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牙聽了何歡的話,當即眼裏湧上了殺氣,哐當一聲拔出了佩劍,劍尖直指吳顏。


    郭煜心中一驚,急忙拉住毒牙的手臂,“不可!”


    “他是東梁的皇子,現在東梁跟藩國戰事剛剛平息,而且,新皇又剛剛登基,實不能對他動手!”


    “況且,也沒有證據說是他指使了那女子刺殺白起!”


    毒牙咬著牙,握緊手,手背上跟額頭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跟憤恨而同時暴起。


    何歡擰眉看著他們,身體恢複了些力氣,從床上一下子起身。


    她腳下虛浮地走到他們跟前,一把握住毒牙的劍柄,然後用力往前一送。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劍尖迅速沒入吳顏的胸口。


    杜氏跟扶柳低低地驚呼,驚嚇的捂住了嘴。


    “歡丫頭!”


    郭煜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何歡,將她拉到一旁,然後扭頭看向吳顏。


    吳顏目光深深地望著何歡,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微笑。


    胸前的衣服被鮮血染紅,看得人心驚膽戰。


    他拿出一個藥瓶,淡定地灑在胸前的傷口上,然後又將手伸進去,一會兒,他的手裏,多了一塊圓形的玉佩。


    “歡兒,你可記得這玉佩。”


    吳顏拿著染血的玉佩,對著何歡,語氣無比輕柔。


    何歡目光閃閃,此刻看著這玉佩,她隻覺得自己特別的可笑。


    “這玉佩,是你親手送給我的,我一直踹在心口的位置,沒想到,今天竟救了我一命。”


    說著,吳顏走近何歡,眸子幽深地望著何歡,“歡兒,今日若沒有它,隻怕我真的要死在你的手上了。”


    何歡冷哼,忍不住嗤笑,“你早就心裏有數了,又怎麽會死。”


    說完,她忽地走近吳顏,距離他分外得近,近到她都聞到了他傷口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兒。


    “無妨,你很快就控製不了我了。”


    說完,何歡直直地盯著吳顏,嘴角露出一抹有些異樣的微笑。


    吳顏心裏一動,一把抓住何歡的手腕,急聲問道,“你要做什麽!”


    “不能同生,但求同衾。”


    何歡壓低了的說話聲,讓在場的人為之一振,杜氏慌忙走到何歡跟前,一把抱住了她。


    “傻丫頭,萬不可胡說啊!”


    “娘,對不起,我心意已決,要追隨白起而去。”


    麵無表情地說完,何歡轉頭看向郭煜,“郭煜,求你帶我去見他最後一麵吧!”


    郭煜臉色跟目光同樣沉沉地望著何歡,眼裏有驚愕閃過。


    沒想到,她竟想跟白起共死!


    “歡丫頭……”他看著何歡,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輕地拍了拍何歡的肩頭。


    吳顏眸子一緊,“你不能……”


    “我為何不能?從前阿起活著,我便也就不能死,如今,他不在了,我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更何況,還要受藥癮的控製!


    何歡此時,無比的淡定坦然,越生氣,她反而越清醒平穩。


    她現在,明確地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麽。


    吳顏的眼裏,第一次現出了慌亂,不過很快被他掩住。


    “我不會讓你死的。”


    吳顏捂著胸口,定定地看著她。


    何歡失笑,“那就試試。”就不信了,我想死還能死不了?


    郭煜見何歡滿臉堅定,跟毒牙對視了一眼,倆人忽然拿起了繩子,將何歡給綁了起來!


    何歡驚詫,“你們幹什麽,快放開我!”


    話還沒說完,杜氏過來,將手帕塞進了何歡的口中。


    吳顏看著這一幕,嘴角浮起滿意地微笑。


    “明日白起發喪,你就在房間裏好好休息吧!”


    郭煜看著何歡,目光裏有別樣的光芒在閃動。


    何歡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隻能頹然地跺了跺腳。


    為什麽,都要這麽對她,她現在,連她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握了嗎?


    “歡兒。”杜氏握住何歡的手,哽咽地喊著她,“你怎麽能說那樣的話呢,就算,白將軍他……你也不能那樣做,你難道真的忍心讓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聽到杜氏的話,何歡不由怔住,上輩子這輩子她都沒怎麽感受到過母愛,如今看到杜氏的眼淚,她的心,跟著柔軟起來。


    “嗚嗚……”


    口中被塞了手帕,何歡說不出話,隻能嗚咽著搖頭。


    “你好好地歇著,等明日過後,娘自然會放了你。”


    何歡絕望地躺在床上,眼淚不停地流淌,為什麽,為什麽連阿起最後一麵都不讓她見,也不讓她送!


    她都好些天沒有看到他,沒有感受到他的溫度,沒有握他的手,沒有親吻他了。


    腦海中不停浮現她跟白起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沒想到,阿起一生征戰無數,在閻王手中搶了多少條命回來,最後,竟死在了別人的陰謀之下!


    複仇的火焰緩緩燃燒,何歡忽然地,就生出了要報仇的想法,而且,這想法越來越強烈。


    第二天,何歡聽著外邊傳來的無比哀悼的嗩呐聲,閉上眼睛,將淚水逼了回去。


    何歡,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到做完了,你才有資格去找他!


    存了這樣的念頭,接下來何歡配合杜氏,吃飯喝水,養精蓄銳。


    等到下午,杜氏終於鬆開了何歡,手指撫摸著何歡被勒紅的手腕,眼眸中湧上心疼。


    “對不起,歡兒……”


    扶柳則拿了藥膏過來,輕輕地給何歡抹藥。


    這時候,秋色從外麵走進來,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看到盛夏,何歡眼眸一閃,心中一動。


    “秋色,盛夏她怎麽樣了!”


    秋色眼眶紅腫,走到何歡跟前,小聲道,“她一直都沒醒。”


    “何歡姑娘,奴婢,還發現了一個問題。”


    秋色有些猶豫地抬起頭,欲言又止。


    “怎麽了?”


    何歡下意識詢問緣由,心中騰起一絲不安。


    “奴婢……奴婢發現,盛夏她一直都沒有呼吸,隻有胸口那裏微微跳動,而且最近,胸口那裏越來越鼓,奴婢,很害怕。”


    秋色說起這個,臉色一刹那白了。


    何歡眉頭一擰,的確很不對勁!


    “我去看看!”


    說完,她下了床,急急地去了盛夏的房間。


    推開門,何歡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就見,吳顏不知什麽時候,竟來到了盛夏的房間!


    此時,他就站在盛夏的身旁,手中拿著發著寒光的匕首。


    “吳顏,你要對盛夏做什麽!”


    何歡心中微微發慌,雙腳發沉地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會刺激了他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


    吳顏緩緩地轉頭,看著何歡,輕輕一笑,“我在幫她解脫。”


    話音一落,他手中的匕首翻轉,一下子挑開了盛夏胸口處的鼓包!


    “啊!”


    一聲尖叫從身後傳來,何歡同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就見,被吳顏挑破的胸口處,忽地湧出許多飛蛾似的蟲子!


    吳顏掏出一不小的葫蘆,葫蘆口對準了那些飛蟲,神奇地是,那些飛蟲竟盡數都飛進了葫蘆裏!


    “盛夏!”


    何歡驚惶地跑到跟前,就看到盛夏胸口的傷口並沒有流多少血,而她的周身,呈現出一種,別樣的白色。


    好像,所有的血,都幹了。


    腦子裏嗡地一聲,何歡無比詫異地看向吳顏。


    “你,你……你是不是把她當做煉藥的器皿了!”


    吳顏邪魅一笑,伸手摸了摸何歡的頭,用近乎寵溺的聲音道,“歡兒,你越來越聰明了。”


    何歡驚恐地倒退一步,不,她一點兒都不聰明,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對了,歡兒,你該吃藥了。”


    吳顏拿出裹腹丸,送到了何歡的嘴邊。


    何歡本能地蹙起眉,往後躲了躲。


    “可惜,她的心髒太小,得到的嗜血飛蛾有些少。”吳顏歎息著說了一句,目光有意無意地朝著門口瞥了一眼。


    何歡轉頭,看到杜氏跟扶柳還有秋色嚇傻了似的,呆呆地站在那兒,心中一動。


    咬牙橫起了心,何歡自己拿過藥丸仿進口中咽了下去。


    吳顏見狀,看著何歡,滿意地笑了。


    “好了,這裏的事情也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吳顏將葫蘆收起來,然後衝著何歡說道。


    “歡兒她不會跟你走的!”


    杜氏快步走進來,恨恨地看著吳顏道。


    “是啊,姑娘她不會再跟你走的!”


    扶柳擰眉,看著吳顏,滿臉不悅。


    何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而沉聲道,“扶柳,你照顧好我娘,我跟他回去,有點兒事,你們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一定會回來的,帶著吳顏的人頭,去阿起墳上祭拜!


    吳顏看著何歡,心中了然一笑。


    他就知道,她的羈絆太多,他能威脅她的也太多。


    趁著毒牙他們還在忙,何歡收拾了東西,不顧杜氏跟扶柳的反對,跟著吳顏離開了將軍府。


    大街上到處都在議論白起被刺殺的事情,人們都說,紅顏禍水。


    何歡低著頭,苦澀一笑,紅顏禍水,說得沒錯。


    睨了一眼身旁的吳顏,何歡暗暗地摸了摸藏在腰間的一極短的匕首,心中暗暗:吳顏,此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不但要擺脫你的控製,更要為阿起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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