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金大回來了。”


    賈府的外管家餘信興匆匆的跑進了賈赦的外書房。要說這個餘信,也是個有福的,自從賈赦整理府裏的那起子貪婪的奴才,好些被賣了出去,也有好些原本的老實人從此好日子來了,這個餘信就是其中之一,他老子娘原本算是老太夫人的人,原先也曾風光過,隻是老太夫人去世後他就失了勢了,在這個府裏受到史氏老太太和王氏的雙重排擠。好在他也算是在這個家裏家生子,根基還是有的,也就沒有太過落魄,到了賈赦當家,他這一係的人自然又起來了,到了賈政搬走,帶走了一幫子原本史老太太的人,這個家裏才算是有了他的位置,原本他也就滿足了,誰知道,接下來賈赦來了抄奴才家這一出,於是一下子已經被擠下了權力巔峰的餘信一家子又被重用了,由於他和賈赦年紀差不多,也算是得力,這就被扶上了外管家的職位。


    打這以後,這餘信自覺也算是了解了自家的這個老爺,知道是個有手段心機的,不然能把這諾大的府邸從老太太手上給弄回來?做起事情更是小心,就連對著各級哥兒姐兒也是費了心思的,從不敢糊弄,就是自家的媳婦和親戚那裏也多有提點,看著府裏如今的架勢,自家老爺那是還會升官的。這實權人家的家奴也是有臉麵的。


    這次家裏的二爺去考試,他也是心心念念的,總覺得這是賈家家業興旺的征兆,對幾個報信的小子關照的不是一點兩點。這一得到隨著賈璉去的金大回來,就知道這是有消息了。


    這縣試一般都是6月開考,這時候已經6月底了,不用說,必然是二爺考試的成績出來了。於是連忙趕來告訴賈赦。


    果然,賈赦一聽,就起身往外走,才幾步,就看到了滿臉是汗的金大。


    “怎麽樣?二爺考的如何?”


    雖然努力鎮定,不過這臉色卻是不自覺地板著。衣袖地下的拳頭也是握的緊緊的。就是呼吸似乎也輕了幾分。


    “老爺,二爺中了第7名。縣試過了。”


    金大說話很響亮,帶著驕傲的神色,這可是自家的二爺,如今賈府的嫡長子,繼承人,這以後的當家人有出息,對於這些家生子來說也是絕對的好消息。


    一時間一院子的人都是眉開眼笑的,還有幾個機靈的已經開始往裏跑,給邢夫人和賈瑾送信去了。


    “好,這小子還算爭氣,其他幾個呢?”


    這個時候賈赦也有了問別人的心思。


    “咱們賈家的爺們去了7個參加考試的,全過了。如今珠大爺和璉二爺正帶著幾位爺去各大書院旁聽,準備9月的府試。”


    這話說的更響了,這可是大事啊!這麽多年就是沒有聽到過這麽好的消息呢!去的幾個人那個不是年近20的小子,正經讀書才幾年啊!這就順利過了,這說明什麽?說明咱們賈家的族學那是絕對有水平的,那些哥兒一個個都是讀書的料子,要是這些爺們以後都做了官,那賈家該有多風光?真是不敢想啊!


    “東府去了沒有?”


    有關心上賈珍了,我說,你們不是那個啥啥啥吧!


    金大擦了汗,繼續說道:


    “焦爺爺親自回來了,去了東府,說是要回來給幾位爺們準備冬衣帶去,估摸著這次要到年底參加完11月的院試再回來了,那時候可就都是秀才身份了呢!”


    金大越說越興奮,眼睛都眯起來了,這樣的好事讓他的了報信的差事,絕對長臉啊!焦爺爺真是好人啊!


    賈赦一聽更是高興。有焦大在,他是絕對放心的,這老頭都已經是60多歲的人了,身體卻是硬朗的很,這次去金陵,那是焦大強烈要求的,還帶著賈珍讓他去看看金陵幾房分支的情況的任務。看來這次回來也有回報結果的意思。嗯,還是這樣的忠仆讓人放心啊!


    “好,吩咐賬房,這個月月例翻倍。來人給金大一等封一個。哈哈哈。”


    說完這個轉身就快步往裏頭東府走去,不用說,肯定是去找賈珍了。至於幹什麽?還用說嗎,自然是去祠堂匯報了!你們看看那個百度上的賈府的房型圖就知道了,那個賈珍的家裏靠近賈赦家的這一邊就有祠堂,那裏供著先祖的排位呢!想和他們說話,絕對的方便!


    後宅裏頭邢夫人也得到了消息,一屋子丫頭婆子都跪下討賞!費婆子也在一邊笑眯眯的說著好話。


    “太太就是有福的,心也慈善,看看如今的璉二爺,那是把他當親生的一般,如今二爺出息了,將來還不得好好孝敬您?還有三爺,那可是文曲星下凡,一歲就能背書的,誰家見過?讀書那是最了不得的,將來一準是狀元郎,等三爺也做了官,您那時候可就是老封君了,還有您如今肚子裏的哥兒,呦,不是老婆子說嘴,這滿京城的看看,有哪家的世家太太有您的福氣?”


    這話說的邢夫人心裏那個美啊!摸著快4個月的肚子笑眯眯的,也不打岔,就這麽聽著大家的恭維。邊上幾個女孩子也開始湊趣了。


    “太太,二哥哥什麽時候回來?我們要準備賀禮嗎?”


    這事賈瓊,如今可是7歲了,正經的小大人一個了,女先生教著,很是端莊有禮,嘴也討巧。看著邢夫人的樣子就知道正得意著。這一句絕對能討好。給邢夫人準備發揮的空間。果然邢夫人一聽,樂了。


    “這才哪兒啊!不過是第一場,也算是得了童生的名頭。接著還有府試,還有院試,等院試過了,才是個秀才。才有了考舉人的資格。明年才能參加鄉試,鄉試過了才是舉人,才有參加會試的資格,最後才是殿試,那時候才能算是進士,就和敬老爺當年一樣。如今還早著呢。”


    “還好沒有送出去,我還是等著哥哥中了進士再送好了,這麽早就把賀禮送出去,以後可怎麽好!這一次次的送,還不把我的私房給搬空了。那可就虧大發了,還好有太太在。”


    這話讓一屋子都開始笑了起來,邢夫人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可見這賈瓊多會說話。嘴有多巧!


    就是賈瑤賈荷也樂了。兩個小豆丁不甘示弱的摻和起來。


    “大姐姐,要不把妹妹的那一份一起送了吧,妹妹的私房沒有你多呢。”


    “大姑姑,私房怎麽藏的?我怎麽沒有見過?您教教我吧!”


    一時間,屋子裏又是笑做了一片。


    不說賈瑾他們那些男孩子在書房如何為賈璉他們高興,怎麽念著以後如何如何,再怎麽暢想自己以後科考的事情,單說邢夫人這邊,等幾個女孩一走,費婆子在邢夫人身邊又開始念叨了。


    “您說說,這當初要是那個監生的名額沒有讓二房弄走,如今二爺哪裏用的上這樣幸苦?就是二爺不用,還有三爺,再不用,還有您肚子裏的哥兒,咱們大房自己有的是爺們用的上,怎麽就讓二房給占了這樣大的便宜。”


    一臉為大房不忿的樣子,讓邢夫人看的很是好笑,輕輕的瞪了一眼,說道:


    “你啊,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那時候不是咱們勢弱嗎!再說了,這監生的名額看著好,可也要看是誰用的,二房當時是沾了便宜了可你看看,到了關鍵時刻,不就是二老爺他們的罪名?這可是明打明的事情呢!再說了,你看看這次他們去考試,為什麽這珠兒也要跟著?還不是怕會試的時候不懂怎麽考嗎?這沒有從頭來過,又怎麽會懂這考試的道道?除非是驚采絕豔的人物,不然,這會試,怕是隻有落榜的份。”


    邢夫人如今生活很是如意,那是當家太太當著,世交名門,大家主母結交著,很是有些見識了,說出來的話,也都有了一股子氣度。再加上為了賈瑾早就對著科舉什麽的琢磨了好些時候,這時候還是很有些見地的。


    費婆子一聽,看了自家太太一眼,對於邢夫人的變化也有些驚異,要說以前,這邢夫人也算是不錯的,最起碼那些個後宅的手段,心機也算是上等,可是和現在比,似乎還是差了一截,怎麽說呢,就是這如今才算是有了正真的一品誥命的氣度了。


    “那,太太,你說那個尤氏?”


    “她呀,那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這珠兒原本身子不好,不通庶務,也不懂會試的規矩,要是那個時候她攛掇著這孩子去考,那是必定不中的,她不但得了好名聲,珠兒說不得也會毀了身子,沒了信心。從此就廢了。可她偏偏用了個身子不好的借口把珠兒考試的事情給拖了下來,這下好了,這珠兒倒是真的養好了身子,也開始通了庶務,正真懂了經濟仕途,這會兒又跟著去看了個全場,你說說,到時候,他們幾個叔侄兄弟一同去考試,是不是就多了幾分的把握?就是沒有考中,也有了一起落第的伴,那是絕不會沒了再考的勇氣。這算是把珠兒給磨礪了出來了。再加上元春也出嫁了,珠兒那是媳婦兒子齊全,尤氏?哼,偷雞不成蝕把米,以後她怕是拿捏不住珠兒了。再看看她生的那個抓了胭脂的小子,十足的色胚子。以後,有的她哭的時候。”


    這一番話一出來,費婆子那滿是獻媚的臉上也帶出了幾分真心的讚賞。


    “還是太太有見識。老婆子算是開了眼了,太太到底是讀過書的人,看的就是遠。瞧瞧,這都把事情算的真真的。”


    這一句倒是讓邢夫人笑了。


    “什麽算的真真的,你當我是那算命的不成?說實話,我是繼室,她是平妻,身份處境也沒什麽大的不同,隻是,唉,這人啊,就是不知足,你說說,她是什麽人家出來的人?比我們家當年,那是差的遠了,怎麽就有這樣的不知好歹?這二房,再怎麽落魄,那也是榮國公的嫡子嫡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裏輪得到她算計。看著吧,以後,她的苦日子有著呢。這二房估摸著,想要再起來,還要看珠兒的。他們家也就他成氣了,名聲也相對好些。”


    這以後的幾個月,賈赦也好,邢夫人也好,那是在房裏點上了心香,每天早晚三支的點著,雖然嘴上沒說,可是賈瑾知道,那是等著南邊的消息呢。也不添亂。每天照舊和賈蓉他們習武學文,不敢怠慢,隻是有時給賈蓉他們洗腦,讓他們也開始期待起等他們14歲時參加考試的事情了。


    隻要家裏這樣讀書習武求上進的風氣不變,賈瑾很自得的想著,估計這什麽抄家啊之類的,絕對就是浮雲。


    九月底的時候,桂花飄香,賈府等來了第二次報喜,7個人又一次順利的通過了府試。別的不說,單單是又一次的雙倍月例,就夠讓所有人歡欣鼓舞的。甚至老太太也讓人傳了話,說是,等孩子們的了秀才,該好好的獎賞之類的。可見是牽動了全族老少的心啊!


    還有那個族學的賈代儒,被一竿子有考生的家長圍得團團轉,一口一個的‘全是六老太爺的功德’之類的話恭維著,感謝著,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乎的了。雖說如今他已經不再負責具體教書,隻是作為族學的主管人員,負責監督族人有無逃學什麽的。但是那個一是月例不少,二是明麵上的麵子什麽的也不缺,還有一幫子舉人先生需要他招呼,安排。第三就是,族人們有著進學的事情,還是習慣性的找他出麵,這讓他很有麵子。這次他的孫子也在考試之列,這就更是讓他歡喜的不行。


    兒子早逝,如今孫子眼看著也要有了出息。賈代儒一雙老眼已經忍不住渾濁了起來。恨不得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快的哭上一場。


    12月,孩子們帶著秀才的榮耀回來了,是的,7個考生全過了。雖說這裏麵多少也有賈家的臉麵在那裏,可是,府試可是要謄卷子的,是糊名閱卷。這也說明了這些孩子那是真的有本事,雖然一個個名次一般,就是賈璉也不過是13名。可是這已經是這麽些年來賈家最好的成績了。


    他們在這一刻就是賈家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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