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何歡淡定的模樣,林陌心底湧過佩服,這丫頭確實跟一般女子不一樣,有些特別,怪不得白起會對她青睞有加。


    打開牢房門,何歡主動走了進去,然後盤腿坐在角落裏,沉默不語。


    雖然她的確是不想牽連白起,但是後來她被帶走白起一直都沒有說話,還是讓她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該不會真的以為是她故意要毒害小皇子吧!


    畢竟那是他嫡親的外甥,血濃於水啊。


    就算他真的懷疑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輕輕地歎了口氣,何歡用手指在牢地上,畫著圈圈,心裏不停地想著,這件讓她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的藥方,究竟是誰改的!


    明殿。


    白起神色緊繃地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小皇子,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一旁明貴妃一步不離地守著小皇子,抑製不住地抽泣。


    “姨母,他不會有事的,你莫要哭壞了身體。”白起走過去,攬住明貴妃的肩,輕聲安慰著。


    “起兒,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何歡說那樣的話。”明貴妃擦了擦眼淚,滿眼通紅地說道。


    “您,跟歡兒說什麽了?”白起擰起眉頭,不安地看著明貴妃。


    “我知道,你為了她,甘願放棄了一切,我心疼你啊,所以就勸她離開你,她非但不肯,還對我口出狂言,我們兩個聊得很不愉快,後來,皇兒哭鬧,她便主動提出要幫看診,我,我心急皇兒,就準她了,誰曾想……”


    一想到這,明貴妃就忍不住再次落淚。


    “好了,姨母,你別難過了,好好照顧麟兒,我出去一下。”


    白起轉身,目光陡然變得淩厲,他瞥了一眼蘭兒還有那個抓藥的嬤嬤,用眼神示意倆人跟他出去。


    兩個人神色一變,渾身禁不住抖了一下,在白起威懾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裏,白起瞥了一眼站在那邊的吳顏,眉頭蹙了蹙。


    剛剛墨羽去赴藩皇擺下的宴席,吳顏則自告留下來照看小皇子。


    不過這讓白起有些詫異,這個吳顏一向冷情,也從不會主動幫助誰,這次,他竟能主動留下來照顧麟兒,倒是讓他有些訝異。


    “你,跟我說說,這藥方可真的是何歡所開?”


    白起收回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嬤嬤。


    嬤嬤身體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慌忙點點頭,“是,是何歡姑娘開的藥方。”


    “是你抓得藥?”


    白起緊跟著問道。


    嬤嬤又顫抖了一下,然後看著白起,低聲道,“是,是老奴。”


    白起定定地看著她,再次道,“這藥方,還有誰經過手。”


    “那,那個禦藥房的的藥童!”


    白起盯著嬤嬤,目光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將嬤嬤嚇得渾身都忍不住發起抖來。


    好半天,白起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旁邊的蘭兒,大步走開,走到吳顏旁邊。


    “吳顏。”


    他站到吳顏旁邊,突然開口道。


    吳顏轉身,目光定定地望著白起,淡淡地挑起眉頭。


    “什麽事?”


    “這件事你怎麽看?”白起雙手抱胸,定定地看著他。


    “你呢,你相信歡兒嗎?”


    吳顏看著白起,不但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反問了回去。


    聽到吳顏喊何歡歡兒,白起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神情變得有些不耐。


    “我自然是相信她的。”


    “那你問我是什麽意思?”吳顏冷笑了一下,再次反問。


    “你是神醫,懂得藥理,我問你有何不可?”白起神情淡淡道。


    吳顏怔了怔,沉默了一會兒,抬頭鄭重道,“小皇子的確是服用了過量的柴胡引起的藥物中毒,而這藥方又的的確確是歡兒開的,至於這其中過往,我就不清楚了。”


    白起的眉頭擰成川字,轉身大步離開。


    吳顏看著白起的背影,眸光閃爍著熠熠的光芒,站了好一會兒,他邁步進了房間。


    轉眼間,夜幕降臨,白起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天牢外麵。


    “白起,你不能進去。”


    林陌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攔住了白起的腳步。


    白起看著他,冷笑了一聲。


    “我現在什麽都不是,就是想進去,也得先去犯點兒事兒才行。”


    林陌看著白起,忽然間發現他好像變了許多,從前的白起一直都是冷漠淡然,一臉生人勿進的模樣,可是自從認識了那個女子,他變得,有煙火氣了許多。


    不知道,這樣的白起,究竟是好,還是壞。


    不過,好與壞,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開心便是好的。


    “你放心,我會看好她的。”林陌走過白起的身邊,聲音低低的說道。


    白起挑眉,偏頭看著林陌的身影,扯了扯唇角,抬眼,目光深深地盯著天牢的門。


    何歡此刻,正趴在林陌叫人送進來的小床上發呆。


    這個林陌,跟她真的是不打不相識啊,抓了她這麽多次,對她好像越來越好了呢?


    不,應該不是衝他,而是因為白起的關係吧。


    何歡翻了身仰麵朝天躺在床上,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白起,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呢。


    還有,她總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轟隆……


    震耳的雷聲忽地響起,何歡被嚇了一跳,霍地坐了起來。


    又下雨了,想想現在深秋,不過這雨水還挺多的。


    嘩啦啦的雨聲透過天牢的牆傳進來,何歡的心開始發慌,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在心頭蔓延。


    阿起!


    一種強烈的感覺在何歡心底蔓延,總覺得阿起現在就在外邊!


    何歡連忙跳下床,跑到牆壁那裏,跳著腳,想要把住那個小小的窗戶,可惜個子不夠,任憑她跳起來,也是夠不到。


    隻是,雨聲越來越大。


    一道閃電破空劃過,牆外麵,一道身影緊貼著牆壁靠坐著,身體蜷縮在一起。


    “呃!”


    破碎的低吟聲從他口中發出。


    灰白色的長裳被雨水打濕,白起額前的碎發也濕透,緊貼在他的額頭上,不知道是冷得,還是疼的,他的臉,白的可怕。


    牆內,何歡像個壁虎似的趴在牆上,聽著雨聲,甚至感覺到這雨聲裏,仿佛還夾著熟悉的呼吸聲。


    重重的腳步聲踏著水花跑過來,毒牙緊張地扶起白起。


    “將軍,你果然在這兒!”


    毒牙奮力將白起扶起來,“我們回去吧!”


    “不行,我得在這兒陪她。”白起搖頭,雙腿雖然劇痛,但依舊奇跡般地定定地立在原地,不肯邁步離開。


    “可是,您的寒疾又複發,你若再淋雨,怕是會更加厲害啊!”


    白起連連搖頭,“不走……”


    毒牙無奈,自知勸不動白起,隻能從懷裏拿出一個瓶子,那裏麵是郭煜給白起配置的止痛藥。


    拿了一顆遞給白起,白起連忙服了下去。


    “阿起,你在嗎?”何歡將臉緊緊地貼在牆壁上,小聲地喃喃自語,想象著白起就在這牆的另一麵。


    白起後背緊貼在冰冷的牆壁上,仿佛這樣,才會距離何歡更近一些。


    毒牙拿著油紙傘盡職地守在一旁,盡量地替白起遮擋更多的雨。


    一個下雨的夜晚,就這樣悠長又滿足地過去了。


    何歡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她竟靠著牆根睡著了。


    揉了揉疼痛的脖子,何歡腳底下發軟地回到小床上,又睡了過去。


    早起的太陽頂著蒙蒙的水霧冉冉升起,將白起的衣服都曬幹了。


    白起修長的手指摸了摸牆壁,轉頭大步離開。


    他徑直來到藩皇的禦書房外麵,跟文太監說要求見藩皇。


    文太監瞥了一眼白起,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哎呀,白將軍,哦不不,是白公子,皇上他今天很忙,有很多公務要處理,恐怕沒時間見你啊!”


    白起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聲音,壓下心頭的微惱,淡淡道,“無妨,我在外麵等皇上,他什麽時候有空了,再召見我!”


    文太監撇了撇嘴,仰頭挺胸地站到了禦書房門口。


    “將軍,你昨天一晚上都沒睡,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毒牙看著白起蒼白的臉,小聲地擔憂道。


    白起沒有作聲,隻是神色堅定地望著禦書房。o


    明殿。


    小皇子依舊未醒,明貴妃的臉上對何歡的恨意越來越濃,她一把將手上的杯子摔碎,咬牙切齒道,“好你個何歡,居然敢動本宮的皇兒,本宮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貴妃娘娘,羽公主求見。”蘭兒從外麵快步走進來,福身稟告道。


    正在給小皇子看診的吳顏聞言轉過頭,看著墨羽帶著幾個侍女,從殿外聘婷地走了進來。


    “墨羽參見貴妃娘娘。”


    墨羽進門,急忙乖巧地給明貴妃行禮。


    明貴妃連忙起身,走過來虛扶了她一下,目光落到她空蕩蕩的手臂,忍不住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起兒是怎麽想的,墨羽跟了他那麽久,又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他竟然完全不放在眼裏,心裏隻有那個狐媚子!


    “貴妃娘娘,小皇子怎麽樣了?”墨羽柔聲詢問小皇子的狀況。


    明貴妃深深地歎了口氣,臉上湧過哀傷,“還沒醒,墨羽,本宮真的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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