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嘭!”


    二三十米的距離太短,半秒都不到,兩人就產生了第一次的猛烈碰撞,碰撞處傳出巨響,形成了劇烈的空氣亂流,這是真氣與罡勁爭鋒。罡勁凝練無比,真氣靈動十足,各有各的特點。


    觀看這一戰的觀眾們連人影都看不清楚,隻覺得多年來的世界觀被眼前的一幕徹底推翻、蹂躪、打碎了。地麵被踩出一個個深坑,巨石被戰鬥餘波打的粉碎。兩人一會兒戰到樹上,樹木斷折,一會兒戰到山穀傾斜石壁上,石壁上留下深深的腳印,甚至一會兒又戰到水麵上,掀起陣陣水浪。


    兩人有意將交戰範圍縮小在這小山穀內,避免擴大。正因如此,五六十米外山道上的樓浩蕩三人才安然無恙,未被交戰產生的碎石、引起的空氣亂流等所傷。即便如此,他們依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那是拳意氣勢帶給他們的精神壓力。


    隨著不斷的交手,兩人愈加感覺到對方的不凡,李文善早就不將楊易當做普通的晚輩看待,需要他的指點,而是視作旗鼓相當的對手。兩人不再留手,趁著戰意正濃,出手越來越強盛,彼此印證著自己所學。


    形意拳模仿萬物,李文善更是登峰造極,多年來遊曆名山大川,將天地之勢收納其中。比如當下施展的五嶽神行,泰山之雄、華山之險、衡山之秀、嵩山之峻、恒山之奇,絕世拳意一一施展,糅雜丹罡勁力,好似五嶽大山以傾天之勢鎮壓而來。


    楊易全身血液、筋肉、內髒、骨骼乃至骨髓在呼吸之間不斷震顫,勁力完美掌控著肉身力量,配合著強大先天真氣及神魂拳意爆發出絕世威能。


    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天之四靈,鎮守四方。四象拳意因一絲四象真意之故,配合先天真氣,隱隱幻化四聖獸,鎮壓天地四極。先天真氣時而鋒銳似金、時而生息似木,時而柔和似水、時而熾熱似火,與絕世罡勁碰撞爭鋒,戰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這是楊易修行以來第一次戰的如此痛快,真正動用了全力,也讓他對自己的戰力有了清晰的認識。


    之前他在學院與馮明傑切磋時未動用真氣,僅僅是肉身力量勁力的切磋,真實戰力根本沒有發揮出來。


    事實上,隨著戰鬥的持續,雖然地勢偏僻,還是有一些遊客陸續來到了這裏,遊客們無不被山穀中的非人大戰震撼著,沒有人說著閑話,個個連忙拿出手機、相機拍攝錄製。


    戰鬥持續了近十分鍾,小山穀內滿目瘡痍,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坑洞、破碎的石塊、倒地的樹木,倒是鬥笠、鞋子與小背包在兩人有意避開之下安然無恙。


    “好了,差不多了,走吧,到我那兒再詳談。”一次碰撞之後,李文善收斂氣勢,笑著向楊易發出邀請,沒有再自稱老夫,顯然是真正認可了楊易,將其視作可堪一戰的對手,可以相互交流的道友。


    十分鍾左右,遊玩的旅客陸續來了好幾個,隨著時間流逝,肯定越來越多。當然他們不會在意這些,隻是兩人交手過後,各自收獲匪淺,需要時間感悟轉化為自身的底蘊。


    “好,前輩請吧。”楊易一口答應,緩緩平複渾身沸騰的氣血。李文善見楊易答應立即拿回掛在樹幹上的鬥笠,重新戴上,朝山穀一處出口離去,赤著雙腳眨眼間掠過四五十米。


    楊易見此立馬捎上自己的鞋子與背包,來不及穿鞋,直接把鞋子放在包裏,左肩一背,朝著李文善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速度相差仿佛,眨眼間沒了人影。以他們的勁力掌控,沒穿鞋反而腳上更好發勁。


    “師父不要走!”一年輕人反應過來立即厚著臉皮大聲喊道,其他幾個遊客們傻眼了,這麽快就走了?也沒人嘲笑這年輕人,換做他們有可能的話誰不想拜這等高手為師,隻是他們沒有勇氣喊出來罷了。


    樓浩蕩緩了緩,深呼吸幾次,接著看向手機,直播間內有了十萬的觀眾,其上的打賞數不勝數,這麽點時間就賺了十幾萬。平複下激動的心情,對觀眾們笑著說道:“各位感覺如何,反正我的心跳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今天來這兒真是值了。”


    “嚇死寶寶了。”


    “我要去學武,隻是不知道哪裏可以學到真本事?”


    “我可憐的世界觀已經支離破碎了。”


    “誰知道兩個絕世高手的身份,求告知,本人想去拜師。”


    “小娃娃不要慌。”


    ……


    “接下來我們去山穀中,近距離看看兩個絕世高手交戰留下的痕跡。”樓浩蕩微微一笑,這樣說道。兩人走後,這個直播間人數不但沒有下降,反而還在緩緩增加,全都在激烈的討論著,剛才錄下的視頻更是一次次的點開觀看。


    許多人都將視頻發到一些知名視頻網站,視頻點擊量極速攀升,加上現場還有及幾名旅客拍攝了部分視頻,關於這驚天一戰的視頻不斷流傳,以一個令人震驚的速度在網上持續擴散著,逐漸刮起一陣巨大的風暴。


    楊易一路隨行,穿過重重山林、崎嶇道路,來到一海拔近兩千多米的深山山腰上。遠遠看到一見錯落有致的木屋,兩人不再飛奔,慢慢走了過去。木屋靠近山壁,前麵有幾塊菜地,一片青綠。山壁處還有一個不小的石洞,楊易像石洞裏看去,裏麵隻有一個茅草墊子,簡陋的可以。


    不遠處還有幾間木屋,有兩個三十歲左右的衣著樸素的中年男子正拿著經書,坐在門口的木凳上默默的翻看著,這應該就是終南山的隱士。


    “李哥,你回來了,快中午了一起來吃個午飯吧!”一男子看到李文善到來,大聲熱情的招呼道。


    “好,今天我帶來了一位小友。”李文善笑著回應,將楊易介紹給他們。隨後一陣交談,楊易得知他們一人姓蔡,一人姓鄧,隱居此地有五六年了,過著清苦而充實的生活。


    幾人一起忙活,楊易幫忙打下手,半個小時後備齊了午飯,白菜、粉條、野菜和蘑菇,加上熱騰騰的饅頭,幾人吃得津津有味,吃飯過程中不說一句話,真正做到了食不語。最後一點菜都不剩,幫忙收拾好碗筷後,兩人告辭回到了李文善的居所。


    “李前輩,他們……”


    “不錯,他們都是普通人,隱居在此修身養性,尋找心靈的寧靜。”李文善似乎知道楊易要問什麽,直接說道,緊接著眉毛一挑,十分熱情,“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李老哥吧。”


    “李老哥。”楊易當然不嫌棄,笑著開口叫道。


    “哈哈,楊老弟。”李文善拍了拍楊易的肩膀,高興的喊道,“你年紀輕輕就有這一身修為,老哥可是很羨慕啊!”說的是羨慕,卻是十分暢懷,到了他這個地步,放眼整個世界都是難尋對手。


    接下來兩位不打不相識的忘年交開始“坐而論道”,各自盤坐在一大青石上,交流著一些修行的心得體會、經驗看法等,順便恢複著一場大戰消耗的體力,緩解修複著身體的輕微傷勢。這一過程,楊易基本上是聆聽者。


    楊易得知,這位李老哥四處遊曆,四海為家,終南山這間木屋隻是他其中一處居所,很少回自己真正的家裏,當然一些老朋友之間還會保持聯係,隻是很少往來罷了。


    他是一個堅定的求道者,形意、太極、八卦詠春、南拳北腿、密宗瑜伽上乘、跆拳道、空手道……數不勝數,各種武道、流派,早年都曾一一交過手。


    二三十年前抱丹功成後,更是醉情與山水之間,在殘酷的自然環境中感悟性命之道。他曾踏足珠峰,在撒哈拉留下了足跡,亞馬遜叢林中曾有他的身影……


    過著自然的生活,心靈貼近自然,心靈境界極高,離不見不聞,可以前知隻差半步,或許正是這份知覺,今日才會在那處小山穀碰到楊易,與之切磋交流。如今初步踏足見神不壞的極強境界,達到一個巔峰。


    幸虧是初步踏足,不然如今的楊易根本不是對手。實際上剛才這位老哥同樣留手了,這點交手過程中可以察覺到。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再貼切不過的形容,一番交流,楊易感觸良多,心中對這位新認的老哥產生一種敬意,這是對求道者的敬意。


    在地球這種末法環境,能有如此成就,本身就是世界上的極大奇跡。


    時間不斷的流逝著,這裏幾乎與世隔絕,沒有手機、電視機、互聯網,楊易的手機也沒有信號,他不知道外界即將刮起多麽猛烈的風暴。


    外界江城楊老住處,三位好友聚在一起談天說地,聊到了楊易,聊到了李文善。


    “不知道楊小友能否遇到李老弟,那就是個武癡,一大把年紀了,不好好安享晚年,滿世界的亂跑。”陳老首先說道,語氣中有些不理解,“真不明白,小楊也是,練武就那麽大的樂趣?現代社會,一把槍能幹掉多少武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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