一起死!”


    吳顏的聲音嘶啞如破鑼,但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讓那些士兵的臉上同時湧上懼意,都定定地站在那兒,動也不敢動。


    何歡被他拉著,怎麽也動彈不得,隻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阿歡!”


    司徒籌跑到何歡跟吳顏麵前,看到何歡安全心裏的石頭重重地放下。


    “大哥,白起他已經快要破了鬆樹陣了。”司徒籌看著吳顏,沉聲道。


    何歡心裏一動,白起果然不負她的期望。


    耳邊傳來骨節咯咯咯地響聲,何歡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白起手中的陣法圖,是吳顏給她的,而她又利用了司徒籌下山,給了毒牙……


    所以可以說,今天的一切,都與她有關。


    雖然,他們兩個之前對她確實有些虧欠,但是司徒籌把她從墨羽的手中救出來,吳顏又治好了她本該殘廢的手,他們三個之間的恩怨,算是扯平了。


    如今,白起攻上山來,他會如何,會殺了吳顏跟司徒籌嗎?


    用力咬住唇,何歡的心裏,忽然生出了一抹愧疚,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吳顏,看著他額頭暴起的青筋,心底紛亂不已。


    “再說一遍,誰都不許動!”吳顏看著下麵排列整齊的隊伍,再次大吼了一聲。


    何歡望著下麵的排列,心頭一動,難道,他這是在用,那些士兵擺陣嗎!


    詫異地瞪大眼睛看向吳顏,何歡忍不住低喊,“吳顏,你瘋了!”


    吳顏的目光在火把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閃爍著炯炯的光芒,定定地望著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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