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晨眼裏閃著疑惑,“是你給她下毒,我在給她解藥啊!”


    吳顏咬牙,“誰跟你說的,我給她下毒!”


    “……”


    霧晨語塞,腦子迅速轉動,這時候,好像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莫言她雖然恨何歡,但是她沒有那麽厲害能夠籌謀這些,想來,這背後的人……


    霧晨身體無奈地僵了下去,眼眶泛紅,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罷了,就當是他欠了她的。


    “你殺了我吧。”


    吳顏此時腦海裏全都是何歡額頭上的血,看著霧晨的眼裏,閃現出殺氣。


    他的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忽然多了一把匕首,“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大皇子!”


    小石頭忽然推門而入,“請您手下留情!”


    吳顏目光冷冷地瞥向小石頭,看得小石頭心裏一震,渾身發冷。


    “大皇子,不管怎麽說,他現在都是羽公主的人,您不能就這麽殺了他!”


    吳顏冷哼一聲,嘲諷一笑,“羽公主,在我眼裏,她連歡兒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可是,不管怎麽說,她也是邦國的公主,現在正在跟皇上聯姻,你總該為皇上考慮一下吧。”


    小石頭急忙道。


    阿籌……


    吳顏眉目一閃,用力將霧晨甩到小石頭跟前,“押他去墨羽那兒,讓她了結了他!”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件事跟她,絕對脫不開關係!


    隻是,現在確實如小石頭所說,正是幫助司徒籌鞏固皇位的時候,暫時倒是不好對她動手,不過,這仇他是記下了。


    小石頭看著吳顏陰鬱的臉色,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後麵的人將霧晨抓住,拉了出去。


    “大皇子,有句話小的不知當說不當說。”小石頭站在門口,看著吳顏不耐地神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


    “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就不要說!”吳顏擰眉,滿臉不耐煩。


    “大皇子,自古以來,紅顏禍水,莫要被一個女人壞了大事!”


    小石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何歡,怎麽還活著?


    吳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緩緩地轉過身,背對著小石頭。


    小石頭以為他聽進去了他的話,心裏漸生喜悅。


    “滾!”


    半晌,吳顏輕啟薄唇,戾氣十足地吐出一個字。


    小石頭心神一震,隻覺得胸口血氣翻湧,吳顏的這一個字當中,竟蘊藏了內力,震得小石頭內髒劇痛。


    慌忙後退出房間,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小石頭蹙眉陰狠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何歡,捂著胸口狼狽地離開。


    沒有月亮的夜晚,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合梅宮裏,霧晨被小石頭的人押著到了墨羽的麵前,墨羽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的詫異。


    “這是怎麽回事?”


    “羽公主,他毒害了大皇子的貴賓,大皇子說讓您處置!”


    霧晨站在墨羽麵前,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墨羽的目光,一點點暗了下去。


    因為,他在墨羽的目光中,看到了以前從未發現過的,淡漠跟冷情。


    “霧晨,他說的可是真的?”墨羽看向霧晨的時候,臉色冷了下來,似乎對這件事情真的是毫不知情。


    她對他,一絲一毫的在意,都沒有。


    而且,想到今天為了陷害何歡,而一次次地利用他,從前他竟然沒有發現,她竟是如此的工於心計。


    “我沒有害她,我是聽了別人的話,給她去送解藥的,隻是,沒有想到的是,著了別人的道兒,那藥,不是解藥,而是毒藥。”


    霧晨定定地盯著墨羽的眼睛,語速緩慢,吐字清晰地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他相信,她比他知道的還清楚。


    墨羽美眸怔忪,閃爍著濃濃的迷茫跟疑惑。


    “霧晨,你必須跟我說實話,我才能幫你啊。”墨羽眸子閃著點點柔和,此刻的她,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那個,跟霧晨從小一起長大的模樣。


    霧晨眸子輕閃,將神思從從前的回憶中拉回來。


    “那你呢,你想我作什麽樣的回答?”


    霧晨看著墨羽,忽地笑了,笑得雲淡風輕,笑得無比釋然。


    這一刻,他終於將一切都放下了,隻感覺無比的輕鬆。


    墨羽蹙眉,“霧晨,對不起了,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也無法再包庇你,不過,我會親自去跟大皇子求情,你們先把他帶下去,看管起來吧!”


    霧晨冷笑了一聲,低下頭,主動走了出去。


    看著霧晨離開的背影,墨羽眸子閃了閃,素白的手在身側握成拳。


    “去想辦法打探一下,那賤人怎麽樣了。”


    莫言點頭,“是。”


    這一夜,有很多事情,都在悄然改變著。


    天光微量,一品樓的客房裏,吳顏徹夜未睡,一直守在何歡的床邊。


    隻是,何歡卻一直都沒有醒過來。


    “歡兒,醒醒,歡兒!”


    吳顏在何歡的耳邊,已經喊了無數遍,可是,何歡依舊雙目緊閉,沒有一絲要醒來的樣子。


    “大哥,我聽說阿歡出事了!”


    司徒籌臉上帶著慌色推門而入,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何歡,跟她頭上綁著的白色紗布。


    紗布上殷紅的血漬讓他心裏頭一動,腳步頓下。


    “阿歡!”


    “大哥,怎麽會這樣!”


    司徒籌詫異地看著吳顏,他不是在看著她嗎,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籌,我要帶她離開大都,你給我個封地吧。”


    吳顏背對著司徒籌,聲音嘶啞堅定道。


    司徒籌愣了好一會兒,緩緩走上前,看著何歡此時的狼狽模樣,心裏隻剩心疼。


    “大哥,你不能帶她走。”


    “怎麽,你不會對她,還有什麽心思吧?”吳顏轉頭抬眸,調侃地看著他。


    司徒籌臉色一變,心裏閃著某種說不出的情緒。


    “大哥,我不想娶墨羽。”


    司徒籌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了出來,同時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吳顏立刻反駁。


    “如果,做皇上就一定要娶她,那麽,這皇帝,我不做了。”司徒籌伸手,一把扯開了身上龍袍的盤扣,將衣服大力扔在了地上!


    吳顏霍地起身,不悅地注視著司徒籌的,“你說什麽?”


    “這皇帝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我現在把它還給你!”


    司徒籌第一次,拒絕了吳顏!


    兩兄弟麵對著麵,怒目而視,臉龐緋紅。


    “讓東梁亡國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吳顏忽地笑了,他後退一步,站在那兒,淡定地看著他。


    “其實我本來的計劃是讓東梁跟藩國開戰,然後兩敗俱傷,隻不過,後來有些些許變化,我覺得讓你回來當東梁的王,會更加打擊那些曾經那樣對我們的人,既然你不想做,那麽,就讓它亡國了吧。”


    吳顏攤手冷笑,滿臉不屑跟不在意。


    司徒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吳顏,“你為了仇恨,真的可以置東梁的百姓不顧嗎?不管如何,東梁也是生我們養我們的地方,你就這樣把它隨便放棄?”


    “我可以放棄。”


    “如果你不想放棄,你就要接受現實,好好地當你的皇帝,迎娶墨羽,鞏固你的勢力。”


    氣氛一瞬間凝固,司徒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永遠都忘不了,母妃曾經跟他說得一句話,那就是,東梁永遠是他的家,東梁還有愛他的親人,就算他再恨他的父皇,都不能放棄東梁!


    因為,這裏是他的根啊!


    一個人,沒了根,那又該算什麽呢?


    “想好了,就回去吧,哦對了,我覺得東洲不錯,四季如春,我準備帶何歡去那裏,你去準備一下吧。”


    “可是,東洲路途遙遠,阿歡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合長途奔波。”


    司徒籌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還有一絲絲的希冀,能多看她一天,也好。


    “呃,你先去擬旨,等歡兒身體好了,我們便離開。”


    “阿起,阿起……”


    這時,何歡再次囈語起來,這次的聲音不小,站在床邊的兩人都聽見了何歡口中喊的人的名字。


    “她到底什麽時候能醒?”司徒籌見何歡一直這樣渾渾噩噩,有些擔憂,該不是把頭磕壞了吧。


    吳顏故作淡定地點頭,“放心有我在,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吳顏試過了無數種方法,無數種草藥,何歡依舊沒有任何起色,就那麽靜靜地躺在那兒,說的最多的,便是白起的名字。


    似乎此刻在她昏迷的神識中,隻剩下那個人了。


    司徒籌每日下了朝都會過來詢問進展,隻是,何歡一直都沒有什麽起色。


    “大哥,這樣下去不行,時間太長了,若她再不醒,隻怕就危險了!”司徒籌不是傻子,他對醫術也頗有研究,自然看得出,這次何歡病情的棘手。


    吳顏目光怔怔地盯著何歡額頭上那個大口子,眼底有破釜沉舟的光芒閃過。


    “我要把她的傷口切開。”吳顏冷不防開口,卻嚇了司徒籌一跳。


    他說什麽,要把傷口切開,可是,那傷口可是在阿歡的腦袋上,難道,要切開她的腦袋嗎!


    不行!


    “大哥,不可,我絕對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這時候,兩個人誰都沒有發現,何歡的指尖,劇烈跳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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